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古代言情>哑巴阿念>第5章

  元宵后,邱家的生意重新开张,比年前扩大了足有两成。邱家产业在江南本就是数一数二的大,经此一番扩张,成了不折不扣的江南巨富。兼有邱父在朝中掌权,乃是上通下达,一帆风顺。

  阿念足有一月余没有见到邱允明的影子。这期间,他跟着安平老儿刻苦学医,将人身上七百二十个腧穴,药庐里千百种草药记了个烂熟。白日坐在药铺称药,借机跟在安平身侧看他行医,等病人走了便掇起笔来将那人的来龙去脉弄清。晚间则将一本药经,一本安平老儿自己记下的行医笔记翻了个遍。

  阿念在学医上渐显出天分来,但凡见过的病例便能记住,更会融会贯通。一月后,安平见他有了基本学识,便带着他一道出诊。二人各自把脉,开方,再将所写的方子对比一番。安平随身带一块竹板,凡是阿念写出荒唐的方子来,便打他手心,一下一下毫不含糊。如此这般,阿念战战兢兢地边学边记,记得极快。一开始手心总被抽得肿成馒头高,等到二月末,便只肿成窝窝头高了。

  一日,阿念将两只肿成窝窝头高的手揣在袖中,优哉游哉走在回邱府的路上。春日美好,他虽饿着肚子,却不急着回府。路过湖边一株桃树,阿念停下脚步,仰面看那满树粉花。春风拂面,吹下花瓣纷飞,擦过他的面颊,往更远处飞了。旁人看去,也不知这是哪家的小公子立在烂漫桃花下伤春,银月似的姣好面容,映着娇嫩春花,叫人不觉多看几眼。

  阿念默然立在桃花下,望着灿烂春花眉头微蹙。心中念叨,桃树花可入药,味苦性平,利水消肿,治下腹不通,也可治上疮黄水,那方子却是记不太清了……啊,居然记不清了!

  阿念愈发忧虑,离了那棵树,沿湖漫不经心地走,边走边苦思冥想。转身上桥,仍低着头苦苦思索。将要下桥时,忽的听到一阵忙乱近在眼前。阿念回过神,甫一抬头,看见四个汉子抬着个轿子跑着过来,正朝他撞过来,口中乱喊,“让嘞!看路!让开嘞!”

  阿念眼看着那几个汉子避让不及,轿子乱扭,惊得避开一步。只闻喊声脚步乱成一团,混乱中阿念感到身子猛一震,天地颠倒,竟是被撞得翻身掉下桥。耳旁风声大作,阿念眼睁睁看着湖面扑面而来,下意识缩起身子。电光火石一瞬间,身子啪地掉入……一人怀中。

  阿念睁大眼,感到身子一轻,被个人带着在湖面点了一下,就往岸上飘。落地刹那,那人放下他便要施展轻功逃跑。阿念不知哪来的力气,猛抓住那人。那人脚刚离地,就被阿念拖了下来。

  阿念抬眼看去,救他的是个男人。那男人身长足有八尺,比他高了一头。一身布衣短打,瘦长精干,一看便是武人出身。此时被阿念抓住,十分窘迫,垂着眼站住不动了。

  阿念待要深究,蓦地想起甚么,回头朝那轿子望去。见那四个汉子抬着轿子七手八脚地过桥,阿念拔腿便追上去。奈何那四人跑得快了,阿念追了几步,眼看追不上。忽的身后飞来四块石子,打在那几人腿弯上。轿夫腿一软,将那轿子放在了地上,四人倒成一团。

  阿念方才赶上轿子,掀开帘布一看,当真是福禄布庄的老板汪庆年,在轿中缩成一团艰难喘息,面色青灰,是哮证发作。阿念见自己猜的不错,赶紧上前将人扶起。哮证紧急,如此蜷缩乃是忌讳,只怕还没颠到大夫那处便一命呜呼了。二人相近,阿念听到那人喉中有水鸡声,知道是肺络中有积痰。他微一顿,便摸出随身携带的一套毫针,取定喘、天突二穴,以捻针法扎入穴中。抬眼目视那人,心中惴惴不安。那人兀自喘不过气,阿念见状,又取二针,针丰隆、足三里二穴。

