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古代言情>广寒阙>第1章 弦月宗

  “广寒阙?”

  “是的,门主大人,月寒查到,最近的少女失踪案,都与这个广寒阙有关。”

  半弦门主眉头紧锁,示意少年接着说下去。

  “广寒阙是一个新成立的组织,其成员都是一些亡命之徒,阙主名叫——梁旗彩。他最近跟龙吸阁往来密切。而龙吸阁几天前的拍品正是十五六的女孩子。月寒秘密调查过,买主多是西夷外族,给的也是天价。”

  杜月寒向门主交待完自己搜集到的案件情报才走出了半弦门。

  此时,天刚刚黑,他着急去学堂接妹妹,走得一快就撞到了一个人。他连忙道歉,那人偏头看了他一眼,眼睛咕噜噜地一转,好像是笑了一下。

  对方着一身黑衣,脸也用黑巾遮住了,十分可疑。意味深长地看了杜月寒一眼就快步走开了。

  一阵风恰恰吹起了那人的衣角,杜月寒捕捉到了黑色斗篷下的一片紫衣,以及紫衣上银光流转的星辰纹。

  有问题。

  杜月寒悄悄跟了上去。那个星辰纹他刚好在龙吸阁见过。

  黑斗篷走得飞快,杜月寒险些跟丢了。

  很快,他发现这条路竟是去学堂的!黑斗篷兜了一圈确实是为了掩人耳目。他绕了一条近道直奔学堂而去。平时他都不走这条路的,因为黑灯瞎火的容易出事,更不许妹妹走,今天却顾不得这些了。他的妹妹恐怕被盯上了。

  杜月寒一路狂奔,生怕来晚一步,他感觉自己嗓子里都泛起了铁锈味。

  千幸万幸,妹妹正嘟着嘴站在学堂门口等他。见他来了才娇嗔道:“哥!你又晚了!”

  杜月寒拉着她就跑。路星儿见哥哥脸色苍白,有些害怕:“哥!哥!你怎么啦?”

  杜月寒已经看到几个黑衣人逼近了学堂。来不及了,他拉着妹妹躲进了学堂。

  路星儿听杜月寒说过最近的少女失踪案 ,所以杜月寒才每天晚上接她回家。她躲在书桌下直发抖,杜月寒将手按在了她单薄的背上。

  门哐当一声被人踹开了,脚步声嘈杂间一个低沉的男声响起:“这就是你们给我的惊喜?”

  噗通,好像是有人跪下了:“阙主大人,属下的确看到了一个漂亮姑娘站在门口,一连几天都——”

  噗呲一声,血溅了路星儿一脸,杜月寒慌忙捂住了妹妹的嘴,但她还是发出了一点声音。

  “在这里!”

  桌子被人踹翻,两人脖子上顿时架了几把寒光闪闪的长刀。

  为首的正是那个被杜月寒撞到的人。

  那人低笑一声,安排道:“女的关到老地方,哦,还有,刚才那兄弟死冤了,往他家里打发点钱。”

  “哥!”

  路星儿被两个黑衣人拖了起来。杜月寒一站起来就撞进了一个人怀里,那个人叹气道:“你一天两次地往我怀里撞,故意的吗?”

  杜月寒推了他一把,看到妹妹已经被带走了,他还没追上去呢,那人就一挥手让手下拦住了他。

  “你当我不存在呢?”

  “你敢伤害我妹妹,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男子笑了笑:“那就要看你的表现了,小月亮,你可算落到我手里了。”

  杜月寒被蒙住了眼,带进了广寒阙。

  下了马车后,他一直记着走的步数,转过几次弯以及路况的好坏。

  广寒阙主,梁旗彩。杜月寒在心里念了一遍这个名字,一阵恶寒。

  他被单独关到了一个房间。取掉蒙眼布之后,他看到这个房间十分华丽,一套茶具就是他一个月的工钱。

  杜月寒能听到歌乐声声,人声鼎沸中夹杂着女子的哭喊声,求饶声。

  他怕妹妹也在其中,脸色顿时苍白如纸。

  那人开门进来,解开斗篷顺手挂在了衣架上,取下了遮脸的黑布,露出了人模狗样的一张脸。

  杜月寒攥紧了双手,竭力保持平静,心里其实恐惧到了极点:“我妹妹呢?你把她怎么样了?”

  梁旗彩笑道:“我对她不感兴趣。”

  别人就说不准了。

  杜月寒后退一步,躲开了梁旗彩伸出的手。后者不怒反笑,高声道:“吩咐下去,把刚送进玉蟾宫的那个赏给兄弟们。”

  “不要!”

  杜月寒心惊肉跳地喊了出来。

  梁旗彩一挑眉:“就这么完了?”

  杜月寒咬咬牙,跪了下来:“求您了,不要伤害我妹妹。”

  梁旗彩的笑意更深了,伸出了一只骨节分明的手。

  杜月寒心如死灰地将自己的手放了上去。梁旗彩将他拉了起来,眯着一双本就狭长的眸子在杜月寒脸上流连,嗓音低沉道:“弦门少探,秦州月寒,说的就是你吧?”

  不见杜月寒回答,梁旗彩又叹道:“人如其名。”

  梁旗彩颓然推了他一把,杜月寒一时没反应过来,后背靠在了桌子上。

  “你干什么!”

