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吓死奴家了......呜呜呜......”如虹惨白着一张脸，跌坐在床边，手里攥着帕子一动不敢动。
“怎么了？”冯照风跑进房间，见如虹平安无事，默默松了一口气，皱眉走到床边站住问她。
裴喜之顺势望向白林，白林摇头，走到他身边站住。
如虹哆嗦着手指着桌面，哭诉道：“那……那茶杯里……”
“如虹姑娘学习效果甚是显著。”裴喜之读完，将纸条放在桌上。
像是为了故意模糊字迹，这纸条字体写得相对潦草，仿若稚童。
“封锁春风楼。”
“是!”
冯照风立刻朝身旁的侍卫示意，又转头问如虹：“这茶是谁端上来的？”
如虹一颤：“小六子。”
裴喜之偷偷瞟了眼白林，白林像是察觉到他视线，立马收回凝在纸条上的视线，转头看他。
偷看被抓了个正着，裴喜之卡壳了一下，问他：“……上完茶后，这房里还有其他人过来吗？”
“罗姨和小六子一起过来的，上完茶后，罗姨叮嘱了几句，两人一起离开。后面小六子又引了一位客人过来，之后那位陈大人又突然进来，那位客人急急慌慌地被他追着离开了。”白林语气平淡，将当时场景叙述一遍。
“陈大人？”冯照风闻言，眉头一跳，疑惑出声。
这陈大人怎么哪哪都有他？刚不是还在楼下看戏吗？这么大年纪怎么动作还挺迅速啊。
“将几人都带进来!”冯照风吩咐手下。不一会儿，几人遍都被带到了如虹房子。
“冯将军你这是做什么？”陈大人一走进这屋子，就眉头紧皱得捂住了鼻子，嫌弃道：“快让你的侍卫送老夫离开。”
罗姨站在最左边，旁边是小六子，那位男客人其次，陈大人站在最右边冷着脸看冯照风。
裴喜之视线从左滑倒右，最后落在罗姨身上。但看不明显，现在几人站在一起，罗姨显得很是高挑，甚至是比他们都高了半个头。
罗姨像是察觉到他的视线，神色有些不自然，伸手拉了一下领口处的衣服。
“排查清楚案件，自然会放各位离开。”冯照风冷声道，“陈大人不必着急。”
“这个纸条，你们可见过？”冯照风手里夹着那张纸条，视线一一扫过几人。
“不曾......”
\"......\"
这么问，鬼才会说自己见过。果然没一个人点头，都摇头说自己没见过。
裴喜之知道这谈判是问不出来了，趁着他们问话的时候，走到角落里坐下等着。
白林不动声色，跟着他走到一旁站住。
问了几分钟，冯照风面色沉郁，挥着手将人赶出去。
“你们可看出什么来了？”见裴喜之他二人闲闲坐着，冯照风顿了一下，不报什么希望道:“茶是小六子送来的，他为了洗清自己嫌疑定不会隐瞒。罗姨也不会希望自己春风楼出事影响自己生意，那位客人看起来老实本厚，吓得都哆嗦了，看起来也不会骗人，至于陈大人，他这是向来是嫉恶如仇，两袖清风的，也不会故意阻碍办案进度。”
裴喜之闻言挑了一下眉头，悠悠开口：“那罗姨是江南人士？”
冯照风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问，随口回道：“没错。怎么了？”
裴喜之轻笑：“听闻江南女子身姿娇小，可我见罗姨却很是高挑。”
这罗姨一向干练，在这京都城里已经呆了十几年，冯照风虽常年在外，对她也很是熟悉。可能是她泼辣能干的性格使然，冯照风从没察觉到不对，现在猛地听他一说，脑子闪过罗姨不论冬夏都高高束起来的衣领。
......
“当真是罗姨？”如虹呆坐在一旁，屏住呼吸不敢说话，直到看到侍卫过来给冯照风报告。
冯照风闻言瞟了她一声，“罗姨确实是男子所扮。”
“怎么可能？”如虹睁大眼睛不可置信道：“她在这楼里十几年了，怎么可能？”
被发现男子身份后，罗姨却并不能承认自己是神秘人，只是承认自己确实有隐瞒的私事。
\"小六子也确实可以作证罗姨与神秘人并非一人。\"冯照风思索着开口，“但是这也不能免除一切都是他自导自演，所谓的神秘人其实只不过是一个掩饰。”
如虹面容惨白一片，茫然道：“这......”
