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古代言情>若风倾落尘>第1章 山下捡人

  世人皆晓,位于北方有一云雾缭绕深处,名唤鼎世。于鼎世之上,立有三宫。

  仙云缭绕,层层云烟升辉而起,一圈一绕的裹着鼎世,萦绕岩鸾。时而仙鹤齐鸣,任初日高阳照亮了羽翼,沿着流下的水向高处飞去。令人身处幻境一般,御剑飞行,脚尖触地,一抬眼便能被宏伟的三宫所震撼。

  鼎世之上,山高水阔,地分中西东北。三宫所处位置及距规格,中为罪乏殿,北为白衣中宫,西为紫衣东宫,东为金衣西宫。三宫各占优异地势,是其余仙门世家所羡慕不来的地方。

  这里,便是世人向往的鼎世仙宫。

  清日照仙宫,层层薄雾缭绕。

  鼎世之上――

  一袭紫衣,身材纤长,高束着的墨黑长发随着移动的步子一摇一摆,活力十足。

  这紫衣少年携剑在金碧辉煌的宫前止步,他的面前除了这个仙气缥缈的宫殿,便是成群结队的金衣少年。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白若风纤细的手指悠闲的卷着耳边的长发,将怀中的剑找了个舒适的地方靠着,闭上眼故作仗势的清了清嗓子。

  “咳咳!”他预热似的随意咳了几声,确认嗓子待会能大声的喊出话来,便笑的有几分桀骜不驯。

  几声后,在这宫门口用那不大不小的声音喊着:“东宫白若风,在此领教周子公!”

  左右一瞟,白若风嘴角一挑,所有金衣琼羽成功的驻足望向他,也不亏他那么一喊。不过,被这么多俊秀少年围着,他内心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成就感,按照寻常道理来,一个人在自己家门前叫嚣,十有八九会拿着刀就砍出来。就比方说他们东宫的人,要是有这么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在他们面前挑衅,绝对要是被他们围殴,每个人不踹一脚,绝不解气。可是这群人却不干平常人会做的事,丝毫不受影响,有的只是默默瞥了一眼,然后便走了;更甚者竟然看都不看,依旧按部就班做自己的事。弄得倒像自己是个自作多情的跳梁小丑。

  牢记着自己的任务,白若风又不依不饶的叫喊道:“喂!自宫师兄!快出来啊!我可是又来了唉!你再不出来我就闯进去了!给点面子啊!今日留一面,日后好相见啊!”

  白若风天生就是这么活泼的嘴,是有个谐音的名字都快被他叫的乱七八糟的,总是顶着一张一只梨花压海棠的脸做着鸡飞狗跳的事,如此清静的仙宫,他非要闹上几番才可以。如今那句话说出口,他确实脸皮够厚。自己跑到人家家门口去闹事,还恳求人似的让别人给他留面子,若是让他到那去调皮捣蛋的师弟们知道了,肯定是用鼻孔嘲笑他。

  安静了一会,依旧无人理会他。金衣琼羽对于规矩,他们从来不愚弄,不懈怠。总是遵从着“不打不闹,重仪表,重人品……”等等道德规矩。也便是三宫中自身修养最高行为管束最严格的一宫。

  无论是在外人面前还是在私下里,永远都是一个正经样。他们在紫衣令羽的口中也就成了不通人事的小古板。

  周围有些过分安静,这时,才从中殿出来一个腰间捆着金色细铁链的彬彬少年,而在他身后还跟着两个眉目间有点相似的金衣琼羽。

  “白若风,此乃西宫,怎容你日日在此喧哗。”周子公平静的看着下方被金衣所围的紫衣,一脸淡然。面对白若风的邀战,他也是当作这人自身脾气的无理取闹。毕竟这白若风三年前就开始闹,隔三差五的就来一回,有规矩束缚,他们之间也从未战过,如今这话已经成为他的习惯。

  “哎呦,自宫师兄。我们都这么熟了,一战又何妨呢,我真的是很想领教一下你们的硒骨链哎!”

