肾虚?
这话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阮北川半信半疑地盯着容光焕发的纪峋,皱眉道:“你看起来健壮如牛。”
一旁的吕茶白眼都快翻上天了,心说肾虚算什么病,我还有红眼病呢。
纪峋扬了扬眉,真心实意地叹了口气,“这病呢,肉眼看不出来。肾虚的痛,你不懂那种感受。”
阮北川:“......哪种感受?”
纪峋伸手捂住侧腰,拖腔带调地说:“走两步喘三下,腰子针扎似的疼,我现在就挺疼的。”
说着还假模假样地“嘶”了一声。
“......”
这演技某某存看了都得叹气。
阮北川心说你特么是噶腰子疼的吧!
他面无表情地看了胡说八道的某人一眼,随手将纸条抛给吕茶,勾着笔低下头继续给素描纸上的廊桥打阴影。
见吕茶欢天喜地地接过纸条,纪峋不太爽快地挑了下眉,肩膀偏过去抵住阮北川,压低声音:“哥哥,你......”
话没说完,原本正在讲台上的念PPT的老教授突然高声道:“最后一排黄衣服那个,站起来!”
阮北川愣了下,抬头和老教授对视一眼,然后缓缓低头看向自己的T恤——黄色。
他有点懵,搁下笔站起身。
“别看了就是你。”白头发老教授板着脸,“都是大学生了,嘀嘀咕咕跟旁边人讲什么小话?不知道上课尊重老师?”
“老师对不起,我错了。”阮北川熟练地道歉。
老教授脸色缓和不少,敲敲讲台,缓声道:“行了,甭道歉了,按我刚才的要求说出来。”
“?”
您刚刚有要求么?
阮北川一脸懵逼地低头去看吕茶,吕茶懵逼地抬头和他对视。
他心凉了半截,怀着最后一丝希望去看纪峋。
纪峋难得正经,压着声音轻声道:“我也没听。”
“......”
一桌三人都没听课,根本不知道老教授在说什么。
周围的同学向他投来好奇的目光,阮北川咬了咬牙,情急之下身体里残存的学渣之魂瞬间被激了出来。
他勾着桌上的4B铅笔转了一下,迟疑两秒,朗声道:“我选C?”
全班哗然,哄地笑出了声。
老教授气得吹胡子瞪眼,捏着课本把讲桌敲得哐哐响,“什么选C?你睁开眼睛看看我的PPT!这节课出现过选择题吗?啊?!”
阮北川脸一阵热,耳根红了半截,老老实实闭紧嘴巴不敢吱声。
“你哪个学院的?叫什么名字?”老教授怒容满面,气哼哼地拿起讲桌上的点名册,“上课讲话开小差!扣五分平时分!”
阮北川沉默两秒,垂眸瞥了眼纪峋,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老师,我叫纪峋,经管学院的。”
吕茶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翘着二郎腿坐旁边看戏的纪峋:“......?”
班里学生太多,老教授翻了两页点名册都没找到,只好跟第一排的同学借了支笔,刚要在点名册角落写名字,又不知道是这名字具体怎么写。
“哪个ji?哪个xun啊?”
阮北川:“纪律的纪,瘦骨嶙峋的峋。”
“行,纪峋是吧。”老教授记下名字,匆匆放下笔,推推鼻梁上的眼镜,看着阮北川慢悠悠地说:“纪同学,你把课本六十九页第二自然段读一遍。”
阮北川低头翻开课本,找到段落念出声:“人生价值是人生观体系中的一个重要的范畴......”
老教授也不为难他,抬手扶了扶眼镜,摆摆手说:“行了,坐下吧,以后上课认真点啊。”
阮北川点点头,“好的,谢谢老师。”
坐下后,他揉揉鼻尖,长长吁了口气,不当学渣的日子太久,都开始不适应这种场面了。
调整好状态,阮北川把桌上的素描纸压平整,重新勾起笔画图。
一分钟后,某人指腹底下压着一张淡黄色的便签纸,一下一下推到他手边。
以为是吕茶的纸条,阮北川不耐烦地停笔,心说小学生都不兴传这么多纸条,有点不太想接。
但他转过头看了眼吕茶,吕茶耳朵里塞着蓝牙耳机,正低着头偷偷摸摸地在玩手机,不像传过纸条给他的样子。
反倒是吕茶旁边的纪峋,单手撑着下巴,看一眼纸条,再看看他。
阮北川:“......”
他搁下笔,捏起纸条,展开后,便签纸上是一行笔锋凌厉的字——
“哥哥,我的名字好用么?”
操。
阮北川手指僵了下,这就叫自食恶果吗?
他心虚地撩起眼皮,偷偷往旁边瞄了一眼,然后装模作样地叠好纸条放进笔盒,准备贯彻一瞎到底原则。
纪峋:“......”
两分钟后,阮北川手边多了一张淡蓝色的便签纸,这次纪峋没折起来,直接粘在他笔盒上。
“用完就扔?哥哥是渣男么?”
阮北川瞪大眼睛,什么叫用完就扔?这话听起来好特么奇怪!
三秒后,纪峋又在他笔盒上粘了张新的绿色便签纸。
“唉,真是遇人不淑。”
“......”
遇谁不淑?
阮北川眉毛揪成一团,扭过头瞪着纪峋磨牙,眼里杀气四溢。
纪峋根本没在怕的,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然后慢条斯理地撕下一张淡粉色的便签纸。
阮北川:“.........”
