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宁曜心知若不是有急事, 或者李及甚告状,兄长绝不会特意来腾云阁找他,兄长虽管他的严, 在外面从来都是给足他面子的, 不会让他难堪。
他急忙说:“哥,你怎么来了?我不过出来散散心, 这就回学里。”
方觉明等也都站了起来,十分恭敬的向谢宁昀问安, 方觉明还帮着解释:“昀大哥,都怪我, 阿曜本不想出来的, 是我硬拉他出来,您别责怪他。”
谢宁昀含笑道:“觉明, 你比扶光年纪大一些,我原还指望你多加劝导他, 可后来见你对他是言听计从,他到底有什么好的,就值得你将他当菩萨供着?”
方觉明嗫嚅着说:“昀大哥, 我们两家本为世交, 我与阿曜又情同手足,我既比他大, 就该处处维护他, 也不曾就当菩萨供着, 不过将他当亲弟弟待罢了。”
谢宁昀笑道:“若真当弟弟待, 你就更该管着他一些, 你却对他唯命是从,恨不能让他骑在你脖子上作威作福, 这又是为何?”
方觉明一时之间哑口无言,谢宁曜连忙说:
“哥,你实在生气,训我就好,你又不是不知道,就连方世伯也还舍不得怎么教训觉明呢,你倒好,在外面也这么不给他留脸。”
谢宁昀沉声道:“方世伯已嘱咐过我许多次,定要我帮着管教觉明,我实在推脱不过,趁此机会训导他一二,紧还不用你来教我怎么做。”
方觉明心里十分高兴,他觉得能被昀大哥教训,就好似他与阿曜的关系更加亲密了,就好似他也成了谢家人,急忙便说:
“昀大哥,能得您的教导,是觉明毕生所幸,还请您将我当作亲弟弟,就像管教阿曜一样管教我,这才好。”
谢宁曜轻声说:“觉明,我劝你别自找苦吃,我哥虽表面看上去总是温润如玉的样子,教训起人来可凶的很!”
方觉明耳语道:“我才不怕,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你根本不知道全天下人都羡慕你有这样厉害的兄长。”
谢宁昀转而又对弟弟说:“谢扶光,如若我没记错国子监是不允许学生中途外出的,你倒好,不仅偷跑出来玩,还要叫上这许多歌舞乐技小倌作陪!”
他赶忙走到兄长跟前,轻声道:“哥,回家后你要怎么罚我都认,别在外面训斥,我好歹也是京城中鼎鼎有名的谢霸王,给我留些脸面。”
谢宁昀笑道:“你既知道要脸,就不该成日里只顾着吃喝玩乐、任性胡闹,哪里还像个读书的世家公子!”
他唯有低头听训,不敢再发一言。
谢宁昀沉声道:“你们该上学的便去上学,阿曜、觉明留下,我自会派人去学里为你俩告假。”
萧立鹤、顾云起、宋景行等不敢有丝毫的耽搁,赶紧告退,出去后不忘将雅间的大门关严实。
谢宁昀只是扫了那小倌以及舞乐班子一眼,方觉明赶忙就打发了他们走,额外给了许多的赏钱,让他们对今日听到看到的守口如瓶。
方觉明太了解谢宁曜最爱面子,若被外人知道阿曜被兄长当场逮住,还被狠狠训斥了一番,必定又嫌丢脸,他自会为阿曜处理好一切的善后事宜。
谢宁曜嘀咕着:“哥,你这样急匆匆的来找我,到底是为何事?难不成今日大理寺就真一点儿公.务也没有吗,你就闲的来找我的麻烦。”
李及甚一把握住了谢宁曜的手腕,轻声道:
“你又耍什么脾气,你从学里偷跑出来玩,被昀大哥当场逮住,你还有理了?别惹的昀大哥动怒起来,认真要揍你,我们可都拦不住的。”
谢宁昀并未多生气,只是说:“扶光,你在外面给我好好反省!觉明,你跟我到里间来。”
方觉明顿觉大事不妙,却又不敢不从,紧跟了进去。
谢宁曜越发觉得奇怪的紧,他心知这雅间的隔音做的极好,就算紧贴在房门上也听不见里面说话,却还是忍不住跑过去贴着门听。
李及甚道:“阿曜,听不见的,等过后你再问觉明,便知其中底细,只要你问,觉明又怎么敢瞒着你,他对你从来只有唯命是从。”
谢宁曜被兄长训斥,正一肚子的火无处发泄,他看向李及甚,阴阳怪气的说:
“纵然你与觉明不和,却也不该故意引了我哥过来,你就丝毫不担心我哥会因此揍我?还是你就想看我挨教训?”
