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古代言情>王爷每天都在想逃婚>第一百零四章 摄政篇·无言

  陆汀延从陆府出来,直奔凌府而去,凌书沅同慕千里商量完政事,刚从官中回来,下了马车只见陆订延提着袖子在他的府门前来回转悠,脸上一副焦灼之色。

  似乎是在专等他归来,这晌,见到他,立刻眸中一亮,还未等他下了马车站稳,便急冲冲的跑过来,一来便直接双手相抚,接连拜了几下道:“太傅大人,以前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凌太傅宽恕小人。”

  凌书沅倒是第一次见陆汀延在自己面前如此低微,心中觉得搞笑,却不外露,只冷眼将其扫过,冷哼一声:“陆公子言重,我何来的本事教陆公子对我点头哈腰?”他说完,不屑再与之对话,垂眸从陆汀延身边擦肩而过,直直向府门内走去。

  重门合上,将凌书沅和外面势利之人分开,他略疏了一口气,只听左边有脚步声,便抬头望去,希杨穿着一身玄色侍卫服,走到他面前,双手合拳乘头拜礼道:“公子。”

  凌书玩点了点头,将中的笏板交付给随希杨一道前来的丫髯手中,转身向府中的祠堂走去。

  “恭喜公子,终于立足于京都,也总算不负您父亲的心愿。”

  “我终究对不起父亲。”凌书沅提衣跨进祠堂,看着祠堂正中的牌位,步子略顿,一边说着,一边慢慢走前,双目凝视着牌位垂下眼帘,眸子中滑过几分伤感愧疚:“父亲去世时,我未能在他身边,是我一生之憾。”

  他点燃三束香插在牌位前供奉的香炉中,双手合十,叩拜三下,直起身来,转头向希杨吩咐:“对了,我如今已在京中安家置院,是时候派人去富尧把母亲接回来了,此事便交由你来办吧。”

  夜幕将至,辽阔的天边被夕阳染成了绯红色,这不由教顾拾白想起了他们在漠边时的日子,那个时候他还只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孩童,每来跟在父亲的身后,和营中的一群士兵学习打架射箭,后来,父亲教他拜楚升英为师学习兵法,他便每日坐在沙盘上演练,看着红方吃掉蓝旗,或是看看蓝旗击败红旗。

  日子这样一天一天毫无波动的过着,直到慕千里的出现,才给他的生活带来了一些丰富多彩,可也仅仅只有半年。

  后来,在京都的五年,他们虽时常在一起,却还是怀念在荒漠那段肆意奔跑,无忧无虑的样子。

  要是人不用长大就好了,顾拾白在心里苍白的想,可时光茬苒,当年那个世事不通的稚子已长成了如今玉树潇洒的青年郎。

  夕阳隐没在山头,顾拾白才收回思绪,望着漫天黑色的浅墨,轻叹了一口气,似卸下满身的疲惫,转身往顾覆霖的书房走去。

  书房内还亮着灯,自从慕千里在朝堂说了收兵权一事,他父亲便彻夜难眠,顾拾白走进去时,他的母亲杨悠云正在给顾覆霖按摩肩膀,十余年光阴,杨悠云的脸上也显出老抬,只是眉宇间的气韵依旧如同以前秀丽端庄。

  她见顾拾白近来,即可眉眼一弯,舒颜笑道:“阿白怎么来了?可是要劝你父亲交还兵权一事?”

  果然不管过去多少年,杨悠云还是一如既往的睿智敏锐,顾拾白顺势点了点头,将至目光移到顾覆霖身上,只见其一动不动得坐在桌前,眉头依旧紧锁着,似乎拿多烫的熨壶来熨都熨不平。

  杨悠云知顾覆霖身上这样,顾拾白不好开口,朝伸手才顾覆霖的肩上拍了拍,提点道:“儿子有事找你,你就别皱着眉了,多吓人!”

  “他要真是为兵权那事来的就好了一切免谈!”顾覆霖负气道,顾拾白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接上话:“父亲为何总是不信摄政王?”

  “看吧,你之前阿千长阿千短,如今还不得称他一声摄政王,那小子自去北漠我就看清楚了,和他父亲是一路货色。”

  “可南王当年并没有反叛,如今不也平冤昭雪了?”

  “那小子如今是摄政王,谁知他背地做了什么手脚,再说,他父亲当年拥兵自重也是事实!”

  “我看你就是对摄政王有偏见!”这会,不等顾拾白说话,杨悠云便率先为慕千里打抱不平道:“你可别忘了,若不是摄政王,如今这王权还指不定在谁手中呢,再说,你当年一直因为南王的缘故不待见摄政王,因而他做什么你都感觉是错的,可我看在眼里,阿千那孩子还是挺不错的。”

  “阿千!阿千,你们两个还真是胳膊肘往外拐!”顾覆霖没好气的说道,极其不悦得将顾拾白瞥了一眼,无奈的挥挥手道:“行了,行了,我也不是什么不通情达理的人,况且这兵权说到底就是他们慕家的,我们为臣子,不过也是帮忙率领,如今他要收便收回去吧,只是…….”

  顾覆霖顿了顿,抬头看向顾拾白:“你去告诉那小子,别以为他当了摄政王就了不起,要想收回兵权,就切切实实拿出点诚意来!”

  “是,我明天便去!”顾拾白喜出过望,他原以为还要费一番口舌,没想到会如此顺利,如今,他父亲同意还兵,戚氏那边之前本就是与南王交好,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看来,收兵一事很快便能解决。

  次日清晨,顾拾白特意起了个大早,一路急匆匆的赶往摄政王府,慕千里恰从门中出来,正欲上朝去,一身官服,衬得他分外英挺。他垂眸,便见顾拾白一身朝服立于庭台下,亦如十几年来,顾拾白回京找他一样的情景,一瞬间仿佛又回当年,他不由一愣,才反应过来,恢复常色,走下阶道:“将军怎么来了?”

  “臣有喜事要汇报给摄政王!”顾拾白抱拳道,抬头望了眼天色,含谦道:“只是这天色不早,我们还是先上朝去,待下朝后,臣再告诉摄政王。”

  慕千里眸色微微一变,虽疑惑,但也附和道:“那便先上朝吧。”他走到马车边,才见顾拾白今日并没有骑马,身边也没有备下马车,犹豫了片刻,才提议道:“要不你与本王同乘一车吧。”

  “臣恭送摄政王。”

  两句话几乎同时说出口,两人具是一愣,略带惊诧的将彼此打量着,接着分别尴尬的别过脸去,沉默了一会儿,顾拾白才朝后退却一步,恭恭敬敬的俯下身去:“摄政王慢走。”

  “那将军路上小心。”慕千里回道,转身钻进到了车里。

  曾经,明明已经走的很近,在床榻间耳鬓厮磨过的两个人,如今再见面,却变得如此生疏陌离,或许,连他们自己也觉得苍凉悲戚,所以才会一个退步,一个转身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