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四人用完晚膳，收拾完行装，早早熄灯而歇，为明日养精蓄锐，一夜无梦。
翌日，四人御风而行，踏着佩剑向那最终的目的地一往无前。
出了淮北城，没多久便到了淮南，从空中向下望，纵使经历了秦家之变，成了这无主之城，淮南城亦逐渐恢复了往日的面貌，人群熙熙攘攘，好一番热闹。
江襕偷瞄了秦琨一眼，后者面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但心里指定是乐开花儿了。
直到御剑至淮南城边界,一切都还是稀松平常的事物，待一进了金陵地界,一种莫名的压抑感油然而生，令人心里发毛。
感受到不对劲的气氛，柳毓情御剑的速度也慢了下来，其余三人亦如是。
“前面杀气和怨气很重，御剑速度慢一点，看看发生了何事。”柳毓情开口道。
而后，四人缓慢向金陵城中心飞去，途中的外围小城鲜有人迹，处处透露着反常的气息。
好不容易遇上一青年男子，江襕率先上前将其拦下，正准备上前询问，却见那名男子一脸惊恐，浑身止不住地哆嗦，一边跌跌撞撞地走，一边嘴里低声地不知道在念叨着什么。
江襕在他眼前摆了摆手，试图让那男子回神，“喂！这位公子？能听到我说话吗？”
可无论江襕怎么引起他的注意，这男子都如失神般毫无反应，嘴里蹦出来几个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词。
“逃，逃，血，血，别杀我！别……快逃！快逃！”
尽管这是不着什么边际的词，但柳毓情四人还听得出来，金陵城内绝对发生了什么大事，能让人如此害怕，定然危险至极。
毕竟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何事，四人只得继续向金陵城中心的方向而去。
越往金陵城中心的方向，愈来愈多百姓跌跌撞撞，惊慌失措地向远离城中心的方向逃。
江襕又抓了一个还算镇定的老伯问了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城里有人在杀人啊！扒皮吮血，杀人如麻，你们也快逃吧，千万别靠近那里，里面有个疯子，有个怪物啊！”
老伯越说越激动，好在几十年的阅历还能让他在这大难面前勉强镇定一点，不然就像之前那青年一般，都能被吓到话都说不清楚了。
听及此处，四人不得不加快步伐，一路上越来越多逃难的百姓路过，还有不少人因为看见他们的逆行而劝告他们不要去，这席卷而来的善意也让四人心中感到暖暖的。
一路走走停停，原本半个时辰便能结束的路程，硬生生被拖成了一个半时辰。
金陵城大门反常地关闭着，往日里人群的喧闹全然不见，寂静得可怕。
秦琨走上前去，双手用力，重重的将大门打开，但门后的景象是四人这辈子都不曾见过的“光景”。
城中的百姓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这些毫无生气的死尸从城门蔓延至那长街的尽头，无一生还。
他们无论是身着布衣，还是穿带着绫罗绸缎、金银珠宝，都没能幸免于难，为这空穴来风的灾难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血腥气近乎于扑面而来，这难受的气味和惊人的场景令楚晗晞闻得直皱眉。
地面上的血水蜿蜒成小河流状，大部分已经干涸成红褐色，仿若将大地渡上了不同的意味。
四人静默地看着眼前的景象，没有人踏步向前，没有人开口说话，更没有人闭目塞耳。
不同的是，他们用一种哀悼的眼神看向每一位百姓，由近到远，一位不落，直到那看不清的尽头。
默哀，祈祷，祝愿，临走之时的痛苦不堪，也只愿来生转世能一帆风顺，这是他们唯一能做的事……
而后，柳毓情一挥手，那位于空中链接着各家店铺的彩纱从天而降，缓慢而又稳稳的落在那些百姓身上，给了他们一份应有的体面。
楚晗晞轻叹一口气，随着三人一起走进城中。
他们的脚步很轻很轻，像是生怕会吵醒那熟睡之人一般，走得又轻又慢，很小心翼翼。
