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耽美小说>野火【完结番外】>第83章 番外 归巢

  枫叶红透, 复又枯黄,很快覆上一层新雪。

  北城今年的冬天来的很早,几场雨过去,雪便跟着下来。

  迟野接了个国内项目, 已经在北城待了半个月, 工期不算短, 预计全部结束要到年后。

  夏允风带着毛绒绒的耳罩钻进车里,迟野把刚买的奶茶塞给他, 顺手摸了摸他的脑门。

  “今天怎么样, 还不舒服吗?”

  夏允风戳开奶茶喝了一口,人跟着往后一靠, 避开迟野的手,脸色冷冷淡淡, 看着心情不太好的样子。

  迟野笑了两声,提醒道:“安全带。”

  夏允风不乐意动,也不乐意讲话,眼神往迟野身上瞟了下,后者登时会意,倾身过来替他把安全带拉好。离开前揪住夏允风一边耳罩, 凑到对方耳边嘬了一口, 温温柔柔地保证:“好了, 气一天了,我下次不那样了好不好?”

  夏允风推开他的脸,凉嗖嗖道:“每次都这么说,下次还是那么凶。”

  迟野坐了回去,发动汽车,哼唧道:“你不爽啊, 你不也挺喜欢的。”

  路面积雪清理干净,但车依旧开的很慢。夏允风耳朵不舒服,也听不清迟野说什么,否则恐怕要激化家庭矛盾。

  半道路过超市,迟野要去买点菜,他让夏允风在车上等着,夏允风不肯,跟着一起下了车。

  从地下车库上去夏允风的手就一直揣在迟野兜里,到了人多的地方也没松开,有好奇的目光打量他们,但俩人面色如常,没有丁点在意的样子。

  迟野说:“我看你不挺好的,还能逛超市。”

  夏允风掐他手背,掐的迟野龇牙咧嘴的叫唤,可也不愿把手拿出来。

  天气冷适合煮火锅,夏允风秋天的时候把家里的餐具全换了一遍,有几个锅到现在还没用上。

  小孩儿小时候能吃,一顿要吃两碗饭,也不挑食,长大了饭量倒少了,嘴巴也挑了,这个不吃那个不吃的,时常搞的迟野很头疼。

  迟野抓了一把青菜扔小车里,唠叨说:“你最近都没怎么吃蔬菜,我要多买点绿色食品。”

  夏允风已经跑到冷冻区去拿肉了。

  过了会儿夏允风回来,往车里看一眼,眉头皱了皱,嫌弃道:“咱家没钱了吗,要不要这么清贫。”

  迟野选了盒漂亮的西蓝花,说:“某个小孩儿不好好吃饭,哥得好好管管。”

  菜买好了接着挑火锅底料,夏允风爱吃辣的,口味重,对着牛油锅迈不开腿。迟野没反对,只是考虑到夏允风肠胃会不舒服,还选了个番茄锅。

  俩人提着两大包战利品回家,烫菜涮菜处理好,火锅底料煮上,菜碟菜碗摆了满满一桌。

  夏允风的单身公寓买在二十八层,餐桌贴着落地窗,冬日里,屋外飘着小雪,屋内热气腾腾的吃着火锅,两人过着简单的小日子,惬意得很。

  等菜的功夫,夏允风托着腮朝窗外看雪景,看着看着变成透过玻璃看他哥。

  迟野忙忙碌碌的往锅里放菜,开果酒给夏允风倒好。平凡的生活因为这个人的陪伴,有了更多滋味。

  回到家就放开许多,迟野涮了片牛肉卷给夏允风吃,番茄锅里煮到嫩,又往辣锅里沾了一下。

  “屁股疼少吃点辣。”

  夏允风戳戳肉,嘬了下筷子,支吾道:“我又不疼了。”

  馋嘴的模样倒是一点没变。

  迟野笑笑:“早上起来的时候我看了,是有点红,昨晚没控制住,主要吧……你新换的沐浴露太好闻了。”

  夏允风慢吞吞嚼着肉:“庄天麒寄给我的,说是法国买的,名字叫……”

  “叫什么?”

