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古代言情>汴京神探搞钱我们是认真的>第30章 缺失的那一页

  天色转阴,看着就要落雨。

  桑云领了一笔赏钱归家,正想着要和连日来埋头温书的张敦礼,一道改善改善伙食。毕竟,他快科考了,总要吃点好的补一补,不然九日六夜的考试根本熬不过。

  张敦礼却是在巷子口迎接她,开口第一句,是问李家的案子。

  “目前还在侦查中呢,具体的,我不知道,我就算知道,我也不能说呀。”桑云已经有了「公门中人」的自觉,就算张敦礼与自己关系再近,案情在没有公开审理之前,也不能披露一分。

  “是了。”张敦礼神色有些失落。

  “张兄,你为何会对这个案子这么感兴趣?”桑云察觉出他的不对头。

  “这个案子闹这么大,大家都在讨论,我也仅仅是好奇而已。”张敦礼淡笑着回应。

  仅仅是好奇,会特地站在巷子口等自己吗?何况,他此刻脸上的落寞都是真的。

  桑云联想起先前的一桩桩事,有了一个猜想。在二人一同跨入家宅时,突然问出口:“张兄,你家的灭门案,跟李家人有关吗?”

  张敦礼猝不及防,愣在原地,下意识地摇头:“不,当然不是。”

  桑云看着他,心中有了思量。张敦礼实在不是一个撒谎高明的人,嘴上否认,僵硬的动作和涩痛的眼神早已出卖他。

  可是,若真有关联。一个是远在汴京,祖上有爵位的富户。另一个是蓬莱普通的耕读人家,看上去,实在是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处。

  桑云实在好奇,但她一贯尊重朋友的隐私。他不说,她就不多问。

  于是,这事儿暂且作罢。

  科考那日,绵绵了三两日的雨停了,艳阳高照,大家都说官家福泽庇佑这届考生,是个好兆头。

  桑云送张敦礼进了考场,随即就被阿岳唤走。

  “案子有新进展了吗?”这是桑云的第一反应。

  “算是,也不算是,你去了就知道了。”阿岳模棱两可道。

  桑云不多问,带着又能挣钱的兴奋劲儿上了马车。马车一路疾驰,本以为是去李家,桑云下车时,才发现自己来的地方,竟是教坊。

  她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咱们这是查娇娘生前的关系来了吗?”

  阿岳很是赞赏地看了眼她,“桑姑娘果真聪慧。”

  教坊掌宴乐之事,虽规定教坊人员只可「歌舞佐酒」,不得「私伺枕席」。但歌伎属贱籍,若想脱离贱籍,只能攀一个有情郎,帮自己赎身,做妾自然不算好出路,但总算不用抛头露面了。

  “许大人没来吗?”桑云在这座白玉砌成的门房前左看右看,都没有看到自己熟悉的身影,不禁开口问道。

  “许大人是不会来这种地方的。”阿岳回道。

  “为何?”桑云不理解。

  毕竟教坊又不是青楼。

  “大人不近女色,教坊也不行,会坏了大人的名声。”阿岳答道。

  许大人如此严于律己的么?许遵在桑云心目中的形象越发正直高大起来。不过,桑云见过的男人里,田舍翁多收十斛麦,尚欲易妇。许大人如此优秀,却一直单身,这也太奇怪了。

  “阿岳,我问个问题,只是一个问题啊。许大人他……真的没有什么难言之隐吗?”桑云压低嗓子道。

  阿岳整个人石化。

  “我的意思是,那方面的问题,就是男人那方面的问题。”桑云生怕阿岳听不懂,疯狂暗示道。

  阿岳一个糙汉子,此刻满脸涨红。

  “其实,我以前也想过,许大人那方面的取向会不会异于常人。我听说,有钱人家的公子,有时候会养娈童。但他时时带在身边的钟大哥已婚已育,长得也并不清秀,所以我就打消了这个想法,现在……”

  “桑姑娘!”阿岳严词打断她,“我们大人不近女色,一方面是他以身作则,另一方面,他素有克妻称号,为了不给别的小娘子带来厄运,他这才单身的。”

  嗯?

  怪不得许大人的母亲见着自己一个「外室」,竟反应如此大。不过……许大人克妻?刚巧,自己在蓬莱当地,也被叔叔婶婶造出了「克夫」的名声,这一点上真是莫名般配呢。

  “桑姑娘,请吧。”阿岳不知道她在那儿,莫名其妙地傻笑什么。但大人吩咐的事儿不得不做,赶紧催促道。

  这是上午,教坊内一片冷清,只看见几个婆子在弯腰洒扫。

  “请陆大人安。”阿岳忽地向楼梯走下来的一名绯衣官员行礼,弯腰的间隙,向桑云低声介绍,“这是太常寺卿。”

  桑云亦学着阿岳的姿势行礼。

  因着男子与女子行礼的姿势不同,桑云却不懂这个。陆淮安看着她怪异的姿态,颇觉好笑。

  “为着娇奴的案子来的吧?本官已接到消息了,当全力配合,跟我来吧。”陆淮安转身,又上楼梯。

  桑云和阿岳跟着陆大人来到二楼尽头的一处屋子中,该屋子三排博古架,摆放几件玉器和陶瓷,其余的,便是书卷。

  书卷有被翻动的痕迹,翻出来的几本,都安置在案桌上。

  “跟娇奴有关人等的记录,应该都在这儿了。”陆淮安指着桌子道。

  他的目光看向墙上挂着的一幅仕女图,半回忆道:“娇奴原本也是官宦人家的小姐,父亲官职不大,原本能安生,却卷入了不该卷入的事情里,官丢了,人郁郁而终,家中女眷充入教坊。在这之前,她和肃亲老伯爵的次子有婚约。这小子也是个痴情种,在教坊撞上昔日未婚妻,说什么都要帮她赎身,并抬到家中做妾,百般宠着。”

  陆淮安年轻时也是风流人物,谈及此,语气中颇为唏嘘感叹。

  桑云翻动着桌上的书卷,突然停了下来。她将手中一本反复前后翻动,又速读了上面的文字,抬头奇道:“这一页是缺失的。”

  “什么?”陆淮安不信。

  “大人,这一页真的是缺失的。熙宁二年四月五日,娇奴见了谁,陪了谁?这一页记录被人撕了。”桑云指着书卷夹缝残存的纸页道。

  “熙宁二年四月……”陆淮安自是不记得那一日发生的事情。再者,他也不可能日日在教坊待着。不过他却记得另一件与之相关的事,“好像就是四月,李老板为娇奴赎的身,将她抬入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