  那几个轿夫七倒八歪地从地上爬起来,围过来一看,汪庆年被扎了四针,喘息竟是稍缓。众人俱是大松一口气。阿念以手势示意他们赶紧送医,那几人也顾不得旁的,扛起轿子又跑起来。阿念也跟过去,脚力不济,跑了几步便喘息连连。待得赶到平安药铺,安平已下了一副药,令他吐出积痰,好歹拾了他一条命回来。

  那几个轿夫乃是汪庆年府上家丁,见了阿念倒头便拜,谢他救主的恩情。若非他插这一手,汪庆年只怕在路上便要喘死过去。安平已听说此事,此时见那几人拜阿念,方知这半路杀出的程咬金正是自己的徒儿。

  待得那几人将汪庆年送走,安平当下面色一沉,道,“过来。”

  阿念见人平安无事,松一口气,走到师父面前。

  安平道,“跪下!”

  阿念不明就里,却是听师父的话,双膝跪下,仰面看着那胡子花白的老大夫。

  安平,“手伸出来。”

  阿念面露惧色,知道安平是要打他手心。迟疑了一刻,缓缓将左手伸了出去——右手还要留着今晚练习针灸。

  安平随手拿了个铜算盘,往阿念手心一敲,那算盘珠子尖刻,将阿念敲得掌心火辣辣的。阿念不敢反抗,兀自僵硬地伸着手等挨罚。

  安平,“你今日救了汪庆年一命,知道师父为何要罚你吗?”

  阿念诚实摇头。

  安平,“知道那救人的人是你,师父心中忧喜参半。喜的是你记住了师父的话,医者仁心。忧的……”安平打住话头,看着阿念那黑白分明的眼睛,叹了口气,“你有一片赤诚之心,师父自当是高兴。只是你尚未出师,没有行医救人的本事。今次插手是救人,倘若自大,下一回也许反倒是害了人了。这一下便是要你谨记,旁人的命悬在你的手头,切不可胡乱行事,失了分寸。”

  阿念听了这话,用力点头。安平看着这徒儿聪敏好学,却又是个懂事的,心中愈发欢喜他。道,“起来罢。叫于胖给你研一些桃花丸敷手消肿。”

  阿念起身,拍拍膝盖。安平又道,“你同那畜生打个招呼,三月里头我带你出一趟城。”

  那畜生说的便是邱允明了。阿念在桌上写,去做甚。

  安平咳了一声,阿念赶紧替他泡了茶来。安平端茶喝了一口,道,“去买药。”

  阿念晓得,安平所谓买药,当是有新东西叫他学,断不会只为买几个药就叫他一道去。故也不多问,高高兴兴地点点头。

  阿念出了平安药铺时,天色已晚。他重记了一遍桃花丸的方子,在心中默念了好些遍。蓦地想起甚么,抬头环顾四周,心想,咦,那人呢?好容易出来一趟,只见了一面怎么又不见了?找了好大一圈,连个人影也瞧不见,阿念心想那人大抵是没跟着了,只好作罢,脚步匆匆地回府了。

  待得阿念回房,见到屋中模样,吓了一大跳。以为自己走错,返身便要出屋。翠云在后头急道,“小少爷!小少爷你去哪儿?”

  阿念复又回过身来,对着屋中那大了整整一圈的雕花木床看。这床框雕花极为繁复,连带着那奢侈过头的被褥枕头,怎么都不是他的了?

  翠云见他疑惑,凑过来笑嘻嘻替他接过外裳,热心道,“这呀,是大少爷亲自吩咐订做的,全按大少爷房里的式样一模一样地来了一遍。旁的少爷小姐可都没有这样的待遇。大少爷以后怕是要常来啦!……咦小少爷,你不高兴吗?”

