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宁曜见李及甚面露难色, 即刻补充道:“就当陪我练字还不行吗?我哥都让我在他身上乱写乱画,你就不肯,还说与我亲如兄弟!可见都是哄我!”
李及甚有些惊讶的问:“昀大哥真让你在他身上写画?定又是你胡诌, 我却不信。”
谢宁曜笑着说:“你不信明天亲自问我哥呗, 我还小的时候,他什么都乐意陪着我玩, 我不仅在他身上写字,还要蘸上墨水写, 把他衣服全弄花……”
李及甚感慨道:“昀大哥还真是当爹又当娘的将你拉扯大,你又最是贪玩淘气, 可见他这些年多不容易, 他手把手带大你,还能成最年轻的状元郎, 实在令人佩服。”
谢宁曜十分骄傲的说:“所以我哥是神仙下凡嘛!全天下学子哪个不是一心只读圣贤书,其余杂务一概不管的, 就这样寒窗苦读几十年还不一定能金榜题名呢!
我年幼丧母,父亲又常年不在家,都是兄长教养长大, 我哥每日光是教导我、陪我玩、照顾我, 就要花去许多时辰,真真是一边带娃一边读书, 这不是神仙是什么?”
李及甚道:“寻常人家的父母都没有昀大哥带你这样无微不至、亲力亲为, 高门大户的公子哥儿多是乳母、嬷嬷们带, 教导自有西席, 父母不过时常询问一二罢了。”
谢宁曜笑着说:“正是这话!所以我虽年幼便父母无靠, 却能养成如此张扬肆意的性子,全是我哥的功劳。”
李及甚叹道:“我生来便是孤零零一个人, 孩失其怙,幼丧所亲;旁无弟兄,藐然一身;若没遇着你,若没认下祖母,我竟不知亲情为何物。”
谢宁曜一听便心疼的很,赶忙说:“阿甚,谢家就是你的家呀,家里上至祖母,下至我和三个哥哥,全都早就将你当作亲人。”
李及甚点了点头,他也早将谢家当作了自己的家,只是越浓烈的感情,他越不知该怎么表达。
之前他的眼里心里都只有那无上之位,他活着只为了坐上皇位报仇雪恨,住到谢家之后,他才知道何为亲情、何为家。
他也不知从何时开始,只要回到谢府,回到宝辉院,他就能完全放松身心,再也不去想那许多。
谢宁曜为了缓和气氛,赶忙说:“你背过身去,我要写了,猜错了可要罚的,让我想想罚你什么好。”
如今已快入夏,底衣都十分轻薄,李及甚穿的乃是一件月白纱衫子,隐约可见里面的光景,更显出朦胧之美。
谢宁曜一边写一边在心里感慨:这虎背蜂腰的身形是真好看,这脊背可真是健壮有力,手感真棒!
李及甚十分清晰的感受到毛笔在自己的背上行走,那毛茸茸的笔尖实在痒到了人心里去。
谢宁曜笑着问:“写的什么?猜错可要弹你脑瓜崩!”
李及甚道:“若我猜对了,你却如何奖励?”
谢宁曜笑着说:“嗯,让我想想,奖励你在我身上写,怎么样?”
李及甚点了点头表示十分满意,随后猜道:“你先写了濯缨,又写了扶光二字,再写了阿甚二字,我可猜着了?”
谢宁曜笑着说:“不愧是学里常年霸榜的魁首,竟猜的一字不差,这算简单的,后面我可要提升难度!”