李及甚急忙解释:“阿曜,我真是在楼下恰好遇到了昀大哥,况且你也把我看得太小心眼了些,就算我与觉明不和,也绝不会用这样幼稚的手段针对他。”
谢宁曜冷哼一声问:“你还想怎么针对?”
李及甚气道:“我从未想过要对付觉明,你竟把我看得这样卑劣,我怎会为了点口角之争就要报复人?”
谢宁曜坐到暖塌上,三两下蹬了鞋袜,冷笑着说:
“你总是让我看不透,我从来就不曾真正了解你,我不会将你想的太坏,却也不敢将你想的太好!”
李及甚听来只觉难受的紧,却不忘拿了手炉给谢宁曜捧着,又拿了汤婆子放在谢宁曜的脚边,这才坐下讲道理:
“我平日里不过寡言少语了一些,不像觉明那样什么都说,往后我都改了,只要你问,我便什么都告诉你,这还不行吗?”
谢宁曜十分不解道:“你就只会与觉明去争,我竟不知你俩有什么好争的,为何就不能好好相处?你且给我说出个正当理由来,我现就要听。”
李及甚心想:方觉明对你的心思,谁人看不出来,也就你平日里惯爱到处沾花惹草,惹了许多人将你放在心坎上,众人对你都这般,你便习以为常,从不觉有什么!
当然他不会将这些说出来,他怎会主动帮方觉明点破,万一阿曜也对方觉明有些意思,岂不是反倒促成了两人。
李及甚道:“阿曜,我从不曾与觉明争过什么,是他每每都要与我作对,你都看在眼里的,你为何就不肯信我?”
谢宁曜又问:“那你说我哥为什么突然想起来这里抓我?我哥从来就知道我中午惯爱偷跑出来玩,他也任由我玩,从不曾多加干涉,今日为何如此?”
李及甚道:“我也不知,所以我说等过后问觉明。”
……
两人在外面争吵,方觉明却在里间战战兢兢的被盘问,因太紧张,额头已不觉冒出密密的细汗来。
他以前只听阿曜说昀大哥管教人多厉害,他还不信,总觉得昀大哥从来都是眉目含笑的样子,那样的温润柔和,让人如沐春风,就算管教人又能凶到哪里去。
谢宁昀含笑着说:“觉明,你不用太紧张,坐罢,坐下我们慢慢聊。”
方觉明忙道:“昀大哥,我还是站着好些,您问就是了,我不敢有一字谎话。”
谢宁昀笑着说:“你到底是比阿曜年长些,比他懂事的多,若是他在这里,保准又要耍赖顶嘴的,我且问你,为何不愿成婚?”
方觉明抱怨道:“昀大哥,我知道了,定是我爹让你来劝我,您也不必浪费口舌,我就是不想成婚,并不为什么。”
谢宁昀又问:“方世伯告诉过我,你夜里总说梦话,你可知自己都说了些什么梦话?”
方觉明顿时便慌了神,嗫嚅着说:“左不过就是一些贪玩的梦话,兴许是梦见了与阿曜、立鹤他们一起玩耍……”
谢宁昀含笑道:“若真这样简单,方世伯也绝不会找上我来,你认为呢?”
