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古代言情>忠犬侍卫要上位>第1章 我这块垫脚石踏的还算舒服吗

  时值寒冬腊月,北风夹杂着零星小雪花穿梭在整个皇城,冻得往来行人无不缩脖揣手疾步归家。

  唯有静北侯将军府门口矗立着一脊背挺直的石像,白色小冰碴覆盖全身,甚至睫毛上都挂了雪,一动不动的望着大门口,像是要把那门看穿一样。又一阵寒风掠过,黑色的劲装迎风飘动,更显得他肩宽腰细腿长。

  “吱~~”大门在风雪中裂开了一个缝,将军近卫吕陆缓步走到石像前,颇为应付的抱了一下拳“少将军今日公事繁忙不见客,右骁卫请回吧”

  “我等他忙完”冷硬的声音和这风雪一样,没有丝毫温度。

  “不是,我说温棠你是不是有病呀,你都升了右骁卫了,以后升官发财,还上我们这小门小舍的地方,吃什么闭门羹呀,连着四天了,天天在这当看门狗,主子不烦我都烦了”

  “你没资格烦,起开,别挡着”这话和他人一样惹人厌。

  “我没资格烦,但是你更没有资格站在这里,背信弃义,平白的玷污了将军府的大门”吕陆看他就来气,不自觉的说了心里的话。

  温棠微微一转头,凛冽的目光仿佛实质般的烙在吕陆脸上“玷污?你这话才是玷污将军府,堂堂静北侯的亲卫,竟敢公然顶撞诬蔑上官,是不是太没规矩了,不怕给他惹祸吗?嗯?”

  “你...”吕陆理短,一时气的说不上话来,他就是气不过,主子对温棠那么好,他却转头当起了禁军,怎么还有脸来将军府,脸皮真是太厚了!

  “你要是不会伺候他,有空找我来教你,别给他惹麻烦”说罢,看着吕陆嘴角一挑,充满了戏谑“走了”吕陆在背后无声的挥舞两拳,关好了府门。

  当夜将军府书房内,少将军洛承云正在查看端朝皇城的军事布防图,抬手接过来一杯温度适宜的茶“有劳右骁卫大人,深夜跳墙翻窗给我倒杯茶了”只见他着一袭宽松白色中衣懒懒的靠在圈椅里,没有束发,柔软的头发随意散着,想瀑布一样。

  “伺候惯了,几日不端茶倒水的就手痒”温棠一贯的油腔滑调说道。

  “这话是怎么说的,又不是我的家生奴才。还未恭贺温大人高升,以茶代酒贺温大人平步青云”洛承云举杯抿了口茶。

  “好说,借主子吉言”

  “如今已是正经的禁军右骁卫了,你我同朝为官,何来主子一说,右骁卫慎言”洛承云声音散漫,额边散下的几缕头发衬的他较平日里多了几分柔和,但是温棠知道他在生气。

  洛承云这个人出生在将军世家里,洛家历朝历代都有名将位列朝堂,且到他这一代祖父是辅助高祖打下江山的护国大将军,父亲在太宗时期官居太尉,掌管端朝军事,虽然于三年前寿终正寝,但洛承云已年满十八,足以挑起了这一代护国将军府的担子,且十几岁后就跟着老将军在军中历练,才能出众,军中根基很稳,且不说其他就凭祖传的世家蒙荫都够他傲气的。

  所以他虽长的温文尔雅但性格热烈,像日出东山的小太阳,又面若冠玉灼灼光华耀人眼。平日也是不分尊卑的与将士们称兄道弟的,不看重官职高低,这一句话都带了两个右骁卫了,显然是心生芥蒂生气了。

  “书上不是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嘛,这同理嘛主仆一场我总不能太生分,显得我不地道”窗外透过一丝凉风,温棠拿过披风给他披上,“近日天凉,晚上让吕陆把地龙烧热点,前些日子脚虽只是撞伤,也要多加防护,免得招风落下病根”

  这絮絮叨叨的样子给了洛承云错觉,好像和原来一样,但是他知道有些事即便看起来一样,里子也变了。但恍惚间不自觉的语气还是软了一些。

  “连日矗在我门口,就为了给我端茶披衣吗”

  “倒也不是,马上年终岁尾,又逢宁仪公主十岁生辰,皇上的意思是在宫中操办一场晚宴,普天同乐,但我近日在宫中行走,发现皇帝的状态好似不佳去各宫的时候寥寥无几”温棠顿了顿接着说“但皇后盛宠不衰,公主封赏也已经装不下长乐宫了,而睿王几次三番的请求探望母妃都未获准”说到此温棠看向洛承云。“皇后说东宫的尘土估计够厚了,得该清洗清洗了”

  “我说站在我大门演什么苦肉计呢,原来是替皇后娘娘做说客来了”洛承云哼笑了一声。

  “有人心疼的才算苦肉计,没人心疼的只能说是蠢,主子要作何打算呀?”