李及甚想着,濯缨是谢宁昀的表字,阿曜随意写字都下意识的先写濯缨,可见在阿曜心里昀大哥永远都是第一位的。
这让他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可又觉得自己完全没资格去和昀大哥比,毕竟他们是亲兄弟,且昀大哥手把手带大阿曜,而他和曜同住还不到两年。
谢宁曜将毛笔递给李及甚,侧过身去说:“阿甚,该你了,你也得写简单点的,不能太复杂,我可不想被弹脑瓜崩。”
李及甚道:“放心,你猜错,我也不弹,我自有别的法子惩处。”
谢宁曜顿时便来了兴致,笑着问:“你想怎么罚我,快些先说来,若罚的太重,我可不依的。”
李及甚边写边说:“你先猜。”
谢宁曜穿的是一件银红纱衫子,也能隐约见着里面的光景,他又生的雪白肌理,被银红一衬,更显得白里透红,分外好看。
他仔细的感受着背后的笔尖走向,只觉毛笔所过之处从肌理痒到骨头缝儿,忍不住哈哈大笑,一边笑一边说:
“阿甚,这也太痒了,你怎么忍住不笑的,快让我挠挠痒,受不住了……”
好容易终于写完,他为知道李及甚到底要罚他什么,明知写的是“擅扶光於东沼,嗣若英於西冥”,却说:
“你写的太多,我猜不出来,只好认罚,快说,你要怎么罚我?”
李及甚道:“罚你即刻入睡,不许再玩闹。”
谢宁曜撇撇嘴,笑着说:“这罚的没一点儿意思,况且我猜到了,你写的是:擅扶光於东沼,嗣若英於西冥!”
李及甚无奈道:“但凡是为了好玩,你的聪明劲儿便用不完。”
谢宁曜笑着说:“阿甚,你写的这样复杂,我都猜到了,必须奖励,你褪去底衣让我写。”
李及甚道:“你又胡闹,我陪你玩这许久,已很够意思了,快些睡,不早了。”
谢宁曜正在兴头上,哪里肯睡,伸手便去解李及甚的衣裳,边解边玩笑着说:“阿甚,你就从了我吧,往后小爷我必定对你百般呵护,疼你宠你到骨子里……”
李及甚倒也不生气,他早习惯了谢宁曜这些荒唐行径。
谢宁曜早看过李及甚大部分身体,可还是每每都想再看,怎么都看不够,这健硕的身型,流畅的肌肉线条,每一处都彰显着力量之美。
他用毛笔四处乱写乱画,手也没闲着,一面说着:“阿甚,谁让你长的这样好看,旁人都远远没法跟你比……”
李及甚一听便又气的不行,将谢宁曜拉着坐了起来,十分严肃的问:
“你都看过谁,将我与哪些人比?成日里惯爱贪玩胡闹,我只不与你一般计较,你却丝毫不知收敛!”
谢宁曜原本已经不再怕李及甚,他也不知自己什么时候不再怕的。
大约是李及甚在学里与他一起坐,将他照顾的无微不至,在家又和他一起睡,且不论他干出多荒唐的事,说出多过分的话,都再不生他的气,他便不怕了。
他已许久没见过李及甚这般动怒,瞬间又被勾起在宫里禁圆的那段记忆,顿时吓的一动不敢动,嗫嚅着说:
“我、我没有,我再不这样了,阿甚,你别生气。”
他见李及甚仍旧一脸怒容,连忙将自己的上衣也脱了赔罪:
“阿甚,都怪我一时糊涂,我不是故意羞.辱.你,你知道我高兴起来就管不住嘴的,我也给你看,这样总很公平了,况且我们又不是没见过……”
他根本不知道李及甚到底为何这样动怒,自然说不到点子上。
李及甚怒道:“我问你都看过谁,到底将我与哪些人去比?!”
谢宁曜忙说:“没、没看过谁,我不过一时嘴快,并没有真将你与谁去比,你日日与我在一起,还不知道我哥管我多严吗,哪能真去干嘛,都是过过嘴瘾罢了。”
李及甚这才冷静下来,见又将阿曜吓成这样,顿时后悔不迭,一边帮阿曜穿好衣裳,一边轻柔的安慰:
“都是我的错,是我不该突然如此动怒,你还想怎么玩都行,我陪你。”
谢宁曜早没了玩乐的心,连忙就说:“我困了,我要回去睡觉,你也快些睡罢。”他说着便要下床。
李及甚一把将人拉住,按躺下,柔声道:“就在我这里睡罢,这会儿愈加闷热,我给你摇扇。”
谢宁曜的情绪来的快也去得快,见李及甚这样小心翼翼,便不再害怕,心想:谁让他突然生气,就该让他为我摇扇赎罪!
