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临海说道:"我也来说一个真实的故事吧。我长大到十七八岁后，懂事了，目睹我娘受我爹和四个大婆以及她们的子女欺负，我也身受欺负，我娘与我都低声下气，不敢反抗。有一天晚上，我从我母亲的房里出来，在走廊边看见我大哥，即大娘的长子鬼鬼祟祟地去到下人房，勾引一个生得比较漂亮的丫环阿玉。我大哥是已经娶了妻子的。我跟在我大哥身后，他没有察觉，跟到下人房后我伏在房外树丛中不敢动弹。我大哥送一串珠宝给阿玉，阿玉不敢收，跪在地上哀求我大哥不要逼她，说少奶会打死他的。但我大哥还是将阿玉抱上了床，强奸了她。我大哥走后，阿玉坐起身来低声哭泣，我正要偷偷溜走，却见我父亲走过来，进了房去抱阿玉，阿玉连忙挣扎。我大哥可能想起未拿回那串珠宝，又走进房来，见到我父亲对阿玉无礼，便大骂我父亲，说儿子搞过的女人父亲不应该搞。我父亲发怒打了他一个耳光，说儿子抢了老子的先手。我大哥大怒，拳脚交加打倒了我父亲。我大娘听到消息赶过来，叫人抢救我父亲，已经死了，救不回来了。我大娘大怒就说阿玉勾搭老爷不遂用砖头打死老爷，叫家丁绑起阿玉，阿玉跪在地上哭求我大娘，我大娘理也不理就走了。以后发生的事我是听下人们说的，非亲眼所见，不过我相信绝对是真的。阿玉被我大娘叫家丁连夜送到县衙，关入了大牢。我大娘叫管家送了一笔厚礼给知县，又在牢中用钱买通一班衙差，让衙差们叫两个女囚犯用布条天未亮就勒死了阿玉。衙差们将阿玉挂到屋梁上，说她是畏罪上吊自杀死的。天亮后，知县出了布告，贴到街上，说阿玉畏罪上吊自杀死了。知县派了五个衙差押着两个忤作抬了阿玉的尸体交回给阿玉的父母，说主人家因为阿玉用砖头打死了老爷，要阿玉父母赔偿，查封了阿玉父母的房子和土地，抵偿给主人家，这件案子就这样了结了。"
楚笑天听后感到一阵心寒，想不到世上会有这么残暴的家庭，他问道:"陈大哥，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知道阿玉的父母一家现在怎么样？”陈临海说道:"阿玉的父母带同一子一女逃难去了别的县，后来我就没听说了，估计他们的生活也好不到那里去。”楚笑天说道:"你和你母亲现在还和大娘他们一起住吗？”陈临海说道:"我父亲下葬的当天，我和我母亲从墓地迟了一些回来，尚未进大门，孝服也未除，我大娘就派了一个家丁把我和我母亲的衣物用竹萝挑出大门。家丁说道：大娘叫你们滚，大娘说浪费了她的米饭养两个大懒猪，只懂得吃饭不懂得干活。大娘给经常服侍我们母子的那个老妈子发了工钱，赶她回了她自己的家。我挑着竹箩，和我母亲离开了家。我母亲和我商量，要去外公外婆家住。我由于憎恨外公与外婆卖个女儿给我父亲做妾，收了一笔厚礼，就对母亲说不准去，她要去我不认她是我母亲。当时我们母子俩一边哭一边走，在村头进了一户人家换了孝服，然后步行十多天到了广州，投靠一个我小时候对我很好的表叔，以后就在广州生活至今。"楚笑天听后默然良久，问道：“陈大哥，你的家乡在什么地方？你的大娘与大哥叫什么名字？”陈临海说道:"我的家乡在广东海丰陈家村，我父亲是大地主，拥有五百多亩田地，我小时候人家称呼我为少爷的。我大娘姓武，乡下人背后都叫她做武夜叉，很怕她。我大哥名叫陈临化，吃喝嫖赌，无所不为。我和我母亲在广州住了二十多年，至今没回去过陈家村。”
当天下午，黎陈两人讲了许多前尘往事，使楚笑天感受到世态炎凉、人心险恶，学到了一些江湖经验。晚上，有三个庄丁过来打开他们身上的手铐脚镣，将他们押到大厅。方天马站起来说道:"欢迎三位前来聚餐。"陈临海说道:"难得二庄主礼数周到，没打算饿死我们。"方天马说道:"过门也是客嘛，陈兄何出此言？”黎坚说道:"二庄主，你打算杀掉我们，还是关到老死？我的同门很快就会来拜访贵庄。"方天马说道:"黎兄，敝庄从来都没有打算得罪贵派，一心与贵派交个朋友。"楚笑天冷冷地说道:"看来二庄主把我当作敌人。"陈临海说道:"我也不是海南剑派的，看来二庄主也把我当作敌人。"方天马说道:"三位敌意不必太过浓厚，让我们先吃饭，饭后再详谈，如何？"三人心道横竖已中散功粉的毒，他再落毒也只是多中一些毒，便下筷吃饭。
