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春雪说道：“楚大哥，十分对不起，我们今次累及你被河南节度使府通缉了。我谨代表家父邀请你前往太行山打虎岭一行。如果你愿意加入我们太行山义军，我们无任欢迎，如果你要走，我们送路费给你，绝对不会为难你。我们光明磊落，绝不偷施暗算。”楚笑天已见黄春雪号令严明指挥群盗，心道他是少寨主，日后就是太行山义军的总寨主，是这一班人的首领，说道：“黄大哥，我久仰令尊大名，就恭敬不如从命，前往贵寨一行，参见黄寨主吧。”黄春雪闻言大喜，说道：“我们热烈欢迎楚大哥。”
秦不亮指着钟不变说道：“这是我的三弟钟不变，他有个外号叫十里奔马，轻功非常了得。”楚笑天起身行礼，说道：“晚辈参见钟大侠。”钟不变摆摆手，说道：“楚兄弟的轻功也不错。”秦不亮指着孟竹说道：“这位是孟竹孟兄弟，他是湖南的苗人。”楚笑天已知孟竹是苗人，对他有胆量去刺杀苏湘甚是佩服，说道：“孟大侠你好，你的刀法很厉害。”孟竹站起来说道：“楚兄弟，我误会你是苏兴的走狗，我该自罚三杯。日后咱们就是好朋友，你有事尽管对我说，我老孟必会帮你的忙。”孟竹拿酒壶倒酒三杯，一口气喝下肚，众人都叫一声好。秦不亮等孟竹坐下，继续说道：“孟竹听说长沙节度使苏兴派官军围剿雪峰山的苗寨，杀了苗人寨主孟图，他受过孟图的救命之恩，一知道苏兴的儿子苏湘来了河南，便去刺杀苏湘为孟寨主报仇，怎知被你阻拦，就把你当作苏兴的走狗了。”
楚笑天满面羞惭，说道：“孟大侠，我做了苏湘的保镖，请你多多原谅。”孟竹摆手说道：“楚兄弟这话以后不要再提，你救了我们，从今以后，咱们就是好兄弟了。”楚笑天说道：“孟大侠，我告诉你一件事，孟图寨主不是官军杀死的。”孟竹惊讶之极，问道：“孟图大哥不是官军杀死的？是谁杀死的？”楚笑天说道：“我听孟寨主的儿子孟小英亲口说的，是侗人寨主麻大虎投降了长沙节度使苏兴，趁孟寨主不加防备用匕首偷袭，杀死了孟寨主。”孟竹惊道：“真的？麻大虎可是孟大哥的老朋友，两人有过命的交情，兼且是儿女亲家，他怎么会投降了长沙节度使苏兴，偷袭杀死孟大哥？你和孟小英是好朋友？”楚笑天说道：“是，我和他并肩杀过湖南的官军。”孟竹说道：“饭后我要问清楚你这件事。孟大哥救过我的性命，我孟竹终生不敢有忘。”
秦不亮说道：“楚兄弟，我们是河北的大盗，我再介绍两个河南的大盗给你认识。”他指着葛老二说道：“这位老哥名叫葛林，人称葛老二，他和他大哥葛老大是河南有名的独行大盗，葛老大给张介然擒获后杀了。”楚笑天说道：“晚辈参见葛前辈。”葛老二说道“楚兄弟少年英才，不好意思叫我葛老二，就叫我葛大哥好了。”秦不亮指着云大哥说道：“这位寨主名叫云进，他在伏牛山北麓开山立寨，手下有几百人之多。”楚笑天想起苏真说过张洛和云进的事，心道此人就是伏牛山北麓的山贼首领云进，口里说道：“晚辈参见云前辈。”云进说道：“楚兄弟不必多礼。秦大哥给我脸上贴金，楚兄弟不要当真。我的山寨怎么比得上他们太行山打虎岭大寨人强马壮？况且我的山寨已被河南官军攻破，我的手下四散了。”秦不亮说道：“云大哥与张洛都在伏牛山立有山寨，不过一南一北，相隔几百里。我们听说张洛与张平两人的独生子被张介然生擒，两人被迫投降。云进不愿接受招安，便被官军围剿，山寨被攻破，死了很多兄弟，他也被生擒了。云大哥，将来你再重整山寨，今次你和葛老二先到我们那里走走。”云进说道：“也只好如此了。”
钟不变说道：“我大哥与葛老大、葛老二、云大哥三人有很深的交情，听说他们被河南节度使张介然生擒，便派少寨主带领我们来河南设法营救他们。但我们只救出了三十多人，还是救不了葛老大，他已给张介然杀害了。”秦不亮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与张洛的交情也不错，曾经共抗官军，而今已成敌人。”葛老二端起酒杯，说道：“秦大哥，为了救我们三十多人，累你死了几十个兄弟，这一份深恩厚义，借用孟竹兄弟的说话，我和云大哥终生不敢有忘。”云进也举杯说道：“黄大哥、秦大哥和钟大哥日后有何差遣，云某决不敢有违。”秦不亮说道：“两位言重了。我们都是好兄弟，我们一起干一杯。”众人举杯一饮而尽。
黄春雪说道：“家父收到黄河帮帮众送来的他们帮主隋清六十大寿的请帖，就与两位叔叔商量。我二叔与隋帮主是多年的老朋友，是一定要去的。我三叔也愿意去为隋帮主贺寿。家父便要二叔、三叔参加完隋帮主的寿宴后，到洛阳去设法营救葛叔叔和云叔叔。我们到了黄河帮设宴的村子，却没见到隋帮主，只见到隋帮主的女儿隋月亮少当家和女婿许昌二人，原来寿宴的请帖是两人代隋帮主发出的。隋少当家对我们说，她的手下查探到长沙节度使苏兴的儿子苏湘带了厚礼来洛阳拜见张介然，问我们有没有兴趣去打劫苏湘。我和二叔、三叔商量后决定去打劫苏湘，怎知张洛竟会带兵前来接应苏湘。我二叔曾与张洛有过一段生死交情，前几天便借故与他绝交。我们去打劫那座县城，本来是想让张洛带领官军前来追剿我们，好让我三叔在洛阳顺利营救葛叔叔他们出来，怎知张洛不上钩，还尽快赶回了洛阳，让我们的计策落空了。”楚笑天说道：“那天有官军的探子报知张洛，说你们正在打劫县城，我在场，张洛说不去管你们，迎接苏湘回洛阳是他的首要任务。”黄春雪说道：“哦，原来他还卖了我们一个人情，让我们劫些路费好回家。”众人哈哈大笑。