方觉明即刻跪了下来,哽咽着说:“昀大哥,觉明知错了,还请您明示,我梦里都说了些什么胡话。”
谢宁昀沉声道:“今日我便当一回你的兄长,认真教导你改过自新,只为不负方世伯的重托。”
方觉明哽咽着说:“还请昀大哥赐教。”
谢宁昀语重心长道:
“方世伯亦是斟酌再三才找上我的,他实在拿你没法了,方世伯今早专程来大理寺找的我,只怕你做出后悔终生的事来。
我也等不得你们放学,知道你们中午惯爱来这里玩,就直接找了过来,觉明,你一定很清楚,阿曜只将你当作好兄弟,你何必还要执迷不悟。”
方觉明哭着说:“昀大哥,还请如实告知,我爹到底知道多少,我都说了些什么梦话,就让你们这样肯定我对阿曜有意思。”
谢宁昀叹道:“你爹告诉我的很有限,大概太详实的过程细节,他都说不出口,只说,你总在梦里喊阿曜的名字,求阿曜与你成婚,求阿曜做你的夫君。”
方觉明早羞的面红耳赤,哭的更加可怜,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来,边哭边说:
“昀大哥,我再也不敢,我错了,再不敢妄想阿曜,求您别告诉阿曜这些,若他知道我竟这样,怕是从此就再不肯见我……”
他太了解阿曜,他深知阿曜只将他当好兄弟,若捅破这层窗户纸,往后便连兄弟也没法做了。
谢宁昀语重心长的问:“觉明,你是单单只喜爱阿曜,还是只喜欢男子,对任何女儿都不会动情?”
方觉明连忙解释:“昀大哥,我单单只爱阿曜,对旁人从未动过情,无论男女。”
谢宁昀补充道:“觉明,我的意思是,你是否为天生的断袖?”
方觉明摇着头说:“昀大哥,我也不知道,我从来就没对谁动过情,我明知与阿曜不会有结果,可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谢宁昀道:“若你为天生的断袖,我便不好再劝你成婚,莫要去害好人家的女儿,若你在喜欢上阿曜之前,也曾幻想过美貌女子,那我便劝你尽早成婚就好。”
方觉明不得不如实说:“昀大哥,您别生气,我们两家乃世交,我第一次见到阿曜才不过七.八岁的样子,从此我梦里就只有阿曜,若我晚些见到阿曜,也许还会幻想美貌女子。”
谢宁昀又问:“那你没见过阿曜之前,是更爱与家里的丫鬟们玩,还是小厮们玩?”
方觉明如实道:“自是更爱与丫鬟们玩,大概我是被爹宠坏了,只爱与长的好看的一起玩闹,小厮们大多都不如丫鬟好看。”
谢宁昀笑着问:“你家就没有比丫鬟更好看的小厮?”
方觉明认真想了想,说:“自然有的,我记得小时候家里有个很好看的小厮,可我也不爱和他玩,只是会多看他两眼,大概因为再好看的小厮都没丫鬟爱干净。”
谢宁昀笑道:“我看你不过就是喜爱长的好看的罢了,让你爹给你选个全京城最好看的女子成婚可解,你家世那样好,且生得一副极好的皮囊,看上你的女子多的是。”
方觉明哽咽着说:“可是昀大哥,我心里只有阿曜,强行成婚,只会害了别人家好好的女儿,我做不来这种事。”
谢宁昀严肃道:“所以你必须忘了阿曜,若成婚就得一心一意对发妻好。”
方觉明哭着说:“我做不到,昀大哥,我曾无数次想将阿曜当作好兄弟,再也不要有任何非分之想,可我满心满眼都只有阿曜,我愿为阿曜做任何事,就是无法忘了他。”
谢宁昀沉声道:“你就这样执迷不悟,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阿曜是个什么德行,别说他永远不可能会喜欢上你,即便他喜欢你,他还会喜欢上别人,他就不是个安分守己的!”