李及甚连忙穿好衣裳,拿了一旁放着的折扇,只缓缓的扇出最轻柔的风来。
谢宁曜顿时心情舒畅,笑着说:“阿甚,你以后不许突然动怒,我真的怕,你生气的样子好像会吃人。”
李及甚又问:“阿曜,你到底在怕我什么?”
这个问题他问过无数遍,阿曜只会扯开话题,但他还是想问,他认为一定是李限跟阿曜说过什么,至于说了多少,他便无从得知了。
谢宁曜试探着说:“我怕你很快就要飞黄腾达,然后报复我总是言语轻薄你,阿甚,你别报复我成吗?我都改,保证改!”
李及甚只感到痛心疾首,叹道:“阿曜,在你心里,我便是这等忘恩负义之徒,竟会为这些口角小事报复你?更何况你与谢家对我可谓有再造之恩!”
谢宁曜当然宁愿相信李及甚不会恩将仇报,但他丝毫看不透李及甚,且见过其另外一面,便总是忍不住胡思乱想。
李及甚又说:“阿曜,不管你信不信,我早将这里当作了家,我没有亲人,也早将谢家人都当作了亲人,我怎会伤害自己的家人?”
谢宁曜连忙解释:“阿甚,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你别想太多。”
李及甚郑重其事道:“阿曜,不管何人曾对你讲过什么,你只需记住,但凡我活着,一定会将最好的一切都给你,即便我死了,也一定提前设下大局,保谢家永世福泽。”
谢宁曜笑着说:“我知道了,不许再提什么死不死的,你这样脱颖囊锥,未来不可限量。”
李及甚不再说什么,他明白说再多都没用,只想着将来用行动获得阿曜的信任。
谢宁曜也明白,自己不该这样怀疑阿甚,这多伤阿甚的心,可他实在看不透阿甚,难免有些猜测!
他懒得再想那许多,他本就是个崇尚及时行乐的人,便笑着说:“好好扇,等我睡着才许停。”
李及甚顿时安心许多,阿曜就该这样张扬肆意、颐指气使!
谢宁曜也不知自己是何时睡着的,只觉李及甚伺候的比他的贴身大丫鬟还好。
此后一段时间,李及甚每天晚上都陪着谢宁曜睡觉,为他扇风,直到屋里用冰后,不再闷热,他俩才分开睡。
这日一大早,谢宁曜便自己醒了,赶忙洗漱穿戴整齐,用过早饭,就拉着李及甚到祖母的屋里等着。
老太太坐在塌上,眼里满含泪花,阖家上下也都是依依不舍之情,唯有想上战场却不能的谢宁晔满眼都是羡慕。
今天是家里人为谢宁暄饯行的日子,谢宁暄会特意从军营回来与家人见面,只是抵家的具体时辰还未定。
三军即将出征,军营事务繁忙,这半年来,谢宁暄日日刻苦训练,几乎就没回过家。
谢宁曜往常是最跳脱的,今日都只异常的安静,就坐在祖母身边,焦急的等着三哥回家,时不时跑到外间去望望,三哥怎么还没回来!
老太太只想着要让暄儿出征前高兴一些,便笑着说:
“我们暄儿是去建功立业的,你们都不必做出这副样子来,大家乐一乐,让暄儿回来也高兴高兴。”
谢瑾往常是家里的最会说笑话逗大家开心的,今日却怎么都打不起精神来,谢宁暄是她这辈子唯一的指望,她深知战场凶险,建功立业那都是拿命去拼的!
她甚至有些后悔让谢宁暄去军营,就算暄儿一辈子都没有功名,只要能在她身边,她也就满足了。
那战场九死一生拼来的功勋,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有多少人能平安归来呢,到底不如安安稳稳来的踏实!
谢宁曜也不想看着大家这样沉闷,笑着说:
“祖母所言极是,你们看,二哥满眼都写着他想上战场,可他不能去,二哥、三哥都挚爱征战沙场、开疆拓土!”
