嗨特小说>古代言情>王后>第3章 你想要的,夫君都给你弄来……

  白泽鹿醒的时候已经算很晚了。

  昨晚几乎弄到了半夜,她知道千清曾亲自带兵出征,又年轻,大约会折腾许久。

  但她没想过会这般久。

  千清疼她,没让她多难受。

  只是结束后,她太疲倦,已经忘记了是谁帮她清洗身子。

  行文进来服侍她,白泽鹿摒退了其他奴才,嗓音还带着点哑意,“将军也被召回了?”

  行文动作顿了顿,木梳顺着她柔顺的发一路到尾端,“回殿……王后,是。”

  “几日能到?”

  行文抿唇,声音稍低了些,“按路程看,大约三日便能抵达。”

  白泽鹿心情似好了些,也没再开口。

  行文熟练地为白泽鹿梳妆,到更衣时,殿外传来了通报。

  她下意识地要取外衣来披在白泽鹿身上。

  白泽鹿伸手轻拦了她一下,没做声。

  行文的动作停住,将外衣放了回去。

  千清进来时,便正看见自己的王后衣衫不整地坐在镜台前,大约正要更衣,因为他的闯入而被打断。

  裸·露出来的脖颈处,还有点点红痕。

  在白皙的皮肤上分外显眼,而这,是由他留下的。

  想到这里,千清感到极为满足。

  “你出去。”

  千清看也没看行文,视线胶在白泽鹿身上。

  行文行礼后退出去。

  “夫君。”

  白泽鹿眉眼微弯,似是撒娇般看向他,眸子软成水。

  这一刻,千清脑子里顿时就多了许多禽·兽的想法。

  他咳了一声,提起一旁的裙装,生疏地为她更衣。

  这是他头一遭服侍人,动作有些笨拙。

  白泽鹿的视线落在他的手背上,顿了顿,关切地问道,“夫君受伤了?”

  千清闻言一愣,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才注意到手背上的红痕还没消。

  ‘没事不疼’已经到了嘴边,他一抬眼,看见了她眼里的心疼和担忧,沉默了一瞬,改口道,“嗯,烫伤的,还没来得及宣御医。”

  白泽鹿蹙眉,伸手阻拦了他为她更衣的动作,“夫君……”

  千清:“我这便宣御医来看看。”

  得到吩咐去叫御医的奴才:“……”

  哦,被茶水烫一下都要御医来看,掉根头发要不要也看看是不是脱发了。

  哦,临时改主意,不想让御医白拿俸禄是吧。

  奴才腹诽了一路。

  御医来得很快,他很久没被陛下宣,以为是什么不得了的病症,因此很有些着急。

  不过他一进门来,不小心看了一眼王后,就忘了自己方才在着急什么了。

  白泽鹿已经穿戴整齐,注意到御医的视线,刚要开口,就听见千清没好气地骂,“脑袋不想要了是不是?”

  “……”

  御医收回视线,跪下,“陛下恕罪,王后国色天香,微臣孤陋寡闻,未曾见过世面,一时……”

  话还没说完,千清冷笑一声:“你的意思是怪王后太美,让你看入迷了是吧?”

  “……”

  御医也不知道陛下在斤斤计较什么,曾经随行军队时,陛下还口出狂言,自己的女人越漂亮,越要给别人看,不然谁知道你女人漂亮。

  陛下对于女人的态度,一向是对于物件的态度,用来炫耀的一种工具。

  此刻这个态度显然有些不对,御医头埋低,再度谢罪。

  千清还想说什么,却感觉到衣袖的微弱力道,顺势看去,白泽鹿望向他的手背,神色担忧,还有些着急。

  千清顿时消气了。

  御医上前来为他诊断时,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伤?”

  “烫伤。”

  千清丝毫不脸红。

  “……”

  御医对着他的手背左看右看,没看出来哪里有被伤到。

  他刚想开口,一抬眼正对上千清的死亡视线。

  “……”

  御医安静片刻,道,“陛下,烫伤最耽误不得,你早便该宣微臣来。”

  他低头开方子,“微臣待会儿便让述引将药送来。”

  千清很满意。

  御医走后没多久,便有人来送药。

  本该由其他奴才为千清擦拭,但被白泽鹿拦了下来。

  她垂着头,指尖沾取少量药,轻轻涂抹在他的手背上。

  神色极为专注认真,仿佛是在做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情。

  原本想说算了,不知怎么,千清最后没有开口。

  冰凉的触感在手背上摩挲,他却感觉到了迟到许久的烫意。

  也不知道那茶水有什么古怪,到了这会儿才让人觉得烫。

  “好了,夫君。”

  白泽鹿收回手,抬起眼看他,柔声问,“还疼吗?”

