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古代言情>枕中欢>第8章 第八欢

  虞汐和沈欲循声出门。

  蛮子们紧张地朝着一栋房屋而去。

  沈欲一脸情绪不佳,虞汐却找准机会往里面走。

  “发生什么事儿了?”人群里有人问了一句。

  下一刻,一个穿着内裳,惊恐万分的男人从屋子里跑了出来,嘴里还大喊着:

  “鬼啊!里面有鬼!”

  有好奇的人跟着闯了进去,没一会儿,也脸色苍白,惊慌失措地跑了出来。

  “鬼……鬼……”

  这一声鬼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虞汐来不及多想,也走了进去。

  这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屋子。

  因为整体是环形设计,内部几乎全部打通,一眼能看到头。

  寝室在最里面,桌子上还放着吃剩的饭菜。

  虞汐特地等了一会儿,也没看到他们所说的鬼。

  山里夜凉,按说大家都是关着窗户睡觉的,偏偏这房间,窗户大开,丝毫不惧冷。

  虞汐走到了窗边,发现上面有一些碎屑,像是被什么磨损之后留下的。

  可周围并无外物悬挂,这窗沿是被什么磨损导致?

  外面突然嚷嚷起来。

  虞汐急忙出去。

  沈欲的视线在她刚才停留过的地方,逗留了片刻。

  随后像是明白了什么,唇角轻扬,跟着她出去了。

  虞汐看到刚才跑出来的男人,此时正靠在墙角抹眼泪,明显被吓的不轻。

  “吉多,你别哭了,到底怎么回事你倒是说啊!”族长也被带了过来,忍不住厉呵道。

  身形高大魁梧的吉多站了起来,“等一下,让我缓缓,我上不来气了。”

  “……”你长成这样说这样的话,就不觉得哪里不对劲吗?

  缓了一会儿,吉多才开口道,“我见着鬼了!”

  “对对对,我也看见了,他们家真闹鬼!那影子飘来飘去的,吓死人了!”旁边有人应和道。

  族长:“又来了!你们家闹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到底哪来的鬼?”

  吉多哭丧着脸,“我也不知道啊!”

  人群里挤出来一个和吉多长相相似的男子,说道,“族长,我觉得这鬼恐怕是我父亲!”

  “胡扯!你父亲都入土两年了,关他什么事儿?”

  “这段时间,我夜夜梦到父亲给我托梦,肯定是他显灵了!”吉奔激动道。

  “拖什么梦?”

  “让我去找我哥,把爹留给我的还给我!”吉奔恨恨地看了一眼吉多,继续道:“我父亲过世前,曾说家产是和我哥平分,结果,我的地和房子都被他给私吞了。”

  “你放屁。”吉多骂道:“我都是按照父亲的遗嘱分配的。该给你的,我早就给了。”

  吉奔冷笑,“你是给了,可你给的全是烂地!你能天天在家吃猪肉,而我,一年了,连点油荤都没机会沾!饭都快吃不着了。”

  “胡说八道,我们明明都是一样的。”

  “若真一样,为何父亲还会给我托梦!我看你就是做贼心虚!父亲来,肯定就是提醒你的!这个家还有我的一份!”

  “你就寝吧,你那份都拿走了。”

  “我就知道你要这么说,既然你要跟我划清界限,为何还要纠缠我妻子?”

  吉多愣住了,“我什么时候纠缠她了?”

  “你给她送东西别以为我不知道!”

  “明明是她来找我,求我接济你们,我念在兄弟情义答应了她,送了她些吃的,何来纠缠一说?”

  “你拉倒吧,要不是你威胁我妻子,她怎会来找你?你就是对她旧情不忘,想要趁这个机会逼她就范!”

  吉多被他一句话气得直哆嗦,“我婆娘的背都比她挺,就这还值得我旧情不忘?”

  吉奔一副你说什么我不听,反正你就是不对的样子,眼看着吉多还要一通输出,忽然,弟弟一阵抽/chu,口吐白沫,倒在了地上。

  所有人再次被吓。

  抽了好一会儿,吉奔忽然跳了起来,狠狠地抽了吉多一巴掌,

  “你个逆子……老子的话都不听了?”

  吉多被打懵了,“爹?”

  “鬼上身?”

  “像啊,这说话的腔调可不就是老吉头吗?”

  围观的人里小声议论起来。

  弟弟一副父亲的做派,再次抽了吉多的脑袋,“老子让你多照顾你弟弟,你当初怎么答应我的?”

  吉多被打得分不清面前的人到底是谁了。

  “我照顾了啊。”吉多委屈道。

  “把他赶走,威胁他妻子,逼得他活不下去,这就是你的照顾?”