饭后，方天马说道:"敝庄想留三位朋友长住一段时间，咱们切磋一下武功，双方都有所得益，不敢留太长时间，一个月如何？”陈临海说道:"如此看来，二庄主想把我们的武功全部学会，然后把我们杀掉。"方天马说道:"陈兄敌意放淡一些。江湖上门派众多，各派武功都有独门秘技，但一般招数就有共通之处，每个人都要苦练几十载寒暑才能学有所成，哪有一朝一夕能练成武功天下第一？"楚笑天想起冠德道长讲过的说话，感到这番话颇有些道理。方天马继续说道:"三位怕人家偷学贵派武功，只有一个方法，那就是永远不要和人动手过招，一过招就有被人偷学的可能性。敝庄不怕被人偷学武功，相反，与别派武学互相印证可以使自己取长补短，有所得益。来人，摆一个五行剑阵演给三位观看。”五个庄丁手持木剑进厅，从头到尾演示了一遍五行剑阵，然后退到厅侧。方天马说道:"你们有没兴趣下场破这个剑阵？”楚笑天心道：如有内力，我破你这个五行剑阵有何难哉？方天马见三人不说话，说道:"怎么，你们连个小小的五行剑阵也破不了？"黎坚说道:"楚兄弟，我和你下场。"楚笑天说道:"好。"两人接过庄丁递过来的木剑，走入场中。
五个庄丁手持木剑从四面围上，黎楚两人贴背迎敌。随着剑阵发动，五个庄丁分站金木水火土五个方位绕圈进攻,一人如受攻击，旁边两人进行防护，另外两人则从敌背攻击。黎楚两人内力已失，但剑招精妙，尽量保持木剑不与对方木剑相击，五个庄丁一近身就被击退。几十招后，方天马轻击两掌，五个庄丁挥剑急攻，敲击两人木剑，两人武功虽好，终难避免木剑相交，十余招后木剑都被对方用力震断，五个庄丁用木剑指住两人，然后退下。方天马哈哈大笑，说道:"这个剑阵是死的，你们不能运用内力，就算你们破了阵吧。黎兄，贵派分支众多，各个支派的武功肯定有些不同，每个弟子要学有所成，只能看他的勤奋与悟性，我说的对吧？"黎坚抛去手中半截木剑，说道:"二庄主说的没错，有些武学大师的风范，每个人的武学成就，都要靠自己的勤奋与悟性。我来与你比试一下，互教互学。"方天马说道:“黎兄有此见识，将来武学上必有大成就。"楚笑天退下，方黎两人各取木剑，各展所学，不用内力，单斗招式，斗了几十招。
晚上三人同房，不再被押到牢房，房门外有庄丁监视。陈临海说道："楚兄弟，我今年已四十岁，学武已墨守成规，难有所成，你可以趁此机会和黎兄弟切磋武学，探讨如何破解五行剑阵和打败方天马。"楚笑天身入五行剑阵，又观看黎方二人比试，只觉心有所悟，说道:"陈大哥所言极是。那方天马说的没错，若怕别派偷学本派武功，惟有藏秘不与人动手过招，否则难免被人偷学招数。招数是死的，人是活的，要学有所成，当经常与人动手过招，才能避己之短，学人之长。我平时与本派同门练剑，很少有机会看到别派武功，今次给了我一个机会。"黎坚说道:"原来楚兄弟已获益良多，我还怕你骂我叫你下场，给方家庄的人偷学了贵派的高明武功。"当下两人详细探讨武学，直说到深夜。
第二天楚笑天手持木剑下场，施展天柱剑法与方天马过招。方天马心中惊疑，斗了几十招，退步说道:"楚兄弟一身衡山派武功，又说自己不是衡山派弟子，请问你与衡山派有何渊源？"楚笑天说道:"二庄主，我们先比剑，别的事情将来再说。"两人挥剑再斗。衡山派有几十套剑法与掌法，冠德道长摘取五套最高明的剑法根据衡山山脉最有名的五个山峰祝融峰、天柱峰、芙蓉峰、紫盖峰、石禾峰来起名，分别叫祝融剑法、天柱剑法、芙蓉剑法、紫盖剑法、石禾剑法，每套剑法相应配一套掌法。楚笑天选用衡山派各种剑法去与方家庄的剑法相斗，虽觉对方确有偷学本派武功，但自己得益匪浅，武功进境神速。回房后，楚笑天又向黎坚学习海南剑派的剑法，一直练到深夜，才洗澡睡觉。每天早上起床后，楚笑天又与黎坚比剑，吸取临敌经验。几天比剑下来，楚笑天觉得自己比之初出师门，武功已有一定进境，十分高兴。他肯定方天马比自己领悟得少，衡山派的武功不会泄露很多。