  疼。

  第一次被人疼。

  千清摇头,抬起另一只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谢谢我的王后。”

  用过午膳后,千清没留太久,他上午还没处理完事情,因为得知王后醒来便搁下事情赶来,现下正回去继续之前未竟的事。

  见千清离开,白泽鹿慢慢闭上眼,调整了一下情绪。

  再睁开时,那双乌眸里波澜不惊,再没有任何情感在里面。

  她起了身,来到案几前,铺上了信纸,提笔写下几个字,便停了。

  “行文。”

  白泽鹿忽地唤道。

  行文立即靠过来询问。

  白泽鹿:“外面的花开了?”

  行文到殿外查看,很快便回来,回道:“王后,外面的花已经开了。”

  白泽鹿垂下眼睫,搁下笔,走到了殿外。

  殿外的花草比之御花园少很多,却也因为金贵,奴才悉心照料,而开得极为漂亮。

  白泽鹿立在花前,垂眸看了半晌。

  “折了。”

  她声音平静。

  行文依言上前,并没犹豫。

  候在殿外的奴才有一大半是北元的奴才,这花娇贵,平日里便需得小心又小心,生怕一个粗心,这花便活不了了。

  生平遭了这突如其来的劫难,花猝不及防,这些奴才也猝不及防。

  众人的视线纷纷投向发号施令的主人。

  王后今日着了一身雪色裙装,她皮肤白,与雪色放在一块,几乎找不出分界处来。

  她安静地站着,面上没什么情绪,乌眸微微垂着。

  却不染一丝凡尘气。

  不该是人间的绝色。

  良久,众人慢慢收回视线,转而看向那些金贵的花草,目光里渐渐多了谴责。

  这花也真是不懂事,哪里不能长,偏偏长在这,不是活该被折么。

  众人这般想着。

  行文折下花,呈到白泽鹿面前。

  掌心里的花因为被照顾得很好,也开得极美,花瓣全然张开,色泽艳丽。

  白泽鹿看了会儿,忽地开口,“长成这样,被折断也怪不了旁人。”

  她语气似有惋惜。

  侯在殿外的奴才们立刻附和。

  “王后说得对。”

  “王后说得没错,都怪这花长这么好看。”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花开堪折直须折嘛,这花早就该折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句地说着。

  听到后面,白泽鹿轻轻勾了勾唇,像是觉得好笑。

  众人呼吸滞了滞。

  午后的阳光明媚,晒得人心情舒畅,也不怎么想动弹。

  殿外偶尔有知了声响起。

  白泽鹿靠着软塌已经睡了有一会儿了。

  行文正要吩咐人去取件薄纱,此刻虽是夏季,但若是在这里睡着,风一吹,也免不了着凉的风险。

  然而不等她出声,已经有懂事的奴才捧着薄纱送过来了。

  行文一顿,接过薄纱,动作很轻,盖在了白泽鹿身上。

  殿内的众人也都安静下来,不再出声。

  千清便正是这个时候忙完手里的事情。

  他才进来,就觉得不对。

  没有那道老早就开始大喊的通报,失职失得理直气壮。

  千清踩着底下的石阶,进到殿内。

  才走几步,便停了下来。

  软榻上的人半侧着身体,肩上的薄纱往下滑了几分。

  殿内没燃灯,光线有些暗淡,她也被阴影裹入,整个人仿佛虚化了。

  远远看过去,美得有些不像活物。

  周遭一点声音也没有,安静得过分。

  千清站在原地,呼吸莫名轻了些。

  他有点儿明白为什么方才没一个人通传了。

  -

  白泽鹿醒来时,天色已经转暗。

  许是因为刚睡醒,她的眸底还夹杂着些许水意,整个人还没清醒过来,有些茫然地睁着眼。

  千清看得心痒,手从她身上的薄纱离开。

  因为失去了压着的力道,薄纱也跟着滑落下来。

  白泽鹿的视线慢慢聚合。

  注意到眼前的人,她舔了舔唇,缓慢地眨了下眼,眸底一片清明。

  “夫君。”

  她的嗓音微哑。

  千清拿了茶杯,抿了口,还是热的,这才凑到她唇边去,“先喝点水。”

  白泽鹿顿了顿,就着他的手小口喝着。

  千清看着看着,像是忽然想到什么,道,“过几日挑个好天气,我带你去打猎如何?”

  邀请一个娇滴滴的王后去打猎。

  不光是候在这儿的奴才们没有想到,连白泽鹿也没有想到。

  她从杯子里抬眸,看他。

  “我听闻展西有秋猎,北元虽没这个习俗,但也并非不能安排。”

  千清许久没有碰过冷兵器,虽说是心血来潮的一个提议,但此刻一提出来,自己也有些兴奋,“你想要什么?我都打给你。”

  白泽鹿沉默了一会儿,才轻声道,“多谢夫君的好意,夫君猎到什么,便是我想要的。”

  “哎,”千清把茶杯放下,又问了一遍,“我的王后,你想要什么?告诉我,只要有,我便能送到你手里。”

  白泽鹿这次沉默的时间更长。

  半晌,她才开口。

  “夫君,我想要鹰。”

  千清勾着唇笑,“行,你想要的,夫君都给你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