  阿念长久不在邱允明的淫威之下,都快忘了这人的厉害。蓦地听说他要常来——常来做甚么自不必说——心中一沉,万分不乐意起来。并非阿念记恨邱允明,只是这几月的刻苦仿佛将人的魂洗净了一遍,此时又想起那淫秽作乐之事,便有些倒胃口。

  床笫之事固然舒服,但长久下去,师父会看不起,师兄会看不起,若是以后真的有幸成了个大夫,那大夫却是别人家的家妓,街坊邻居也会瞧不起他。

  阿念也没了练习针灸的心思。在屋中踱步良久,看看那雕花木床,又看看铜镜中的自己。他十分喜欢医术,也喜欢师父,不想叫他失望。心中思量,他如今毕竟寄人篱下,吃的是邱家的饭,穿的是邱家的衣,世上断无白吃白住的好事。倘若自己不争气,活该被人消遣。

  阿念拿定主意后,便掇起笔来,给邱允明写字条。大意是谢他赎身之恩,如今刻苦学医,将来当将所欠银款如数奉还云云;所领的月钱分文未动地放在抽屉,只为不亏欠大少爷更多,明日起将搬到平安药铺云云。阿念将字条反复改过,挑了最柔和的措辞,最坚定的口吻。将字条塞入信封,搁在枕边,便收拾起行李来。将自己来时穿的那套旧衣,和那只木雕小猪放在一处。几本药经,一套毫针,一副人体经络画,一杆称。环顾四周,再没别的东西是他的了。

  阿念收拾妥当,便钻入床中,久久不能入眠,担心明儿将字条交予邱允明,他会有怎样的反应。若非已是宵禁时分,他恨不得现在就能离府。倘若有师父庇护,大抵是无顾虑了。毕竟师父与大少爷的爹是旧识,邱允明再怎么说,也不能不尊老的呀。

  如若阿念对邱允明此人了解更多,大抵便不会写那张字条了罢。

  不过多久,阿念迷糊睡去。三更鼓响,一个人影经过阿念窗口,逗留在门口,在门格上映出一个颀长身影。那人稍停片刻,便转向隔壁,敲响了丫鬟的窗子。翠云睡梦中听响,半睡半醒地起来开窗,见到窗外人时,睡意顿去了五分,小声道,“大少爷!”

  门外那人做了个小声的手势,道,“帮我开门。”

  邱允明入得屋内,轻轻关门。目光灼灼看着那拉拢的床帘,口中有些干渴。这一月余,他忙于生意场上的事,一回也没发泄过。他本就处在气盛血旺的年纪,积得多了,这一晚终于是躁动难耐,睡不着了。

  然而,邱允明会惦记着到阿念这边来,也得怪邱全多嘴。

  这一日早些时候,邱全给邱允明送账。恰逢手艺人来禀报,说是给阿念定制的床弄好了。邱全听了,知晓邱允明能做到这地步,对李念多少是上了心的,担忧问道,“大少爷,别怪我多嘴。倘若那仇人之子是装的……?即便不是,万一哪天他想起来了呢?大少爷你养了那么多家妓,哪个比不上他了?”

  这勾起了邱允明一桩心事。邱全打小跟着邱允明,是他少有的能说体己话儿的人,便实话实说道,“阿全,婊子无情戏子无义,你哪懂。”

  邱全愈发不明白,直摇头。

  邱允明翻开一本帐,一边看一边漫不经心道,“府里头这些婊子戏子,有哪个是肯为我去豁出性命的?”

  邱全这下便懂了主子的心思,原是看上那李念情深义重。他晓得主子能走到现今这一步,靠的便是无情无义,哪知倒稀罕起有情有义来。腹诽:李念得豁性命还不是因为你吗?嘴上叹了一口,道,“大少爷不还有我们为你豁性命吗?”

  邱允明,“你让我干屁股吗?”

