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琊心里难受的厉害，却又松了口气。他想至少楚岚看起来过得算不错，周围跟着的那几个人应该是兵将，对楚岚倒是恭敬有加。
那天以后，一应饮食供应没有再短缺，反而多添了一些被褥器具什么的。日月每轮换过一天，梁琊在墙上刻一道，刻到第十七道那日，有人进来看他了。
那人一副小厮装束，待狱卒走了以后就要往下跪：“王爷，陆青来晚了，叫您受了这么多苦。”
他止了陆青行礼：“外面现下什么情况？”
陆青道：“韩大人他们说万事都齐备了，另外凉州和箸州的军队也联系上了，驻军就在京城东十里，死士们先后分十批进了京，全看王爷意思。”
梁琊斟酌了下：“三日后是先皇祭日，皇上必定会去祭拜，就三日后罢。”
陆青应下，又道：“王爷这里有没有什么缺的，我回头着人递进来。”
梁琊道：“不用，就快出去了。”
陆青不好意思的笑了：“也是，属下怎么跟脑子直了一样。”
三日后，
陆青带着龙袍过来，单膝跪地道：“恭请皇上更衣。”
梁琊换了衣服，含元殿外一片血流成河，鞋踩上去有些黏腻，殿内却干干净净，空无一人。
只是这寂静很快被打破，众人簇拥着梁琊推门而入，他看着丹陛之上的朱漆龙座，一步一步踏了上去。
底下山呼万岁。自此，这大雍的万里山河，尽掌握于他一人之手。
梁琊登上皇位后，生活和从前没什么太大不同，只是过往他在底下站着，如今能坐着了而已，平时干的活却没有太大变化。
似乎新帝退不退位，不怎么影响大雍朝廷的运转。
齐煜被抓了关在宫里地牢里，这天他下朝后去看了看齐煜。
齐煜两只手被吊在架子上，看样没少吃苦头，见他进来淬了他一口，骂道：“奸人窃国，乱贼当诛！”
梁琊问：“楚岚呢？”
齐煜愣了下，像是没想到他竟然先问这个，他冷笑道：“自然是送走了，不然叫他跟着你受万人唾骂？”
梁琊问：“你难道不知，朕那个弟弟退位以后，朝中丝毫未受影响？”
齐煜怒道：“你从前大权独揽，皇上焉有参与朝政的机会！”
梁琊道：“便是如此，他这几年就谋划了扳倒朕这么一件事，昨日里从开始到朕坐上龙椅，不过十二个时辰。”他奇道：“你们真觉得，保着这么个脓包废物坐在龙椅上，是社稷之福？”
齐煜气的直翻白眼，但又找不出什么话反驳，梁琊也懒得跟他多费口舌：“你把楚岚送哪去了？”
齐煜嘲讽道：“把人像个玩意儿一样送出来，现下又巴巴往回找。”他淬了梁琊一口：“别白费力气了，我不会告诉你的。”
梁琊脸色终于变了，旁边狱卒一鞭子抽了上去：“注意你的臭嘴，怎么跟皇上说话的。”
梁琊抬手止了狱卒：“你从前断不会叫楚岚离你太远，这几日城门口一直有驻军守着，没人见过楚岚。”
他敛了笑意：“楚岚定然没出这定安城，你不告诉朕，朕自有办法逼他出来。”
翌日，齐煜被装进囚车游了街。
狱卒在前头拿着个铜锣敲一下，说一句“此人乃逆贼齐煜，结党营私，扰乱朝政，妄图刺杀当今圣上，篡权夺位。”
