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古代言情>帝心>第20章 

  燕王来去匆匆,在跟厉时琛交代完毕之后,连忙赶回了封地。

  这场秋猎的刺杀不过是一次刺探,背后的人根本没想真正出手,只是想把局势搅浑,放个迷魂阵。

  厉时琛倒是没怀疑他这位六皇兄,对于真正的幕后黑手,厉时琛也不并在意。

  都是些跳梁小丑,不值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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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月的大雪覆盖了整座紫禁城。

  寝宫炭火烧得很旺,门口的太监蹲坐在门槛上昏昏欲睡。

  王公公走上前踢了踢太监,太监吓得一激灵立刻站起身,紧张道:“王公公。”

  王公公:“去休息吧。”

  太监脸上一喜:“是,谢谢公公。”

  王富贵轻轻地走进寝殿,燃起烛火,房间霎时变得光亮起来。

  “陛下,该起了。”

  厉时琛常年习武,听觉敏锐,从王公公走进寝殿时就已经听到他轻微的脚步声。

  厉时琛捂着脑袋,不愿意起来。

  自从当上皇帝之后,这天没亮就得早起上朝,他比鸡都起得早!

  厉时琛很想问问列祖列宗,到底哪位定下来的早朝时间。

  王公公小心伺候着,苦着脸想:这个冬天可太难熬了。

  夏天因为天热,陛下还愿意早起,冬天天气冷,陛下都不愿意挪窝。

  自从进入冬日之后,陛下上早朝时经常都是黑着脸,让诸位大臣心中都有些忐忑,尽量少说废话,多说重点。

  高效率情况下,早朝的时间也比以前缩短了不少。

  钟书韫:“陛下,今年是否像往常一样,开始在城门外搭棚施粥?”

  厉时琛:“允。”

  “急报!”

  门外太监的急报声,唤醒了许多悄悄打瞌睡的大臣。

  厉时琛:“说!”

  太监:“大理寺传来急报,平西王突发急病,询问陛下是否让太医前去诊治。”

  厉时琛嗤笑:“他还没死啊?”

  厉时琛这句话让大臣们不敢说话,心里默默为平西王点蜡。

  “为何突发急病?”

  太监:“高大人说是平西王受不了牢狱之苦,又因为冬日牢房冰冷,感染风寒,如今高烧不退,怕是生命垂危。”

  “这……”

  “怎会如此?”

  “陛下,是否请太医?”

  底下的大臣窃窃私语,厉时琛眼里划过一丝嘲讽,“将死之人,多活几日都是便宜他了,还需要太医诊治?”

  大臣们懦懦地不敢出声,而且正如陛下所言,这平西王也是自作孽不可活。

  平西王作恶多端,斩杀朝廷命官可是在挑衅皇权,此事东窗事发之后,平西王虽不至死也会被罢免王权,可平西王偏偏恶事做尽,手里沾满鲜血,身上背着数条命案,无法轻饶。

  不仅如此,他还是清平县祸端的导火线,陛下十分看重此事。

  平西王及其二儿子厉东莱,崔妈妈还有如娘四人判处死刑。

  平西王世子厉景逸因未参与此事,免其死罪,只保留了世子名衔,收回皇权,已是莫大的恩赐。

  厉时琛厌恶地丢下一句:“他若死了再来告诉朕,退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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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面雪花絮絮,大臣们反倒是留在殿中不想走了。

  雪天路滑,不安全。

  元夜拉着谢清禾到一边说话,“是不是你儿子又犯浑了,惹得陛下近日都没好脸色。”

  谢清禾闻言,瞪了他一眼:“与我儿何干?”

  元夜乐呵呵地看了一眼四周,确认无人之后,在谢清禾耳边悄悄说道:“我可是听说了,没想到小谢大人居然在清平县招-妓!招的还是男-妓!快和我说说,我可没想到贤侄居然这般孟浪!”

  谢清禾赶紧捂住元夜的嘴,“你这个糟老头子可别乱说!”

  元夜:“唔……放开,我可没乱说!”

  两人拉拉扯扯的惹得不少大臣都往这边看,谢清禾威胁地看了一眼元夜。

  元夜摆摆手,“好吧,我不乱说。”

  谢清禾收回了手,往元夜衣服上擦着他的口水,嫌弃得很。

  元夜笑眯眯地问:“令夫人还好吧?”

  “你还敢问?信不信我揍你?!”

  瞧见谢清禾吹胡子瞪眼,元夜也不敢把人惹出火来,“哎,我可告诉你啊,殴打朝廷命官是重罪,小心你的乌纱帽不保!”

  谢清禾抡起袖口,骂道:“我看你今日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了是吧?”

  元夜一边跑一边求饶:“谢大人饶命!”

  钟书韫原本与几位大臣在商量施粥的各项事宜,听到骚乱转身一看,翻了一下白眼,呵斥道:“我说你们两个都多大岁数的人,身居高位,也不怕年轻一辈的看了笑话。”

  两位大臣停下脚步,看向四周传来目光。

  脸红红地挥袖而去。

  有所不同的是,元夜是羞的,谢清禾是给气的。

  谢清禾路过巷口的时候,下车买了几盒新鲜出炉的糕点带回家。

  在院子门口看见丫鬟元秀,把人抓住问话:“夫人今日可还好?”

  元秀:“回大人,夫人早上说头疼。”

  谢清禾皱眉:“可有请大夫?”

  元秀:“大夫已经来看过了,开了一副药,厨房正熬着。”

  谢清禾挥挥手:“下去吧。”

  谢清禾走进房间,挥退了其他丫鬟,给谢夫人轻轻地按着头。

  谢夫人:“回来了?”