  杜月寒惊恐交加。他是疯了吗?杜月寒一时不敢确定眼前人是男是女了,顺带着怀疑起了自己的性别。

  梁旗彩一手禁锢着杜月寒瘦弱的双手,一手捏住了他的下巴,不顾杜月寒要杀人或自杀的目光,按着人抵舌缠绵了一会儿。

  杜月寒眼前一黑,恶心地想死。

  他跪在地上呕得死去活来时,那衣冠禽兽换好了衣服,恢复了道貌岸然的样子,惊讶道:“不至于吧?亲你一下你能吐一晚上?”

  畜生。竟如此轻描淡写,若只是亲了一下……杜月寒狼狈不堪地闭上了眼。

  梁旗彩笑眯眯地蹲了下来,抓起他纤瘦的手腕,戴了一个漂亮的银镯子:“好了,答应你的,这就放了你和你妹妹。我可是言出必行哦,没骗你吧?”

  这畜生怎么如此恶劣?杜月寒气得吐出了一口黑血,差点当场猝死。

  梁旗彩还不忘刺激他,凑在他耳边低笑道:“小月亮,我等着你,等你安顿好妹妹了,我亲自去接你。”

  杜月寒也想好了,等他把妹妹送到乡下老家后就去跳月波楼。

  梁旗彩忧心忡忡:“小月亮?你怎么啦?这一脸生不如死的表情,我可不敢让你一个人走了,这万一你给我整一个以死明志什么的,我到哪哭去?这样,我派人暗中保护你,顺便也看好你妹妹。”

  杜月寒终于气晕了过去。

  畜生!人渣!

  路星儿战战兢兢地跟在黑衣人身后,见到杜月寒之后泪如雨下,她扑过去抱住了杜月寒,后者却木木地没一点反应,神经病一样问了一句:“饿不饿?吃饭了吗?”

  路星儿心惊肉跳,摸了摸他的额头,顿时就哭了出来:“哥!哥你怎么了?你怎么烧得这么厉害?”

  杜月寒摇摇头,嗓音沙哑低涩,勉强对路星儿扯出了一个笑容:“没事了,走,哥带你回家。”

  路星儿一时气愤到不害怕了,她抓着一个黑衣人喊道:“你们到底对我哥做了什么!”

  黑衣人木桩一样站着,对她不理不睬。心里mmp道:我们倒没对他做什么,阙主就不一定了。

  杜月寒一连几天在家里喝得烂醉如泥,路星儿也一直陪在他身边,默默相伴着。

  路星儿今年十六岁,求娶的人都快把门槛踏破了。

  杜月寒生病的这几天,路母也看望过他,郑重其事地对他说:“月寒,你和星儿是一起长大的,知女莫若母,星儿心里眼里是谁我能不知道?把她交给你,姑姑也放心了。”

  杜月寒心尖一抽,脑子里全是一些翻云覆雨的龌龊画面。他连连摇头,惨白着一张脸道:“不不!我不能娶星儿!”

  路母见他这么大反应也吓着了:“月寒?你?你抖什么?不娶就不娶,姑姑又没逼你。”

  杜月寒羞愧地低下了头:“我……对不起。”

  谁知路星儿就在门口听着,当即就跑了出去 ,杜月寒没叫住她,连忙追了出去。

  “星儿!星儿!”

  杜月寒头重脚轻地摔了一跤,蹭破了膝盖和手掌。路星儿也不跑了,急忙又折了回来,跪坐在了地上,看着杜月寒以往皎美洁净的一张脸如今颓废不堪,灰败匮乏,她心疼不已,抱紧了少年,颤声道:“哥,你到底怎么呢?从广寒阙回来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你别吓我,发生什么了你告诉我啊!”

  叫杜月寒怎么说得出口?他好几天无处发泄的郁结之气终于在此刻找到了突破口,他也抱紧了星儿,眼泪争先恐后地往下掉,但咬着牙,一个字也不肯说。

  梁旗彩给他的时间也到头了。

  杜月寒再次走进广寒阙时,感觉自己一脚踏入了泥潭。

  “来了?”

  梁旗彩笑容满面,不顾满院子守卫看着就抱着杜月寒亲了他一下:“小月亮,我想你想得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那你怎么不去死?死了就不用吃饭也不会失眠了。”

  少年嗓音冷沉沉的,语气皆是痛恨和厌恶。

  梁旗彩自动屏蔽了他这句,搂着少年往屋里走,关心切切道:“我看你总是穿着这一身衣服,就找人给你定做了几十套,毕竟我知道你的尺寸。”

  杜月寒一阵胸闷气短,感觉自己活不了几天了,他长叹一口气,无比疲惫道:“我求你少说两句,头疼。”

  梁旗彩顿时不高兴了,冷下脸道:“怎么,一回来就烦我啊?呵,我不说就代表什么也没发生过是吗?可笑至极。杜月寒,是不是我现在对你有点耐心你就得寸进尺了?”

  他捏着杜月寒的脸,冷声道:“我告诉你,等哪一天我玩腻了,你就什么也不是。所以现在你最好乖乖听话,说不定我还会念着旧情,给你找个好——”

  梁旗彩无可奈何地抱着人往屋子里走,忿忿不平道:“这我还没怎么样呢,一说就晕!一说就晕!我说话就那么大杀伤力吗?”

  黑衣人:“属下不敢妄自评说。”您心里没点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