楚笑天说道：“在汝阳那晚，我出街闲逛，有幸认识了黄大哥。”黄春雪说道：“那天孟叔叔行刺苏湘失败回来，说起你的武功很高，我和三妹便想去试一试你的武功，于是我们乔装打扮进入汝阳，在衙门外等你出来。”楚笑天恍然大悟，说道：“原来那晚你们是专门来试探我的武功的，不是我碰巧认识你们兄妹的。”黄春雪点头说道：“不错，三妹说你的武功还好过我。三妹，你说是不是？”黄秋灵说道：“楚大哥，你的武功很好，我很佩服。多谢你救了我们，不然我们现在可能坐在张介然的监狱里了。”黄春雪说道：“我们赶到洛阳，昨晚分头行事，我带队攻入河南节度使府，吸引官军主力，二叔带队去攻打监狱，救出了葛叔叔他们。我们估计失误，原来以为张介然手下没有几个武功好的鹰犬，怎知张洛那班投降的强盗拼命来追杀我们，要不是楚大哥施予援手，我们险些就要全军覆没了。”楚笑天说道：“黄大哥说笑了，小弟只是稍尽绵力。”孟竹说道：“楚兄弟，少寨主与你交手后回来对我说你是一个好人，不是权门鹰犬，我不相信，昨晚又和你打了一架，是我错怪你了。”
楚笑天有些尴尬，说道：“我为苏湘做保镖，难怪孟大侠认为我是权门鹰犬。”秦不亮说道：“权门鹰犬也有可能是一个大侠士，开山立寨的强盗则不一定是侠客义士。你们看张洛，他以前行劫客商，抢了钱财抢女人，然后将那些镖客和货主杀掉，挖个坑埋了。他的山寨里起码有三、四百个抢来的妇女，供他和一班头目淫辱，他和官府本来就是一伙，干的都是伤天害理的坏事。”黄春雪说道：“家父以前与张洛交往，看重的是他反抗官府这一面，一直都不理他作恶多端。我们估不到他最终都是投到官府那方去了。楚大哥，古人有云，做官应为民做主。可你看现在的官府是这样的吗？当今皇上唐玄宗在皇城之内宠幸杨玉环贵妃，在大殿之上任用奸臣杨国忠为右相，地方上则藩镇割据，鱼肉百姓。我们为何占山为王？就是活不下去了，幽州节度使张友圭不让我们活了。所以做山贼的有好人，就像我们，做权门鹰犬的也有好人，就像你，做坏山贼再做权门鹰犬的人，肯定不是好人，就像张洛那一班狗强盗。”楚笑天见黄春雪品评朝廷政事，心道其志不小，低头细细思量，说道：“你是说官有好坏之分，贼也有好坏之分。”黄春雪说道：“不错。只要自己行侠仗义，又何在乎自己曾是权门鹰犬？”秦不亮说道：“唐太宗李世民为他的父亲唐高祖李渊打天下时，手下的大将也有很多人原来就是山贼，如程咬金、秦琼两人就是瓦岗寨的山贼。我们后世没有人看不起他俩，都认为他俩是大英雄大豪杰。”黄春雪说道：“程咬金、秦琼如果没本事，唐太宗李世民肯定不会招揽他俩为自己打天下，他俩也不可能成为唐朝开国的大功臣。所以说，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投靠官府，也要凭真本事。”楚笑天终于释怀，不再因为自己做了陈临海和苏湘的鹰犬而自责，心道：只要我行侠仗义，对得起天地良心，做官和做权门鹰犬又有何不可？他举杯说道：“多谢黄大哥为小弟开解，咱们干一杯。”两人干了一杯。
楚笑天站起身，作了一个罗圈揖，说道：“秦大侠，钟大侠，各位，恐怕你们有所误会，我真的不是衡山派的弟子，我跟一个衡山派的前辈学了几年功夫，但我的的确确不是衡山派的弟子。这位前辈不准我叫他做师父，不承认我是他的弟子。”黄春雪说道：“楚大哥跟我说过此事，大家以后不要再误会楚大哥是衡山派的弟子了。”钟不变说道：“楚兄弟，我们不管你是谁的弟子，何门何派，咱们以后都是好兄弟。”楚笑天点点头，坐下座位。黄春雪说道：“咱们饭后向北直走，抄小道奔黄河渡口，上船沿黄河东下，与隋少当家他们汇合，避免与追来的官军正面作战。”众人应道：“是。”饭后众人出镇，跑了几十里后，黄春雪见众人疲乏，便命令在一处树林里下马，就地睡觉。
孟竹拉着楚笑天问孟图寨主的事情，楚笑天把他所知的苗寨情况原原本本告诉了孟竹。孟竹说道：“我以前去长沙节度使府盗窃珠宝，就是因为苗地旱灾，庄稼颗粒无收，苏兴不单不肯拨粮救灾，还要继续征收钱粮，我就与孟图大哥商量怎么办。我说去打劫汉人的富户和官府的粮仓，孟大哥反对，最后我没办法，不忍看见苗人断粮饿死，就没有告诉他，只身一人前去长沙节度使府盗窃珠宝。或者是我的运气好，或者是我们苗族的祖先保佑，我盗窃了不少珠宝，但出府时被侍卫们发现，他们就追杀我，最后我身受重伤才杀出了重围。我草草包扎了一下伤口，抢了一匹马连赶数日，逃回苗寨，将珠宝交给了孟大哥，就昏迷不醒了。等我醒来后，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山洞里，原来孟大哥派一个老仆将我收藏起来治伤，对外则说我已死亡。一个月后，孟大哥偷偷来见我，告诉我他已变卖珠宝购买粮食救济了苗族灾民。我知道长沙节度使府肯定会通缉我，我不想连累孟大哥，就等伤口完全痊愈后和老仆说了一声，离开了雪峰山地区，来到了太行山打虎岭，加入了打虎岭的义军。我想不到最终仍然连累了孟大哥和那些苗族的兄弟姐妹。”
