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起时楚岚腰痛的厉害，想来是昨夜折腾的太晚了，梁琊看他这样道:“今日别去了，我上朝时跟谭碧山说一声。”
谭碧山就是兵部尚书，往上跟楚岚隔了不知道多少级，恐怕他晨时里告假，入夜都不定能传到傅曹管耳朵里。
楚岚试着起来活动了一下，道:“好了一些，总归在府里也没事做，不如去衙里看看。”
梁琊点点头:“也成，那今日我送你过去吧，你白日里若不舒服就叫怀安接你回来。”
楚岚应了，兵部在皇城外围，梁琊上朝要比他多走两刻钟，因此他今日到兵部提前了两刻。
楚岚进门的时候听到有人在说话:“听说了没听说了没，程雪轻要进大理寺了。”
“霍，僵持了这么久终于出结果了？”
“哎…那不是陆大人牺牲自己换来的嘛……”
“怎么说怎么说？”
“听说是陆大人答应不和离了，姜家退……”袁涧正说到关键处，突然楚岚进来，登时住了嘴巴。
几个人客气的跟他打招呼:“楚大人早上好。”
“楚大人来的这样早，好勤恳负责呢。”
“楚大人是何种人，能得王爷青睐自然是一等一的。”
“楚大人工作勤勉，我等还要多多学习楚大人才是。”
楚岚自第一天当值，曹里的几个年轻人就对他战战兢兢，他有些哭笑不得:“你们刚是不是在说大理寺卿陆大人的事？”
几人一个激灵，心道这下坏了。
因为谈大理寺卿就势必谈到程雪轻，谈到程雪轻就免不得谈到他的出身，谈到他的出身就难保楚执笔不会想到自己的出身，楚执笔想到自己的出身的话……
上一个谈论楚执笔出身的人，听说是被摄政王断了舌头还是剁了手？
几人吞吞吐吐，憋红了脸，楚岚大概也想到了他们在害怕什么，于是轻笑了一下:“程雪轻，是春水楼的锦意吗？现下两人怎么样了？”
几人互相看看，有点犹豫，但最终八卦的欲望战胜了理智，袁涧继续道:“是的楚大人，现下听说是各退了一步，陆大人不和离了，但姜家也得同意程雪轻进大理寺。”
几人年纪相近，甚至楚岚还要小一些，现下却显得楚岚比他们大了一辈一样，楚岚道:“你们叫我楚岚就行。”
钟朝道:“不不不，我们还是叫你楚公子吧，这样可以吗？”
楚岚笑了笑:“都可以。”
林明露好奇道:“楚公子，你认识程雪轻吗？”
楚岚道:“不认识，但荟萃楼新开的那会，陆大人请王爷尝鲜，王爷带我去了一趟，程雪轻当时也在那里。”
钟朝道:“楚公子，程雪轻是不是很好看啊？我听说从前是春水楼头牌。”
乔梁也凑上道:“我也听说陆大人对他是一见钟情。”
楚岚笑道:“确实挺好看的。”他心想，但程雪轻的脸跟他的心思比起来，怕真的是不值一提。
几人年龄相近，从前几人听多了楚岚的传言，一直对他战战兢兢，在一起当值了许久连话也没怎么说过。
现下第一次打开了话匣子以后没过多久便熟了起来，楚岚这才发现这几人素日里兢兢业业全是因为他在这里装出来的。
林明露把家里烤的花生拿出来一人分了两把，道:“我当初就说不能离嘛，这种大家族联姻，和离损失也太大了。”
钟朝道:“也不都是损失的问题吧，听说当初陆大人和姜小姐也是互有情意的。”
袁涧和林明露是京城人，袁涧张口道:“对对，当时姜姑娘钱袋掉了，陆大人为了还给她追了好几里路，最开始姜姑娘还以为是登徒子呢，后来才发现是场误会。”
他炒花生吃多了有点干，倒了杯茶润了润嘴巴道:“姜姑娘貌美非凡，陆大人风流倜傥，这么一邂逅，陆家没多久就上门提亲了。”
林明露补充道:“而且当时在京中传为美谈，很多人竞相效仿，那阵街上经常能看见姑娘丢的钱袋。”
他颇为怀念道:“哎，真是个好时候，只捡钱袋每日里也能丰衣足食，我还捡过一个二两银子的呢。”
钟朝道:“林明露你真缺德，你也不怕月老剪你红线。”
林明露道:“我那时候小，还什么都不懂嘛！”
袁涧感叹道:“得有十年了吧。”他装模作样吟了两句诗:“最是深情留不住，朱颜辞花镜辞树。”
乔梁道:“噫，酸死了，好像你经历过一样。”
袁涧拍案道:“我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林明露道:“哎…你们说这事儿就这么结了吗？还会不会有后续啊？”
袁涧道:“我觉得肯定有，程雪轻爱惨了陆大人，听说宁可不要钱也要跟在他身边，姜小姐又是个心气高的，肯定以后两人还会吵起来。”
钟朝道:“不一定，听说这次姜小姐哭的死去活来，最后主动让了一步，说不定就这么忍了呢。”
乔梁道:“今日割五城，明日割十城，她肯让步，程雪轻不一定满足啊，现下陆大人是站程雪轻一边的。”
几人一直嘻嘻哈哈聊到散值，楚岚听的心满意足，连带着觉得腰也不那么疼了。出来见到王府的车架停在府衙门口，他掀帘上去，发现梁琊坐在里边，手边还堆了一些折子。
梁琊道:“怕你腰疼，过来接接你。”
楚岚道:“还行，下午不是很疼了。”
梁琊道:“今日忙吗？”
楚岚道:“不忙，今日听他们说了许多陆大人和锦意的事。”
梁琊调侃道:“陆士衡这事儿现下都快成朝臣饭后路上谈资了，跟千戏楼里的本子似的，一出接一出。”
楚岚被这话逗得笑了出来:“现下锦意跟陆大人还好吗？”
梁琊道:“陆士衡给了他个七品寺丞，不过一直把他带在身边，估计后续还会继续往上提。这人能从春水楼走到这一步，逼的姜家都容下了他，还算有点本事。”
楚岚道:“他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梁琊忽的像想起来什么似的，从车里拿了块令牌递给楚岚。
那牌子是纯金打造，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外围嵌着一圈碧玉的翡翠，里头用隶书刻着六个鲜红大字“敕造摄政王令”。
楚岚道:“这是……”
梁琊道:“摄政王令，不是不想叫你进当权部门，实在是又忙又累还扯皮多。你若是想做什么，拿这个去便可，如本王亲临。”
楚岚眼睛弯弯的看着梁琊:“我没有觉得如今职位有什么不好。”顿了顿他又补了一句:“衙里人知道我和景明的关系，对我很是照顾，这个也用不上。”
梁琊道:“给了你就是你的了，拿着吧。”
楚岚便贴身收了起来:“那多谢景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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