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古代言情>土匪小娇娘>第59章 榆木脑袋

  最后烟雨姑娘被杀一案在众人的见证下所破,背后的真相大白。

  钱公子钱承业原本只偶尔才去红袖招一回,自三年前红袖招老板春歇娘捧出一个唱曲儿十分动听的烟雨姑娘后,他为烟雨的歌声所动,自此常去红袖招听烟雨登台献唱,后来渐渐地付了真情与烟雨沧桑渺渺的歌声之中。

  直到后来他将烟雨包了,甚至起了为她赎身纳回家做妾的心思。

  烟雨有一套规矩,凡登台献唱皆要于台上蒙上红纱,下台之后一律不唱,钱承业本也因她的规矩所打动,认为她身怀傲骨,一开始并未打破她的规矩。

  待到后面将她当做自己的女人后,钱承业想要听烟雨单独唱歌与他听,烟雨一开始言辞拒绝,后来熬不住他的诱惑与唆使,开口唱了两句。

  一开口钱承业便听出了问题,当即询问,烟雨赶紧道是嗓子嘶哑的缘故,糊弄了过去,但一个疑惑的种子还是在钱承业的心头种下,因为嗓子在如何嘶哑,她与他面前开口所唱的歌声与她登台时所唱的差别极大。

  再往后钱承业便更加关注这二者之间的区别,进而发现便是连声线,两处之间都有不同,钱承业进而要求烟雨需得再在他面前唱上一次,烟雨想要傍住这根大腿,数次推脱,惹得钱承业心中疑惑越来越甚,乃至心中火气也欲盛。

  直到前夜烟雨并未登台唱曲儿,于房中休息,钱承业突然无声无息前来寻她,走至门外,听见了她吊嗓子的声音,那声音干涩嘶哑,气力不足,无一处唱在调上,与在台上那空灵轻巧,缠绵婉转,直击人心的天籁之音完全不同。

  钱承业当即明了自己被骗,不止他,整个红袖招沉迷于烟雨歌声的男子都为她与春歇娘所骗。

  他愤怒之下冲进房中,与烟雨爆发争吵,钱承业逼问背后唱歌之人是谁,烟雨拒不相告,并怒骂钱承业的所谓真情虚伪至极,台上唱歌是另有其人,但台下日日夜夜与他恩爱的是她烟雨,只凭歌声不同便否了一切情意,实在虚伪。

  二人争吵至最后,烟雨突然讥笑钱承业人傻钱多,被她们红袖招骗得团团转,妄想通过歌声于妓.子身上寻找真情,实在好笑。

  钱承业怒火上头,推倒烟雨至床上欲强行行事,烟雨挣扎,钱承业突然抄起旁侧果盘内的小刀向她心脏扎去,烟雨被刺中心脏,吐血高呼救命,奋力挣扎的手抓伤了他的脖颈。

  既怕烟雨呼救喊来人,又许是心中对她的怨恨,钱承业捂住她的嘴,再一把割破了烟雨的喉咙,血喷溅到他的外袍上,须臾之间床上佳人彻底断了气息。

  随后钱承业反应过来,匆匆脱了外袍丢到了床底下,随后连忙打算离开屋子,然才打开门,便冲进来一个黑衣蒙面人,二人迎面相撞,同时愣住。

  黑衣蒙面人发现屋中情形,眼底掠过一丝讥笑,开口带了些幸灾乐祸:“我后面追来了人,阁下做得这些,怕是立马要被人发现喽。”

  说完他破窗而出,隐入夜色之中不见了踪影,钱承业顿时慌了,电光火石之间他脑海里蹦出一个想法,狠心用小刀割了自己左臂一刀后将小刀扔至床底下,在从吉冲进来之前痛苦高喊一声,随后装晕过去。

  而冲进来的从吉什么都还没来得及看清,便被闻声赶来的人当成凶手抓了起来。

  钱承业被人带去救治,春歇娘前来查看他的情况,被装晕睁眼的他拉住,告知了她发生的一切,并威胁春歇娘若不依他所做,他便将红袖招头牌假唱之事宣扬出去。

  春歇娘只得依他所言,带人带上被抓住的从吉前往谢府讨要说法,又在谢迁前来红袖招查案时派人在人群中怂恿挑事,使得谢迁为避嫌无法亲自查案,打算将烟雨的死推到从吉身上。

  但他匆忙算计之下总有疏漏的地方,那边是被他丢在床底下的外袍与小刀,他见当夜谢迁都没在房中搜出什么来,又见屋子被封着进不得,揣着庆幸的忐忑心思,本以为自己之后在去给县丞送些礼,此事便可过去,难免松懈了些,不想正碰上了躲在衣柜里的谢逐。

  真相大白,饶是知晓烟雨假唱,但也犯了红袖招常客的众怒,更何况杀人手法极其残忍,又污蔑他人,数罪并罚,当堂判了其斩刑,秋后问斩。

  此时已是进入冬日,早就秋后了,说明他在牢里也没几日活头了。

  钱承业被带入大牢之中,春歇娘迎着众人的唾骂声怯生生走了,一时间堂上还剩下谢逐与县丞几人。

  阿桃方才见他在公堂上大放光彩,当即再难抑制欢喜,兴冲冲跑了过去,一把扑进少年怀中,仰着头亮着一双杏眸满含仰慕地望着他。

  “相公你太厉害了!多亏了你,从吉大哥才恢复了清白!”