一天中午，黎楚两人正在大厅与方天马比试武功，庄丁进来禀报有三个海南剑派的剑客前来拜访。方天马看了一眼黎坚，说道:"是黎兄的同门吧？请他们进来。"不一会儿，庄丁带三个人进来，此三人见了陈临海与黎坚，上前行礼说道:"陈大哥，师兄，你们怎么在这里？让我们到处好找。"黎坚说道:"我们成了方二庄主的俘虏，他不让我们走。二庄主，这是我的三个师弟，黎景、黎水、黎同。"方天马说道:"黎兄说笑了，前几天我已说过，敝庄想与贵派交个朋友，希望你们能留敝庄长住一个月，现下黎兄同门来到，只要他们三人破了敝庄的五行剑阵，我就不留你们了。"黎坚说道：“二庄主有命，我们惟有遵从。”他上前与三个师弟耳语一阵，说道:"二庄主要领教海南剑派的武功，你们三人就听命吧。"黎景说道:"还请方二庄主手下留情。"
三人手持木剑进阵，贴背迎敌，五个庄丁手持木剑随即发动攻势。只见黎景三人绕五个庄丁的反方向转动，对方人多圈子大转得慢，他们人少圈子小转得快，兼且轻功高妙，剑招繁复多变，很快便占了上风。方天马一见惊讶之极，估不到会有此种破阵之法。三十多招后，黎景三人跳出五行剑阵外面，反而包围住五个庄丁。方天马说道:"好功夫，佩服，佩服。黎兄，你能想出这个方法，可以使我日后改进五行剑阵，预先多谢了。敝庄请六位饭后再走，如何？"陈临海说道:"二庄主，你想再在饭菜中下散功粉吗？我们可不敢再吃你的饭菜了。"方天马打个哈哈，说道:"岂敢岂敢，陈兄说笑了。六位如不想再留，在下亲自送你们出敝庄。"方天马叫人拿来三人的包裹，牵出三人原来的坐骑，另送每人一包三十两碎银，把六人送出庄外。楚笑天抓着银袋，心道:你们方家庄可真大方，家师冠德道长只送我十两碎银子就逐我下衡山，你们一送每人就有三十两，看来你们方家庄结交官府与江湖中人真的是不惜钱财，对待无权无势的农民就威逼欺压。陈临海说道:"二庄主，那散功粉的解药还不给我们？你想食言吗？"方天马从怀中掏出一包药丸，递给陈临海，说道:“陈兄不要介意敝庄今次招待不周，大家交个朋友，请你们日后再来敝庄造访。三位饭后用开水送服解药，比空腹送服效果较好。"
楚笑天走在后面，方天马扯了一下他的衣角，楚笑天感到有些奇怪，便停了下来。方天马等陈临海等五人行前一些，低声对楚笑天说道:"楚少侠，请你上复冠德道长，敝庄不敢得罪贵派，谨祝他老人家身体康泰。"楚笑天心中一动，想道：原来方天龙、方天马他们一直认定自己是衡山派的弟子，言语不敢冲撞，南海剑派的人一来，破了五行剑阵后马上放人，卖海南剑派一个人情，归根结底是怕衡山派。他们想偷学衡山派的武功，但衡山派的武功哪有那么容易偷学？我学了十多年还只是学到皮毛，本派内功大海神功我还只练了五年多呢。楚笑天淡淡地说道:"我不是衡山派的弟子，但我很敬重冠德道长，有机会我将二庄主这番话转告他老人家。"方天马心下疑惑，想道：这小子邪门，一身功夫全是衡山派武功，却一再否认是衡山派弟子，不知是何原故。
中午饭后，黎坚的三个师弟持剑守护，陈临海、黎坚与楚笑天三人在房内用开水送服散功粉的解药入肚，然后打坐练功，果觉内力慢慢回复，证实这是真的解药。练功后，陈临海说道：“楚兄弟，我与你一见如故，不舍得与你分别。你还未到过广东，不如就跟我们到广东过年，好不好？我们一齐去看舞狮子采青和斗龙舟夺锦。你不用担心来回的路费，我包了。”黎坚也说道：“楚兄弟，陈大哥是一番好意。我也不舍得你走，大家交个朋友，你就和我们一起到广东走一趟吧。”楚笑天心道家屋已毁，左右无事，不如就到广东过个年吧，便说道：“陈大哥，黎大哥，你们太客气了，我却之不恭，就客随主便，随你们安排好了。”陈临海与黎坚听了，都面有喜色。
一路上众人有说有笑，楚笑天觉得和陈临海相处甚为投契。这一天在湖南与广东的交界处，陈临海叫海南剑派黎家四师兄弟到前面广东境内的酒楼预订饭菜。等四人走后，陈临海对楚笑天说道:"楚兄弟，我有一个不情之请，比较唐突，敬请原谅。”楚笑天说道:"陈大哥何出此言？你我一同经历患难，坐过方家庄的牢房，也算得上是患难之交了，有话请直说。”陈临海说道:"我想与楚兄弟结拜为兄弟，今后有福同享，有祸同当。”楚笑天说道:"我只怕高攀大哥不上。”两人哈哈大笑，当即跪在地上对拜三下。起来后，陈临海说道:"兄弟，现在你我已成结义兄弟，我告诉你一件事，希望你不要吃惊。”楚笑天说道:"大哥，我也有一件事要告诉你，你先说。”陈临海说道:"我是岭南节度使府的总管，海南剑派黎家四师兄弟则是岭南节度使府聘请的武师。我带他们四人来到湖南，是代表岭南节度使黄固与长沙节度使苏兴接洽，商谈两地定立盟约的大事。”