  夏允风微微红了脸:“柏林少女。”

  气氛刚好,脸红的也刚好,沐浴露的名字让个大男人羞于启齿,这本该是个浪漫而暧昧的开始。

  谁知迟野听完顿了顿,毁气氛道:“不对吧,法国买的柏林少女?柏林那不是在德国么?有没有常识……”

  夏允风宁愿自己没说过。

  一顿饭吃了两个小时,吃一半的时候迟野去找了部电影,打开后就听个声儿,也没怎么看,俩人一直在聊,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多话说。

  期间夏允风的手机进了几个电话,他都没接,手机一扣就挂掉了。

  终于吃完,都不太想动。

  一桌子狼藉没人收拾,迟野搂着夏允风窝沙发上,电视机里放着影像,两只猫一只团在脚下,一只被夏允风抱在怀里。

  也不知怎么,俩人脑袋凑一块儿就开始接吻,夏允风气息又乱了,眼睫潮湿,被迟野按倒在沙发上。

  包子喵一嗓子,怕被挤着,赶忙跑远了,尾巴轻扫过夏允风的脚踝,痒的他猛地一缩。

  家里都是火锅味儿,身上也是,亲了一会儿迟野埋在夏允风脖颈间咯咯地笑:“不行,我得去洗个澡。”

  夏允风也有点忍不了:“开窗透透气儿吧。”

  迟野手还捏着他的腰,手掌贴着暖烘烘的皮肤,上下搓了搓:“你抱着太舒服了,我起不来。”

  于是一个不想动,一个不想另一个动,就这么贴一块儿,慢慢消磨时光,贴的都快睡着了,夏允风手机又响了。

  迟野有点烦:“谁啊?”

  夏允风把电话按掉,敷衍道:“卖房子的。”

  迟野微抬起头,看着夏允风的眼睛,沉默许久,他拍拍夏允风的屁股:“去洗澡,我把桌子收拾一下。”

  夏允风乖乖去了。

  他前脚刚走,迟野的手机也响了一声。但不是电话,是一条信息提示。

  迟野从沙发缝里把手机捞出来,点开未读,对方发道:“小野,我是凌阿姨,小风和你在一起吗?”

  号码是去年在琼州时存的,近一年凌美娟没有和迟野联系过,夏允风那边他不清楚,他们一直都心照不宣的避开谈论凌美娟。

  晚上那几个找夏允风的电话是谁打来的不言而喻,迟野盯着短信看了一会儿,主动回拨过去。

  凌美娟接的很快,但似乎对迟野的来电感到惊讶:“小野?”

  “阿姨。”迟野很有距离感的打了个招呼,“小风在洗澡,找他有急事?”

  “哦,没有。”凌美娟停了片刻,才犹豫道,“今年过年早,你们……回来吗?”

  ·

  晚上迟野有个电话会议,结束时已经过了凌晨。

  他回到房间,夏允风正好把手机放下。

  “还不睡。”

  迟野掀了被子上床,夏允风一扭身钻他怀里。

  “哥,”夏允风用手指点着迟野的下巴,“今年志愿者活动去西北,我已经报名了。”

  去年的事至今还心有余悸,迟野捏着夏允风的手指咬他的指尖:“出去一定要注意安全,别让我担心。”

  “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迟野应了声,拍拍夏允风的腰,小孩儿自觉的转过去。

  他俩每晚都得这么睡,迟野喜欢从后面抱着他,搂着腰,摸着小肚子。

  灯也关了,昏暗房间里只有彼此浅浅的呼吸声。

  “小风。”迟野吻着夏允风的后颈,“等你回来快过年了吧?”

  夏允风已经困了,声儿都很轻。

  “我们回琼州过年?”

  夏允风打了个哈欠:“随你啊。”

  “凌阿姨……”迟野缓缓说,“今天找我了。”

  那三个字针似的,夏允风哈欠打一半愣是顿在那儿了,人立马不困了。灯不开都知道他肯定变了脸色,他想转过来,迟野箍着他不让:“扭什么?”

