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盛天道:“我怀疑他是我的义弟夏凌霜!”

  黑夜当中,只听众人呼吸急促,显见心情紧张已极,良久,净尘道长方道:“不会吧,他不是那个什么岛的白龙使么,再则,如果他真的是夏凌霜,又为何要杀顾、黄二人,据贫道所知,他们之间可没有什么过节!”

  游盛天道:“至于夏凌霜为何要杀顾伟通和黄花叠,这个恐怕是难以揭开了,不过——”

  游盛天方说至此处,忽被青虚师太止住道:“游施主且慢讲,请听贫道一言!”

  游盛天道:“师太请讲!”

  青虚师太道:“据我所知,神秘剑客那致命一剑是要刺杀黄花叠的,顾伟通是为了救护黄花叠才一并被刺杀的,大家仔细想一想当时的情形,不知我说的对不对?”

  青虚师太此言一出,峨嵋师太,米其风,马占秋三人也跟着道:“不错,我们也看的很清楚,神秘剑客那一剑的确是用来置黄花叠于死地的!”

  净尘道长道:“黄先生虽然也是江湖中人,但一向施医救人,医德高尚,有口皆碑,可以说是济世神仙,那神秘剑客不知与他有何冤仇,竟然要置他于死地?”

  游盛天道:“不管怎样,黄花叠是为武林正道而亡,此等大义,为山仰止,我们一定要替他讨个公道!”

  雷万春接道:“当然如此,不过神秘剑客行踪诡秘,无从查找,我们又一点线索也没有,到底如何下手呢?”

  华山派掌门毕棱冰本来一直静听无语,这时忽然道:“大家难道忘了,黄花叠不是还有一个女儿么,八年前武林盟主大选,黄花叠曾携她参加,只要我们找到她,说不定能查到什么线索!”

  峨嵋师太跟着说道:“毕掌门说的不错,那个小女孩聪明之极,小小年纪医术已得回春之妙,武林轰动,被誉为天下无双!”

  游盛天忽然叹道:“天下无双又有何用,梅三娘是昔日天下第一美女,又落得如何下场!”

  游盛天此言一出,净尘道长,青虚师太,峨嵋师太,毕棱冰,马占秋,米其风六人心皆一沉,净尘道长叹道:“唉,事隔八载,时至今日,贫道这才发觉这件事难道竟真的错了——我们当初的确不应该赶尽杀绝,实在是有违侠义道济世救人的本诣!”他缓缓说来,口气沉重已极,显见颇有悔意!

  游盛天叹道:“净尘道长,事已如此,悔又何用!但愿这等事情不要重演!”顿了一顿,又道:“对了,方才我说到哪里了——?”

  这时,夜空中忽然一声夜枭啼过,恍若鬼哭,众人不由浑身一凛,这才发现竟已时至深夜,仲春之夜虽不比深秋时节霜高露重,但也寒气甚浓,众人衣衫已被湿透,黑夜之中只闻众人齐齐发出一声苦笑,个个心情凄凉已极!夏劲道负气狂奔而走,只觉心中如同万蚁啃噬一般,痛苦难当!脑海当中则是一片空白,麻木不真,一时也不辨东南西北,在茫茫夜海当中飞身疾驰,也不知过了多久,天边晨光熹微,长夜竟已过去,这才翟然一醒,只觉悲从衷来,当真有些泣不成声,放眼四望,只见此身仍处茫然无人烟的旷野当中,再也压抑不住,眼泪夺眶而出,放声大哭!他心中悲愤,苦楚本已太多,此时一经发泄出来便势如火山爆发,不可遏止,这一哭直哭得泪水既干,声嘶暗哑方才止住,神志也逐渐清醒过来,长叹了一声道:事情早已注定,哭之又有何用!这岂非太没出息了!虽然是自我安慰,但经历了这一夜的变故,仍是觉得心态竟然苍老许多,放眼红尘,心如止水,仿佛经历了一场沧桑巨变一般!

  这时红日东升,霞光万道,天地间一派生机盎然景象!夏劲道沐浴在晨光之中,只觉身心俱清,心性也恢复淳良无私本性,细想昨夜经过,心中颇为后悔,心中暗道:无论如何,自己也不应该如此对待游盛天,父亲要对付游盛天人等,自己更不能坐视不管!他主意打定,心情却更加沉痛悲抑,原来他现在已经可以肯定神秘剑客就是他的父亲夏凌霜,是以昨夜游盛天提及神秘剑客,而且口气也似乎以神秘剑客为敌时,突然之间心情激动,不能自禁和游盛天突然翻脸了!试问他从小便立志要做一个行侠仗义的大侠客,现在却突然发现字的生身父亲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又叫他如何适从,任谁也难以选择了!相较之下,父子天性,他在理智蒙昧之下,当然自觉不自觉的要站在他的父亲一边了!往事一幕一幕袭来,一时不觉心乱如麻,事情千综万错,其间有太多的疑问,饶令他是如何聪明之人,也是茫然无措了!不过仅凭他的父亲夏凌霜从阎王谷主塔坦蒙珠手上劫走圣武令一节,他已隐隐觉得武林当有天大的事情发生!想到这里,他一只手不由自主的向怀中的盟主令摸去,岂料这一摸之下,,却不啻如石破天惊一般,“啊呀”一声,险些惊的呆若木鸡,原来怀中空空如也,武林盟主令竟已不知何时弄丢了!

  夏劲道这一惊非同小可,额头冷汗不由冒出,却是浑然不觉,百毒真经和盟主令这两件都是天下至宝,百毒真经在鸿图山庄被黄香收在白展凤送给他的那口箱子里,而武林盟主令因为事关重大,所以他一直收在身上,夏劲道努力回想所经的每一个人每一件事,无论巨细,苦席良久,却是一无所获,最后终于长叹一声道:“当真是苍天误我,我负苍生矣!从今日起,天下武林大祸,岂非因我一人而起!”

  这时只听一个声音响起道:“子奚哭之悲也!子奚哭之悲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