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古代言情>追云>第九章

  武林会办行多年,天下榜前三青峰派占有两名额,但也只占了那两个名额。青峰派内自有试剑大比,由门内弟子参与比试进行排名。自前任掌门孙舟子仙逝,现任掌门方九仪便不再鼓舞弟子参加武林会了。

  早年青峰派只有两人上榜,那这百年间天下榜也就只写上那两个名字已足够。

  武林盟中门派众多,能人异士亦不少,若是为了抢个天下榜的排名乱了剑心那便得不偿失了。

  青峰派不参加武林会比武武林中众人也不多说,别的不提,就天下榜上的顾寒洲、云晋两人就足以震慑武林,若是再添些青峰派的小怪物上榜,那他们岂不是要挪窝去青峰派山下住了?

  青峰派虽不参加比试,但也派了云晋和朱敬溪带着数十位弟子前来天祥镇观武。

  朱敬溪多年来四处云游,这回再返还从青峰派出发却还要先云晋等人一步到天祥镇。不过许是众人听说寒洲剑与碧晴剑今年要一遭来,而寒洲剑近些年又越发神秘,往年总会有空的天祥镇客栈都不够住了,哪怕是朱敬溪早几天来也只订下几间客房,师兄弟几人只能俩人一间,往年是绝没有这样的盛事的。

  天祥镇的客房紧俏的很,朱敬溪定下的那间客栈客房不够,师兄弟几人只能合住,但合住也要分分谁和谁同住。朱敬溪是云晋的三师兄,长他十岁,与他同来的还有三个亲传弟子,大徒弟江跃雯是女娃自然是和顾佩灵同住,海鸥二徒弟林允江和三徒弟吴霁。不过老三和沈思元是表兄弟,他俩同住。便还剩下两位师叔、师伯和秦逐还有林允江了。

  顾寒洲自然要来,不过他们人数成单,便留了一间给顾寒洲独住。

  朱敬溪看着云晋笑了笑,他知道自己这师弟的臭脾气,他这些年来在外游历什么地方都住过,大多时候也是和弟子们凑着挤挤,便说:“老幺,我们俩和徒弟们凑着住吧?”

  云晋神情不变,随意地:“嗯。”

  礼舒和他们一块儿来这会儿站在一旁倒有些尴尬,秦逐给他介绍完几位师兄弟,又向他们介绍了认识不久的礼舒。

  几个人安顿好,一同坐在桌上吃饭。现在整个天祥镇聚集了全武林个大门派的弟子,往来的人无一不携带着武器。

  礼舒坐在一群刚认识不久的人面前有些尴尬,正又是坐在来往人最多的客栈门口,他深埋着头一句话都不说,只怕别人路过见了他满脸的疮要多看几眼。

  顾佩灵看着他一直低着头,多想三分也猜出了他的心思,凑着他耳边问:“礼舒,怎么了?”

  礼舒头埋得更低了,像是生怕自己污了别人的眼,连眼睛都不敢往上看。“佩灵,我...我还是去买个面具吧,这镇上人太多...我太难看了...”

  顾佩灵有些不大高兴,她把筷子放下,说:“你这是什么话?哪有这么贬低自己的。”

  礼舒低着头,还是透着满身的不自信来。

  顾佩灵没办法,身边的师兄弟不觉得礼舒有奇怪,但旁的路人的的确确是往他们桌多看了好几眼,她有些恼怒,气那些长了眼睛却乱瞟的人,叫上她师姐江跃雯一块儿,对礼舒说:“我和师姐陪你一块去,我们买面具就要买个好看的。”

  礼舒抬头感激地看了她一眼。

  顾佩灵和江跃雯陪着礼舒去逛街,天祥镇开办武林大会数年,街上买刀剑武器的铺子要更多,逛了许久才找着一家卖面具的店。礼舒的脸其实比之前又好了点,至少脓包消了大半,有些地方只剩红色的痂。

  顾佩灵从店里墙上挂着的几排面具里挑上了一副面具递给礼舒,他笑了笑接过就带上。面具遮了他全脸,戴上去就只露出他的一双清秀明亮的眸子来。

  顾佩灵看着他的样子有些心疼,明明是那么温柔的一个人,却要遭受这样不公平的事。

  那面具能遮住全脸,上面刻的花纹也好看,礼舒拿在手里爱不释手,翻来覆去地看。

  顾佩灵越看他高兴的样子越觉得意难平,一时火上心头,一把夺了他的面具放回去。

  礼舒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有些吃惊地回看着她:“佩灵,怎么了?”