  邱全讪笑道,“……你也看不上我这面皮子不是。”

  邱允明终于抬起眼来,二人相视,皆是嗤笑出来。邱全跟着主子混过不少风流场,既晓得了他的心思,便小心提点一二——你若有情,他才有义。

  邱允明掀开阿念的床帘,借着月光,看见他猫儿似的蜷成一团,睡得正熟。他在床沿坐了下来,俯身凑上去,闻阿念脖子里的少年体香。体香乃是肉欲的香味,能叫男人的神志产生强烈的麻痹感,尤其是对积累了一月有余的邱允明而言,更是引起他一阵晕眩,胯下那物硬了。他当下便呼吸灼热,隔着被子摸到那人单薄肩头,低头在他的脖子上落下炽热的吻。他爱极了这不施粉黛的味道,伸出舌尖舔他的脖侧,一路舔到耳根。

  阿念身子软软的,被他圈入怀中。邱允明轻掰他的身子,让他仰躺。将被子拉下几寸,炽热双唇封住他的嘴,扒开亵衣,探手去摸那温热的身子。阿念微微蹙眉,恢复了一些知觉。邱允明又将被子往下褪,在那副光滑皮肉上揉捏。歪过头将一条肉舌探得更深,搅着阿念无力的舌头。

  阿念以为是在梦中,身子不觉做出反应,薄唇微张,发出舒服的喘息声来。身子有意无意地迎着他的手扭动。邱允明性急,扯了亵裤掏出大鸟,欲要掀开被子先干上一发纾解满涨的情欲。却无意间摸到阿念枕边一封薄信。

  邱允明气息粗重,却是十分在意阿念是否有事瞒他,当下匆匆撩开床帘,借着月光一看,信封上留着阿念清秀字体——大少爷亲启。

  邱允明不耐,扯开信封抽出那张字条,草草看信。看着看着,粗重喘息便平了下来,面上情欲也褪去。那双目中结了深深一层寒冰来。

  邱允明将信看完,默然捏成一团,丢在枕边。借着月光俯视阿念睡颜,目中神色却比月色还冷。他缓缓闭眼,深吸了一口气压抑怒气,而后睁眼,伸手钳住阿念的下巴。他亦不知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气,把阿念给痛醒了。

  阿念醒来,乍一见到邱允明,吓了一跳。下意识去瞥枕边,却看不到信是否被拆开了。下巴被捏得生疼,亦无法开口相问,阿念只能看着邱允明面孔,想看出端倪来。冰倘若是黑色的,说的便是邱允明的眼睛。对视片刻,阿念渐渐心跳加速,感到不妙了。

  邱允明道,“我待你如何?”

  阿念抬手想写字,邱允明却是并没有在等他回答。那手钳得更紧,痛得阿念去掰他的手。

  邱允明气极反笑,阴恻恻道,“费尽心思想搬出府中,莫不是外头有人了罢,嗯?”

  阿念冤枉摇头,生气地想并不是这样。他知晓邱允明是看过字条了,却将自己这美好愿望想得如此龌龊,心中愤愤不平,眉头便皱了起来。

  阿念只道自己是邱允明从青楼赎回来的,兼之邱府人丁兴旺,多他不多,少他不少,更何况他是邱老爷世交的徒弟,但凡说得通理的主子,哪有不放人的道理。却不知在邱府中,邱允明才是道理。

  邱允明又问,“那么,是我不让你学医了吗?”

  阿念摇头。

  邱允明,“那就是对我有不满了。”那话并非问句,是个结论。

  阿念又摇头。忍着面颊上的疼痛,摸到邱允明另一只手,在他手心一笔一划地写字。

  “修行医术需心思洁净 苟且风月 断不相依 待得学成 报赎身之恩”

  阿念写完,惴惴然望向邱允明。邱允明那张俊脸半侧映着月光,半侧隐在黑暗中,嘴角勾着笑,眼中却是凶狠,十分恐怖。他缓缓道,“报恩?你的命也是我饶下的,以为是几个银子能还清吗?”他欺身上来,凑近阿念的面孔,“苟且风月,断不相依,对吗?”