方觉明哭着说:“我知道,我都知道,若能得阿曜的喜爱,哪怕就一天,我就已经很满足。”
谢宁昀怒道:“你、你就非要往火坑里跳,退一万步讲,即便你是女儿,我都不赞成你与阿曜成婚,以后我给阿曜提亲亦会明确告知,阿曜就不是一个安分的,能接受再成亲。”
方觉明苦笑着说:“若我是女儿就好了,我一万个愿意嫁给阿曜,即便他在外面沾花惹草,可我永远都是发妻正室,若有莺莺燕燕纠缠他,我还能帮他处理了……”
谢宁昀气的不行,扬手便要抽在方觉明脸上,到底还是忍住了,深吸一口气道:
“你又何必如此,这样不自尊不自爱,别说是方世伯,我听了都想将你狠狠打一顿,阿曜到底有什么好的,就能让你如此神魂颠倒?”
方觉明道:“阿曜什么都好,我再也没见过比阿曜更好看的,我再也没见过比阿曜更洒脱不羁的。”
谢宁昀冷哼一声说:“你这话何等幼稚,阿曜不过就是长了一副好皮囊罢了,再好看的皮囊早晚都会老去,他又是个混世魔王,你还指望他将来老了就能对你一心一意?”
方觉明笑道:“昀大哥,我从未奢望过这许多,即便将来阿曜老了,也必定是最好看的大叔、阿爷,更何况阿曜老了,我也老了,就算阿曜不再好看,我亦爱他胜过一切,只为他曾惊艳我整个年少时光。”
谢宁昀一时之间也无法反驳,只能不住的摇头。
方觉明又说:“昀大哥,你也知道像阿曜这样好看的,几百年也未必能出一个,若喜爱上了阿曜,其余人都无法再入眼,即便阿曜老了,也没人能比得过。”
谢宁昀见实在劝不动,只能撂下狠话:
“若你再敢对阿曜另有所图,我便将一切都告诉阿曜,即便同在京城,我也有的是办法让你再也见不到阿曜!”
方觉明不住的磕头保证:“昀大哥,您放心,我只会将对阿曜的爱慕深埋心底,绝不会再有非分之想,只求您千万别告诉阿曜,我只想如往常一样与阿曜做好兄弟。”
谢宁昀无奈道:“起来吧,你大概从未跪过这样久。”
方觉明扶着一旁的椅子艰难站起来,原地活动了腿脚方能行走。
谢宁昀气的不行,大踏步走了出去,但见弟弟竟丝毫不知错,更没反省,就大大咧咧躺在暖塌上,还让阿甚捏肩捶背。
他疾步走了过去,揪着弟弟的耳朵问:“你就这样反省的?!”
谢宁曜捂着耳朵嗷嗷叫,急忙认错求饶:
“哥,我不敢了,保证往后就改,况且我真反省好了,从此再也不偷跑出来玩,这还不行吗?”
方觉明深怕自己连累谢宁曜,赶忙走了过来说:“昀大哥,都是我的错,真不关阿曜的事,只求您别迁怒阿曜。”
谢宁昀笑道:“我还不至于为此就迁怒他,可他总偷跑出来玩,这也是错,你倒不必什么都为他担下。”
方觉明不敢再说什么,只低着头听训。
李及甚忙道:“昀大哥,都是我的错,是我总想出来散散心,阿曜不过陪我而已。”
谢宁昀笑着说:“阿甚,你也不必什么都护着他,早在你入京之前,他就总是偷跑出来玩,我都知晓的。”
谢宁曜可不想在方觉明面前挨打,不住的认错求饶保证,什么话都说了。
李及甚又多番求情,谢宁昀才说:“这次便放过你,往后再不知收敛,我定要打你,我还有公务在身,玩够了便早些回家。”
谢宁曜忙道:“哥,我知道了,您赶紧去忙你的吧。”
三人目送着谢宁昀离去,直到再也看不见身影。
谢宁曜急忙就问:“觉明,我哥都跟你说了些什么?你跪了很久吗,我见你走路都不正常了,我哥可从不会管教外人的,定然是你爹托付我哥教导你,到底为何事?”
方觉明笑着说:“自然是为我不成婚的事,我爹拿我没法,就让你哥帮忙劝导。”
他心想这也不算欺骗阿曜,原本就是如此,只是隐瞒了些许而已。
谢宁曜疑惑道:“为何要让我哥帮忙劝导,你与我哥都没什么交集,就算要劝,也应该让我帮忙劝才对。”
方觉明笑着说:“大概我爹认为你哥是最年轻的状元郎,定能以理服人,所以如此。”
谢宁曜也懒得再想那许多,笑问道:“觉明,你快些和我说说,簪带木樨花到底是什么意思?”
