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古代言情>逍遥记 [酩酊篇]>第4章 受惊

  

  因此事耽搁,众人还是未能在宵禁之前进城,不过翻城墙进去也是一样的。客云来不愧是城中最大的客栈,掌柜是见过大世面的,半夜一伙一看就不简单的客人投宿,大手一挥要了最好的别苑,人家掌柜自以为常,还顺手推销起了酒。

  土豪李俢然要完别苑就后悔了,这别苑又大又豪华,屋宇众多,室内装修摆设皆为上品,李俢然怨念地瞪着清凉舒软的床铺,他的鲛丝被不是又用不上了?

  令狐缘可不知道李俢然心里的小九九,此刻净室水雾缭绕,他坐在水里发呆。手臂上的淤青在小王爷盯着一日三次上药照顾下,只剩下一点青紫的残迹。

  令狐缘想到当时,他被发狂的章雁紧紧抓住,的确是疼的,他感觉天生敏锐,旁人平白被抓已经是够疼得了,到他这里,痛感放大了不止三倍。只是当时情况紧急,他自信自己并未泄漏半分不适,李俢然又是如何察觉的呢。

  “知道自己体质还乱来!”

  “疼吧,叫你不说,你不是武功盖世么,躲一下不会啊!”

  “护体真气呢!说出去别人真能以你的天下第一是靠脸骗来的!”

  李俢然帮他上药时的念念叨叨犹响在耳,令狐缘笑着想,这个唠叨又多事的小王爷真是一个特别好的人。

  丝毫不知道自己又被发了一张好人卡的小王爷,在床上委屈寂寞又空虚地抱着被子滚了一圈又一圈。

  次日上午,依旧是艳阳高照。

  李俢然打发了九章们去做苦力,自己死赖在令狐缘的房间不肯走,非说他这里有穿堂风,凉快。

  令狐缘对小王爷这种睁眼说瞎话的技能无可奈何,只得由着他来,还顺手把伙计送来降暑的冰钵往他那里推了推。

  李俢然像只猫一样伸爪子挠冰玩。

  令狐缘还是有点担心:“如果雷火堂里每个人都有那火铳,就棘手了。”

  李俢然继续挠冰块:“放心,我嘱咐了九章,只暗查,不明拼。”

  “昨晚那火铳的威力着实厉害,若是迎面碰上了,真不容易躲过。”

  李俢然抬眼看他:“现在知道后怕了?昨晚撒丫子去追的时候怎么没想起会躲不过?”

  令狐缘低声道:“我不是躲开了么……”

  李俢然气结:“要是没那片叶子,我现在就要抱着你哭了。”

  你哭我谢谢你,非要抱着我哭作甚。令狐缘腹诽道,不过他没敢说出来,为什么不敢,他自己也不知道。

  “章掌门生平从未与人结怨,怎会被雷火堂暗算……”令狐缘摩挲着茶杯,却想不出来个所以然。

  李俢然幸灾乐祸:“你生平也从未与人结怨,怎昨晚还差点被打破脑袋呢?”

  令狐缘瞪他,李俢然愉悦地喝茶。

  晌午时九章回来,他们在雷火堂里偷偷翻查,却查不出任何藏有火铳的迹象,堂里所有的教徒与其他江湖中三教九流并无差异。

  “所以他们应该另有据点。”李俢然总结道。

  “据悉,那雷火堂堂主名叫冯时锐,此人还有一处山庄,听教徒说他近日都在山庄里避暑。属下去那山庄外围探查过,里面戒备森严。”

  李俢然来了兴致:“哇,既有帮派还有房产,这冯时锐家底子不错哇,不知这炎城太守,现在可还是黄少永?”

  “黄少永两年前任上去世,现在的炎城刺史是麻悟本,是黄少永当年的司兵。”

  李俢然眸色一凛:“我怎不知,大宁还有这条律法,刺史离任后下属司兵就能顶上的!”