操,没完了还!
阮北川伸过手去一把按住纪峋提笔写字的手,绷着脸从他手底下抽走那张淡粉色的便签纸。
纸上刚写了两个字——哥哥。
他面无表情地划掉那俩笔锋遒劲的“哥哥”,换了支蓝色墨水笔,以纪峋的口吻提笔回复。
一分钟后,一个淡粉色的小方块砸在纪峋手边,他搁下手机捡起来展开一看,勾唇笑了。
小学弟说:“做人不能太小气,喜欢的人借你名字用用,不行吗?”
一行字涂涂改改,“喜欢的人”四个字划掉三次,最后可能是写烦了,下笔异常暴躁,几乎要划破薄薄一张便签纸。
纪峋嘴角翘起,没再重新撕纸,在底下回了一行字。
阮北川偷偷瞥了眼被扔到手边的纸条,勾着笔煞有介事地在素描本上画了两笔,才磨磨蹭蹭伸手去捡。
纪峋回复:“行啊,怎么不行?暗恋对象说了算。”
妈的,这人玩游戏就玩游戏!没事瞎撩什么啊!
手里的便签纸突然有些烫手,阮北川捏着便签纸一角,莫名很想把这破纸条塞进纪峋嘴里。
两分钟后,便签纸被揉成一团,咕噜噜滚到纪峋手边,他慢腾腾地掀起眼皮看过去,小学弟耳尖通红,绷着脸小声骂人:“谁特么让你暗恋了!别影响我听课!”
小怂包可爱死了。
纪峋弯起眼睛,手臂枕着脑袋,懒洋洋地向后靠,漫不经心地说:“噢,那我明恋吧。”
阮北川:“。”
一直到下课,阮北川都没再搭理过纪峋,他面无表情地勾着笔,一气之下闷头描完了两张素描作业。
十二点一到,下课铃响,老教授又对着PPT唠唠叨叨地说了两分钟,刚宣布放学,熬了两小时的学生就饿虎扑食似的涌出教室,一窝蜂地冲向食堂。
阮北川不是太饿,慢悠悠地收拾好东西,拎起书包一抬眼,吕茶和纪峋在他边上一站一坐。尤其是坐着的这位纪大爷,稳稳当当地靠着椅背,坐得跟尊大佛似的。
阮北川:“......?”
守犯人也不过如此。
阶梯教室人都走完了,只剩他们三个。
阮北川头疼地看着面前势不两立的两人,无语道:“还不走?”
吕茶看了纪峋一眼,又轻轻看向阮北川,小心翼翼地开口:“我可以和你们一起吃饭吗?”
闻言,阮北川还没说话,纪峋先不耐烦地“啧”了一声,眉梢冲着吕茶微微一挑,似是在挑衅,闲闲道:“看不懂汉字?人答应你了么?”
吕茶的约饭邀请阮北川的确没答应,倒不是故意针对,纯粹是因为他想点外卖。
只是他实在无法理解,纪峋为什么对吕茶有这么大敌意。
阮北川瞥一眼纪峋,刚要说“我点了外卖”,他们三个人的手机就同时振了一下。
吕茶手机没锁,第一眼就看见了弹出来的群消息。
【群聊“CP大乱炖”】
[诡计多端的部长]:各位CP,咱们活动下周一结束,在结束之前各位还需要完成“浪漫约会”任务,拍照/录视频二选一,任务完成后将获得“5分”学分奖励哦!对CP不满意也可以私下互换,但需要明确,活动一经开始不得擅自退出!祝大家脱单成功!
阮北川看完消息,心态有些崩,破活动怎么还有后续?
纪峋同样脸色难看,参加这活动就不是他的主观意愿,而且如果他不参加,说不定也不会这么快就掉马。
吕茶则截然相反,直呼天助我也。
他收起手机,笑吟吟地看着阮北川,“群消息你们看了吗?还有一个浪漫约会任务哎!”
阮北川臭着脸“嗯”了一声。
“可以换CP。”吕茶眨眨眼睛,“你......想换CP吗?我不想。”
闻言,纪峋嘴角动了下,直勾勾地看向阮北川。
阮北川快烦死了,这活动他压根就不想参加,更别提组什么狗屁CP。
他面无表情地勾了勾书包肩带,对上纪峋微扬的眉眼,指尖一顿,转口道:“不换。”
换了不得被纪峋撩死?
“啊那真是太好啦!”吕茶眼睛亮起来,他就知道没人能抵挡绿茶的魅力!
“我先去吃饭啦!”吕茶说着得意地看了纪峋一眼,“你们慢慢来哦!”
吕茶一走,空荡荡的教室只剩阮北川和纪峋。
纪峋脸色很难看,手指勾着阮北川的书包带子,嗓音很沉:“你喜欢吕茶那款?”
阮北川没由来地心虚,不动声色地撇开眼睛,“......还行吧。”
总不能说因为你游戏玩得太认真,老子不想被你撩死吧?!!
纪峋沉下脸,松开手,淡淡道:“行,知道了。”
不知道为什么,阮北川胸口有些发闷。
他下意识攥紧指节,张嘴想说点什么,但还是什么都没说,看了纪峋一眼,低头走了。
目送小学弟离开,纪峋沉着脸点开浏览器,输入:
“怎么让生气的老婆回心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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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峋手指微顿,犹豫两秒,点了进去。
——
五分钟后,拎着外卖的阮北川突然收到一条短信,点开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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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北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