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把她扶了起来, 并用枕头给她垫在她的后背后,对杜若道:“杜若去请刘大夫来。”
“不用母亲。”
“我真的没事。”
楚嫣从小最怕的便是看大夫和上药,她宁愿熬着也不愿意看, 这是楚府上下都知道的事情。
她从前是南宫澈外室的时候也是如此,若不是他强制要她上药, 她大抵是愿意熬着的。
她性子温婉,就是这一点让陈氏很头疼,陈氏看着她:“你这一身的伤, 不看大夫怎么行?”
“母亲,这些都是皮外伤, 等它慢慢好就可以了。”
楚嫣的身上确实是皮外伤,且回城之时南宫澈已经给她上了药, 陈氏看到她这般坚持便也不再说要请大夫。
母女二人聊了一会,陈氏便离开了,她腾时间给楚嫣歇息,林苏也想离开,楚嫣叫住了他,“林苏,你等等。”
林苏停下了脚步:“怎么了?”
楚嫣示意他坐下, 楚嫣这才悠悠开口:“我们是怎么回来的?”
“是谁救了我们?”
林苏顿了顿道:“是一支路过的商队救了我们。”
楚嫣狐疑看着他, “是吗?”
“是的,我们当时所处的是一个废弃的村子,恰好一支商队在那里落脚, 正碰见那恶人正在行凶, 于是便出手救下了我们, 还把我们送回了城。
楚嫣回忆着, 那地方确实是一个废弃的村子, 久无人烟,不然那些人也不会把他们绑架到了那个地方,那里确实时常有商队扎营....
楚嫣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一个身影,她记得她昏迷前看见了南宫澈,难道是她的幻觉?
楚嫣还是再问了一遍:“你没有骗我?”
“我...我怎么会骗你。”
“嗯,我知道了。”
果然,是自己的幻觉,他怎么可能会来救自己?
她的眸光暗淡了下来。
林苏和楚嫣聊了一会,便也离开了,就在他刚出到楚府门口的时候,一个孩童塞了一个盒子给他,他还没来得及问,那孩童已经离开了。
他打开盒子一看,是一瓶药膏,底下还有一张,他打开看了看,只见上面写着:“祛疤膏,给她用,”落款:澈。
林苏知道是南宫澈送来的,他打开了那瓶膏药看了看,他自小走南闯北,自然知道什么是好东西,他转身朝楚嫣的卧房走去。
楚嫣此时正半躺着看书,林苏道:“阿嫣,这是上好的药膏,你记得用。”
“嗯,放那里吧。”楚嫣头也不抬道。
林苏放下药膏后便离开了。
不知过了多久,楚嫣这才放下书卷抬起头,她伸手给自己倒了杯水,目光被案桌上的药膏吸引了,这药膏怎么这么眼熟?
她这才想起,她此前在梨苑的时候,南宫澈给她的药和这瓶药一样。
是他送来的吗?
楚嫣发现自己又在胡思乱想了,她赶紧制止了脑海里的那些想法。
摄政王府,南宫澈坐书房的案桌上,手里拿着楚嫣给他荷包陷入了沉思,絮风走了进来:“王爷。”
“查清楚了吗?”
“据王大贵和狗子所说,几天前有一个人找到他,说是让他玷污一个女子,而后杀了,就会给他一笔钱。”
王大贵是一带的恶霸,没少干这事,他的姑母是宫中的妃子,因此他敢仗势欺人,在老百姓堆里当起了恶霸。
“让他干那事的是什么人,查清楚了吗?”
“狗子说那人是位女子,听口音不像是南诏人,像是南蜀人。”
“南蜀人?”南宫澈眸光一寒,他首先想到的是南蜀长公主元华。
因为只有她有杀楚嫣动机,南宫澈自三年前出使南蜀国救下了元华,他便知道她自己有心思,多次向他示爱都被他回绝了。
经过三年多的时间,他本以为她会忘了他,不曾想她竟追来了南诏。
他和楚嫣的传言满街都是,只要她用心查,她不难知道他和楚嫣的关系,虽然没有十足的证据证明这件事是她干的,南宫澈心里也明镜一般。
果然,最毒妇人心。
“絮风,本王要确切的证据。”
“是,属下这就去办。”
“等等,约元华天香楼,说本王要见她。”
“是。”
南宫澈的双眼发出寒光,“元华,若真的是你干,本王让你十倍奉还。”
吃过午饭后,南宫澈在书房歇息了一会便去了天香楼,待他到的时候,元华已经到了,她见南宫澈进来了,笑脸如花起身相迎。
今日的她一改以往的风格,她梳着南诏女子的发髻,穿着南诏女子的襦裙,不得不说,元华也是一个美人,但和楚嫣,那是没得比的。
南宫澈看着她眉头皱了下,眼里的厌恶若隐若现,元华也察觉到了他的不悦的神色,小心翼翼道:“王爷,不好看吗?”