缓慢行至城中心林家曾修建的大擂台，这擂台曾是每年各门派选拔习武修道人才之地，但在十多年前林家被灭之后，就再也没启用过，反倒成了百姓们的玩乐之地。
而今，走向此地，远远的就能看见李承乾的背影，他背对着他们，好似已经等了很久一般。
“来了？可让我好等啊！”李承乾转过身来，带着瘆人的笑容和红得能滴血的眼睛，看上去简直就是一妖魔。
“久等了啊。”柳毓情眉头微皱，盯着李承乾看。
“城中百姓可都是你杀的？”江襕沉不住气，问了句废话。
答案不言而喻，李承乾耸了耸肩，又点了点头，毫不在意地承认了。
看到这，江襕攥紧了拳头，抬起手臂就要上前挥手打上去，秦琨一把把他拦住了。
“秦琨！你拦我干什么！”江襕不解，用力挣脱秦琨的手，却似乎不起作用。
“你先别急，等柳毓情吩咐！”听到秦琨的话，江襕渐渐停了动作，没再继续挣扎了。
“呵，这位小兄弟对我是有多大的愁和怨啊，哈哈，消消气。”李承乾摆出一副丑恶的嘴脸，表情极其欠揍。
“灭门之事都是你做的吧？从十多年前的第一场开始。”柳毓情冷冷地问李承乾，不是他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也不是他想确认或者想等着李承乾的解释，他这是在替他爹娘、楚晗晞的爹娘，甚至是李承化问的。
那老一辈的几人，如今仅剩四人了，无论是独自守寡的丁家夫人，还是秦琨爹娘，他们过得都不甚快活，而那死去的六人，至今也不得安息。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李承乾，都是因为他……
“小湫……”
“别叫我小湫，林颜湫早就死了！”没等李承乾说完，柳毓情直接打断，反驳了他。
老一辈的友谊，被眼前这个不择手段，卑鄙无耻之徒害得支离破碎，现下又何谈亲近，哪来的亲近。
“好，好，是我做的。”李承乾忽然又变得正常了起来，眼神也有些温柔气，跟刚才那个有些疯魔之人又有不同之处。
“那李承化知道多少？”提到李承化，楚晗晞扭头看向了柳毓情。
楚晗晞从始至终都不知道柳毓情杀李承化的理由，他也从未问过。
不好奇吗？
这不是好奇，这是矛盾，是楚晗晞心中过不去的坎儿，是一道可能永远也不能突破的壁垒。
而今，柳毓情问出这句话，让楚晗晞百思不得其解，无从找寻。
“他？呵，我的好哥哥，可是个胆小鬼，是个废物，他是都知道，可是他不敢啊！哈哈哈……”
提及李承化，李承乾又变得疯魔起来，不得不说，这人多多少少有点精神分裂。
楚晗晞想反驳李承乾的话，可他似乎什么也不知道，他听不懂柳毓情和李承乾到底说的是什么，因而无从反驳。
“哼，好一个知晓而不敢做！那你要灵石就是想成仙？”
当然！谁不想成仙。
“你这不是废话吗？”提到灵石，李承乾瞬间起了兴趣，“‘灵石者，珍宝也；得之者，可成仙也。’这在当年不是人尽皆知吗！”
“就为了这个？也就你这傻子会信！”江襕气得冲着李承乾吼了一句。
话音刚落，李承乾抬手就给了江襕一掌，江襕来不及反应，堪堪用肉身接下，一口鲜血直接喷在地上。
秦琨连忙扶住江襕，眼神发狠地看向的李承乾。后者眼眶再次变红，“哈哈哈”狂笑声回荡在那人气荒芜的金陵城之中。
那掌速度太快，灵流亦甚，饶是柳毓情也不一定能安然无恙地接下来。
“如何？这便是灵石的力量，可还信那句话？哈哈哈……”
“小湫啊，乖乖把最后那块灵石交出来吧。”李承乾转向柳毓情，眼神似乎想把对方生吞了。
“哦？我为何要给你？积攒了十多年的恩怨，李承乾，今日我们便算算清楚！”
尘封了十多年的真相，终有见光的一日，而那集赞已久的恩怨，也是时候有个终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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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结局，会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