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古代言情>土匪小娇娘>第48章 一场好戏

  阿桃立在廊下,从她的角度看去,只见少年背对着她,长身玉立站在亭中,身后的白衣少女提裙追上,欢喜地看着他,眼里是含羞带怯。

  她看见云悠柔先开了口,但因离得较远,难以听清她到底说了什么,只有依稀几个字眼随风传入她耳中。

  什么“一见钟情……钦慕”,“但求怜惜……”

  阿桃看不到谢逐什么神情,只看见他那干净利落的下颌线微动,不知说了什么,他面前的女子先是蹙眉不忿,赶紧接话,随后不知道谢逐又说了什么,却见云悠柔顿时欢喜起来,眼角眉梢都是喜意。

  直看得阿桃怒火中烧,恨不得直接扑上去拧死那谢猪猪,再不管他说的什么好戏,气得转身直接走了。

  身后还隐隐听来徐香的笑声:“看来悠柔守得云开见月明,谢二公子终于接受她的情意了,哼,一个乡野丫头还想做夫人。”

  阿桃瞬时红了眼,脚下步伐更快,越走越急,甚至小跑起来,却在即将转过拐角的时候,胳膊被人拉住。

  少年疑惑的声音响起:“阿桃,你怎么不等我?”

  阿桃转身直接搡他:“等猪等狗都不等你,等着看你跟云悠柔恩爱吗?”

  谢逐被她直推了个踉跄,直后退几步,他先是困惑,旋即一喜,顺势将她揽进怀中,少年当真用起力气来,阿桃是完全挣不脱的。

  “阿桃,你吃醋了是不是?”这阵子谢逐找从安给他买了些风月话本狂补男女知识,从中学到了不少词语,他乐呵呵地抱紧她:“阿桃很喜欢相公,是不是?”

  阿桃啐他:“喜欢你个大头鬼!我才不喜欢你!”

  对上阿桃那双水汪汪的眼,谢逐不敢再皮,神色一正道:“想不想知道我与她说了些什么?”

  “不想!”

  “那不行,我偏要说给你听。”

  阿桃正要捂耳不听不听,冷不防被谢逐偷香一口,气得她朝他脚上狠狠一踩,谢逐疼得眉毛飞扬,倒吸一口冷气。

  “好阿桃,我错了!”

  等阿桃气平了,也被他提起了兴趣,眼巴巴望着他,谢逐喉头滚动,强忍下又想吻她的冲动,道:“方才在亭子里她跟我说她喜欢我很久了,对我诉情,我自然先是拒绝,说我已经成了亲,我的心里只有我娘子阿桃一个人。”

  他灼灼目光看得阿桃红了脸,心头小鹿砰砰直跳,她在心里啐他,却又不住泛起甜蜜。

  谢逐顿了顿,旋即冷笑道:“我以为这样说了后好歹她也该歇了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了,结果倒是个脸皮厚的,说什么她不在乎,但求怜惜,总有一天我会看见她的好,哼,谁比得上我家娘子好?她既然这样说,可就怪不得我了。”

  谢逐平常行事是看着有些憨,但绝不是个任人糊弄的傻子,谢迁比他聪明他认,除此之外他觉得自己相比其他人,脑袋瓜子是绝顶绝的。

  “怪不得你……你要对她做什么?”阿桃好奇地问,丝毫没察觉自己被谢逐紧紧抱着。

  “亲我一口,我就告诉你。”自那日在小阁楼上的亲吻后,谢逐便化身亲吻狂魔,每天抓着阿桃恨不得将她亲上八百遍,有回生生啃破了她的桃皮,小姑娘一掌糊了过去,糊住谢逐的嘴。

  “想得美,就不亲你。”

  谢逐哼哼两声:“劝之无用那便釜底抽薪,我叫她以后再也无法来纠缠,你且看明日。”

  釜底抽薪?这是把兵法用到了云悠柔身上啊,谢逐神秘兮兮的也不说明日到底是什么法子,叫阿桃一夜都挠心挠肺,辗转反侧睡不着。

  渐渐入冬后天更冷了,这里与京都不同,屋子里既没火炕又没地龙,屋子内外温度差不离,晚上睡觉的时候让人不住的发冷,小夫妻俩本就睡在一张床上,天冷后更是越挨越近,直至互相依偎,每天醒来谢逐都是浑身燥热的状态,现在阿桃在这辗转反侧不睡,惹得谢逐身上起了火。

  经过那几本风月话本的洗礼,谢逐已有所觉,他跟阿桃还没做成真正的夫妻,洞房花烛之夜他醉酒糊里糊涂地睡了过去,后头又成天跟阿桃吵架冷战,就算是身体起了变化,但他哪有心思想别的,现在二人情投意合,可看着阿桃懵懵懂懂的眼,谢逐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他虽懂了些,却又不尽懂,成亲的时候谢迁以为这是男子到了年纪后自然而然就知道的事,又因着从前的一桩事,他以为谢逐早早就懂了,于是便没给他备些避火图,后头知道了,谢迁也没管,反正成了婚,迟早懂的。而谢逐也因为曾在京都发生的事,被谢迁打出了恐惧心理,酒馆曲儿楼等风月场合一概不敢再去,也没什么接触的机会。

  现在心头有火在燃,偏偏还阿桃不自知凑了上来,柔软的馨香的身子依偎在他怀里,冰冷的小脚蹭着他小腿取暖,摇晃他道:“谢逐,相公,你跟我说说吧,不然我一晚上都想着睡不着。”

  她想知道是怎么个釜底抽薪法,云悠柔跟她的那些个小姐妹明里暗里讥讽她土匪出身,不知礼节,气得她不轻,且看能不能给她好好出一口恶气。

  谢逐已是燥热难忍,哪有心思跟她接话,只敷衍道:“明日你就知道了,先赶紧睡。”