楚笑天见孟竹难过，说道：“孟大侠，依我看来，不是你连累了孟寨主和那些苗族的兄弟姐妹，主要原因是苏兴认为你们苗族在孟图寨主的带领下经常抗缴官府的捐税，跟官府作对，所以他要铲除孟图，扶植受他控制的杨守山管治苗人，你不必太过内疚。”孟竹说道：“对，楚兄弟，还是你懂得多，我一个大老粗，不大懂得你们汉人官府怎么想。”楚笑天说道：“孟大侠，你如果要为死难的孟寨主和其他兄弟姐妹报仇，我认为不要急在一时，应等官府以为控制了苗地，你们苗人再无人敢反抗的时候，你再带一些和你关系较好的武功也较好的太行山的兄弟回去，杀了麻大虎和杨守山。”孟竹说道：“对，对，还是楚兄弟有谋略，比得上我们少寨主。我以后就按你说的办。”楚笑天心道：论起谋略，我只怕连黄春雪的一半也比不上，更休提他的父亲黄不曲了，他们父子经营太行山打虎岭的山寨与官府对抗二十多年，官府都未能剿灭他们，可见他们的厉害。
张介然命令张树召集了一百多个侍卫在书房外守护，自己在书房里坐到天亮，一个又一个消息报上来，先是入府行刺的刺客逃出府中，杀向西城门，然后报来有一批刺客打进了监狱。张介然思考了一会儿，对张树说道：“张将军，依我看来，太行山打虎岭的刺客进府行刺我，定是围魏救赵之计，他们的主要目的是劫走关在监狱中的他们的山贼同党，能杀我固然较好，就算失败了也没什么关系。监狱里关着什么人？”张树正在暗暗担心张介然追究他的巡府失察之责，听了此话忙说道：“大人英明，监狱里关着独行大盗葛林和伏牛山北麓的匪首云进以及他们的同党。”张介然说道：“我猜得果然没错。我上次只杀了葛林的哥哥，失策了，我怎么不一次杀光这班山贼呢？现在这班山贼被太行山的强盗劫走，只怕后患无穷。”张平来报，刺客已杀出西门，张洛受了重伤。张介然说道：“张将军，你传大夫给张洛疗伤，一定要治好。”张树应道：“是。”张介然说道：“张平，你一夜杀贼辛苦了。你马上带一千官兵出城追杀，务必要把太行山这一班山贼擒拿归案，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张平说道：“属下听令。多谢大使关心下属。禀报大使，我大哥是被长沙节度使府的使者苏湘的手下楚笑天打伤的。”张介然说道：“好，我知道了。”他等张平出去后，对张树说道：“你去把所有生擒的山贼全部杀光，今次不留活口。查一下张洛是否真的受伤，再替我把苏湘传来。”
苏湘与苏真他们逃到府中其它房间，天亮后有随从来报，说楚笑天劫持了张洛，和太行山的山贼杀出了河南节度使府。苏湘慌了，忙问苏真怎么办。苏真想了一下，附耳对苏湘说了一些话，递了一包东西给苏湘。门外苏金进来通报：“张树将军到。”苏湘说道：“快请。”他等张树进来，站起身说道：“张将军，入府行刺的山贼杀光了吧？张大使没事吧？我的一些随从不见了，是否为山贼杀了？”张树看了苏湘一眼，哼了一声，说道：“苏公子，我们大使没得罪你吧？你的随从楚笑天勾结太行山的山贼，里应外合，行刺我们张大使。行刺失败后，楚笑天又把张洛打成重伤，救走了太行山打虎岭的少寨主黄春雪等人，是不是你的主使？”苏湘叫起撞天屈来，说道：“张将军，我们长沙节度使府与你们河南节度使府的关系是非常友好的，我怎么会指使随从勾结太行山打虎岭的山贼行刺你们张大使呢？一定是有什么误会。那个楚笑天，他原来是岭南节度使府总管陈临海的随从，是陈临海派他来给家父送信的，我顺便带他到河南走一走。我估计他不敢谋反，一定是去帮贵府侍卫杀贼，给山贼劫持走了。”苏真从旁递给张树一张银票，说道：“张将军一定能够查明真相，不会冤枉我们公子的随从去勾结太行山的山贼的。”张树斜眼偷看银票的数额是二千两，心中大喜，马上将银票放入怀里，面上不动声色，说道：“我也觉得产生了误会，我在张大使面前会为公子分辩的了。请公子前往书房见我们大使。”
苏湘随张树走进书房，对张介然说道：“小侄参见大使，天幸大使无恙。”张树说道：“禀报大使，张洛所受的伤不算很重，大夫正在为他和其余受伤的官兵治疗，生擒的刺客已经行刑。另外属下已经查明，苏公子的随从楚笑天原来是岭南节度使黄固的随从，可能是被山贼劫持走的，并非与山贼勾结行刺大使。”张介然说道：“好，我知道了。苏公子今次没受伤吧？你如果在我府中受了伤，我就不好在令尊面前交代了，哈哈。”苏湘说道：“多谢大使关心。小侄带有一些定惊药物，对大使可能有些帮助。”苏湘走上前，递给张介然一包药丸，说道：“这种药丸叫龙腾九霄，一般在睡前用水送服，每次一粒，一盏茶时分有效。”张介然眉开眼笑，说道：“好，好。张洛曾经说过，你们湖南雪峰山地区的苗人研制有一种药丸名叫虎哥，非常有效，他派过人前去查找，可惜没能找到。不知你这种药丸的效果能否比得上虎哥的效果？”苏湘说道：“那就要大人亲身试验一下了。”张介然说道：“我吃了早饭后，就试一试。”两人哈哈大笑。