  阿念看到邱允明贴近,止不住的腰发软,是真的害怕了。邱允明看到阿念神色,知晓他畏怯。心中犹记得邱全的多嘴,“你若有情,他才有义。”

  邱允明将阿念留在身侧,自不是为了让他怕自己。他微一眯眼,放开了阿念的下巴。掇起那团纸条,道,“知道怕,便不该说这些荒唐话。让你跟你师父学,不是学这些不上道的东西。自己去将这纸烧了,我便原谅你这回,不再追究。”

  说出这话,于邱允明而言乃是头一遭。然而阿念看了一眼纸条,又抬起眼看着邱允明,躺着不动。

  邱允明,“怎?”

  阿念忍住心中畏惧,微微摇头,示意不从。

  邱允明仿佛不信自己看到的,挑起一边眉,看着阿念。阿念又微弱地摇摇头。

  邱允明手中纸团掉落在床榻上。他的咬肌明显地鼓了鼓,阴沉地俯视阿念。那张银月似的白净面孔上有七分畏惧,却靠着三分倔强支撑着。

  邱允明抬脸,对丫鬟房道,“翠云,过来。”

  那翠云早听得房中气氛不对劲,此时听喊,战战兢兢地过来道了个福。

  邱允明,“把流月那根芙蓉银步摇要来,跟她说下回替她买金的。”

  翠云哪敢说大半夜的问谁去借银步摇,赶紧领了命碎步跑着离了屋。邱允明起身点灯,几声火石响,屋中被一团暖光映亮。

  阿念拉拢了衣物,从床上坐了起来。细软青丝落在肩上,又从软滑丝衣上滑到后背。邱允明面无表情地走到床侧,拉开床下暗格。阿念低头一看,暗格中摆着先前送他的那三支玉势,还有几个瓷罐,他并不认得。邱允明挑了中间那根玉势,乃是白玉雕成,雕得和真物没甚么两样,有女人的手腕那么粗。

  阿念见了那物,心中一沉。知道躲不掉,不由缩到墙边。他只怕自己在邱允明面前软弱了这一回,这辈子便再无翻身之日,故下决心坚持。虽说如此,阿念还是两腿发软,几乎动不了了。

  邱允明探手过来,抓住阿念亵衣上的腰带一抽,将他手腕绑在了床框上。阿念情知敌他不过,只消极抵抗,一动不动任他动作。邱允明也不言语,又从暗格中挑了一个瓷罐,掀开盖子,露出羊脂似的膏药来。将那玉势往罐子里捣弄几番,沾了厚厚一层软膏。阿念闻到那膏药的气味,忽觉心悸不堪,一阵伤痛与恐惧涌上来。

  他记得这个味道!

  虽忆不起是何时、何地,他却晓得自己曾被这物事害过、害得不浅。他呼吸急促起来,脑中一片混沌,胸口郁积了满满的苦痛。他双手被固在床框上,将身子缩成一团。邱允明将那罐脂膏放下,便来扯他的亵裤。阿念挣了两下,挣他不过,被扯下裤子,露出两条蜷缩的白腿。

  邱允明,“再给你一次机会。”

  阿念垂着眼,缩在角落一动不动。邱允明的面色彻底冷了。

  邱允明强掰开阿念的双腿,将那沾了厚厚一层软脂的玉势抵到他腿间,手腕一转,便将那物又冷又硬的头挤入幽穴中,顺势将整支玉势推进他股间,只留了个头在外头。阿念感到身子被那冷硬的物事撑满,被冰得两腿缩了一下。他默然看着邱允明,目中含着请求神色,希望他改变主意。然而邱允明一言不发,又将那支玉势整根拔出来,重新沾满软脂,再挤入阿念的幽谷中。大股的软脂被带入柔软甬道,将内壁浸润得隐隐发热,又热又酥,一阵阵地发紧,吸着那被捂热的玉势。