路旁一溜儿百姓拎着菜叶子臭鸡蛋砸他，有人在底下私语：“这人真不是个东西。”
“是啊，皇上当政这几年，咱日子越来越好。”
“这种奸臣，心里满是权势，哪管我们老百姓死活哟。”
“从前镇国公府一心为国，这代竟出了这么个东西。”
“吃了我们百姓的税银，却不干点人事。”
齐煜气的几欲一口含冤血吐出来：“我没有！是梁琊这奸贼窃国！”
更多臭鸡蛋菜叶子蜂拥而至，有人喊：“竟还直呼皇上名讳，污蔑皇上。”
“父老乡亲们，给我狠狠砸他！”
到了傍晚，齐煜一张俊俏的白脸被砸的青红交错，狱卒捏着鼻子把他拖下来扔进牢里，拿桶水浇着冲了冲，把锁咔哒一关，走了。
接下来两日仍是游街，齐煜痛苦不堪，他宁可被人关在牢里狠狠拷打，也不愿被百姓误解，被人这么戳着脊梁骨骂。
第三日晚，宫门下钥后，南门派人来禀：“皇上，宫门口有人拿着齐贼的令牌，说有要情面圣。”
梁琊道：“带他进来。”
层层宫门次第打开，复又关上，有人引着那人一路进来，站到了他面前。
梁琊看着眼前的人：“阿岚。”
楚岚仍是一身月白素衫，衬的整个人瘦削颀长，他静静开口：“放过齐煜。”
梁琊心下有些气闷，是他拿齐煜逼这人出来，但这人真出来了他反倒又有些吃味，他道：“可以，但朕希望你留下。”
他说希望，其实就是要求。楚岚沉默了一会，道：“皇上，我欠您的，已经还清了。”
梁琊叹了口气：“你从来就不欠朕什么，是朕对不住你。”
楚岚不答话了，梁琊又道：“便是你不愿意在宫里留下，至少让朕知道你住在哪里，朕便不让齐煜游街了，如何？”
楚岚抿了抿唇：“城西，卉坊，太平街从东数第三个院子。”
梁琊道：“朕送你回去罢，这几日宵禁。”
楚岚并没有拒绝。
侍卫驾着车往城西去了，中间路过一座戏楼，楚岚看了一眼，梁琊问：“你想看戏么？明日朕叫人给你排。”
楚岚黑白分明的眼睛转向了他：“皇上忘了么？您把我送走之前，就是陪我在这里看了一出《春庭雪》。”
梁琊噎了一下。
楚岚眼中说不清是什么神色：“其实我从前早该想到的，您是王爷，是摄政王，天潢贵胄，尊贵无比……只是日子过的太好了,反倒有了些不切实际的......”他自嘲似的笑了一声，收住了话。
梁琊伸手去揽楚岚的肩，楚岚没有抗拒，梁琊注意到这一点，试探着道：“之前......是朕做事不成样子，对不起。”
楚岚却道：“不用对不起，饮水思源，楚岚不是不懂感恩的人。”
他似是真的将过他们五年的纠葛一笔算清了，梁琊心中酸楚，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楚岚现下住的地方就是普通的平民区，房子只有两间，带着个露天小院，干净舒适。
梁琊从来没进过这种地方。他身上是不带钱的，两人进内间后他打量了下，撸了腰间玉佩放在桌子上道：“若是缺了什么，就自己添置点。”
楚岚道：“不用了，我自己有钱。”
“你不是什么都没带走？”梁琊忽得反应了过来，苦笑了一下：“噢对，忘了你还有齐煜......”