  顾佩灵舒了一口气,脸上又挂上浅浅没到眼底的笑:“没什么,我只是想起面具不透气,你还想不想你的脸好了。”

  礼舒一愣,眼睛睁得圆圆的,笑着说:“还是你想的周全。”

  顾佩灵装作无事的又说服了礼舒去买个幕篱,礼舒笑起来眼睛弯弯的,语气里带着几分天真:“真好,到时候我在路上带着幕篱,隔得远远的你们就能在路上看到我了。”

  幕篱没挑多久,选了个带着白纱的付好银子礼舒就戴在头上了。隔着一层白纱,礼舒再走在人群里果然看他的人少了大半,剩下的那些只是想看看这幕篱之下的脸庞长成何般模样。

  礼舒今天穿了一身深色,他腰间那个木罐依旧晃眼,江跃雯陪着他们逛了一路也看了那罐子半天,装作随意地问:“礼舒你挂着的木罐是什么?”

  江跃雯随师父朱敬溪走南闯北,见过的人物不少,凡事都多长了三分心眼。

  礼舒脸色微变,不过顾佩灵是没有看见,他唇有些白,但都被幕篱给挡住了:“没什么,是些不值钱的家当罢了。”

  “原来如此。”江跃雯再看他,就不再是把他当作原本那个毫无内力的人,多了几分防备。

  礼舒住在另一间客栈,逛完后几人各自回去歇息。

  朱敬溪与云晋正在议事,江跃雯一身朱红干练地抱着剑站在一旁。等这师兄弟两人说完,她才顿了顿,对云晋说:“师伯,与你们同行的礼舒恐怕有异。”

  “嗯。”云晋神色淡淡,应了一声。

  江跃雯忍不住又插了句嘴:“顾师妹太过信任他,还是多提防些为好。”

  顾佩灵见不得他们一个两个都说礼舒的不是,皱着柳眉不大高兴:“师姐你们怎么都这样,礼舒他只是个普通人而已。”

  “佩灵。”云晋抬起眸子看她,“听你师姐说。”

  顾佩灵撇撇嘴不再说话。

  秦逐拿着剑在旁边又是那一句,“师妹,防人之心不可无。”

  “是啊,当初大师伯他...”周围突然静默,吴霁看了看周围,自知说错了话,连忙住了嘴,“不说了,不说了。”

  徒弟们都不再说话,两位长辈对视之后继续了之前的对话。朱敬溪看着云晋,“师弟,大师兄传信来说他这明日估计就能到。”

  “嗯。”云晋半天也就说了几个嗯字,过一会儿,朱敬溪挥挥手叫徒弟们都散了,只留下他们师兄弟俩还在客房里继续聊着。

  顾寒洲的事外界或许只知一二,但青峰派内却不是什么秘密,至少掌门这一辈及其亲传弟子辈对当年发生的事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不要过于信任一个外人,这是二十年前发生在寒洲剑身上留给他们的血一般的教训。顾佩灵天真烂漫,或许是因为礼舒看起来好相与便放下了防备,也或许是时间太久当年的血早就褪了颜色,但不管原因是什么,秦逐即然作为他的大师兄就有义务去领着她少走弯路。

  一下午别无他事,秦逐去马厩抓了把草倚着木栏杆喂马。其他几个师兄弟在客栈里兜了一圈终于一起在后院找到了他,打算叫他一起出去逛逛。

  “师父他们去吗?”说着话秦逐喂马的动作慢了半拍,勾得马伸长了脖子呲着牙来咬他手里抓着的草。

  吴霁说:“师父师伯他们在论事,我们还是不要打扰了。刚也去问过师姐和小师妹了,她们说白天逛过了,晚上想歇歇。”

  夜里头街上人多,路上来来往往也有不少穿着绣上眼熟门派标符的武林人士。这会儿是九月初了,农历其实才刚过了七月末,八月日子才刚冒头不久。

  路上人多也杂,卖的东西其实也不新鲜。多半都是从另外地方传过来的,师兄弟几人这些年在外边看过的不少,也倒不觉得新鲜了。

  “哎!好巧,林兄!”金子期边走着一回头没想到就遇见个熟人。

  林允江也回头一看,笑笑:“子期兄,好巧。”

  金子期当然也看到了他旁边几位,问:“这几位是?”

  “哦,这是我的几位师弟。”林允江抱了抱拳,说,“这是金剑派的金子期金兄弟,那是我云师叔的弟子秦逐秦师弟和沈思元沈师弟。”

  “我和子期兄是在随师父历练的时候认识的,子期兄为人豪爽大忾,不拘小节,是个当世的伟/男子。

  秦逐抱拳鞠了一躬:“秦逐佩服。”

  金谷期连忙握住他的手:“不敢当不敢当。”

  被秦逐多看了一眼,金子期才连忙收回手:“是允江赞谬了,我早早就听说了碧晴剑的大义。允江你在碧晴剑门下夸我我可实在不敢答应。”

意外参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