裴喜之坐在一旁忍不住出声：“要想知道神秘人是不是罗姨指使，将神秘人找出来，一切都会真相大白。”
“你说的轻松，怎么找？”如虹咬着牙，很是愤恨。这些大人，找不到幕后真凶就只会拿她们这些小人物挡枪，她才不相信罗姨会害她们。
这春风楼里的姑娘们哪个不是在罗姨的保护下生活的，要不是罗姨强悍又护短，她们早就在这吃人的繁华都城里香消玉殒了。要是想害她们，只要不再护着她们就行了，哪还用这么麻烦。
“现在罗姨已经被我们抓住，此时不妨放出消息假称真凶已经落网。”裴喜之慢慢道：“只杀名声大噪的歌姬，还弄出这样的动静，想来这人会很乐意来打冯将军的的主意的。”
冯照风见裴喜之一脸狡黠看着他笑，无奈笑骂道：“你是多想看我的热闹？”
在大名鼎鼎的冯将军刚公布抓住真凶，春风楼里就再次现身凶手的话，这确确实实也是一件轰动满京城大事了，虽然比不得杀死为陛下献唱的歌姬严重，但也会狠狠得收获一波关注。
“按他说的，收兵公布真凶。”冯照风很快想清楚其中厉害关系，朝下属吩咐，“张贴官府公文。”
“是！”
“还要劳烦白林兄弟在这再住一晚了，才好随时保护如虹姑娘。”冯照风吩咐完下属，又颇为不好意思地朝白林和裴喜之道：“为了确保真凶上当，我要先带着罗姨离开春风楼才是，这期间还请两位帮忙照看一下。”
“自然。”白林朝裴喜之看，得到他示意，出声回道：“冯将军，放心。”
得到了保证，冯照风这才安心，留下几位便衣，带着门外的侍卫大张旗鼓地朝门外走了。
颇具压迫感的冯照风和满楼的官兵走后，如虹表情一松，听到楼下零零落落的哭泣声，也忍不住拿着帕子擦拭眼泪。
“罗姨让成为春风楼的头牌，陷入危险之中，你就不恨她？”裴喜之看她抽抽涕涕的，有些好奇：“你现在是为了他在哭，还是因为怕死在哭呢？”
如虹抽噎的动作一顿，胡乱擦了一下脸，语气别扭道：“我当然恨他让我去送死！但是这头牌的风光确实是我追求的，这也没错。”叹息着捂着脸纠结：“如果他直接告诉我，我虽然会害怕，但是我知道我还是会选择这样的。”
“人活着短短几十年就应该风风光光的，我这辈子若是只能平庸的苟活一辈子，与其烂在泥沟里，不如死在鲜花丛里。”如虹嘴角抿着，微微仰着头，有些执拗道：“他不告诉我也好，省的我担心受怕，开心地风光死去也不错。”
窗外透过来的月光照在她脸上，却莫名得让她一张柔弱的脸上都显得坚毅了起来。
裴喜之没想到她会说出这一番话，心里对她不由自主地亲切了些。神色和缓地赞通道：“如虹姑娘说得不错，人，是要活得轰轰烈烈才好。”说完，顿了片刻又补充道：“但是首先还是需要先活着，活着说不定后面还会有更灿烂的生活。”
如虹讶异的看了他一眼，有些吃惊他的态度。她这番话这些年，不知道多少次跟楼里的姐妹谈起过，但是即便是要好的姐妹都会说她言语偏激，生活消极，但是眼前这位养尊处优的贵公子却能理解自己。
她知道他不是在哄骗自己，从他眼神里，她看到了同一种偏执与疯狂。
如虹直直地盯着裴喜之，倏忽笑了，笑得很是肆意。
“你是想知道裴大人的事情是吧？”如虹眼里闪过了然，轻笑开口：“听闻裴大人对找回来的二公子很是严苛，你想报仇？”
裴喜之没说话，虽然他这几年从不被裴相爷允许出门见人，但是当年从乞丐堆里被寻回来这件事还是闹得满城风雨，后来又被他故意将自己的遭遇宣传在外。裴喜之这个名字，在这消息灵通的春风楼里显然是瞒不住。
“我若说是呢。”裴喜之面不改色，坦坦荡荡回看她。
如虹见状，脸上笑意更是明显，干脆道：“那我就帮你啊。”说完像是意识到不合适，又有些犹豫道：“就是毕竟是你亲生父亲，你还是要好好想清楚，免得以后后悔才是。”
裴喜之轻哼一声，傲娇道：“我从不后悔。”
“不过，你也不用夸大其词，他要是当真干干净净，我也不会冤枉他。”他语气淡淡道：“我只是看不惯满身脏污之人被人奉上高阁。”说完语气加狠道：“即使被踏入脚下，该有的罪孽也要让他原形毕露，踩上的力道一丝一毫都不能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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