  那罐软脂名曰魂香,恰是韩子祯那一日诓了阿念抹在蜜穴里的烈性媚药。平日只用指甲盖大小的一块润泽蜜穴,便够欢愉一整夜的。这么一罐用上半年都不是问题。被邱允明这么捣了两回,却直接把满罐软脂用成了小半罐,一大半捅入了阿念的身子里。

  阿念并起腿来,股间含着那根玉势,怯中含怨地看着邱允明。邱允明将那瓷罐随手丢入暗格,方才抬眼,盯着阿念那张面孔看。见他畏怯疏离的神色,越看越来气。他想要的是元旦那夜,二人融洽甜蜜的关系。哪知这李念不识抬举,在他做出努力后,竟还说出“苟且风月,断不相依”的话。邱允明这辈子没在情儿身上下过这般功夫,如今上了心,反倒得了这结果。他的怒气无法遏制,偏偏阿念不服软,邱允明那点怜香惜玉的心思便也被怒火烧成了渣,灰飞烟灭了。

  邱允明坐在床沿,也无动作,只看着阿念。魂香乃上等媚药,性虽烈,却是如同勾魂一般,细嚼慢咽地将人拆吞入腹。药性缓慢渗入阿念的身子,从下身开始扩散,一点一点地让他感到发热。而后是若有若无的躁动。酥麻感如同暗夜的阴影,不动声色地侵吞阿念的力气。待得意识到中招时,阿念下头那话儿已抬头了。心跳得极快,连呼出来的气都是发烫的。

  阿念的眼中蒙上了层迷蒙雾气,不甘地看着邱允明,控诉他下流的手段。被缚的双手已完全失了力气,整个人软了下来。

  邱允明兀自不动,只拿视线缓缓扫过阿念瘫软在床上的模样。阿念浑身上下变得敏感异常,便是胸口起伏带动衣物摩擦着乳尖,都麻得他头脑空白。感到邱允明视线拂过身子,也好似是被抚摸了一遍,摸得他浑身麻痒,只盼那人真的用手掌来摸。

  药性愈演愈烈地发作,阿念的欲念也越来越不可收拾,仿佛没有尽头似的。他微张开嘴,为自己夺取一些发凉的空气。下头那话儿已挺立起来,在微微发颤。后穴虽被硬物塞满,却无动作,倒愈发让他难受。然而双手不得自由,便是自行抚慰也是不可能。阿念慢慢扭过头将面孔藏起来,不断在心中对自己说,“清醒,求你……清醒……”却无法抑制地渴望邱允明将他身上的衣物剥除干净,贴着他的皮肉抚慰他滚热的身躯。

  门口一记轻响传来,阿念将面孔埋得更深。传来翠云的声音,“大少爷,银步摇取来了。”

  而后是邱允明的声音,“下去吧。”

  阿念忽觉下体一凉,邱允明用步摇顶端的银芙蓉挑起他那话儿的前端,轻轻厮磨了几下。凉薄的银花瓣轻刮过敏感的下体,传来强烈得可怕的刺激。阿念轻吸一口气,下意识蜷起身子寻求自我保护。

  邱允明,“这么敏感?一碰就滴水了,很舒服吗?”

  阿念不愿去看是否是真的,紧紧闭眼。邱允明索性以那极薄的银片轻刮他那物。痛中带着异样的刺激感,阿念不禁挣起来,摇头示意不要。不挣几下,那根嫩茎便被邱允明握住。阿念动不得了,抬首看着邱允明,目中满是求饶之意。