这是她精心为他打扮的,她以为他会喜欢。
“不是南诏的人硬是穿上这服饰会好看?”南宫澈一语双关道。
元华一愣,她想不到他会这样说,她低声道:“可是我们不是快成婚了吗?我就快成南诏的媳妇了。”
南宫澈冷笑:“现在不是还没成吗?”
元华不再吭声,南宫澈一步一步走近她:“绑架楚嫣一事,是你干的吧?”
元华一脸无辜道:“什么?谁遇刺?”
“楚家三姑娘楚嫣。”南宫澈道
元华看向南宫澈:“王爷说笑了吧,我压根就不认识什么楚家三姑娘,我为什么要绑架她?况且,她与我无冤无仇啊。”
“还有,王爷认为我一个初来南诏的弱女子能绑架朝中大臣之女?王爷未免太高估元华了吧?”
南宫澈眸光一寒,他快速靠近她,单手掐着元华的脖颈道:“你方才不是说不认识楚嫣吗?你怎么知道她是大臣之女?”
元华突然觉得脖子一痛,她呼吸急促道:“这京城除了工部尚书那个楚家,还有哪个楚家?”
“那老头我在朝堂见过。”
南宫澈这才松开了他的手,他眼神狠厉道:“若是让本王抓住你的鸡脚,别怪本王不手下留情。”
“王爷觉得元华是这般狠毒的女子吗?”
“是不是,你自己知道。”
“楚嫣不是你能动的人,明白吗?”南宫澈说完这句话拂袖而去。
元华咬着唇瓣,眼眶微红,她深爱的男子竟对另一个女子这般爱护,让她如何不气?
她大声吼道:“南宫澈,我才是你未过门的妻子,你要做的应该是对我爱护有加,而不是口口声声是别的女子。”
南宫澈迈出的脚步收了回来,回头看着她:“未过门,你也知道是未过门?”
“即便你过了门,楚嫣也不是你可以动的人,本王的话你听懂了吗?”
无论多骄纵蛮横的女子,都希望心爱的人对自己爱护有加,眼里心里都是自己,元华也不例外。
自从三年前的相遇,她想了他三年,爱了他三年,如今竟是这般对她。
今日他主动约自己,她足足花了几个小时精心打扮,只为了让他多看自己一眼,想不到他是这样的反应,今日他哪里是约自己,分明是来警告她的。
待南宫澈离开后 ,她一掌拍在桌子上,那桌子顿时四分五裂,“楚嫣不能留。”
有她在,她永远得不到那男人的爱。
元华道:“百素,为何又失手了?”
“是属下办事不力,愿接受惩罚。”
“再给你一次机会,若是再失手,你提头来见我。”
“是。”
元华继续道:“你们动手的时候,屁股擦干净了没有?看南宫澈那样子,似是知道了些什么?”
“公主放心,属下是蒙着面去办的,没有留下任何破绽。”
“那就好。”
“南宫澈那人很精明,若是被他发现了什么,你我都吃不完兜着走,甚至还会影响南蜀和南诏结盟一事,本公主的婚事也会泡汤,此是务必给我处理好了。”
“是。”白素道。
楚府
经过五日后的休养,楚嫣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此时的她正在午休,突然被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吵醒了,她皱了下眉头,“杜若,怎么这么吵?”
杜若把头探出窗外看了看,“姑娘,是有人成婚,街上很热闹呢。”
“有人成婚....”楚嫣喃喃自语道。
楚嫣想起不久后,那个男人也要成婚了。
“杜若,今日是什么日子?”
“今日正好是二月初一。”
二月初一,二月初八是那人和南蜀长公主元华的婚期,还有七天,他就也成婚了....
楚嫣想着,眉眼间染上了悲伤,她的视线又落在案桌上的那瓶药,即使林苏解释过这药膏的来源,可是她的心底依旧有疑惑。
她总是觉得这药和南宫澈有关系。
他就要成婚了,那么她的玉佩他也该还给她了吧?
楚嫣想着便起身朝案桌走去,铺开宣纸在上面写下一行字,而后把它装进信封里。
“杜若,送到摄政王府。”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