  阿桃不依,撒娇磨他,谢逐拳头攥得紧了又松,突然失控翻身将阿桃压在了身下,低头堵住了她喋喋不休的小嘴。

  被窝里暖意融融,少男少女的气息相互交融,昏黄的烛火被帐幔阻隔,但粉红的帐幔更为二人之间添了分暧昧之色,阿桃习惯了时不时被他偷香,她喜欢这种气息相融的感觉,也不反抗,但渐渐地,那炙热的唇往下,落在她的脖颈上、锁骨上,再往下,阿桃感觉心口一烫,慌张推开了谢逐。

  谢逐漆黑的双眸盯着她,眼底似乎泛着火光,无边幽色将她深深吸引,几乎要将她溺毙其中。

  二人不是没在床上打闹过,但一直都是亲亲抱抱,哪像今夜,今夜的谢逐看她的眼神好像要将她吃了似的,小姑娘觉得慌张又无措。

  她只知道夫妻俩是一个被窝睡觉的,她跟谢逐已经一个被窝睡了,可,难道还有其他的事要做吗?

  谢逐喘着气,声嗓有些哑,恶狠狠道:“睡不睡了?不睡我就还像那样亲你。”

  阿桃慌张道:“我睡,我睡。”

  她终于安生躺着,谢逐从她身上下来后一把将她捞过,像往常一样将她抱进了怀中,阿桃再没了往日的舒适感,只觉手脚僵硬,浑身发软,呼出的气息烫的她几近窒息,心跳快得她感觉自己好像都快死了。

  小夫妻俩都是纠结了大半宿才睡,清晨二人都没能起得来赶上早课。

  二人匆匆赶到课室,齐广平与容道一眼就看见了两人眼下的青黑,等阿桃去了后头,二人拉着谢逐啧啧呦呦了半晌,被谢逐好一顿揍。

  本不想成亲的容道顿时就想要有个媳妇儿暖被窝了。

  *

  午后谢逐直接拉着阿桃逃了课,带着她走到了大街上,开阳街是清河县内最宽阔的一条街,两侧商铺林立,走到底则是城中富贵人家住的地方。

  街边有棵百年银杏树,此时此刻银杏叶早已掉光,金黄的一层铺满了街道,行人经过,颇觉意境优美,是而未将落叶扫去。

  远远的就看见云悠柔在那儿等着。

  阿桃顿时气恼,“难道你今日喊我出来看大戏,就是看你跟她幽会的?”

  “怎么可能?”谢逐否认:“幽会是到晚上才该做的事,这大白天的……”

  阿桃粉拳锤了他一下:“那你是要做什么?”

  “你且在后头跟着看。”

  言罢,他转身朝云悠柔走去,

  阿桃便见谢逐走去,云悠柔看见他,欢喜地迎上。

  昨日云悠柔当着谢逐的面与他诉情,他先是皱眉拒绝,她自然不甘,又继续说自己愿意等,但求他怜惜她的情意,果然随后便见谢逐对她的态度不一样了。

  她不禁得意,看看,不过只是一番诉情,谢二公子便倒在了她的石榴裙下,就算那土匪娘子生得比她好看些又何妨,终究还是她的魅力更大,与谢逐更为相配。

  谢逐开口说让她今日在这开阳街上的银杏树下等等他,他对这街道有些不熟,想叫她领着他逛逛,云悠柔如何听不出言下之意,不过是借口与她相会罢了,于是当即今日好好打扮一番,来这儿等着了。

  瞧见谢逐来,云悠柔欢喜又得意,看来不需要多久,谢逐的心就会落在她身上,她早晚要做那谢二夫人。

  一路上她都在给谢逐介绍沿街商铺,她常在这儿逛街,又有她家的铺子在,自然了如指掌,但谢逐心不在焉,只左右看着铺子,像是在找什么。

  谢逐左右看了看,忽而问;“云姑娘,虽然说我朝不重什么男女大防,但你出来与我见面,你父亲不会生气吧?”

  “不,不会的。”

  云悠柔脸上的笑意一敛,家里虽然疼宠她,可因为是商户,所以更讲规矩些,不想让人把她看轻,同意把她送到书院也有这个原因在,想着从云麓书院念学出来的姑娘更得人重视些。

  但要是她爹娘知道自己追着谢逐半年多,非得好好罚她一顿。

  顿时,她想起了她家就在这条街的街尾,要是万一被她爹娘看见……

  正想着,就见二人已经走至了街尾处,此处行人寥寥更没遮挡,她犹豫着想喊谢逐去别处逛,结果突然听到谢逐“哎呦”喊了一声。

  “怎么了?”

  “我胳膊好疼,好像被什么咬了一口,哎呦!动不了了动不了了!我没知觉了!”

  云悠柔连忙上前,见谢逐左手举着自己的右手手臂,见他右手无力垂着,似乎像是真的没有知觉了。

  “你让我看看!”她忙伸手拉过谢逐的手臂查看,将他的袖子撸了上去。

  怎知下一瞬,谢逐将手臂立马抽了回去,连连倒退几步,捂着自己的衣衫,露出一副不堪受辱的惶恐模样。

  “你!你!你居然在大街上剥我衣裳?谢逐已经是有妇之夫,你怎么能辱我清白?你这样欺负我叫我娘子知道了还怎么再好好待我?你实在欺人太甚!”

  云悠柔顿时愣住了,手还将在半空中,维持着撸他袖子的动作,讪讪笑道:“谢二公子,你怎么了?可是悠柔哪里做得不对吗?”

  忽的,她听见一道熟悉的怒喝声从身后响起。

  “悠柔!你在做什么?!”

  正从家门走出的云父直接撞见了方才谢逐惶恐哭诉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