  谢清禾含笑道:“回来的路上我给你买了两盒你爱吃的桃花酥,刚新鲜做好的,起来尝尝吧?”

  谢夫人恨恨道:“我现在还哪有心思吃点心,都怨你。”

  谢清禾无奈瞧了她一眼,说道:“我又怎么了?”

  谢夫人:“还不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

  谢清禾轻声反驳:“夫人,此言差矣,儿子教不好不一定全是我的过错……”

  谢夫人捏着谢清禾的耳朵,冷笑:“你给老娘再说一遍。”

  “诶,诶好,不说了,夫人别捏。”谢清禾哀嚎地捂着耳朵求饶。

  谢夫人忽然留下两行清泪,呜咽地说:“我儿竟然真的喜欢男人,可喜欢男人便喜欢就是,他……他还去招-妓,这我脸往哪搁啊。”

  谢清禾同仇敌忾,愤愤道:“等他回来,家法伺候,得好好收拾他一顿,真是太不像样了!”

  “你敢?!”

  谢夫人瞪着谢清禾,用帕子擦着眼泪,“他若喜欢男人,我也不拦着,只是那男-妓万万不可娶进家门,我儿怎可与那风月场所的男-妓混在一起!”

  谢清禾:“夫人说的是,绝不能让这些乱七八糟的人进我谢家的门。”

  谢夫人叹了口气:“既然如此,还是让为娘的亲自为他把关吧。”

  谢清禾:“夫人是想?”

  谢夫人奇怪地看了一眼,说道:“还能想什么?当然是看看京中有哪家的好儿郎也好男风,给我儿挑选挑选拉上天窗啊!”

  说着便起身让崔妈妈开始物色人选,谢清禾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儿啊,这回可不是爹不帮你,爹也无能为力,你自己惹得锅自己收拾吧。”

  -

  远在清平县的谢景玄打了个喷嚏,摸了摸鼻子。

  “大人,当心着凉。”

  谢景玄:“无碍。”

  在清平县的这半年,谢景玄终于把所有涉及不正当买卖人口,不正当手段获取房屋地契,涉嫌贪赃枉法等,这些土财主全都挖了出来。

  绑在同一条船上的蚂蚱数量不少,谢景玄只能向朝廷求援,增添援兵。

  厉时琛看着这份密密麻麻地犯罪名单,沉默了半晌,提笔写道:就地处决,该杀就杀,别带回京城恶心朕。

  谢景玄此事做得很隐秘,为防止有人打草惊蛇,通风报信,谢景玄还是跟往常一样,时常到花楼喝喝茶,装装样子。

  清歌这段时日都住在谢景玄的别院,他明白谢景玄带他回去并不是想要怜惜他或者有别的什么心思,只为了当初承诺会救他一命。

  他要是想活命,就乖乖呆在府里。

  谢景玄不允许他进入主院,只能呆在后院的厢房。

  偶然听见打扫的下人们说,谢大人书房挂了满了许多画,画上皆是同一名男子。

  清歌垂下眼帘。

  像他这种身份,注定跌落尘埃,怎敢祈求神明垂怜。

  不知道是哪位幸运的男儿,竟然能得到谢大人的垂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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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景玄在书房里作画,这是他用来打发时间的唯一爱好。

  初见时的惊艳,斗蛐蛐时的笑颜,打马球时的飒爽英姿,还有谢景玄记忆中厉时琛所有的模样,都被细致地画了下来。

  谢景玄看着眼前的画卷,红衣纵马的少年郎。

  温柔地抚摸着画卷上的脸,呢喃道:“再等等,我们很快就会见面了。”

  -

  厉时琛在御书房批奏折。

  厉景深抱着纸笔跑进来,把纸笔放在地下,行礼问安:“景深见过皇兄。”

  “起来吧,这是干什么?”

  厉景深蹬蹬蹬跑到厉时琛腿边,把宣纸递给皇兄,软糯糯地说道:“皇兄,夫子安排的学业,要画小动物。”

  厉时琛挑眉,“皇兄也不会作画。”

  厉景深听后,皱着眉头,看向厉时琛,似是不解。

  厉时琛:“怎么?”

  厉景深撇嘴,委屈地说道:“皇兄骗人,皇兄明明无所不能。”

  “呵。”厉时琛被逗笑,一把抱起厉景深,闻着他身上的奶香味,说道:“你个小马屁精。”

  厉景深眉开眼笑,抱着厉时琛撒娇:“皇兄,与我一同作画。”

  厉时琛单手抱着厉景深,摊开画纸,思索了许久。

  半刻后,厉时琛在画纸上画了一个圈,把厉景深放下来,让他来画第二笔。

  厉景深画了一条椭圆形的腿,然后示意皇兄接着画。

  厉时琛跟随者厉景深的步骤,脸色有些怪异。

  王公公在一旁努力地憋着笑意,厉时琛瞪了他一眼。

  厉时琛沉默地看着笑得欢快的厉景深。

  “皇兄,这好像御花园水池里趴着的……景深忘记叫什么了。”

  “那叫王八。”

  作者有话说:

  皇家学院小课堂之书画篇

  夫子看着厉景深画卷上的王八,脸色一黑,“景深皇子,为何没有好好作画?”

  景深无辜地眨着大眼睛,“夫子,可王八也是动物。”

  夫子:“那又为何要画王八?”

  景深:“是皇兄画的!”

  夫子脸色僵硬:“既然是陛下的墨宝,那就好好收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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