楚笑天听了大吃一惊，说道：“大哥，原来你是一个大官，怪不得你说只要你知道散功粉是长沙节度使府的秘制灵药，你就有办法拿到解药。我要告诉你的事是：我原来是衡山派的弟子，因为争当衡山派的掌门，前几天被恩师冠德道长逐出了衡山派。我下衡山后，无处可去，就回家去看一看，估不到在路上碰上了苗人孟家兄妹与方家庄的少庄主方胜龙争斗的事，顺便认识了你们。”陈临海听了一怔，心道怪不得你的武功那么好，黎坚对我说你一身衡山派的武功，肯定是衡山派的弟子，但你矢口否认，原来是因为争当掌门被冠德道长逐出衡山派了，说道:"兄弟肯告诉我这件事，足见你对我坦诚，但你以后不要随便告诉人这件事了，它始终都算不上是一件好事，会影响你的声誉。我们结拜的事你也不要说出去，你我心照就行了，面对外人你我只当作一对普通朋友。这样，对你对我都有好处。”楚笑天说道:"谨遵大哥吩咐，我不是一个喜欢张扬的人。”陈临海说道:"到广州后，我带兄弟去见我娘，她见我多了一个弟弟一定很开心。”
六人进入广东的韶关后，在一家酒楼吃饭。陈临海说道:"广东人不说吃饭，我们一般说食饭，也不说喝汤，说饮汤。”楚笑天说道:"食饭，饮汤。”黎坚说道:"楚兄弟学得很快。”楚笑天停了一会儿，看看周围桌子没人，小二也走开了，说道:"陈大哥，我记得你上次说的阿玉被吊死那件事，我想和黎坚大哥两人到海丰走一趟，除掉两个人，你的意思怎样？你如还恨他们，就说可以，我们就去，你如对他们还有一些亲情，就说不好，我们就不去。”他双眼直视陈临海。陈临海放下筷子，直视远方，想了一会儿，回过头来望着楚笑天，说道:"你喜欢行侠仗义？你真的想去？”楚笑天说道:"我是认真的。”陈临海良久方才说道:"好，我给你们十天时间，你们尽快办好，快马赶回广州过年。记住，晚上才去，免伤无辜，也不要暴露了自己的身份。”楚笑天说道:"陈大哥，我记住了。”
饭后，楚笑天带同黎坚与陈临海及黎坚的三个师弟分别，两人策马向海丰疾驰。黎坚在马上问道:"楚兄弟，你去海丰是想杀武大娘和陈临化两个人？”楚笑天说道:"不错。我自从听陈大哥说了阿玉被吊死那件事，心里就有这个念头了。我问他时，还怕他不答应，怎知他还是同意的。”黎坚说道:"楚兄弟大有侠义之心，你竟然会去帮那个素未谋面的阿玉报仇！日后盼你为我师门报仇，帮我杀掉蔡信和蔡高，好不好？”楚笑天说道:"我也算帮陈大哥报仇，他的父亲是他大哥打死的。我是到了广东才想去海丰的，在湖南我未想过。我不知道我能否打得赢蔡信和蔡高，所以现在不能答应你将来会帮你师门报仇。世事难料，将来再说吧。”
五天后，楚笑天和黎坚到达海丰县，在路上一问人，就知道陈家村的位置了。两人找了一间饭馆吃了午饭，在一个树林里睡了一觉，天黑后纵马来到陈家村。在村外放好马匹后，两人用布蒙了面，施展轻功摸入陈家村。两人抓住一个村民问清楚武大娘和陈临化所住的房屋，就一掌击晕了他。两人径直来到陈家大屋，敲敲大门，大门打开出来一个门丁，楚笑天不等门丁说话，一掌击晕了他，两人闯了进去。大厅里有一家人正在吃饭，其中有一个半头白发的老妇人和一个中年男人，其他人是女眷和小孩，旁边站着三个丫环服侍。看见有两个蒙面人闯进来，众人吃惊地望过来。楚笑天说道：“你们谁是武大娘和陈临化？”中年男人站起来说道：“我是陈临化。你们是什么人？竟敢前来打劫我们陈家？”黎坚指着老妇人说道：“她是不是武大娘？”陈临化说道：“不错，她就是我娘亲武大娘。”楚笑天和黎坚对望一眼，拨出了腰间的长剑。