  “她找你干嘛啊?烦不烦,怎么这么多事的。”

  迟野在他屁股上打了一下:“别这么说,她是你妈妈。”

  夏允风从小和凌美娟就不亲近,迟野走后母子俩的关系更是恶化到无法调和的地步。夏允风没把凌美娟当妈看,他只记得这是个伤害迟野的人,他记恨一切伤害迟野的人。

  迟野是实实在在把凌美娟当妈看了十年,哪怕后来被凌美娟放弃,被她赶走,留下伤口,在亲情上添了一道迈不过的坎,但他还是没法做到夏允风那么绝。

  那次聊天过后,迟野说放下了,那就是真的放下了。他的心结经过一年消化慢慢解开,即便凌美娟不能接受他和夏允风的关系,但那是另一回事。

  他还是想夏允风能和凌美娟缓和一点关系,至少不要那么抵触,亲母子过的像仇人,那不像话。

  迟野摸着夏允风的肚子,安抚道:“当年我也小,走的时候心里带着气,没有考虑你们的感受,我没有想到会让你这么恨她。”

  夏允风还是听不进去:“这关你什么事?”

  “小风,”迟野说,“或许方式不对,但爱不是罪过。”

  夏允风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说话,半晌,他翻了个身,这次迟野让他转了过来。

  迟野摸摸他的眼睛:“老迟走的早,给我们大家都留了很多遗憾,我也没能让他享到福,每次想起来都会觉得亏欠。我们长大了,父母也老了,我不想你像我一样后悔。”

  迟野说这些时很温柔,劝着哄着,慢慢地讲道理。

  夏允风最终被说动了,答应了去凌美娟那吃年夜饭的事儿。

  年前最后一天工作日,工作室很早就下班了,夏允风没走,他得掐着点去接迟野,然后俩人一道去机场。

  手机放在桌上,画室里很安静,夏允风系着围裙画画。

  画上是人的侧影,很模糊,从轮廓上看那是个女人。

  夏允风这些年画山画水,很少画人。时至今日,除了迟野,他仍然很难与别人建立完全的信任关系,他知道自己的缺陷,却不肯改变,他不需要亲人、朋友,他的世界有迟野就够了。

  他将自己的想法告诉迟野,那晚迟野抱着他,很轻地吻他的耳朵,对他说:“你以为自己只有我,其实从你走出那座大山的开始,就已经与这个世界建立联系了。”

  “庄天麒是你第一个朋友,你们互相送过礼物,一起完成过文艺汇演。张阿姨是邻居,你会主动开口找她借东西,她很乐意帮你。还有工作室的伙伴,你会和她们开玩笑,没有负担的使唤余淼,和大家一起笑姜意。”

  “小风,你从很早之前就不再是一个人了。”

  手机在桌上响了起来,夏允风看了一眼,拿起来接了。

  凌美娟被挂电话都成了习惯,接通时的惊喜快从听筒里溢出来了:“小风,是妈妈。”

  夏允风放下画笔:“嗯。”

  “你几点的飞机?东西带的多不多,妈妈去机场接你。”

  “两点半,没带什么东西,你……”夏允风顿了顿,“在家等着吧。”

  话是这么说,凌美娟不可能不来接机。

  迟野推着行李箱和买的年货从接机口走出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凌美娟。

  很奇怪的是,明明过去这么多年,他和夏允风都长大了,凌美娟也老了很多,这一刻还是让他觉得熟悉,好像那年,他们从北城回来,凌美娟欢欢喜喜的迎接,载他们回家吃顿寻常晚饭。