  邱允明握着那支银步摇,用那银芙蓉轻轻敲打阿念那粉嫩茎头,激得他紧紧闭眼,两腿欲要缩起来。

  那银步摇是一乍长的细银棍,一头展开一朵做工细致的银芙蓉,垂下的银丝流苏下头缀着几颗红玉,乃是一件佳品。邱允明之所以记得这支银步摇,是因为它极其纤细。

  邱允明握着阿念嫩茎揉弄了几下,茎头渗出更多清液。阿念呼吸急促,闭眼不动。邱允明抬眼看看他的脸,便将那极细的银棍对着铃口,一边捏开铃口,一边捻着银棍将银步摇往里塞。阿念感到下身不可思议的胀痛,睁开眼来,看见邱允明竟想将那物事塞进前面的小孔,一时大惊,欲要挣扎。邱允明的动作便不那么小心起来,握紧那根嫩茎,硬是将银步摇塞了进去,一路慢慢插到底。阿念痛得乱扭腰,那银步摇的流苏红玉就跟着乱晃。

  邱允明见他慌张模样,方才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来。也不多言,便抓住玉势露在外面的那头抽插起来。只抽插了一回,阿念急促地喘息了一口,突然不挣了,两条腿软了下来。

  阿念头一回有如此可怕的感觉,那玉势只抽插了一下就快把他捅高潮了。邱允明手法淫猥恶劣,将那支玉势捅到最深,握着露出的那头拧转几下,将阿念逼得腰紧紧绷起,方才抽出来。不等他喘口气,复又将玉势塞到底,对着那快活处碾转。每一下进入,碾转,阿念都觉得快要泄身,下体酸胀不堪,恨不能将整支玉势吃入体内,以解身体深处之痒。他大口喘息,津液从嘴角流下而不自觉。身子火烧火燎,哪怕触碰一下都惹得他发颤,恨不能呻吟出声。那白玉雕成的玉势在股间不停出入,阿念被弄得完全失了力,瘫软着仰躺在床上。

  邱允明俯身在他耳边道,“浪货,想不想知道你自己现在浪成什么样?”一边说,一边将那支玉势插到底,恶劣拧转。阿念发出一声哭音,腰高高地抬起来,两手挣扎,将腰带拽得咯吱响。

  邱允明尽挑着他的快活处碾,恶狠狠道,“舒服成这样,下头那小蛇口被堵着都流水了,还要装甚么纯情贞烈,嗯?!”说罢手下用力捅得更深。

  “哈……!”阿念张口无声地呻吟,两腿临死般挣扎。这一下几乎把玉势露在外面的头一起塞了进去,玉势更深了一寸,将阿念想泄身的欲望彻底推到了顶峰。阿念腿间被搅得黏湿一片,小穴被插得熟烂,吸着那根玉势,只盼能插得更用力。

  想泄……无论如何都可以……

  阿念混沌成一片的脑中含糊地想,好想泄……再不泄就要死了……

  邱允明有意作弄,只作看不见阿念痛苦的表情,愈发抽插得用力。玉势被捂得温热,在阿念柔软的甬道里横冲直撞,每一次进入都激得阿念通体酥麻。越是舒服就越是想泄,泄身的欲望已经占了他的全身心。哪怕自己是谁,是做什么都不记得,他只想这一刻获得解救。他别无他法,只能看着邱允明,望他手下留情。邱允明却不是解救他的人。他折磨他,并觉得痛快。阿念已憋得快哭了,却在魂香的效力下,依旧被插得魂不守舍。邱允明极享受阿念的这副神情,只想叫他更难过才好。

  直至红烛燃尽,屋内灯光变得晦暗,阿念都不得泄身。抹在体内的魂香膏成了炙烤身体的火,将他烫得体无完肤。没有分毫的抚弄,也没有亲嘴,只是单纯地用那硬物插弄他的小穴,欲念却汹涌得不可收拾,积累得满涨,而找不到发泄口。他已在心中投降了千百遍,哀求了千百遍,邱允明却不闻不问,只纯粹想折磨他。阿念已感觉不到旁的,只有腿间被堵住的欲望,酸胀发痒令他恨不能一头撞死。而他也已无力挣扎。喘息令他喉咙干渴,挣扎令他四肢脱力,他几乎魂飞魄散,无法收拢心神,却仍只想着泄身。

  邱允明见他神色不对劲,方才问道,“怎?快死过去了?”