方觉明不好意思说出口,胡乱编了个说:“就是,就是假装成状元郎,穿大红赐服,头带木樨花,骑马游街,大概就是这样一种玩法,状元及第乃天下最大的喜事。”
谢宁曜心想,他们倒是会玩,竟还来个角色扮演!
李及甚道:“阿曜,你看,真不是我带昀大哥来的。”
谢宁曜笑着说:“是我冤枉你了,你想要什么补偿?”
李及甚道:“只要你往后不论发什么,都相信我,这就很好。”
谢宁曜点着头说:“这有何难,我信你就是,若再胡乱猜忌你,就让我……”
李及甚急忙捂住了他的嘴,道:“不许乱发誓。”
……
方觉明见他俩这样亲密无间,心里便难受的紧,可又无可奈何,他能看出阿曜对李及甚是绝对不一样的。
他总觉得若没有李及甚,也许阿曜会喜欢上他,因此总是忍不住的针对李及甚,如今却也想通了,感情的事,强求不来。
此后一段时间,方觉明都很担心昀大哥会告诉阿曜什么,以至于阿曜再也不理他,见阿曜还是如往常一样待他,终于放心了下来。
随着皇贵妃娘娘临盆的日子越来越近,谢家上下都很担心,连过年的心思都没有,但还是如往年一样热闹了一番。
终于在元宵那日,宫里传出天大的好消息,皇贵妃娘娘诞下双生子,皇帝高兴的忘乎所以,宫里大摆三天宴席,并宣告大赦天下。
谢家自也是赶忙进宫谢恩,只是皇贵妃娘娘刚产子身体虚弱,谢家众人都只是隔着帘子看望,便回家等着再次宣召。
直到双生子的满月酒,谢家人才又得了圣旨,可入宫去探望。
谢宁曜与李及甚先两日被接到了宫里,只因皇贵妃娘娘就要小侄儿来陪着。
李及甚原就经常往宫里跑,皇帝几乎日日都要与他商议国.家.大事,如今谢宁曜住在皇贵妃娘娘宫里,皇帝便让他也跟着李限一起住在乾清宫。
谢宁曜飞奔到了小姑妈的永寿宫,却只觉里面冷清的紧,宫人都没见着几个,他心里便很是担心。
他跑到里间,只见小姑妈清瘦了许多,都没有宫人照看,小姑妈亲自照料着双生子。
谢玉见了小侄儿,便笑着招手说:“阿曜,快过来,这两小崽子整日里只要我,你也帮我照看照看。”
他急忙走了过去,望着襁褓之中的两个小婴儿,虽才满月,那眉目之间竟已有了当今圣上的帝王之相,与皇帝是长的真像!
谢玉笑着说:“抱抱两小崽子,若没有你,他们可没有出生的机会。”
他无比轻柔的抚摸着双生子的小手,道:“我从没抱过这样小的孩子,我怕抱不好,小姑妈,为何你宫里如此冷清?”
谢玉笑着说:“曜儿,我已不是皇贵妃,降为贵妃,不过我不在乎,有了他们,我便有了一切。”
他急忙问:“为什么?你为皇帝诞下双生子,这样辛苦,没有赏赐就算了,怎么还能降位份?就算降了位份,怎么能撤走宫人,我去找皇姑父说理!”
谢玉笑着说:“我就知道你是个急性子,所以先将你接进宫来,以免满月宴时,你硬要为我出头,反而坏了大事。”
他已大致猜出定是皇后故意为难小姑妈,就怕小姑妈诞下双生子便会危及其皇后之位,他忙道:
“姑妈,你放心,我保证绝不会冲动莽撞,快些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他能隐约看出小姑妈的嘴角好似还有些浮肿,这是挨巴掌才能留下的伤,这让他心如刀割,双手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