  凌美娟今天看着很精神,琼州天气温和,她碎花裙套着米色风衣,头发也扎起来,很有几分当年的样子。

  直到她走近,近乡情更怯般露出点拘谨的笑,迟野顿时觉得很心酸。

  从北城离开之前,迟野买了点年货带着,凌美娟想帮他提,迟野拒绝了。

  凌美娟笑着说,人回来就行了,怎么还带东西。

  迟野回道:过年么。

  迟建国走了之后,这一家子再没过过一个好年。

  回家路上夏允风始终没怎么说话,坐在后座手撑着下巴看着窗外,眼睛也不怎么眨,不知道在发什么呆。

  凌美娟几次想和他搭话,得到的回应寥寥几字,后来也不再说了。

  他们没回九号巷,去了凌美娟后来新买的房子。

  对于这里迟野和夏允风都很陌生,家里干净整洁,因此更显得空寂。

  凌美娟把电视机打开让他们坐,自己去做饭。

  电视台在回放以前的小品,迟野看了会儿,电视里头热热闹闹的,外头气氛冷冷淡淡。

  他戳戳夏允风的腿:“想什么呢。”

  夏允风抱着胳膊:“没有。”

  “不高兴?”

  夏允风还是那句话:“没有。”

  夏允风什么也没想,只是脑袋里不停回放十年前一家人坐在一起吃年夜饭的场景。

  他朝迟野贴近了些,头靠在哥哥肩膀上,捏他手指头,喊道:“小迟。”

  迟野弹他白净的脑门:“瞎叫什么呢。”

  夏允风固执地重复:“小迟。”

  迟野的手划到夏允风下巴上,摸了摸:“哎,在呢老夏。”

  夏允风这才笑起来。

  他们这边算是破冰了,厨房里凌美娟也噼里啪啦闹起动静。

  迟野放开夏允风,往厨房走:“怎么了?”

  凌美娟正在杀鱼,一刀拍下去,鱼活蹦乱跳的从砧板上弹到地上,制造一地混乱。

  “没事,我来弄……”

  凌美娟话还没说完,迟野已经撸着袖子走了进来。

  他洗了手,腰一弯把鱼抓起来,眉头皱着,大概是嫌恶心,但也没退,问凌美娟要菜刀。

  凌美娟怔了下,把刀给他了。

  迟野手起刀落,刮鱼鳞,拍鱼头,剃鱼肚,忍不住吐槽一句:“哪买的鱼,这么有精神。”

  凌美娟听见了,报了个地点。

  迟野回忆一下:“那地儿还没拆呢。”

  “没有。”凌美娟走到他身边,从菜篮子里捡了菜叶开始摘,“还和以前一样。”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鱼处理好了,迟野帮着干别的活。

  凌美娟见他手法熟练,便问道:“什么时候会做饭的?”

  其实一直都会,只是那些年有凌美娟在上面宠着惯着,没有迟野露手的地方,这些凌美娟自己恐怕都忘了。

  迟野只说:“留学的时候。”

  凌美娟点点头,让迟野出去陪夏允风,不让他再动手。

  他刚出来,夏允风就躲着他,嫌弃道:“一手鱼腥,你别碰我。”

  迟野好无语:“我洗了三遍好不好,香喷喷的。”

  夏允风不听他的,但也拦不住他碰。

  正式开饭是晚上八点,春节联欢晚会刚巧开播。

  凌美娟做了一大桌菜,起了瓶红酒,身边空了个位子出来,放了双空碗筷。

  这顿饭吃的不算太沉默,只要迟野不想让这场子冷掉就不会冷。

  凌美娟断断续续问迟野一些在德国留学的事情,没太深入,怕触及到某些不可言说的伤口。

  她给夏允风夹菜,也给迟野夹,问他们在北城时都是谁做饭。

  迟野说:“还能有谁,这祖宗肯动手么。”

  夏允风没反驳,却在桌子底下踢他的脚。

  他像是忍了又忍,终于肯在凌美娟面前透露一点自己的生活,对迟野道:“你怎么不说天天让我给你洗臭袜子?”

  迟野理所当然:“我伺候你吃伺候你穿还要打扫卫生,你给我洗个袜子怎么了?”

  斗嘴的模样还和少时一样,凌美娟有些晃神,仿佛看见多年前那个神采奕奕的少年对着爱生闷气的小儿子发牢骚:“伺候你吃伺候你穿,我是你保姆,啥事都找我?”