  阿念无力点头。

  邱允明腹中搅了一下。如此这般将人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倒反而叫他不痛快起来。他与阿念来往的本意并非如此,事情却弄得如此糟糕,令他焦虑不堪。他微一眯眼,问,“知错了吗?”

  阿念心中涌起一股酸涩,虚弱点头。

  邱允明,“想泄?”

  阿念目中复又有了些亮光,赶紧点头。

  邱允明握着那玉势,故意搅得快一些。阿念又露出难受的神情,痛苦地皱起细眉。邱允明道,“那明白我是你的谁吗?我既是你主子,也是你相公。你只能依附于我,不能有花花肠子。否则,可不就是这么罚你了。明白了?”

  阿念已听不进他的话,只顾点头。

  邱允明将玉势抽插得越来越用力,“只有我能满足你,可记得了?”

  阿念难受点头,邱允明一边弄下面,一边捏住插在铃口的银步摇,慢慢往外抽。阿念感到那步摇在抽离,呼吸愈急。极细的银棍缓缓退出敏感的铃口,带出一股股粘湿的白灼。当整支抽离时,一大股白灼紧跟着喷涌而出。阿念的身子绷得快要跳起来,头高高扬起,张嘴喊不出声。哪怕天崩地裂也不过是这样。精水泄了好几股,阿念爽得眼角湿润起来,头脑一片空白。

  后穴的玉势被噗地一声拔出来。邱允明呼吸粗重地解开腰带,扯下裤子,握住早已硬得发痛的大鸟,往那插得熟烂的小穴里狠狠一顶。那里头被插得粘湿柔软,已是最甜美的温柔乡。邱允明忍了许久,终于得逞。他低叹一声,就挺腰猛力抽插。阿念还来不及从泄身的灭顶快意中活过来,又被压着狠狠操弄起来。下意识张口喘息。邱允明捏着他的下巴叫他抬头,低头就吻住那张小嘴,一条霸道的舌在他口中猛搅。

  阿念双手被缚,便是推拒也做不到,只能张开腿任他索取。毕竟那魂香膏威力甚猛,兼之邱允明那条舌头灵活有力,搅得阿念渐渐得趣。他喘过气来,方才慢慢配合起来。感到阿念一条软舌缠上来,方才将邱允明心中焦躁熄灭些许。起先的猛插也逐渐变得温风细雨。邱允明腾出一只手解了绑住阿念的腰带,将他二手解放。他在阿念身上上下摸索,剥去凌乱的衣物。二人终于坦诚相对,光裸的身子交缠在一起。邱允明搂着那柔软无力的身躯,大手将他身上每一寸摸遍,大鸟探到他的深处捣弄。

  只因阿念的身子里尚留了许多魂香膏,邱允明自己也中了招,抱了阿念便无法自拔。二人纠纠缠缠直至天明,阿念实在支持不住,昏沉睡去,邱允明方才饶过了他。

  邱允明将阿念的身子翻过来,垂眼一看,竟是睡熟了。人软成一汪水,任他怎么摆弄都不醒。邱允明平日极少用魂香膏,即便用也是指甲大小的一块。如今也中了大招,腹中一把火未泄干净。无奈阿念睡死了,邱允明只好作罢,啧了一声,撩开床帘,唤翠云打水过来。

  彼时已是天明,翠云烧了水送过来。邱允明兀自没有穿衣,烦躁地坐在床沿。从丫鬟手中接过铜盆,抬眼一看,那丫鬟大抵是头一回见男人赤身裸体,不敢直视,红着脸欲要离开。

  邱允明见那丫鬟生得有几分清秀,目光一暗,道,“站住。”一把将她拉过来,压在圆桌上。翠云吓得闷叫一声,邱允明不耐烦,将落在地上的腰带拾起来,塞进她嘴里。不顾翠云哀叫,扯下她下身衣物,摁着人发泄了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