苏湘说道：“小侄不日前往幽州拜见张友圭大使和安禄山副使，但恐路途不靖，请大使派兵在河南境内护送小侄一趟。”张介然说道：“不忙，你在我洛阳多留几日，我叫张树陪你到处走一走。洛阳的牡丹天下闻名，现在虽然没有盛开的牡丹可以欣赏，但洛阳也有很多风景名胜可以游览，城东的白马寺你和杜甫一定要去看一看。另外，洛阳的美女也很多，我叫张树送五个陪陪你。十天后我派张树和张洛作为我的代表前往幽州拜会张友圭大使和安禄山副使，与你一同前往，你看怎样？”苏湘闻言大喜，说道：“这样最好不过，多谢大使。大使劳顿了一晚，我们告辞了。”张介然说道：“你也去休息吧。”张树带苏湘出去了。
于五娘气急败坏地走进来，说道：“大使，我的那盒洞庭湖珠宝给山贼劫走了，你说怎么办？”张介然招手叫于五娘近前，一脸淫笑地说道：“苏湘给了我一袋龙腾九霄药丸，只要你能让我真的龙腾九霄，我就叫苏湘再给你一盒洞庭湖珠宝，怎么样？”于五娘说道：“大使，你坏。”张介然说道：“好，我坏，我不找你了，我去找苏湘送给我的那两个湖南妹子。” 于五娘忸怩说道：“大使，我也没有说不陪你嘛。”张介然哈哈笑道：“我们快叫早饭，吃完早饭我们就上床龙腾九霄。”于五娘说道：“大使可要记得让苏湘再送我一盒洞庭湖珠宝。”张介然说道：“那一定少不了你的，他如果没有带第二盒洞庭湖珠宝来，我就送给你一盒洛阳的珠宝，你放心好了。”
苏湘回到住处，没看见杜甫，便找苏真查问杜甫现在何处。苏真出去打探，回来后说道：“禀报公子，杜先生给河南节度使府的官军抓住了，说他是山贼的内应。”苏湘说道：“河南的官军真是饭桶，真正的山贼抓不了，只会抓假山贼问人家要钱。苏真，你去找张树，把杜甫给我要回来，顺便带五个洛阳美女回来，张大使说给我的。”苏真说道：“是，公子。”
黄春雪他们急赶一日一夜，来到黄河一个渡口，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前来迎接，说道：“黄少寨主，我们在此久候多时了。”黄春雪下马，说道：“许大哥，船只准备好了吧？”许大哥说道：“都准备好了，大家上船顺流东下，在船上用饭，睡一觉补充体力，到时我们划过北岸一个渡口，让你们上岸。”黄春雪说道：“多谢你了。”秦不亮他们纷纷与许大哥打招呼。众人开始分头上船，一共有三只大船。葛老二说道：“许泥鳅，你老婆呢？你老婆不跟着你，不怕你偷腥？”许大哥与葛老二交情很深，哈哈笑道：“葛老二，你还未死？张介然怎么不割了你的老二？”葛老二说道：“我总有一日要割了张介然的老二，再割了他的人头为我大哥报仇。”黄春雪指着楚笑天对许大哥说道：“这位是我的好朋友楚笑天楚大哥。”许大哥点点头，楚笑天也点点头。黄春雪说道：“许大哥名叫许昌，有个外号叫黄河泥鳅，他是黄河帮帮主隋清的女婿，也是隋帮主的大徒弟。隋帮主本来有一个儿子，与人打架给人杀了，就招了许大哥做上门女婿。隋帮主的外号叫黄河蛟龙，与许大哥两个人的水性都非常了得。”楚笑天说道：“很高兴能够认识许大哥。”许昌说道：“楚兄弟客气了。”船舱里走出来一个少妇，左手叉腰右手直指葛老二，喝道：“葛老二，你说我老公偷腥，你老婆就送顶绿帽给你戴。”葛老二苦着脸说道：“少当家，我被张狗贼抓去了三个多月，我老婆说不定真的送了顶绿帽给我戴也未可知。你给我看住她了吗？”众人闻言大笑。
少妇不理葛老二，看见黄秋灵的左肩包扎着，惊道：“三姑娘，你受伤了？”黄秋灵说道：“少当家，我没事。”船舱里又走出来一个少妇，美艳之极，众人眼前一亮，少妇说道：“葛大哥，你没事吧？”云进说道：“葛老二，原来你早叫老婆躲到了黄河帮，叫少当家帮你看住老婆。”葛老二说道：“我老婆很靓，大家不要看了，你们看多一眼，我就蚀一些本。”他上前抱起老婆就往船舱里走。众人哈哈大笑。黄秋灵追着葛老二说道：“葛叔叔，你的夫人很漂亮，她叫什么名字？”葛老二也不回头，说道：“我可不能告诉你，保密，你叫她做葛大婶就行了，不必知道她的姓名。”楚笑天看葛老二与美妇两人的年龄相差有十多二十岁，心中暗暗有些奇怪。黄春雪对楚笑天说道：“少当家名叫隋月亮，她是八月十五的晚上出世的，当时圆圆的月亮正挂在天上，隋帮主就给她起名叫月亮了。她使一把特制的铰剪，合起来是铰剪，分开来是两把短刀，有个外号非常威风，叫剪断黄河。”楚笑天对隋月亮点点头，说道：“我叫楚笑天，少当家的外号很威风。”隋月亮哈哈笑道：“江湖上的朋友乱给我安外号，他们是闹着玩的，当不得真。我的水底功夫倒不错，楚兄弟会不会游水？不会我教你。”楚笑天说道：“略懂一些。”