又过了五天，楚笑天和黎坚纵马来到广州的岭南节度使府，下马后将两匹马交给门口的官兵，两人径直进府来到陈临海的书房。陈临海一见到两人进来，忙站了起来。黎坚关上房门后，楚笑天对陈临海说道：“陈大哥，我们回来了，一切顺利。”陈临海说道：“好，多谢楚兄弟，你和黎兄弟为阿玉和我爹报了仇。”楚笑天说道:"陈大哥不用谢我和黎大哥，我们是替天行道。”黎坚说道：“禀报总管，我在陈府的墙上用血写了‘海盗劫财杀人’六个大字，以免殃及旁人。我们也拿了一些金银珠宝，以证此事。我们在到广州的路上将陈府的金银珠宝分送给了遇到的穷人。”陈临海摆摆手说道:"好，你先出去，此事到此为止，以后不准再提起。”黎坚说道：“是，总管。”他开门退了出去，从外面关上了房门。陈临海对楚笑天说道：“兄弟，你坐一会儿，我入后堂叫我娘出来，她见到你会很开心的。”楚笑天说道：“是，大哥。”他坐下一张椅子。陈临海从书房的后门走进去，过了一会儿，陪着一个老年女人走出来。老年女人一副慈祥的面孔，对站起身的楚笑天说道：“你叫楚笑天，是我阿海的结拜弟弟？”
三 剿匪
邵阳的西北面是连绵不绝的雪峰山地区，楚笑天花了几天时间从长沙来到雪峰山，因为不知苗人孟家兄妹所在山寨的确切地址，在山岭间转了十多天。他晚上在苗人家里住宿，不识苗文苗话，只能靠手势和苗人交谈并给饭钱，没法打听到孟家兄妹。
一天中午，楚笑天正在一条山道上行走，后面一群马队冲将过来，领头一人大叫：“前面的人是楚兄弟吗？”楚笑天回头一看，原来是黎坚，忙叫道：“黎大哥，是你。”黎坚勒住马，对身边一人说道：“何大哥，这位是我们陈总管的好朋友楚笑天，他就是那个杀掉送客判官王家兄弟的少年。”他又对楚笑天说道：“楚兄弟，这位是长沙节度使苏兴大人的亲兵统领何保国何将军，我们是便服出来查探消息的。”
何保国一听眼前此人就是杀掉送客判官王家兄弟的人，马上想起苏湘在他临行前的吩咐，原来苏湘对何保国说道：“何将军，你今次到雪峰山地区围剿苗匪侗匪时，顺便为我打探一个武林高手，就是那个帮陈临海杀掉送客判官王家兄弟的少年，他是一个江湖游侠，可能会到苗寨去行侠仗义，救死扶伤。我尚未知道他的姓名，陈临海不肯告诉我，但海南剑派的黎坚肯定知道。你留黎坚在身边，送给他一些银两，让他介绍这个人给你认识，你把这个人带回长沙给我。记住，对待此人要有礼貌，他如帮助苗人对付官兵，不杀人伤人的话你就一只眼开一只眼闭。”何保国听命便去结纳黎坚，送给黎坚两百两银子，请他到一家酒楼吃饭。何保国说道：“黎兄弟，我听说你认识杀掉送客判官王家兄弟的那个武林高手，你介绍他给我认识，可不可以？我家公子希望和他交个朋友，要我邀请他回长沙相见。”黎坚说道：“小弟听从何大哥的吩咐。他叫楚笑天，是你们湖南邵阳人，父母一姐一弟都死了，死于战火，全家只剩下他一个人。”何保国说道：“哦，他的武功是从哪里学来的？”黎坚说道：“他学的应该是衡山派的武功，但他不承认自己是衡山派的弟子。”
何保国听黎坚说眼前少年就是他要寻找的楚笑天，急忙抱拳行礼，说道：“原来是武功高强的楚少侠，你的大名如雷贯耳，很高兴在这里能认识你。我们苏湘公子对你仰慕得紧，几时有空请到长沙与我们公子一叙？”楚笑天心道：坏了，我本想帮助苗人孟家兄妹，现在却先碰上了长沙节度使府出来剿匪的官军。何保国心道：苏大人父子都说要防备陈临海派人在湖南搞鬼，楚笑天在雪峰山地区出现，难道是想行侠仗义帮助苗人对付我们官军？公子要我对待此人有礼貌，不理他帮助苗人的事，不知他怎么帮助苗人，会不会杀我们官兵？
楚笑天听陈临海说过苏湘要结识自己的事，说道：“非常感谢苏公子记得有我这个人。我听说官军要进山剿匪，心想不要殃及池鱼，杀伤了一些本份百姓，因此过来看看，何将军不会怪我多事吧？”他心道：横竖你会怀疑我，干脆言明，免得你疑神疑鬼。何保国一听心下释怀，心道：这些所谓江湖游侠是很容易欺骗的，只要你不敢杀官兵，我就少杀一些苗人来欺骗你。他在长沙已经问清楚黎坚，详细查过楚笑天的情况，笑道：“楚少侠侠义心肠，实在难得。我听黎兄弟说过，楚少侠是邵阳人，当年邵阳发生战乱，楚兄弟一家有四口死难，我作为长沙节度使府苏大人的亲兵统领，没能早日带兵平定战乱，深感有愧。”楚笑天听他说起自己家事，心道我是当地人，你们要查我来历，当然不难。他说道：“非常感谢何将军，何将军不必自责，战乱经常有，不关将军事。”