  “……”

  一时所有人都看着哥哥,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鬼都被气活了,可见你做的多过分啊。”

  “虽然谁都知道,你弟弟这老婆,曾经差点就嫁给你,但你们都结束了。你就别纠缠人家了。”

  “是啊,又占地又抢老婆的,也别太过分啊……”

  吉多寡不敌众,一时竟不知道该先反驳哪里,只能求助地看向族长,哽咽道:

  “族长,救我!”

  “……”你他娘的别哭!!!

  清官难断家务事,这个事情,汇聚了夺妻、遗产、兄弟反目等极端事情,没有实际的证据,连个可以梳理的头绪都没有。

  他救个屁!

  虞汐看这混乱的局面,正是打入内部最好的机会。

  她特地走了过去,对吉奔道:“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鬼上身,不如我们聊聊?”

  可还没等吉奔开口,他两眼一闭,直挺挺地倒下去了。

  虞汐:“晕了?”

  沈欲像是早就猜到他会如此,不知何时舀来了一勺井水,全泼到了他脸上,“现在醒了。”

  “……”

  吉奔茫然地看着四周,“我……我怎么躺地上了?”

  他的样子让众人更加坚信,他刚才被亲爹附体的事情。

  虞汐看了一眼族长,“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也许大家彼此熟悉了,反而不容易找到突破口,族长若不介意,不如让我试试解决他们的纠纷?”

  族长有些迟疑,但还是点了点头。

  虞汐在哪儿,都是一道亮眼的风景。

  她一开口,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落到了她的身上。

  她看向吉奔,问道:“平时你和哥哥联系吗?”

  “不联系。”

  “你上次看见他吃猪肉是什么时候?”

  “昨天。”

  “你平时都做些什么?”

  “午时起,下午看谁需要我就去帮个忙,做点小活计。”

  “你妻子在吗?”

  人群里,一个极瘦的妇人走了出来。

  在一群都穿着内裳的人中间,她身着桃红布裙,打扮得体,倒和周围有些格格不入。

  虞汐瞥了她一眼,问道:“你平时一天都做些什么?”

  “寅时起来洗衣做饭,然后和族人们一起做手工,天黑回去做饭。”

  “在哪里做?”

  “族长那。”

  妻子指了指村子里最高的塔楼处。

  虞汐看向人群:“她的手工做的如何,有人知道吗?”

  “可好了,村里就她手艺好,分到的线都比我们多。而且还特别能吃苦,经常一坐就是一天,茅房都舍不得去。”有人小声回答道。

  虞汐点了点头,扭头问哥哥:“你呢?”

  吉多:“寅时起床和我婆娘去地里看看,然后带着婆娘和兄弟们一起去山脚口守山,酉时回家。我是守纪老实人,从来没有早退过的。”

  虞汐:“我问完了。”

  众人迷惑了。

  不是要断遗产的事情吗?

  她怎么一句不提遗产?问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做什么?

  族长:“结果是什么?”

  虞汐:“哥哥是无辜的。”

  “???”

  吉奔不乐意了,“你有什么问题?他无辜?我才是受害者!”

  虞汐没理会他,淡淡道:“你妻子出门的时候,哥哥已经在守山了,根据我们这次步行时长估算,从山脚到塔楼,单程也要四五个时辰,来回一天就过去了。他们当中任何一个消失了几个时辰不见人,早就被发现了。一个连茅房都舍不得去的人,又如何敢消失那么久?所以,夺妻之说,时间上不成立。”

  吉奔:“一天那么长,万一其他时间段呢?”

  “从时间推算,她能找你哥的时间,也只有下山之前,可那之前,他身边有妻子,有同行的兄弟,如何对她做出出格的事情?或者,你也可以问问他的同伴,是否见过他们有所纠缠?”

  “没有!”旁边几个蛮子相继应和着。

  虞汐继续道:“你还在熟睡的时候,他已经守山了,你说哥哥给你的都是烂地,可你每天的日程里,连自己的地都不曾去看过,这地能好?”

  吉奔的脸色在虞汐的讲述中,越来越白。

  “这都是你无凭无据的猜想罢了!”

  “刚才我进屋的时候,发现他们家吃剩的饭菜,放在寝室,要去寝室,就得穿过整个屋子,你刚才说你们不联系,既然如此,你是如何得知他们吃什么的?”

  吉奔语塞。

  “除非,是他们把自己吃的给了你们,或者……趁家里没人,进到了他们的寝室……”

  吉奔已经暴跳如雷了,“可笑,如果真像你说的,我父亲为何要托梦,甚至还现身了?”

  沉默许久的沈欲,显然早知他会这么说,懒洋洋开口,

  “既然你这么想见你爹,那我就把他叫出来,听听他怎么说的好了。”

  “???”

  作者有话说:

  虞汐: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