  “王爷息怒,属下还打听到,明日是麻悟本要办五十寿辰,据说冯时锐也会赴宴。”

  令狐缘放下茶杯,“既如此,我们先去那冯时锐的山庄探查探查,明日再去麻悟本的寿宴。”

  李俢然颔首:“走。”

  今日太阳甚毒,日头照得整个山庄一片白,刺眼的很。山庄的守卫零零散散,两人很轻易地跃入了内宅。

  令狐缘道:“我们分头查看,我去书房,王爷就去卧房,最后前厅汇合。”

  李俢然点头。

  令狐缘想了想,还是叮嘱道:“注意安全。”

  李俢然:“……好。”

  令狐缘轻松使出几个燕子抄风,轻易避开巡守,从半开的小轩窗里钻进冯时锐的书房,一进去就被里面厚厚的灰尘呛到了。令狐缘顶着浮尘仔细探查,却一无所获。

  这边李俢然刚闪身到冯时锐卧房窗下,就被里面传来的声音惊得没了下一步动作。

  等到令狐缘探查回来寻人时,小王爷还在窗户下面蹲着呢。

  “你怎……”令狐缘还没说话就被李俢然一把拉近怀里,“嘘——别出声。”压低了的气音喷在令狐缘耳根,感觉十分怪异,他刚要挣脱,突然听见卧房里的声音,就不动了。

  李俢然坏心肠地感觉到小阁主果然僵了。

  卧房里,有人。

  卧房里,有人在欢好。

  各种莫名其妙的声音,加之污言秽语,还有、还有一些鞭打声、女子一浪又一浪的娇吟声,小王爷心满意足地看见小阁主的耳朵迅速红成了玛瑙。啊,好想咬一口啊……

  习武之人耳力自是敏锐,更不用说像是令狐缘这样的顶顶尖高手,单单凭借最细微的声音,都可以清楚地描绘出里面的盛景。

  这冯时锐果然是个禽兽。

  还是一个口味十分之重的禽兽。这么热的天,还在哼哧哼哧玩着花样。

  令狐缘哪里见过这等事,此时就僵僵地被李俢然按在怀里,为探查方便,两人都换上轻薄罗衫,如此这般紧密贴着,李俢然自是十分受用。若非现在还有要务在身,都能看见他的嘴巴都快咧到耳后根了!

  李俢然笑道:“看来这冯堂主真是威武不凡呐。”

  令狐缘皱了眉头,明明可以用传音入密,偏生要贴在他耳朵旁边说。而且这姿势……,令狐缘动了动:“王爷可否放开在下?”

  “别乱动,万一让冯时锐听出来就不好了。”李俢然按住令狐缘胳膊,颇为恶劣地把他又搂紧了些。

  事已至此令狐缘难道还不懂李俢然的小心思?当下反肘拆了他的招。李俢然反应也极快,提前抬手抓令狐缘手腕。两人就半蹲半跪在窗台下交手了数十回合,李俢然越打越开心,令狐缘倒是不想再陪他胡闹,一个剪手直锁李俢然咽喉!

  “嗷!别!真下得去手啊!”李俢然吓得窜了起来,同时窜出来的,还有一根形状诡异的皮鞭。

  “谁在外面!”

  冯时锐直接破窗而出,李俢然令狐缘二人看见他的模样,第一反应竟是都闭上了眼睛——

  这冯时锐只草草披上外袍,衣扣都没系上,该挡住的都没挡住……

  “堂主!”侧屋里窜出来一人,这人倒是衣衫完好,令狐缘偷偷舒口气。

  不对啊,衣衫完好不应该才是正常的吗!谁踏马衣衫不完好啊!