众人并马而行，黎坚说道：“楚兄弟，你如没甚要紧事，就和我们一起走吧。”何保国说道：“楚少侠，你关心老百姓，同我们苏大人一样爱国爱民，他说苗人、侗人大多是好的，只是被头领孟图和麻大虎蒙蔽，以致抗缴捐税，对抗官府。苏大人主要剿除孟麻两人及其同党，余者不究。楚少侠可以随我们行动，看看我们有否滥杀老百姓。”楚笑天说道：“苏大人与何将军有爱民之心，我作为湖南人甚感高兴。何将军如不怕泄露军情给我知道，那我就随将军出发好了。”何保国说道：“楚兄弟是陈总管的好朋友，陈总管经常代表岭南节度使府来与我们苏大人商议大事，黄大人又派黎兄弟四人来帮助我们剿匪，我怎么会怕泄露军情给楚兄弟知道呢？楚兄弟多虑了。我们今后就以兄弟相称，不必叫官名也不叫少侠，以便宜行事，好吗？”楚笑天说道：“好，何大哥平易近人，小弟恭敬不如从命。”黎坚说道：“我的三个师弟随刘知府的大军出发，我和何大哥带七人出来查探消息，听说孟图和麻大虎得知官军围剿，已经搬了家，暂时不知搬到哪里去了。”
当晚十人在一处苗人山寨留宿，一个土司殷勤接待。楚笑天心道：有一些苗人反抗官府，就会有另一些苗人投靠官府，真的是一样米养百样人。何保国说道：“杨土司，苏大人说了，只要你今次立了大功，铲除孟图与麻大虎两人后，就封你为苗族总土司。你要封苗王也可以，你们总想当个名头响一点的官，哈哈哈。”杨土司名叫杨守山，一向与孟图不和，早就想争苗族总土司的位子了，闻言眉开眼笑，说道：“多谢何大人栽培，我日后对何大人必有厚报。我已派人出去查探孟图躲到哪里去了，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十位大人今晚请在小寨歇宿一宵。”这个山寨比较大，有五百多人居住，杨土司的家也比较豪华。吃饭时所上的菜有穿山甲、老鹰等多种山珍野味，楚笑天很多都没见过，休说吃了，他感叹真的是富贵难求、人心险恶，两班苗人将生死相搏。
晚上黎坚与楚笑天同住一房。楚笑天说道：“黎大哥，陈大哥回广东之前对你说过什么？叫你如何帮助长沙节度使府？”黎坚侧耳探听房外，确信外面无人，方才说道：“楚兄弟，你知道我是黎族人，我们海南黎族常被汉人欺压，很恨汉人，我本人并不想帮长沙的官军杀害苗人。陈大哥说孟图与麻大虎两人必杀，子女从人可放，留下以乱湖南。”楚笑天心道好一个阴谋，说道：“那就是要你利用机会放走一些苗人了。”黎坚说道：“我和苏湘聊过天，他的语气之中很敬重楚兄弟，他想认识你，何保国对你客气就是接到苏公子的命令要请你回长沙。你去不去长沙认识苏湘？”楚笑天说道：“等今次剿匪结束再说吧。”黎坚说道：“何保国对你客气，你可以趁机叫何保国少杀一些苗人。苏大使派常德知府刘多乐带领五千官兵围剿苗人、侗人，只怕今次苗人、侗人会死很多人。”楚笑天说道：“希望官军少杀一些苗人、侗人。”黎坚说道：“我小时候家贫，成天梦想能大富大贵！今日接待我们的那个土司杨守山，他也想富上加贵，当个苗族总土司。”楚笑天说道：“你说的没错，人人都渴求富贵。”黎坚说道：“楚兄弟，你成家了吗？”楚笑天说道：“我还未娶妻。”黎坚说道：“我们四师兄弟都已成家，每人都生了两个孩子了。我们现在租房住。陈大哥说，我们完成今次任务回到广州后，他就给我们四师兄弟一人买一间房屋，人人在广州有个家。”
第二天起床，杨守山的管家过来请两人吃早饭，黎坚看何保国等人不在饭厅，问道：“管家，杨土司和何将军他们还未起床吗？”管家说道：“我家老爷陪何大人出去打探消息，请两位在寨中等候他们回来。”楚笑天和黎坚对望一眼，心道：他们是故意撇开我们两人。
楚黎两人连续三天没见杨守山和何保国他们回来。这天下午下起了大雨，两人在大厅里闲聊，一班人穿着雨衣走进来，何保国一边解下雨衣一边对两人说道：“好大的雨，两位在这里多清闲。”黎坚说道：“何大哥，你们出去也不带上我们，有好消息了吧？”何保国说道：“两位是我们的贵宾，怎能要两位东奔西走？大家马上吃饭，饭后出发，今晚一定要生擒孟图和麻大虎两个匪首。楚兄弟，要劳烦你帮忙了。”楚笑天点点头。