众人吃完饭后，三只木船顺流已走了很长一段水路，大部分人开始睡觉。秦不亮说道：“少当家，你爹身体还好吧？”隋月亮说道：“秦叔叔，多谢你关心，我爹身体很好。这几年官府常迫害我们黄河帮的帮众，家父正在考虑怎么安排帮中的兄弟避难。”黄春雪说道：“隋帮主有没有想到我们太行山打虎岭避一下难？”许昌说道：“少寨主明鉴，我们帮众有一千多人，拖家带口就有三千多人，散布在黄河沿岸一千多公里，一来不可能全部都到贵寨避难，二来也不是每个人都想杀官造反。”黄春雪说道：“我们明白，你们有你们的难处。”许昌说道：“葛老二，我们没有去营救你和云大侠，请你们多多原谅了。”葛老二说道：“你和少当家肯收留我老婆，我已经感激不尽。”云进说道：“咱们今次又要连累你们黄河帮了。”许昌说道：“官府视我们为眼中钉肉中刺，那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钟不变说道：“如果张介然派官军围剿你们，你们怎么办？”许昌说道：“家岳打听到张介然宠爱一个妾侍于五娘，准备派我们夫妻带一笔重礼到洛阳送给她，要她阻止张介然派官军前来围剿我们。”黄春雪说道：“那你们来接我们过江，是想先弄清楚我们有否救出葛叔叔与云叔叔他们？”许昌说道：“少寨主英明。”黄春雪说道：“好，我们在下一个渡口分手吧。我们就不再去打扰隋帮主了。”许昌说道：“家岳已经离开上次那个山村，坐了一只船顺流而下，打算到开封去过中秋节。”
当天下午黄春雪他们离船登上黄河北岸，骑马走了半个多月，进入了太行山脉。一天晚上，众人在一个镇上住宿。黄春雪与楚笑天两人同房住宿，晚饭后在房间闲谈。黄春雪说道：“楚兄弟，我们太行山的义军总共有四千多人，在太行山南北设了十个山寨，每个山寨都备有几百人半年食用的粮食，山高林密，幽州的官军围剿我们二十多年，我们都能生存下来，还发展壮大了队伍。”楚笑天说道：“黄寨主雄才伟略，部属忠心，黄大哥也智勇双全，武艺超群，你们一定能战胜官军。”黄春雪苦笑一声，说道：“楚大哥，你跟我们走了半个多月，也跟孟竹他们学会了拍马屁。”楚笑天说道：“真的，黄大哥，我观察你统率部属，令行禁止，比湖南的官军还有军纪。”黄春雪说道：“你这是用湖南的官军与我们义军相比，你还未见过幽州的官军，他们的战斗力与军纪非常严明，是大唐军队的精英。我母亲就是在生我四妹时，恰逢幽州的官军围剿我们，被官军射死了。”楚笑天说道：“我听张洛说过此事，黄大哥，你可不可以把当日的事情详细告诉我？”
黄春雪说道：“好，这是十五年前的往事了。那一年我八岁，我弟弟黄夏谷六岁，我三妹黄秋灵四岁。那一天上午，我们打虎岭总寨来了一个武林前辈，是山西太原兰家庄的大庄主兰飞鹤，我父母与二叔、三叔他们在聚义厅与兰飞鹤相见。兰飞鹤带了两个随从，他说在山西听到家父的大名，所以专程从太原过来与我父亲过招。我和二弟、三妹听寨中的喽罗说家父与人比武，便偷进聚义厅观看。兰家庄以大力金刚掌名闻山西，我父亲不敢小觑兰飞鹤，尽全力与他相斗，一百多招后击中兰飞鹤胸口一掌，兰飞鹤吐了一口鲜血，留下一句‘好功夫，兰某日后再登门求教’，便带了两个随从下山而去。”楚笑天说道：“这个兰飞鹤是幽州节度使张友圭请来对付黄寨主的吗？”黄春雪说道：“不是，他是时候凑巧，正好在当天上午来与家父比武。家父事后查过，兰飞鹤与幽州节度使张友圭毫无关系，而且一个月后与仇家比武，给仇家杀了。他的仇家也是官府中人，是宫中曹丽贵妃的侍卫统领，朝廷四大高手之一，海南剑派的高手蔡信。”
楚笑天听了一怔，想起黎坚所说海南剑派分支互相残杀的往事，说道：“我打岔一下，黄大哥怎么知道是蔡信杀了兰飞鹤？”黄春雪说道：“楚大哥听说过海南剑派蔡信？”楚笑天说道：“我听人说蔡信接受朝廷的厚礼相聘，带了十多个师弟从海南岛到长安，为皇室效命。”黄春雪说道：“不错，是这样。兰飞鹤有个弟弟叫兰飞鸽，十年前我三叔到长安办事，在华山道上碰上蔡信带领宫中侍卫追杀兰飞鸽和他的随从。我三叔想化解家父与兰家庄的梁子，就出手打跑了蔡信和那些宫中侍卫，救了兰飞鸽和他的随从。怎知兰飞鸽不领情，走时还大骂我三叔，说与我爹仇深似海，绝不善罢甘休。我三叔就问他为什么？兰飞鸽说如果不是他大哥兰飞鹤与我父亲比武受了内伤，绝对不会输给蔡信，给蔡信打得伤重不治死去。我三叔忍住气，说道：‘好，兰飞鸽，你如有本事，等你的伤好后你可以不去找蔡信报杀家兄的仇，可以来找我三兄弟报杀家兄的仇。’三叔回山后将此事告诉家父，我在旁听到，故此我知道是蔡信杀了兰飞鹤。”