谢宁晔笑道:“若摘取天上的星辰,方能让我上战场,我都会义无反顾的去天上摘,如今暄儿有这样大好时机建功立业,我们该为他高兴才对。”
老太太又说了许多吉祥话,谢启、谢勋、陈夫人等赶忙附和。
没一会儿只听得外面小丫鬟不住的报:“三少爷到角门了,三少爷到中庭了,三少爷到院里了……”
众人全都站了起来,走到廊上翘首以待。
谢宁暄穿着麒麟直身甲疾跑而来,身上的佩剑等都没来得及取下,他直奔到老太太跟前跪下磕头问安。
老太太连忙扶起孙儿,双手不住的摩挲着孙儿的头脸,哽咽道:“这半年在军营日日苦练,倒是长壮了些,我看着极好,快去给你姑妈行礼问安。”
因谢瑾未出嫁,只能叫姑妈,他连忙跪到谢瑾跟前磕头行礼,谢瑾一把将他扶起,抱在怀里,眼泪止不住的流。
陈夫人连忙安慰:“阿瑾,暄儿是大将之才,圣上都曾多次夸过他的,你只管放一万个心,等他军功赫赫、凯旋归来……”
谢宁暄连忙帮她擦去眼泪,谢瑾也不愿儿子临行前还这样难过,笑着说:
“姑妈这是喜极而泣,你只管放心大胆的去干一番大事业,男儿就该如此!快去拜见你大伯、二伯。”
谢宁暄自又跪到谢启、谢勋面前,两人自是握着侄儿的手叮嘱许多,随后谢宁暄又拜见了婶母,以及两个哥哥与大嫂,最后才与弟弟谢宁曜和李及甚话别。
军营中事务繁多,谢宁暄作为校尉更是忙的脚不沾地,这都是好不容易才抽出空闲回来的。
老太太连忙就命摆桌吃午饭,虽则还不到吃午饭的时辰,只想着谢宁暄还要赶回军营,便提前吃了。
今日都是自家人,又是饯行的家宴,自然不再用那许多的繁文缛节,大家随意吃喝说笑,满堂欢喜。
用饭毕,谢宁暄也无法再陪家人吃茶,便要赶着回军营。
一大家子人一直将他送到了大门口,谢宁暄想着这大热暑天的,只不让祖母送,可见祖母那样舍不得他,便也不再说什么。
谢宁曜看着三哥就要上马,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他疾跑过去,一把抱住谢宁暄,轻声说:
“三哥,牛校尉答应过我一定会在战场上做你最坚实的后盾,你谁都可以不信,但一定要信牛校尉。”
谢宁暄笑着说:“像小时候那样跳我身上来,让我再抱你一回。”
他以前最喜欢跳起来抱住三个哥哥,就像树袋熊一样赖在哥哥们身上,大哥二哥都不让他这样没规矩,只三哥每每都由着他性子来。
谢宁暄紧紧的抱着幼弟,笑着说:“长高了好多,以前这样抱你,你脚还不到我膝弯,这都到我小腿肚了,下次回来,也许都不能再这样抱你了。”
他像小时候那样将脑袋埋在三哥的脖颈上不停的蹭,哽咽道:“那我就把脚收起来一点,就要你这样抱,我长多大都要你这样抱。”
谢宁暄不住的说好,弟弟只不肯下去,他像以前那样拍了拍弟弟的腿臀,说:
“不许哭,你都长大了,再动不动就哭鼻子,惹人笑话,快些下去,我急着回军营呢,在家要听话,不许总是惹大哥和大伯生气……”
谢宁曜跳了下来,揉着屁股,委屈道:“你和二哥的手都像铁掌一样,轻轻拍都疼!下回记得再轻一点!”