众人在大雨中拍马疾驰，杨守山带了一百多个手下。天黑路滑，山道盘旋，楚笑天随马队转来转去，不知道他们要赶去什么地方。到得半夜，雨停了，众人身上全都湿了。楚笑天运起大海神功来驱寒，估计跑了有五十多里路。他心道：孟图他们会猜到官军半夜前来偷袭吗？何保国说道：“大家禁声，下马步行，山脚下的村庄就是孟图与麻大虎两人的藏身之处，我们在村外已调派了二千官兵重重包围，等一下我和刘知府商定，天亮之前进攻。”众人下马弯腰疾行，留下十多人看管马匹，何保国带路，一行人在一棵树后见着刘多乐。楚笑天看见黎坚三个师弟站在刘多乐身边。刘多乐全身披甲，外罩雨衣，低声对何保国说道：“何将军，你带兵从寨门杀进去，男女老幼，一个不留，给我杀得干干净净。如果不能生擒孟图，就要死的。我在后山埋伏，恐防有漏网之鱼。”何保国说道：“谨遵大人吩咐。”杨守山上前对刘多乐行礼，说道：“刘大人，我前来效命。”刘多乐说道：“好，杨土司今次立了大功，我向苏大人禀报，请苏大人封你为苗寨总土司。”何保国拨出佩刀，一挥手，一千多官兵和杨守山手下的一百多苗人打起火把，向苗寨杀去。
楚笑天跟在黎坚身边，心道何保国说不滥杀老百姓，这个刘大人却说男女老幼，一个不留，看来官府中人的话没一句可信。官军进村后，杀声四起，火光冲天，哭喊惨叫声也随之而起。楚笑天看见一众官兵见人就杀，见屋就烧，他上前抓住一个官兵的手，喝道：“不要胡乱杀人。”此人大怒，喝道：“你是什么人？竟敢阻拦我？”黎坚在旁说道：“大家自己人，不要斗气，快去前面追杀孟图。”此人认得黎坚，知道他是节度使府的贵宾，不敢顶撞，瞪了一眼楚笑天，放过身边一个苗妇，向前杀去。楚笑天说道：“黎大哥，你看，这是在剿匪吗？我看这是在杀人比赛。”黎坚说道：“楚兄弟，现在顾不得那么多了，先跟上去再说。”楚笑天向前望去，只见整个村庄已经起火，周围都是战场，有三四百个苗人、侗人在拼死抵抗，汉人和苗人、侗人作对儿厮杀，到处都有惨叫声响起。大部分官兵杀向一间大屋。楚笑天跟上，看见一大班苗人、侗人向外突围，周围则越聚越多官兵。众官兵大叫：“孟图在这里。”楚黎两人上前，只见人丛里一个中年苗人挥舞一把大刀，所向无敌，身边有一人手舞长鞭，楚笑天认得是孟小英。楚笑天拉黎坚躲在一间屋后，低声说道：“有什么办法能够帮助他们逃走？”黎坚说道：“没有办法，要逃走只能靠他们自己。”
这个中年苗人就是孟图，眼见官兵越聚越多，对孟小英说道：“英儿，你带妹妹突围出去，我去找你麻叔叔。”孟小英说道：“爹，我们一起杀出去。”孟图一刀砍倒一个官兵，父子并肩杀出去，转过几间房屋，只见麻大虎与麻石、孟小花三人被包围在一起，对手武功高强，并非普通官兵。孟小花叫道：“爹，黄寨主给官兵杀了。”黄寨主就是这个山寨的寨主，是孟图的好朋友。孟图闻言悲痛，大喝一声，一刀劈向当头一人，此人就是何保国，他举刀相迎，当的一声，双方都震了一下。何保国说道：“孟寨主好内功，比那个什么黄寨主好多了，我们比试一下。”孟图说道：“你是何保国？我听说过你的名字。”何保国说道：“不错，我就是何保国。”两人刀招纵横，斗得难分难解。孟小英杀向官兵，长鞭击倒几人，叫道：“麻叔叔，我爹叫你先突围出去。”麻大虎一掌推开一个对手，说道：“小英，你和麻石先杀出去，留得青山在，哪怕没柴烧？”麻石挥刀砍倒一人，说道：“英哥，花妹，我们先走。”四五十个苗人、侗人拥在他们身边，一齐向外突围。孟小花挥剑刺伤一人，说道：“我们不能撇下爹爹不顾。”孟图大声说道：“小花，你和你哥同麻石先走，我和你麻叔叔断后。”麻大虎神威凛凛，夺过一把大刀，当当连声，击退身边数人，说道：“你们先走，不要管我们。”孟小英长鞭到处，官兵纷纷让路，这班人突出重围，向后山而去。
孟麻两人身边尚有三四十个苗人协助，几百个官兵四面围住厮杀。杨守山令手下一班苗人杀上前，用苗话呼喝，叫苗人投降。孟图喝道：“杨守山，估不到你会投靠官府，前来残杀自己的同胞。”杨守山站在人堆后，说道：“孟图，你快投降吧，我会向苏大人为你求情，放你一条生路。”麻大虎喝道：“杨守山，你这个苗人叛贼过来和我斗上一百个回合。”他从一个官兵手上夺过一支长枪，嗖的一声掷向杨守山。杨守山拉过身边一个苗人挡在自己身前，一声惨叫，这个苗人中枪而死。何保国退出人堆，让手下人上前围攻孟图，说道：“孟图，麻大虎，你们走不了啦，投降吧。”麻大虎挥刀击退数人，走近孟图身边，与他并肩对敌。孟图右手一刀劈出去，将一杆长枪格开。麻大虎看得真切，将大刀交到左手，右手从怀中摸出一把匕首，波的一声插入了孟图的左腰。孟图痛叫一声，左掌向麻大虎击去。麻大虎向后纵出，匕首回抽，鲜血从孟图的腰间喷涌而出。正在厮杀的两帮人见状都大吃一惊，全都估不到奇变横生。