  门里传来一声娇笑,一个云鬓散乱、同样一-丝-不-挂的貌美女子软软地瘫在门槛上,嫩藕一般的身上全是纵横交错的红色鞭痕,她却浑然不觉似的,眼神迷离,脸上含着极欢愉的笑,一边看他们打架一边揉搓自己。令狐缘只看见一眼就吓得赶紧转头,结果又看见五大三粗的冯时锐,紧张的都不知道眼睛该放在哪里。

  李俢然看见令狐缘慌张的反应,心里早就软成了水。来不及调侃他,下一秒冯时锐已欺身前来,顾不得辣眼睛,李俢然上前接招。

  “来者何人?有何贵干?”那个衣衫完好的男人居然还挺有礼貌,“想学花样多的是春宫图,跑来这里听墙角怕是不妥吧!”

  李俢然被他逗笑了:“也比不上两位的好客,都要摒弃杂芜赤诚接待了。”说着他十分嫌弃地扫过冯时锐一眼,马上痛苦地撇过去:“怕是我这一个月眼神都要不好了。”

  令狐缘也专心应战,只是这场面实在太过骇人,令狐缘索性闭上眼睛听声辩位,虽说是交战,但是他始终保持与那二人三尺远的距离,生怕碰到什么。

  “哇,你这招厉害,改日定要教我!”

  不止李俢然不专心,那冯时锐眼珠子早也飞了。“我竟不知武林中还有如此标致的人物,“说着还回头看一眼门槛上的赤身女子,”相比之下这醉红馆的头牌只能算是庸脂俗粉了!”

  “再胡言乱语,老子把你舌头拔了。”李俢然相当火大,当着他的面调戏他的人,怕是真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冯时锐毫不在意,反而对着李俢然也舔舔嘴唇:“性子够辣,我也挺喜欢。”

  李俢然和令狐缘同时炸了,顿起杀招。令狐缘这边对上的是那个穿衣服的男人,不用忍受视觉污染,令狐缘抬起一脚就踹飞了他。

  冯时锐骂了句“废物”,借机换下那下属与令狐缘接招。观感十分恶心的裸男迎面而上,令狐缘心一抖,转过身位出劈了一掌,赶紧撤力,却听得冯时锐淫邪一笑。

  李俢然这才反应过来,立即一个飞扑把令狐缘拖走,令狐缘原来站立的地方被喷射了一坨不明液体……

  即使皮厚如李俢然,也是被恶心的头顶喷火。察觉到那是什么的令狐缘气愤到脸色惨白,招都不知道怎么出,飞身就跳到了屋顶,几个起落间就不见了身影。

  怎又一个人跑掉!李俢然强压下为冯时锐净身的冲动,也跟着令狐缘一起落荒而逃。“喂等等我呀!”

  “堂主,属下派人去追!”被踹飞的仁兄一边咳血一边说。

  “看他们这身手,你们追得上吗?”冯时锐擦了擦自己的下-身,像是想起了什么,眯着眼睛思索道:“我怎觉得这两人有点熟悉……”

  外面的太阳实在是有点晒,冯时锐身上也没啥衣物遮挡,想不出来也就不难为自己。他蹲在拍拍男人的脸:“你去查一查这两个人,拿不下就使上酩酊醉,这等绝色,真想尝尝是什么滋味……”

  “……是。”男人低下头,看不清表情。

  冯时锐的脑海里又浮现起令狐缘李俢然二人的面容,还有和他们对招时的柔韧身段,刚刚软下去的那处又要精神起来,他把瘫在门口的女子提回去,不多时里面又回荡起淫靡的声音。

  一个时辰后,这个满身伤痕的女子被丢给小厮解决,俨然已经没了呼吸。

  这厢,李俢然还在苦哈哈地追令狐缘:“阿缘你等等,阿缘别那么快啊……”

  李俢然拼命地追,追到小命都去了半条,“阿缘的、轻功……啊,又进阶了?”他瘫倒在河边,看着眼前越来越浅的一点白影,绝望地意识到了这个事实。

  河上粼粼的水光和岸边柳上的蝉鸣都像是在无情地嘲笑他。

  太气人了。

  小王爷思考了一会人生,站起来,长叹一口气,收眉敛目,拍拍衣角,又是那个杀伐果断装逼如风的逍遥王。九章影卫从暗处蹿出,等待李俢然吩咐。

  “你们,去寻一种药,先把那雷不要脸的给我废了。”想到那冯时锐看令狐缘的表情,李俢然就邪火暴起,还敢对他的阿缘做那种事,简直可恨之极!真当他李俢然是个怂蛋吗!“怎么废他不用我教吧?”

