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白郁此刻的内心,在经历了从前的种种悲欢以及命运的波折,如今好不容易又坚定的确认了心意,对待这片湖水,显得格外的珍视和小心。
白日里,依旧是不苟言笑、冷面无私的平西校尉;夜里,似乎又变回了从前的白郁,只不过比少女时期多了几分成熟和冷静,比‘平西校尉’又多了几分柔情,对未来抱有期许。
一开始,相思是蜜,能尝到个中香甜。后来,相思被酿成了酒,酒的醇香在时光的陪伴中,渐渐散发醉人的香气,醉了心头,留了浅香在喉。
这个时候,心有相思之人才会明白,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即便是将这相思酿成一壶烈酒,也浇不灭心中的思愁。
缘何思?缘何愁?
为尔思,为尔愁!
思尔烦忧,愁尔难谋!
情之所起,化思为囚!
……
因着后且比弥都离雍州又近了些,所以那延烈和白郁二人的书信往来越发频繁了许多。
由于不能见面,每一张信纸都被白郁好生收着,放在了木匣子里,常常带在身边,珍而重之。
这一日,白郁回到王府,正接过那延烈传来的书信,就被王妃叫了去。
白郁走得急,后来白珣来找白郁商量事情的时候,见屋里窗户大开。此时春寒未过,就准备先替她把窗户合上。
结果白珣一进屋还未来得及走到窗边,便看见了木匣子压着的信纸正轻轻随风翻飞。
白珣合上窗户,准备替她把信纸压好,瞥到信纸上的字迹后,白珣忍不住将信纸抽了起来,心中有些好奇:这人的字迹看着着实有些奇怪,倒是不曾知道妹妹何时认识了一个把字写得这般……这般……一板一眼而又不失可爱的奇人,看着有些像是故意写成这样的。
白珣本是带着好奇和玩笑的心思来看这纸上的字,可是看了一会儿,白珣渐渐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单看这些一个一个的字,的确让人有些乐呵。可是,一旦把这些字全部连在一起,怎么觉得……觉得这人和自己妹妹的交情……交情似乎……似乎太好了些?
这人在信上除了写些日常琐事,便是对妹妹的关心和挂念,信上什么要紧的事都没有。
这看来看去,分明就像是两个很熟识的人之间日常的问候,甚至算得上是有些亲近的两个人了。
这字里行间的问候和关心,看似再正常不过,但却始终透着一股蹊跷。
若是寻常来信,怎会没有称呼和落笔署名?
信上内容这般自然体己,但又没有署名,这只能说明,二人定是十分熟悉彼此,即便是没有署名,单看这些‘一板一眼’的字迹,透过信纸上的关切,就知道对方是谁。
意识到了这一点,白珣心中除了好奇,便只剩下诧异。
思来想去,也理不出个头绪。
妹妹她,似乎身边并没有这种人!
若当真是有,自己怎会不知呢?
可是,这信又分明在她手上,会是谁呢?
虽然信纸上写的是中土字,但唯一能想到的,好像也不太可能。
白景齐的字迹自己是知道的,绝不是手中这张纸上的样子。
而且,若当真是他白景齐,姑且先解释为他这么做是为了讨欢心,可既是讨到了欢心,怎会一直让妹妹留在雍州呢?好不容易二人的关系有了缓和,还不趁热打铁?非得这一来一回传书信?他是要彰显他的诚意还是怎样?既是要彰显诚意,怎会在之前就有了惠妃?
所以,这写信之人绝不会是白景齐。至少,若是换了自己是妹妹,是绝不会的!
可这信纸背后究竟是个何方奇人,把字写得这么可爱而又不失工整的?
难不成是最近刚时兴的新字体,自己还不知道?
罢了,真是头都想掉了也想不出来。
既然毫无头绪,白珣便将自己的目光放在了手边的那个木匣子上面。
从前未曾在她屋里见过这个木匣子,瞧着像是用香樟木制成的,小巧而精致,花纹雕刻处处透着心思。
白珣正准备将它打开,看一看里面还装了些什么,就听见外面传来了脚步声。
听这脚步声,应该是妹妹回来了。
白珣赶紧将信纸折好,原封不动地压在那个木匣子底下,然后走到窗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