麻大虎跳出圈外，用侗话大声说道：“服从我的人放下武器投降。”何保国喝道：“杀掉所有反抗的苗人。”麻大虎的手下纷纷放下武器，跟他站到一边。十多个苗人持刀护着孟图，有几个人帮他包扎伤口，无奈伤口太大，血如泉涌，无法包扎。孟图右手抛去大刀，按着伤口，沉声说道：“何保国，你等一下。”何保国说道：“孟寨主，你还有何话要说？”孟图忍住剧痛，低声说道：“麻兄弟，苏兴给了你何种好处，你要杀我邀功？”麻大虎看着孟图头上的汗水一滴滴流下来，满身鲜血，想起昔日两人的兄弟情谊，不禁一阵羞愧，转头说道：“孟大哥，不是做兄弟的不顾念兄弟情谊，我已劝说过你多次，叫你不要与官府为敌，忍让一下，你偏不听。”孟图咳嗽几声，双目直视麻大虎，说道：“你杀我之后，不要杀我的儿女，也不要多杀苗人。”麻大虎避开孟图目光，不答。孟图对身边的苗人说道：“你们放下兵器投降，不必抵抗了。”他右手举掌击胸，吐出一口鲜血，倒地而死。
麻大虎见孟图死去，余下苗人发怔，纵身上前，手中匕首疾挥，一片惨叫声中，杀掉了余下苗人。何保国说道：“麻兄斩草除根，端的是手法干净利索。”麻大虎不知何保国是讥讽还是赞赏，转头对杨守山说道：“杨土司，刚才得罪了，借你一个兄弟的性命，换取孟图对我不加防备，我方能刺杀他。”杨守山心道：这家伙心狠手辣，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连几十年交情的大哥兼儿女亲家也亲手杀了，我日后要对他加以提防，免得中了他的毒手。他口中说道：“成大事不拘小节，麻大哥不必介怀，捕获孟家兄妹后，咱们好好干一杯。”麻大虎说道：“小儿已将孟家兄妹带往刘大人的埋伏地点，现在刘大人应该生擒他们了。”何保国上前与麻大虎握手，说道：“麻兄能顺应时势，帮苏大人铲除苗人叛匪孟图，日后的功名富贵，自是不可限量。”杨守山说道：“小弟也向麻大哥学习，为苏大人尽心办事。”
楚笑天与黎坚见孟家兄妹向后山退去，也转身跟上，有十多个断后的苗人拦住追来的官兵，人丛中刀光剑影，血肉横飞。楚黎两人出招护身，见隙即过，也被拖了一段时间。当他们赶到后山，只见几百个官兵团团围住四十多个苗人、侗人。天色已微明，刘多乐在黎景三个师兄弟的保护下走出来，说道：“孟图与麻大虎已被生擒，你们投降吧。”麻石心知肚明，知道父亲已杀了孟图，转头对孟小英说道：“英哥，我们逃不出去了，不如就投降吧，免得众多兄弟伤亡。”孟小英看着满山的官兵，知道今日已不能逃出，对孟小花说道：“爹爹和麻叔叔可能没有被生擒，但我们不能不顾一众兄弟姐妹的生死，投降吧。”他率先抛去手中长鞭，孟小花抛去长剑，麻石抛去大刀。众官兵一涌而上，将一众苗人、侗人捆绑起来。下山时，孟家兄妹看见楚黎两人站在官军一边，都有些惊讶。
黎坚上前对刘多乐说道：“恭喜知府大人，所有叛匪不是被生擒，就是已被剿灭。”刘多乐哈哈大笑，说道：“全仗将士用命，何将军与你四师兄弟尽力。”黎坚说道：“这位是楚笑天楚少侠，是我们陈临海总管的好朋友，苏湘公子想认识的人就是他。”刘多乐听何保国说过苏湘要认识楚笑天的事，说道：“哦，是杀死送客判官王家兄弟的楚少侠，多谢你协助官军剿匪。前几天何将军已对我提及少侠，我们公子渴慕与少侠一见，请少侠前往长沙一行。”楚笑天说道：“多谢苏公子与刘大人的厚爱。我有一个请求，请刘大人允许。”刘多乐说道：“楚少侠不必客气，请讲，只要我刘某做得到，一定答允少侠。”楚笑天说道：“真正的苗侗叛匪只有一小部分人，其余老幼妇孺都是盲从者，他们只要有饭吃有田耕就行了。我恳请刘大人刀下留情，不要多杀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