  “是!”影卫应声后就要撤退。

  “等等,你们、你们再给我找一些轻功秘笈来。”李俢然揉揉眉心,“阿缘的轻功又上了个大境界……”

  “这……”影卫们面面相觑,斟酌着开口,“王爷,您现在练得踏莎行就已经是最好的轻功了,阁主他,修习的也是这个……”

  李俢然:“……”

  李俢然:“那你们还不快去给我弄死那个雷王八蛋!!!快去快去!!弄死他啊啊啊!!!!”

  回到客栈别苑内,令狐缘这才发现自己居然腿抖了,当年和萧猎原、葛无辛碎城山生死一战时,腿都没抖过!

  李俢然终于追了回来,当即就瘫在椅子上喘的和只死鸭子似的。“啊……阿缘,你又、又丢下我……哎哟、我心都要跳出来了……”

  令狐缘则是看李俢然这副吊儿郎当毫不在意的样子,更生气了,别过头不想理他。

  李俢然看他通红的耳朵,深觉他的阿缘可爱无比,惹人怜惜,可是开口又止不住的欠扁:“大家都是男人,他有的我们也有,没必要为这事生气。”

  令狐缘刚要倒杯水压压火,听李俢然一说,吧唧就把杯子捏炸了。

  李俢然:“……”

  赶紧揉揉他的手:“伤到手没啊?好好好,我的错,我不说了。”

  令狐缘默默撇撇嘴:“才不一样……他长得,太恶心了……”

  李俢然心想是“他”长得恶心,还是“它”长得恶心?算了,还是赶紧把人哄好罢。

  “对对对,是泥坑里的臭石头和天山上玉琉璃的区别,我的好阿缘,别生气了。”

  令狐缘重新拿了一个杯子,咕咚咕咚灌了一杯水,就在李俢然以为人已经被哄好了的时候,令狐缘重重放下杯子叱道:“你难道不生气吗!他、他那样说你!”

  李俢然惊呆了。

  令狐缘十分嫌弃地看看李俢然,再看看自己,超级凶的宣布:“我、我要去沐浴!”

  令狐缘再一次落荒而逃,而李俢然还在呆着,半晌后摸摸自己鼻子:“阿缘这是在,帮我抱不平吗?”

  送水的小二过来,就看见那十分贵气的李公子伏在桌上,笑得和个傻子似的。

  薄暮降临,夜似轻纱笼罩在别苑的檐角,檐角悬挂的红灯笼与铜风铃轻轻摇晃。终于凉下来的微风撩拨着李俢然的鬓发,李俢然喝完了第四杯茶时,令狐缘裹挟着新鲜的水汽回来了。

  李俢然笑道:“阁主总算回来了,再不回来,本王可要去捞人了。”说着李俢然发现不对劲,往日这令狐缘虽说确是端正自持、严谨守礼的君子,不至于像他李俢然那般放浪形骸,但像这样浴后还里衫外衫一层一层穿的严严实实,恨不得一丝裸露的皮肤都盖起来的样子,还真是第一次见。

  “你不热么?”李俢然问道。

  令狐缘超凶地瞪他。

  李俢然怂怂地缩回去,然而嘴角的笑却根本缩不回去,反之,嘴越咧越大,最后狂放的笑声把别苑栖息的喜鹊都惊飞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吧,这个番外的起因就在这一章:那是在一个炎热的午后,实在无聊的本草打算写个小黄蚊练练手,就有了两位正气凛然的大侠偶遇春宫的段子,写着写着发现不对劲,饼越摊越大……就变成现在这个情况了OTZ

小黄蚊突变清水纯爱为哪般OT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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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后翻,今天还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