楚笑天说道：“原来如此。请黄大哥继续说那一天的事情。”黄春雪说道：“那一天下午，打虎岭忽然又来了一个武林高手，是东海一个荒岛的岛主齐声。齐声不是汉人，他父亲是女真族人，他母亲是汉族人，他跟他母亲的姓氏姓齐，起了一个汉名叫齐声。齐声的父母是山海关外沿海的渔民。齐声少年时，有一年他父母带同他上船出海捕鱼，回程时遭遇到台风，漂流数日后，台风打烂了他们的船，他父母淹死了，他却被荒岛的海盗救起，从小被海盗收养，就拜海盗头子为义父，自小杀人越货，无恶不作。齐声长大后，原岛主他义父病死，他依仗武功高强，杀了几个争当岛主的海盗头子，自己做了岛主。这些当然是我们日后才知道的事情。我母亲因为肚子开始疼痛，没有出大厅观战。家父见齐声上山要比武，推脱不开，就答应与他比试，两人斗了一百多招。齐声的武功很奇特，他的手掌含有热毒，时间一长，会令对手中毒。我们日后才知，他练的掌法叫赤焰掌。当时二叔、三叔与我们三兄妹见家父越斗越多汗出，出招越来越慢，齐声的掌力热风呼呼，我们都不明白齐声练的是什么武功，家父与兰飞鹤也斗了一百多招，滴汗未出。家父心中知道齐声毒掌厉害，而且自己上午斗过一场，内力有损，如果与齐声斗到千招开外，自己必定大病一场，甚至重伤，另外他也牵挂我母亲肚痛生孩子，因此家父后退一步，说道：‘齐大哥武艺高强，黄某甘拜下风。’比武认输本来甚是平常，又不是报仇雪狠，当年家父与衡山派的掌门冠德道长比武，冠德道长也曾对家父认输。”
楚笑天听到这里，说道：“我知道这件事。”黄春雪双眼直视楚笑天，说道：“楚大哥前几日说跟一个衡山派的前辈学了几年功夫，这个衡山派的前辈就是冠德道长？是他对你说过他与家父比武认输之事？”楚笑天点点头，说道：“不错，我跟冠德道长学了几年功夫，是他亲口告诉我他与黄寨主比武认输之事，他教训我要谦逊好学，戒骄戒躁，武学上天外有天，人上有人。”黄春雪说道：“冠德道长说得对。家父认输，以为齐声会退步罢斗，然后下山而去，怎知齐声一声呼啸，进步上前一掌击中家父胸口。家父吐出一口鲜血，危急中右手一掌击出，也击中了齐声的胸口，怎知家父一声惨叫后退，右手鲜血淋漓，原来齐声胸口暗藏铁甲，甲上装了利刺，刺上喂了蛇毒。我三叔大吃一惊，一个箭步跃上前拨刀护住家父。我二叔双手翻飞，发出数十把飞刀，齐声闪身躲避飞刀，但还是有一把插中了他的右肩。齐声大叫一声，转身冲出聚义厅，逃下山去。我二叔、三叔忙着救护家父，也没去追赶齐声。”楚笑天听得惊心动魄，说道：“黄寨主没有大碍吧？”黄春雪说道：“家父右手鲜血淋漓，流出的血是黑色的，可见毒性猛烈，他满头大汗，二叔帮他包扎裹伤，服食了解毒良药。家父几十年江湖经验，一定下神来，马上想到当天发生的两件比武之事，觉得有某种联系，他当即叫二叔、三叔发动全寨喽罗备战。时已黄昏，二叔、三叔尚未布置妥当，从山脚到山腰都已发出浓烟警报，有大批官军前来袭击。正在此时，二婶出来说家母要生孩子了。她见到家父受了重伤大惊，二叔叫她不要告诉家母，怕家母担心。”
楚笑天说道：“是幽州节度使张友圭的官军围剿你们吗？”黄春雪说道：“不错。家父让二叔指挥迎敌，三叔指挥撤退。二叔带人杀下山去阻挡官军，三叔要家父先走，家父一定要留下来照看家母。家母见山寨中人声鼎沸，已知官军杀到，心下一急，肚子中的婴孩就难产了。率领官军前来袭击的将军是张友圭的大将高超，此人深通兵法，分兵四路围攻我们的总寨，妄图一网成擒，彻底将打虎岭的义军消灭干净。我二叔守住一个山头，用飞刀射杀了一百多个官兵。我三叔挡在寨前，带领一百多个兄弟与官军浴血奋战，最后官军发射火箭，烧毁了我们的大寨。家父指挥我们三兄妹、二婶和三婶及十多个喽罗保护家母退往后山。在一棵大树下，家母刚产下我四妹黄冬冰，就身中数箭死亡，连带我的四妹也没法存活下来。”说到这里，黄春雪双眼含泪，神情悲伤。
楚笑天说道：“后来怎么样了？”黄春雪说道：“我二叔带人冲回来救我们，发射飞刀射杀了几十个围攻我们的官兵，带领我们趁夜色已黑转过几个山拗，藏进一个山洞，然后二叔又出去杀敌，去支援三叔，我们则藏在山洞中睡觉疗伤。那一晚家父白了半个头，家母去世给他沉重的打击。他因为伤心，没有运用内功医治身上的伤，所以他的伤过了半年有多才完全康复。过了几年后家父对我说，他当晚看着家母的尸身，想起多年来的夫妻恩爱，心中悲痛之极，数度想自杀随家母而去，但看到我们三兄妹年幼，心中不忍，最终没有自杀。那一仗，我们山寨中伤亡了三百多人，官军则伤亡了五百多人。”楚笑天说道：“如此说来，齐声一定是张友圭聘请的武师，高超带兵袭击山寨之前派他?span class=yqlink>仙剑窍Ｍ璞任渲迪绷嘶普鳎畈钜惨肆嘶普鳎缓蠊倬比肷秸忝且煌蚓 ！被拼貉┧档溃骸俺蟾绻兰频妹淮恚叶濉⑷逡彩钦饷聪氲摹！?/p>
楚笑天说道：“那你们以后有没有去行刺齐声与高超他们？”黄春雪说道：“当然去过。齐声的武功高强，我们后来知道他号称朝廷的四大高手之一，而且排在第一名，他身边常带有海盗同伙。高超则与张友圭一样，出入都有大队官兵护卫。我们行刺过齐声与高超两人多次，死了不少兄弟，都没能将他们杀掉。”楚笑天说道：“这二十多年来，幽州的官军未能剿灭你们太行山打虎岭的义军，可算你们有本事了。”黄春雪说道：“楚大哥夸奖了。”楚笑天说道：“黄大哥，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黄春雪说道：“楚大哥有话只管问。”楚笑天说道：“令尊与官府为敌，举义旗造反二十多年，他是不是想当皇帝？”这个问题太过尖锐，黄春雪尴尬之极，良久没有说话。楚笑天说道：“令尊父子两人雄心壮志，与李唐争夺万里江山，我是佩服之至，只不过不知道天下苍生会因此有多少人丧命。”黄春雪说道：“楚大哥道家思想，侠义胸怀，兄弟十分佩服。但你看当今大唐皇帝唐玄宗，大殿之上宠信奸臣杨国忠，宫中宠幸奸妃杨玉环，忠良之士没有进身之路，外有藩镇武装割据，鱼肉百姓，与荒淫残暴的隋炀帝相比有何分别？与烽火戏诸侯的周幽王相比有何分别？官逼民反，就像楚大哥你在河南节度使府被逼造反一样，我们不应学陈胜、吴广揭竿而起？”