楚岚眼里带着点嫌恶的看了他一眼，打断了他：“我卖字。”
梁琊倒没想到这点，楚岚那手字倒也确实够他过日子了。
两人便无话了。梁琊其实感觉楚岚并没有想赶他走的意思，他也不想走，于是坐在床上没话找话：“这房子看着简陋，倒还算舒适。”
楚岚轻轻嗯了一声：“被褥用具都是自己去挑的。”
梁琊摸着那蚕丝缎面，丝滑的触感缠绕在指尖，好像从前楚岚细腻温热的皮肤，他下意识伸手去拉楚岚过来。
楚岚竟任他拉了过来，只是睁着一双清亮的眸子看着他。
梁琊有些意外，试着在楚岚腰间摩挲了一下，他知道楚岚后腰异常敏感，楚岚果然呼吸乱了一下，却没有说什么。
他心中暗喜，将楚岚整个人拉进怀里，手伸了进去，观察着楚岚的反应。
楚岚眼睛慢慢变得湿润，迷离的眼神中透出一点渴望，双唇微张，呼吸略微加快，他伸手扶着他肩，整个人摇摇欲坠。
梁琊用胳膊撑着他坐在自己腿上，楚岚侧头卧在他怀里，目光散乱厉害，梁琊一边用手安抚着他，一边撬开他的唇吻了上去，他舌甫一伸进去楚岚颤栗了一下，急促的吸了两口气，梁琊反倒有些惊讶了，他看着楚岚的眼睛:“还喜欢朕吗？”
楚岚眼角泛红，酸软的躺在他怀里。
之前床上也是梁琊把控节奏，他很熟悉楚岚身体，他慢慢安抚着楚岚，试着用这种方式消除两人许久没见的生疏，等楚岚完全进入状态后急促地碾了几下，楚岚身体骤然紧绷，透着哭腔在他怀里打了个挺，梁琊低声引诱道:“说你喜欢朕，给你好不好？”
楚岚攀着他肩膀闭上眼睛，一言不发。
梁琊心里叹了口气，没有勉强他。弄完后他擦了擦手，把楚岚抱到床上，把他衣服轻轻脱了。
楚岚还是靠在他怀里挡着脸，梁琊把他从后面按在床上，楚岚半个身子陷在锦被里，梁琊一手卡着他脖子不让他乱动，另只手解了腰带从他背上往下用力抽了数下，楚岚发出几声痛苦地低·吟，笔直的脊梁徒然紧绷，呼吸却骤然急促起来，身上密密地发着抖。
梁琊身上的布料剐蹭过他细腻光洁的皮肤，他声音带着点哀求和难耐：“景明……”
梁琊从前在床上都以自己兴致为主，这次却尽量的去讨好楚岚，没多久楚岚又到了，梁琊看着身下人潮红的脸：“还要吗？”
从他的角度能看到楚岚洁白的脖颈，刚刚他用力有些大，在楚岚脖子上留下了一块明显淤青，楚岚喉结并不明显，曲线却姣好柔和，他睁开眼睛看着梁琊，摇了摇头。
梁琊没有解决，他不适应这么简陋的环境，楚岚又到了太快，但他仍退了出来，又抱着楚岚躺了一会。
楚岚身上带着刚才的余韵，梁琊等他平复下来后给他把衣服穿上，又把自己的也穿戴整齐。
楚岚又恢复了最初那种没什么明显态度的样子。
梁琊其实心里有些不堪，他自出生就有无数人围着他转，这辈子没干过这种像个什么一样在床上卖力伺候别人的事。楚岚自始至终闭着眼睛，他无从得知楚岚的想法，但他想起码楚岚没有拒绝自己，总归是件好事。
他叫门口侍卫送了件鎏金御令进来，放在桌上道：“这令牌可出入宫禁无阻，你若是.....”他咬咬牙：“若是以后还有需要，可以去宫里叫朕。”
楚岚看了他一眼：“放桌上吧。”
梁琊便回去了。
自那两个小倌走了以后，他又换了几个，从此便放弃了找别人。
回宫后他去池子泡了好一会，楚岚皮肤的触感仿佛还留在指尖，如从前一样压抑而凌乱的哭腔。
他按着那人跪趴在床上，握着他纤瘦劲薄的腰，那人像弓一样骤然紧绷，头猛得扬起，纤长的手指死死抓住被面。
他越洗越热，最后整个人自暴自弃的闭上眼，回想着方才楚岚的样子，用手弄了出来。
冷静下来后，他仔细想想，觉得楚岚似乎紧了很多，他小心又小心，那人最开始还是吃痛的狠。
而且......看楚岚到的时间和表现，倒有点像久未开荤的样子。
他心下奇怪，这一年齐煜不是一直把他带在身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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