谢宁暄笑着说:“知道了,谁让你总是不听话,我走了,不许闹脾气,否则等我打胜仗回来,定要好好教训你。”
他哽咽道:“快走吧,我才不会为你闹脾气。”
谢宁暄揉了揉弟弟的脑袋,翻身上马,头也不回的绝尘而去。
他望着三哥离去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见,这才回到大门口,家里人自又是安慰他,且互相慰藉一番,再一起往回走。
此后好些天,谢宁曜几乎每晚都梦见三哥在沙场上威武杀敌,三哥凯旋归来等等。
偶尔也会梦见三哥身上好多血,被敌军追杀等十分凶险的情景,每每梦见这些,他都会在梦里大哭,有时哭着哭着就醒了,有时直接吓醒又忍不住哭一回。
李及甚每晚都陪着他睡觉,但凡他做了这些噩梦,就会不住的安慰他,直到他再次安然睡去。
……
这日下午是骑射课,他们自又不上课,偷偷翻墙出去玩。
李及甚但见天阴沉的厉害,且闷热难当,便催促道:“我们赶紧去腾云阁,眼见着就要下暴雨了。”
谢宁曜只觉浑身都汗津津、黏糊糊的,巴不得赶紧去腾云阁纳凉,里面总是放很多冰,凉爽至极。
他们一行人抄近道很快就到了腾云阁,小厮们赶忙就为主子端上冷饮。
谢宁曜刚喝了几口冰镇酸梅汤解暑,就听得外面狂风大作,他即刻跑到小楼台上吹风,笑着说:“你们快出来,这风吹的比里面还凉快!”
他见朱雀大街上是一片混乱,小摊贩忙着收摊,行人忙着找地方避雨。
大风将一些轻巧的团扇、字画等商物吹的到处都是,有的摊主直接舍了吹落的不要,有的则忙着捡起来。
谢宁曜张开双臂感受着狂风,爽快大喊:“真舒服!”方觉明等也跟着大喊。
李及甚早已拿了伞在手里,就怕暴雨来得急,将谢宁曜衣裳打湿了,他好提前打伞。
谢宁曜只见瓢泼大雨从西街下了过来,不刻便下到他们这里。
李及甚及时撑伞,谢宁曜便没淋着雨,李及甚自己却淋湿了一些,方觉明等人也都淋湿了一些,赶忙跑到里面避雨。
自从三哥出征后,谢宁曜就一直放心不下,心里烦闷,只想痛快淋场雨,他不管不顾的往楼下跑去,李及甚即刻拿伞追了上去,方觉明等也赶忙跟了上去。
谢宁曜根本不听劝,跑到暴雨之中大喊:“你们就在楼上等我,不用担心,我又不是纸糊的,淋点雨还把我淋不坏!”
李及甚早扔了伞跟在谢宁曜身边,方觉明等也跟着谢宁曜在暴雨中你追我赶的疯玩。
谢宁曜但觉这雨太大,让人几乎无法呼吸,但实在凉爽的紧,兼狂风大作,吹的暴雨打在脸上真如同一瓢又一瓢水不停的泼过来。
李及甚到底不敢让他在暴雨中玩太久,只怕着凉生病。
风住早让车夫准备着,随时带两位爷回家。
李及甚强行将谢宁曜拉上车,谢宁曜只能对方觉明等说:“你们也赶紧回家罢,我们改天再玩。”
方觉明等头一回玩的这样尽兴,就站在雨里依依不舍的望着谢府的马车离去,直到再也看不见,他们才分别上了马车回家。
两人回到宝辉院,李及甚连忙就让丫鬟们准备热水,两人一起洗澡,换衣,擦干头发。
谢宁曜心里畅快极了,不住说着今日玩的多开心。
只是傍晚时分,谢宁曜便觉头晕目眩起来,浑身无力,李及甚连忙就让请太医。
谢宁昀刚到家就听闻弟弟病了,即刻赶来宝辉院,只见弟弟都烧糊涂了,李及甚正在为他擦身体降温。
李及甚急的不行,一面擦洗一面连声问:“太医怎么还没来!”
谢宁曜还在说胡话:“三哥,快跑,好多追兵,好多追兵……”
李及甚仔细为他擦洗的同时,不住的安慰:“阿曜,你三哥很好,没有什么追兵,他打了胜仗……”
谢宁昀急忙将弟弟抱过来,谢宁曜虽迷迷糊糊的却立即就知道是大哥来了,他抱紧了兄长,哭着说:“哥,你怎么才回来,我好难受……”
李及甚心里更难受,他更加深刻的知道,阿曜还是将他当作外人,阿曜再难受都没在他跟前哭,昀大哥一来,阿曜才哭。
谢宁昀连忙安慰:“都怪哥回来晚了,快跟哥说,都哪里难受?”
他哭着说:“浑身都疼,哥,你快帮我按按,大腿,屁股,还有背,都疼,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