楚笑天难以辩驳，良久说道：“你说的都对，你们起义多年，官军前来围剿，必定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如果你们能打到长安，那更加夺命数十万，长江南北赤地千里，渺无人烟。”黄春雪不说话。楚笑天继续说道：“当年隋炀帝杀兄夺得帝位，残暴对待人民，发动对高丽的战争，又开凿大运河，弄得民怨沸腾，天下百姓皆反。唐高祖李渊在太原起兵，进占长安，再经过十多年的征战，死了多少老百姓，终于才能再一统天下。我是不赞成你们起义，与李唐争夺天下的。”黄春雪面色有些难看，说道：“楚大哥师从冠德道长，你奉行他的见解，我表示理解。当年冠德道长担心天下苍生遭受池鱼之殃，因此劝家父不要起义，以致与家父比武的。家父认为冠德道长不明大义，只是行小侠仗小义，而家父则为天下苍生着想，要更换一个朝廷。就算我们退一步，不去造反，只怕张友圭也不会放过我们，会继续派官军前来围剿我们。我黄家与张友圭仇深似海，不是他死就是我们亡。”
楚笑天说道：“冠德道长都劝谏不了黄寨主，我人微言轻，更不敢对黄大哥父子有什么劝谏了。当年我的家乡陷于战火，父母一姐一弟都被官军杀了，我也痛恨官府中人争权夺利，涂炭百姓。我希望黄大哥如当我是一个朋友，日后就尽量少杀一些被俘的官兵，他们也有父母子女的。”黄春雪说道：“原来楚大哥也有惨痛的童年，好，我听楚大哥的，没杀过太行山义军的被我们俘获的官兵，我一律不杀。”楚笑天说道：“多谢黄大哥。”黄春雪说道：“既然楚大哥一家都给官军杀了，楚大哥又痛恨官军残暴，怎么楚大哥会去给苏湘做保镖？你做了官府的保镖仍然有侠义心肠，是给衡山派的师尊熏陶出来的？”楚笑天沉吟了一下，说道：“一言难尽。我去给苏湘做保镖，是想赚些钱财，但看官府屠杀苗人，侠义之心油然而生，便帮苗人少寨主孟小英杀了几个作恶的官兵。我的师尊当然教导弟子要行侠仗义，我相信天下各门各派的师尊都是这样教导弟子的。”
黄春雪转过话题，说道：“楚大哥有家室了吗？”楚笑天说道：“没有。”黄春雪说道：“我也未成亲，我与二叔的女儿秦有梅定了婚约，两年前我们一起去行刺高超，怎知高超逃走了，我们却被齐声带人包围了。梅妹为了保护我，被齐声击中后背一掌赤焰掌，受了内伤，热气积聚在她的后心，至今尚未痊愈，所以我们的婚事拖到现在。”楚笑天说道：“秦姑娘为了你受伤，黄大哥可不要辜负了她。”黄春雪说道：“这个当然。我二弟黄夏谷与三叔的女儿钟爱笑定了婚，我的三妹则许配给了二叔的儿子秦有德。我父亲与他的两个结拜兄弟情深义重，都结成了儿女亲家。”楚笑天对黄秋灵的印象很好，听说她已许配给秦不亮的儿子秦有德，心下不由得非常失望，心道：怪不得秦大侠对她那么好，原来她是秦大侠的未过门的儿媳妇。楚笑天说道：“你们这样配婚，有些似三国时期刘关张三兄弟结义，刘备的儿子后主刘禅娶了张飞的女儿为皇后。”黄春雪鼓掌大笑，说道：“楚大哥猜对了，家父就是学刘关张桃园结义，与二叔、三叔两人结拜为兄弟，共同打天下，又都结成儿女亲家，誓同生死，祸福与共。”楚笑天说道：“你们情侣之间的感情都很好吗？都同意父母安排的婚姻吧？”黄春雪说道：“我们都同意。我们三家人交情深厚，是二十多年来并肩与官军打仗打出来的生死交情。”楚笑天说道：“那祝贺你们了。”
第二天，他们一行人到达太行山下的一座古城。黄春雪对楚笑天说道：“我们在这古城安排了很多细作，达到三百人之多，可以这么说，我们如要攻占这座城池，一个时辰就已足够。”楚笑天说道：“但你们不攻占它，是为了征集粮草与药材方便，是吧？”黄春雪说道：“楚大哥越来越有谋略了。有一天晚上，甘同叔叔带了三十多个兄弟闯进驻防古城的官军将军李明的卧室，一个兄弟把一把刀架在李明的颈上，另一个兄弟把刀架在李明妻子的颈上，甘叔叔问李明道：‘如果你与我们合作，你可以发大财，不与我们合作，我们立即斩下你和你妻子的脑袋，你选哪一样？’李明当然选择发大财了。这一年来，我们和驻防古城的一千多官兵都混熟了，我们可以随时进出这座古城，守门的官兵当看不见我们，不会上报。”楚笑天说道：“这城里有多少人口？”黄春雪说道：“大概有四万多人。”说话之间，众人策马进城。楚笑天看见守门的官兵果然没有盘查众人，看来真如黄春雪所说，他们已半控制这座古城了。街上疏疏落落有些行人，显然因多年打仗，不少居民都迁走了。