  见那人站在顶处却毫无动作,白若风一如往常又笑侃:“莫非西宫琼羽没连应战的本事都没有吗?”

  “还是说……怕了我们东宫紫剑?”

  白若风特意的将“怕”这个字读重,说完,眼珠子左右转转,观察着周围人的表情,一个个像没听到自己在说话似的,脸上毫无波澜。自己的话似乎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周围金衣琼衣这些平淡的反应,让他不得不仔细考虑一下说话时,是不是还要再加点力度。

  看着下方的人微微皱起眉头思索的样子,肯定又是在打什么歪主意了,为了赶紧解决这个麻烦,周子公也不等他再去想那些无聊的小玩笑,主动开口道:“白若风,你身为东宫大弟子,却日日来此叫嚣,不厌烦吗?”

  白若风也迅速从沉思的状态中拖出来,牙尖嘴利的就回了他话:“哎哎哎!自宫师兄,你们西宫这么多少年,这么好看,我哪里舍得烦嘛!”

  听闻,周子公秀眉微微一皱,对白若风的话很是不满,这话语中总是有意无意的挑逗他们,一人自语道:“真不知东宫是如何教人,这紫衣令羽说话竟如此轻薄。”

  话一出,白若风偷笑了一下,虽然说周子公刚才的话只有几步远的人可以听见,但他是天生的耳灵,看着周子公的表情他便能根据听到的声音猜测到具体的字。

  抬头看着上面的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笑着质问道:“难道自宫师兄是想说自己的父亲指导无方吗?我可是你父亲亲收的弟子。”

  最后一句话白若风特意加重了音,他故意挑了挑眉,这句话就是说给周子公听的。他到想看看这个不与人争执的古板少年会怎么应对他。和这种人吵架,把对方逗急了,逗气了,这才觉得好玩,有趣。

  “你!”

  这话说的周子公一时语塞,他与父亲关系向来不好,但没有不认可父亲的意思,白若风的话却偏偏误导了他的话。

  又再次看向周围的人,白若风心中不由得叹道:真不愧是天养的好脾气,这都不生气。感情你们爹娘把你们送过来就是为了让你们控制面部表情的?这一个个表情管理大师真的是让人拍手称绝!

  周子公左身侧的金衣琼羽撇头看见前面人面色平静如水,却一言不发。缓步上前俯视着白若风,剑目中只有冷淡,“子公师兄从未有过此意,还请白兄不要混淆是非。”

  “嗯?有吗,上官师弟?”

  白若风挑眉反问,半靠的身体离开宫门朝着中央步步逼近,笑得很是不怀好意,“我可不见得我有混淆是非。”

  可脚刚踏上前一两步,就被几个金衣琼羽持着硒骨链拦住,看着面前这一群气宇不凡的少年,白若风抬头看向周子公,发现那人眉头竟然有些微皱,似怒不怒。他笑笑正要开口时,就从顶空中飘下一片金羽,羽上赫然印有几个精致的繁体字:鬼畜行,斩

  一离金羽较近的琼羽腾起便拿下,单手一甩,将硒骨链捆在腰间,快速递给了周子公。

  “……”拿着金羽沉默片刻,周子公抬眸,却发现底下的白若风早已离开。

  在这周围巡视一番才淡然回头,对着身后的上官仁义二兄弟低声吩附道:“仁义,我留守西宫,其他琼羽随你二人指挥。”

  “是。”上官仁与上官义应完刚要离去。

  周子公又看向离西宫几十里外的地方,心里有些不安,急忙喊住他们:“羽令下令斩畜有些突然,我看着天色异常,你们定要注意,如若遇到危险记得鸣箭,切记,如若途中遇到其他宗族弟子,决不能让宫中子弟与他们接触,以免突发事变。”