  从安也跟在一旁拍马屁:“是啊是啊!二公子您太厉害太有断案天赋了!小的得给你磕上几个响头感谢您大恩大德!”

  这话听着阴阳怪气的,谢逐嫌弃地一踢他屁股:“滚滚滚,一边去。”

  少年被阿桃那双满含欢喜的眸子看着,不禁意动,喉结上下滚动,他盯着阿桃嫣红的唇慢慢凑近,快要触上之时一道轻咳声打断了二人。

  “咳咳,这里是公堂之上,还有那么多人呢!”魏云亭缓缓道。

  小夫妻俩同时惊醒,转头看去,见公堂之上还有几个衙役在此,皆是满带戏谑地看着他们,县丞倒是不知何时带着人走了。

  阿桃“啊”了一声,羞得忙躲到了谢逐身后,纤细的指尖抓着他的袖摆,连素白指尖都染上了熏色。

  谢逐惊诧:“魏姐姐,你怎么在这儿?”

  魏云亭:“我来潭州府探亲,想到你们在这儿,便顺路来看看老夫人。”

  谢逐并不知晓有人要来谢家做客,乍然一见从京都里来了熟人,倒也颇为高兴,加之他自己破了一桩杀人案,从未想过自己能做出什么事的谢逐此时心中满满的成就感,被阿桃那满含崇拜的眼神望着更是心潮澎湃,当天小夫妻俩一起欢快地领着魏云亭往谢府走去。

  谢府内,谢老夫人早听说了谢逐带着抓到了凶手上了公堂,还不知晓公堂断案是个什么情况,便心怀忐忑地坐在花厅等待府里小厮打探消息来,结果打探的小厮还没回来,从门房老李头那里传来消息,她等着的魏家客人来了。

  谢老夫人当即让安嬷嬷去迎。

  小夫妻俩领着魏云亭与她的丫鬟到了谢府花厅处,走进花厅,魏云亭款款上前,步态缓慢婀娜,脊背挺直端正,朝谢老夫人屈腿行礼,浅浅笑道:“云亭见过老夫人,许久不见,云亭甚为想念,不知老夫人身子可还安康?”

  端的是一副京都名门贵女的礼仪,阿桃自幼长在乡野,从未学过什么礼仪,现下见她一举一动,举手投足间见姿态大方,却又带着女子特有的温婉翩跹,眉目间的温婉笑意让人看着心生亲切,饶是她也看直了眼,难怪谢老夫人一直想着要娶个大家闺秀的孙媳妇儿进门。

  阿桃撞了撞谢逐的胳膊,小夫妻俩忙着咬耳朵:“魏姐姐可真好看啊!”她不是生得十分惊艳的长相,可她立在厅中,便让人挪不开眼。

  阿桃忽而觉得有些自卑,她天性烂漫好动,与谢老夫人心目中的那大家闺秀一般的孙媳妇儿相差甚远,想着不知魏云亭不知道会在谢家待多久,她若不去寻她好生学上一学。

  “我听说魏姐姐在京都的十大美人榜上,还排得颇为靠前。”谢逐敷衍的点了点头,他心里迫不及待地想拉着阿桃去好生说上一说他今日断案的事,耐不下性子在这儿呆着。

  那厢谢老夫人开心地牵过魏云亭地双手,满眼欢喜:“安康,安康极了,我在这里什么都不用想,可比在京都里舒服多了,我现在见了你啊,感觉心情更畅快了,云亭,可念死我了,你这孩子,路途这么远,难为你还念着我这把老骨头,特特地跑来瞧我。”

  “老夫人就像云亭的亲祖母似的,许久不见,云亭都想您想得慌,离得再远,云亭都想飞到您的身边来,哪里计较什么路远不远的。”她俏皮地朝谢老夫人撒娇,讨得谢老夫人更加开心。

  连着寒暄了好几句,谢老夫人才想起来问谢逐查案的事,不等谢逐开口,阿桃就已经把公堂上的情形一五一十地都说了,学得绘声绘色,直夸谢逐厉害,眼底的钦慕毫不掩饰,谢逐都被她说红了脸。

  谢老夫人见小夫妻俩恩爱的模样,心底欣慰不已,对着谢逐道:“小兔、咳,阿逐,以往见你总是在读书上不上心,想不到这回叫你这么快就把案子破了,做的不错,成家了,懂事了,你祖父要是知道,不知得多高兴。”

  谢逐难得被谢老夫人夸,平常都是被她逮着骂,现在听着反而觉得浑身不自在,尴尬羞赧地挠了挠头:“我也没做什么……”

  “并不是没做什么,你还了一人清白,为被害之人寻出了真凶。”

  谢迁的声音突然从厅外响起,众人看去,见他缓步走进了花厅,他走至谢逐面前,拍了拍他的肩。

  “做的不错。”

  他转身向谢老夫人见礼:“祖母。”

  谢老夫人笑的有几分殷切:“你不是待着书房里看卷宗的吗?”

  “听闻府上来了客,自然要来看看的。”他看向魏云亭,目光触及她面容后旋即垂下,抬手作揖:“魏二姑娘。”

  魏云亭起身还礼,声音浅浅:“见过谢大人。”

  二人之间的反应不可谓不平淡,有心的谢老夫人见状,心中不禁升起唏嘘,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瞪了谢迁一眼。

  不开窍的榆木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