一行人进了一家酒楼吃饭，甘同带领部属坐在大堂，与那些小二打招呼，那些小二看见他们都很高兴。老板带路，把黄春雪几个首领带到一间密室坐下。老板看见黄春雪带着楚笑天、葛老二与云进三个陌生人，附耳低声对黄春雪说道：“少寨主，我有一件大事要向你单独禀报。”黄春雪摆摆手，对楚笑天说道：“这店中的人都是我们的兄弟。这位老板名叫黄陆，是我的同乡。”楚笑天点点头。黄春雪转身对黄陆说道：“黄老板，这位楚笑天少侠是我们的朋友，这两位是我们的盟友，你有事可以当着他们的面对我说。”黄老板满脸肥肉，长着一个大肚腩，的而且确似一个老板，他见黄春雪这样说，当即说道：“是，少寨主。古城的守将李明说安禄山将派齐声上山寨，有要事与黄寨主商量，请黄寨主同意齐声上山寨。我们三天前放了一个信鸽去大寨，现在大寨尚未有消息传回。”黄春雪说道：“李明说了是什么事吗？”黄老板说道：“他没有说。”黄春雪转头去对秦不亮说道：“二叔，你估计齐声会有什么要事与家父商量？”秦不亮说道：“这就很难猜了。我们饭后去县衙一趟，询问李明是否知道齐声上山寨所为何事。”黄春雪说道：“好，饭后黄老板、二叔和我三人进县衙去，三叔带一班人在县衙外埋伏，李明如有什么阴谋诡计要暗害我们，我们就把他杀了。其余人等候命。”众人站起来应道：“是。”楚葛云三人跟着众人站起来，黄春雪说道：“楚大哥，葛大叔，云大叔，你们不是打虎岭的义军，以后不用站起来。”楚葛云三人说道：“好。”三人一齐坐下座位。黄春雪说道：“黄老板，你马上去发一个信鸽，告诉山寨我们已回到古城。”黄老板说道：“是。”他走了出去。
饭后，黄春雪、秦不亮、黄老板三人骑马来到古城县衙，门口两个兵丁看见黄老板，一人上前说道：“哈哈，黄老板，你今天又来找我们李将军。”黄老板说道：“辛苦你去给李将军通报，说我来找他。”他递上两锭银子，一人分一个。两个兵丁欢天喜地，一人进去禀报，一人请三人下马进入门房坐下。不一会儿，一个将军出来，对黄老板三人说道：“三位请跟我来。”三人随李明进入一间密室，李明请三人坐下，倒了三杯茶。黄老板说道：“李将军，这位是我们少寨主黄春雪，这位是我们二寨主秦不亮。”李明大惊，说道：“原来是少寨主与二寨主，你们的大名我如雷贯耳，今日一见，三生有幸。”黄春雪微笑说道：“李将军不必客气，齐声有什么要事与家父商量？你可以先对我和我二叔说。”黄老板说道：“我先出去，在外面守卫，你们商量大事。”
黄老板出去后，李明低声说道：“见少寨主与二寨主如见黄寨主，这件事可以和你们说，不可以和黄老板说。我们的张友圭大使病重，安禄山副使迟早会当幽州节度使。安大帅是知道我与你们山寨有来往的，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加理会。安大帅想派齐声先生上山寨与黄寨主议和停战，希望你们接受官府的招安。如果黄寨主肯接受招安的话，安大帅有一件大事想与黄寨主面商。”秦不亮与黄春雪两人闻言大吃一惊。黄春雪说道：“李将军不是说笑吧？安禄山真的要与家父议和停战，招安我们？”李明说道：“少寨主，这是真的。我上个月到幽州参见安大帅，初次听他这么说，我也不敢相信。安大帅说黄寨主是一位英雄，会相信的，叫我通知你们。一个月内，齐声先生会带安大帅的亲笔信上贵寨与黄寨主相见，由他代表安大帅与黄寨主议和停战，招安你们，商定安大帅与黄寨主的相见日期。请你们同意齐先生上贵寨。”秦不亮说道：“好，我代表我大哥回复你，你去禀报安大帅，我们在打虎岭山寨随时恭候齐声先生。”李明望一眼黄春雪，黄春雪点点头，说道：“我二叔说的就等同我说的，我们在打虎岭山寨随时恭候齐先生，我们现在告辞。”李明说道：“好，两位快人快语，我甚是佩服。我先送两位出去，随后发信鸽禀报给安大帅。”
黄春雪、秦不亮与黄陆三人走出古城县衙，骑上马转过一条街，汇合钟不变等人。黄春雪让黄老板带队先行，他对钟不变说道：“李明告诉我和二叔，安禄山想派齐声上山寨与我爹议和停战，招安义军。安禄山还想与我爹见面，共商大事。”钟不变听了也大吃一惊。黄春雪对秦不亮说道：“二叔，你怎么会即时答应李明，说家父愿意与安禄山的使者齐声相见？”秦不亮说道：“少寨主，我认为如果我们处理得好官府招安义军这件大事，我们义军必大有得益。我感觉到这件事可能会影响我们义军今后的发展。我们尽快上山，与大哥商量此事。”黄春雪细思也是如此。钟不变不擅谋略，心中也感到有些不安。
三人回到酒楼，黄老板来禀报说山寨来了信鸽，递给黄春雪一张纸条。黄春雪拿过一碗水，倒一些水下纸条，纸条上现出“小鬼出巡”四个字。黄春雪说道：“家父等我们回来等得有些心急了，他派有德在路上迎接我们，我们马上出发回山寨。”原来秦不亮的儿子秦有德的外号叫摘星小鬼，小鬼出巡就是秦有德带人出来迎接。黄春雪又道：“黄老板在古城尽快查探李明的最新消息，你特别侦查是否有大批官军开来古城，及时报告山寨。”黄老板应道：“是，少寨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