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古代言情>错花图>第2章

  来到文笔。初看《错花图》的都觉得像古龙。古龙有一少三多,就是字数少,重复多,断行多,不实用的话多。究其原因,是因为古龙要骗稿费买酒喝,于是努力运用这一少三多法。那《错花图》有什么和古龙的文相似呢?要算,应该是“不实用的话”这项。开篇的确很古龙,一堆又一堆仿似废话的解说充斥,说着虚无飘渺的东西。但读者既然想到很古龙,一股武侠味儿就出来了,比用墨水洋洋洒洒泼出一个武侠世界更快,若作者没想过这点,那倒是意外收获了。到了后头,只间中有“不实用的话”以增加些小情小趣,无关痛痒,不用多提。

  另外要说的是,文笔只是表达故事的手法,本不用拘泥太过,只要文从字顺就好。要多加注意的,反是文笔和故事是否配合。如本篇是武侠,快意恩仇的江湖岂能配上大堆风花雪月的句子?偶尔一两句点明时地已经足够。文笔也得和人物配合,如文中女主一梅并不是多愁善感的人,若大篇幅地伤春悲秋,没错,文笔是华丽漂亮,但又是否适合呢?要说《错花图》深受古龙影响,或许作者和古龙是运用同一写作武侠的手法而已。现在《错花图》的文笔能恰如其份勾出所需,已是成功。

  最后,到感情。这里要说两个感情,一个是文中的,一个是文外的。文中男女主角的爱情,老实说是突兀的,两人说着说着就喜欢上了,没有什么原因或转折点,纯是为相爱而相爱,这是比较明显的缺失。的确,是看到男女主有三个感情阶段:认识、暧昧、相爱,虽然各阶段的描绘都不错,但没了那个相爱点,始终令爱情说服力大减,读者是看到两人感情进步了,可为何进步呢?这是作者用幽默的文笔也无法掩饰的缺陷。坦白说,这篇文章很多的感情描绘也有不足,像傅待月忽然拔剑相助,作者说他是想尝试友情的滋味,但傅待月为何没有友情?为何忽然又想一尝友情?少了这些解释,傅待月相助女主的行为就显得突兀。

  至于所谓文外的感情,则是指作者对文章之爱,对角色之爱。作者吾无故对文章很抽离,没有以个人感情左右角色或情节,所以角色性格始终如一,并不摇摆;角色死得清脆利落,并不留恋又或死而复生。这种对文章的抽离是很多作者需要学习的。曾经看过某些作者把自己代入成女主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不肯让女主失败,不断为女主制造艳遇和追逐者,使女主变成一帆风顺人见人爱的无敌女超人。要是今天对杀不杀男配举棋不定,明天又舍不得女主受委屈,那就成了标准的意淫文章,也很有机会成为花痴文和小白文。要是想文章自然流畅,符合逻辑,作者感情的抽离很重要,而《错花图》于这点是成功的。

  在茫茫晋江偶得此篇,甚喜。望作者继续努力,多写好文以飨读者。

、杀手一梅

  

  一梅是一个很有名,很无情的杀手。

  有人说,她的剑已经脱形入神,甚至不在无忧楼主之下;也有的人说,她不过是盗世欺名之徒;有人说,她正方青春年华,美艳逼人;反过来,也有人说,她已经年过不惑,鬓发生星。

  一梅是一个杀手,传说她在杀人的时候,身束玄衣,面目不露。但是人人都知道她的剑:窄身、薄刃、通体墨黑,乌而无泽。不过这把剑的名字,偏偏叫含光。

  据说一梅杀的第一个人,正是当年名震东南的翩翩佳公子乌衣峰。

  当年的乌衣峰,倾倒过多少情思萌动的姑娘,仿佛天下所有的豆蔻少女,都知道乌公子的那柄铁面山水扇。

  然而乌公子的铁面山水扇,没有挡住含光剑的第十五招。

  那时候一梅还没有名气,主顾只肯出二十两银子。于是那二十两银子,就买断了无数少女的春梦。

  乌公子瞑目前轻轻一叹:“可惜了,这样的女人……”

  像她这样的女人本不多见。

  柳丝迎画舸,水镜写雕梁。

  雕梁小楼的这幅楹联,用的是蛟龙乱飞的草书,刻在两块黑哑哑的木板上。只有识货的人才知道,这一笔难以辨认的草书,竟是三百年前,那位只活到三十一岁的书圣所遗留的墨宝;这两块不起眼的木板,竟是极南的密林里面几百年方才出产一根的珍惜黑木。

  柳天易坐在铺着毛皮褥子的檀木大椅里,稳健的手指托着一个玉瓷茶盏,仿佛若有所思,仿佛心无外物,他将茶盏缓慢地移到了唇边,啜了一口,嘴角立即展现出轻松的美意。他的动作很轻柔,也笑得很温暖,好像是从心的深处微笑了出来。

  无论是谁,坐在这么一个精致而温暖的小楼里,喝到了这口用最清洌的山泉炮制的顶级毛峰,都会像他这样心满意足地微笑起来。

  何况现在有一个很有名气的女人投上了拜帖,正要求见于他。

  雕梁小楼有六房美姬,环肥燕瘦,个个莺声燕语,姿态袅娜。她们最令人称道的长处在于聪明而善解人意,能用娇媚且温柔的态度,把男人服侍得舒舒坦坦。这样的美姬百年难遇,千金难求,柳天易却一举坐拥其六。他是一个很会享受的人,在这种风雪之夜,温暖的小楼里面,理应怀抱美姬,共度良辰。

  虽然如此,他却难以拒绝这张粗陋的拜帖。拜帖仿佛有种魔力,战胜了六个人间绝色的温柔。

  拜帖上的署名是一个极普通、极实在的女人的名字:一梅。

  一梅实在也真是一个很普通的女人。她穿着市井姑娘穿的布衣,脸面上围着一块麻布,露出平平无奇的眼睛。只有腰间悬挂的那柄乌而无泽的含光剑,方勉强证实了她的身份。原来她就是一梅。

  一梅的眼神在雕梁小楼里转了一转,有一丝局促般地,客客气气地道:“柳爷,你好。”

  柳天易皱起眉头,问道:“你就是杀手一梅?”

  一梅道:“我就是一梅。”她回答得挺老实,却又有点诧异,那意思仿佛是:我不是一梅,那又是谁?

  柳天易轻咳了一声,很坦率地道:“我原来以为,像你这样有名气的杀手,应该更有杀手的味道。”

  这话颇有点一针见血,于是一梅笑了,道:“柳爷,不瞒你说,我自己也觉得今天的打扮太也古怪,分明不像一个杀手。”说着又笑了笑,这笑里头却带了点尴尬,“只是我做生意亏了钱,连做杀手的行头也给卖了——那是上好的玄色料子,连头带脚,整套的衣衫呢。”

  这话一说,如柳天易这般见多识广,也不禁呆了一呆,但是转瞬间,又有些回过味来了,却不说破,只“哦——”的一声,问:“那么,你来见我是为了……?”

  一梅笑道:“柳爷,江湖上明人不说暗话,‘雕梁小楼,万宝俱有’,来找您柳爷的,有几个不是为了钱?”

  柳天易呵呵一笑,道:“你一个女人,倒也爽快。”

  一梅冷笑道:“柳爷这话说的,难不成还有规矩,只准男人爽快?女人的好处,原本你们男人也想不明白。”

  柳天易抬起眼睛,在她脸上打量了打量,笑道:“别的女人不敢说,杀手一梅,我知道任谁也不能小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