  “好。”上官仁应了一声,便与一旁的上官义退去。

  随即,场下便开始安排布阵,西宫外场偌大,宫后几十里处便有一园,名唤沉木,乃第一任宫主所建所取,后由下任宫主代代修建,加以完善。

  因建于鼎世之上,常聚天地之灵气,日月之星华,所其通灵之强,善长自守,心怀不轨之人无从靠近。

  将守宫阵摆好,留下了部分来之长久的子弟看守西宫。其他新来不久的金衣琼羽便跟着上官仁义二兄弟去了外宫。

  羽令是一种自天而生的神奇灵力,可作为宫规,也可作为执法者。没人知道它从何而来,但就只知道,它是用来制定人的罪罚的,相当于民间的判官所在。可是羽令的管辖范围却只在鼎世之上,也就是说,它只是掌管着三宫的处罚,无法涉及到其他处。

  一阵疏散人忙,三宫所在的地方是如此晴朗,仙云缭绕,可宫外却是一片乌云密布,这阴暗的环境,最容易有恶灵滋生,残害生灵。

  “真是奇了怪了,怎么一下子这么多邪灵出现?”

  在阴森的树林中乱窜,四面八方全是树木,阴暗的让人找不到方向。从高山落谷中,不时的传来一些鬼畜的阴嚎,听得让人毛骨悚然。

  看着盘旋在林上却久久没有下来的一缕缕鬼魂,白若风着实不想理会,能有一群恶灵聚在一起,十有八九是看上了什么猎物,于是想了想就顺着这些东西飘去的方向摸索着。

  周围除了从暗处发出来的悉悉索索声,连个人影都见不到,黑乌乌的一片,这明明还是白天,在这片林子里面,却硬生生的成了黑夜。

  摸着身前的树,白若风看着四周,“莫非这年头邪灵也会出来赶集了?”跟着这群恶灵一路来,他是斩了不少鬼畜,令他奇怪的是,途中竟然还有一些野兽来攻击他。无眠在手中散发着紫色的灵力,忽然间震动了一下,白若风一愣,从来没有感受到这么大的振动,差点没拿稳。盯着剑身发了一下呆 ,忽然间一个翻着白眼的兽类一下向他扑来,白若风仍陷于思考之中,那认真的神情好像并没有住到有危险来临,眼睛利爪就要划破它的喉咙。白若风却云淡风轻的顺势将剑一挥,浑厚的灵力瞬间将邪物弹开,他的脸上也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把还在发光的剑又摆在面前看。

  他好奇地拿着剑在周围晃来晃去,看能不能再次引起震动,整个人转了一圈,剑都没有反应。

  “不给点反应吗,老兄。”说着,他拍了拍剑,手刚离开,剑促不及防的往前一飞。白若风抬眸看向剑尖指向的方向。

  感知到什么,抬头便看到一群恶灵聚集顺着他们移动的方向,终于在一道溪旁看到了众多恶灵。它们虎视眈眈地盯着地上的一个东西,却迟迟没有动手,有些壮着胆子上前,伸出的手刚想触碰就被疼了回来,然后立即飘向几步远。这一幕看的白若风莫名其妙。

  他悄悄的躲在树后,只探出了半个脑袋,努力睁大眼才看清楚躺在地上的是个人,恶灵的表现让白若风感觉到疑惑,被这些鬼畜看到的人都没有一个安稳,可这个人躺在地上却没有一个鬼畜敢上前。总归不可能这些家伙改邪归正了,要是有人对他这么说,他打死都不会信。

  看这这些总想蠢蠢欲动的恶灵,紫剑在他手中又震了一下,来不及多想,白若风飞快地从树后窜出,就像一道连着的紫光,一剑出鞘,刀光剑影之中,所有恶灵纷纷消散,动作之快,就只见几道光闪过,来不及捕捉,白若风就已经站在人旁边了。

  弯膝俯身看着这白衣少年,白若风依旧忘不了开玩笑:“还能不能救活啊?”

  伸手确认了这个人还有鼻息,拿着风无眠极其吃力的把这个人扛在了背上,一手环着男子的腰,指尖透过男子单薄的衣裳感受到了他的体温。他微微一愣,这体温,跟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差不多。

  一想到这,他犹豫了一下。不会真的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