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住令你遭受的痛苦。

  他的声音低沉,又带着淡淡的叹息和追悔莫及。让晁容在听到从他嘴中说出的那个五年之久没有再听到的名字时,不免微微一愣。原来他知道了,知道自己是谢峤昙。

  屋内点着烛灯,烛火摇曳,门外却突然在此时传来宫女慌乱惊叫的声音:“陛下!”继而周围响起一片脚步声,正往这边传来。

  晁容心中暗道不好,拽住严叡徵,焦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低声道:“你快去藏起来,快去啊!”

  严叡徵耳力极好,凭借他的经验,可以断定此刻房梁和外围早已包围起重重人手。只要自己一出这扇门,大约早已有准备好得箭无虚发的百里挑一弓箭手,给自己来个一击毙命。

  萧珵策留下晁容,目的就是引自己入瓮。

  他何尝会不知道。

  严叡徵看了一眼晁容,握住她的手,笑着开口道:“等一会,不管发生什么,你一定不要出来,听到没有?”

  晁容听到他的这个话,顿时心脏沉入谷底。她抓住严叡徵要起身往外走的胳膊,拦在他身前:“你不能出去!”

  严叡徵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那眼神令她觉得很悲伤,一瞬间呼吸不上来的痛苦。下一秒,就感觉脖颈上钝感痛了一下,眼前黑了一下,然后昏了过去。

  “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晁容。”

  严叡徵将她放回床上,伸手将她遮着眼睛的一绺头发拂开,然后起身径直开了门,立在门前。

  屋外的夜色漆黑,宮墙的悬挂的宫灯在冷风中颤颤摆动,忽明忽暗。外面立了许多人,却静悄悄的,只有双腿吓得发软,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的宫女吓得不自觉泪流满面偶尔吸气的声音。

  站在那些人最前面的,是披着一袭梅红大氅,衬得皮肤雪白,唇色鲜红如妖孽的齐津皇帝——萧珵策。他向来不喜欢穿龙袍,即使回宫也是素来任意而为。

  萧珵策笑了笑,开口道:“严首辅,多日不见,怎么散步到朕这皇宫里来了?”

  严叡徵冷冷的扫了他一眼,他素来听闻过这齐津皇帝撒疯的性子,开口道:“萧珵策,你究竟想怎么样?”

  他话音未落,高墙之上不知哪个方向凭空就要射来一支冷箭,继而又是许多支箭,从四面八方而来。严叡徵虽然不是武官出身,但因为祖上的武职,所以少时就开始习武,功夫虽不差但此刻单打独斗也吃力的很。

  没大一会,严叡徵腿上和肩上就中了几支箭。他攥住佩刀的手臂微微颤抖,身上伤痕累累,倒吸了一口冷气,脸上血色全无,冠发散落在风中撕扯。他被拿着刀剑的众人围在中心,有□□横叠压在他的肩头,令他扑通一声瘫倒在地。

  严叡徵口中俱是鲜血,他吐了一口血出来,咬着牙开口道:“萧珵策,要我的命,你拿去便可!”

  然后眼眶几乎要瞪裂了开,眼珠漆黑,死死的盯着萧珵策,低声道:“放她走。”

  放她走。

  那三个字重重的敲打在萧珵策的耳畔。

  萧珵策突然轻笑了出声,他走了几步过去,微微弯身,欣赏着穷途困境的严叡徵,乐开怀道:“你现在凭什么跟我谈条件呢?”

  严叡徵突然口中含着血,笑了起来,继而又猛烈咳嗽了起来,他断断续续道:“你若是放她走,我便告诉你我经过长风山上听闻到的事情,以及遇到的‘人’。”

  他的眼睛直直的盯着萧珵策。

  萧珵策听到他口中提到的“长风山”,神情瞬间不自在了起来,方才还在轻松嬉笑的面孔,登时阴沉了起来。

  萧珵策随手抽出旁边人腰间的佩刀,执在手中甩开刀鞘,刀刃干脆利落刺进严叡徵的手臂,声音阴沉的骇人,冷飕飕的笑道:“你以为我会怕你吗?”

  刀刃刺进血肉,令严叡徵闷哼一声,冷汗瞬间从额上流了下来。但他还是撑着,声音在风中吹散:“放她走,我便在死前也要告诉你长风山的秘密。”

  严叡徵看着萧珵策,一字一字咬牙忍着痛开口道:“关于你一直寻求的秘密。”

  萧珵策收回刀,手腕一转,随意的将佩刀掷在地上。金属碰地,响起清脆的“当啷”一声。

  萧珵策面无表情的看着严叡徵,开口道:“我便是不放她走,你又当如何?”

  严叡徵脸上泛起艰难的笑容,但声音低沉有力:“她若不能走,我便情愿死在这里,便也是一个字都不会透露给你。”

  萧珵策冷笑道:“好,好!好一个严叡徵!”

  第二日清早时,天还蒙蒙亮,晁容才缓缓清醒来,她身上不舒服极了,尤其是脖子上好像被人劈了一刀似的。但一瞬间坐起身才意识到,自己正在齐津的皇宫外。正在一辆悠悠往前行驶的马车上。

  严叡徵呢?

  严叡徵!

  她顾不及身体的不舒适感,从车厢内急忙大喊道:“停车!快停车!”

  “不能往外面走了,不能走了,他一定是被萧珵策抓住了,我要回去救他!”晁容越想越害怕,独独只有她孤身一人出来了,萧珵策怎么会大发善心让她出来?

  定是严叡徵用自己的性命换了她出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