  凌美娟像是才意识到,她的孩子们看起来是变了很多,可只有在对方面前还是长不大的样子。

  一顿饭吃了两个小时,这也是夏允风没想到的事情,回来前他甚至认为自己可能坐不到十分钟。

  迟野心情不错,多喝了两杯,结束时人有点迷糊了。

  凌美娟让他去房间躺一会儿,夏允风扶着他进去,安顿好,折出来的时候在客厅跟凌美娟撞个正着。

  母子俩很久没有独处过,没有迟野在中间调和还是有些不大不小的尴尬。

  凌美娟张了张口,话还没说出来,夏允风先说:“附近药店在哪,我去买解酒药。”

  凌美娟告诉他一个地址。

  其实迟野还没到要吃解酒药的程度,夏允风只是找个由头不跟凌美娟单独在一块儿。

  一个解酒药买了半个钟头,年三十外头没车也没人,夏允风独自在街角晃了一圈才拿了药走人。

  到家时迟野已经睡着了,凌美娟没在客厅,也没在自己房间,夏允风进门时,她正坐在迟野床边,手里拿着毛巾给他擦脸。

  凌美娟听见动静回头,小声对夏允风说:“睡着了。”

  她退出来,把门关上:“今晚别走了吧,小野睡了。”

  夏允风捏着药盒,看向一脸期待的母亲,喉结滚了滚,应的很轻。

  凌美娟喜出望外:“我去收拾房间,你睡我屋……”

  “不用了,”夏允风说,“我睡沙发。”

  凌美娟还想再劝两句,夏允风说:“不行我和我哥睡。”

  凌美娟没再多说,去房里给夏允风拿了枕头被子放在沙发上。

  俩人在一起没有太多话可说,凌美娟关上灯,回屋前最后拍了拍给夏允风准备的枕头,借着暖色落地灯,神色温柔地笑:“这是妈妈过的最好的一个年。”

  夏允风以为自己在这个家会睡不踏实,但他睡的要比想象中快。

  半夜迟野睡醒了,摸摸身边没有人才反应过来不是在北城的家里。

  他起来上厕所,看见沙发上的小孩儿,想起小时候每次夏允风跟他闹别扭就跑到沙发上睡。

  他们刚认识那会儿还互相看不顺眼,哪知道后来会有这么多故事。

  没叫夏允风,迟野从沙发上把他抱起来,轻手轻脚地抱回床上。

  夏允风一直没醒,迟野躺上来之后自己翻了个身,很乖的窝在迟野怀里,呼吸都扑在迟野脖颈间。

  年初一是个好天气,夏允风房间里的窗帘不遮光,俩人是被太阳晒醒的。

  似乎很久没有这样放松和惬意过,俩人醒了半天都没有动,后来迟野说了句:“我觉得好幸福。”

  他没说别的,简简单单的幸福在简简单单的生活里,他们费了多大劲才走到今天,没人比夏允风更懂。

  夏允风亲亲迟野的下巴,说:“哥,我也幸福。”

  凌美娟仿佛预料到俩人最后会滚到一张床上,对他们从一个房间出来的事视若无睹,安排了俩小孩儿的早饭后就去走亲戚了。

  迟野他们没有在凌美娟这儿久坐,上午就回了九号巷,那儿才是他们真正的家。

  九号巷是一个秘密花园,承载着少年青涩的恋情与隐晦的爱,见证了一个家庭的悲欢离合,是迟野和夏允风放不下的归巢。

  这天日落,夏允风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托着腮看迟野在院子里修剪花枝。

  夕阳往老巷延伸出很长很长一道橘红色的光影,迟野脚下掉落许多花瓣与绿叶,风一吹便跑进光里,像是融入一团锦簇的焰火中。

  夏允风看了好久,觉得很安宁,对迟野说:“哥,我们退休了就回来养老吧?”

  迟野朝他看过来,手里还捏着一枝漂亮的小雏菊,那是他剪下来准备明天送给老迟的。

  “好啊。”迟野笑着说。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