  “天理纲常之下,皇家私事,与我无关”洛承云像是在细品他的茶。

  “是吗?主子撇的干净嘛”温棠暗捏了下小指。

  “那你呢?想要什么呢?我这块垫脚石踏的还算舒服吗”

  “这话怎么答都不合适呢,想要什么呢,不过玩一场罢了”

  想要什么呢?当然是让十九年前的那些鬼都滚去地狱,一个一个的,在他们最开心最辉煌的时候被打入谷底,将这肮脏的王朝彻底清洗,包括你!

  可是现在你好像有点意外?

  不知是不是洛承云的错觉竟然察觉出了他贱兮兮的外表下透出一丝委屈似的。

  “更深露重的,皇后的意思我已带到,主子安睡吧,有句话还是要说的:无论何时咱们主仆一场的情谊一直在”说罢,温棠含笑的看了洛承云一眼,后退着跳出窗户,不忘帮他掩好窗口,黑色劲装淹没在夜色里。

  洛承云轻轻的拨弄着手里的茶盏,一下又一下,伴着微弱的烛光晃动,神思有些飘远。那是半年前,西北凌州募兵扩编,恰好他换防回京路过就亲自督办了。也选了四五个身家清白机警的随侍身侧填补近卫,温棠就是之一。

  现在他依然能清晰的记得人群中的温棠是何等的出挑,虽然衣衫破烂,脸上灰突突的但是那双眼灿灿夺目,却难掩冷傲俊美之气,身形高挑健硕有活力。他也不是没有怀疑这偏远之地怎么会有如此资质卓绝之人,但温棠籍契上干净的一页纸都写不完,翻来覆去的查探均是清白边户。

  自那起他便把温棠带在了身边,温棠年纪虽然只有十九但是为人处世稳妥、事无巨细没有他想不到的,偶尔也会幽默嘴毒,就这样一路跟着他回到了京城。

  洛承云起身把披风挂到衣架上,脖颈一圈覆盖着一层纯白狐狸毛,这狐狸毛还是一月前温棠听说郊外后山有狐狸出没,特意去雪堆里趴了半日打回来的,兴冲冲的非要按到披风的领子上说是深冬风大要保暖,当时还笑话他“府里什么没有,平白的去挨了半天冻”一切好似昨日一样。

  洛承云知道温棠绝非池中之物,可是他总也没想明白即便是为了出头自己这里也未尝不可,统揽全境的将军近卫,历练几年也可做个副将参军,再有军功也可进爵封侯,可是几日前她竟被皇后直接提拔至禁军督尉,百思不得其解。洛承云看着狐狸毛突然气很不顺,甩手扔到了地上。

  禁军卫所是给各个骁卫级别以上都准备了轮值的屋子的,白天当值晚上可以住在这里,温棠从将军府回来推开门一道白影就飘到他跟前“我说你这真够浪的没边了,大半年了都不说回家里一趟”

  “不是有你吗”温棠无视他一样更换外衣。

  “嗨~我倒一时分不清谁是当家作主的了”白影又飘到他跟前“你看看这半年把我累的”白影指了指自己的明显的黑眼圈和眼袋,作出了一副凄楚的表情。

  “你是长得丑别赖我,我要的东西呢”温棠坐到圈椅上。

  “哦带来了”白影看他面容冷淡也没多打趣,将拿到的消息都交给他。白影憋了一会,好像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气才又把嘴张开“阿越,你要这么多朝廷的人员底细干什么,现在又当个什么右骁卫,难道...你还不死心吗”

  “前尘旧怨,总要有个了结”温棠沉静的脸上看不出情绪。

  “何苦自揭伤疤,算了,你决定就好”

  “孟秋,我只是想...”“想什么?”孟秋看他不说话,斜眼看他驻目的纸上写得是睿王奉天云川。

  “奉天睿王?”孟秋疑惑的说“他怎么了”

  “不怎么,就是看起来很不顺眼”

  “他得罪你了?”

  “没有”

  “啧啧,这么好看的男人,你居然说不顺眼”孟秋摇头轻叹,温棠冷冷的直视着他的眼,“你的眼珠子是不是个摆设,挖出来吧”

  “好好好,你最好看你最美!好的,我闭嘴!”孟秋看着他明显变冷的眼神赶紧收了打趣,立马闭嘴。

  温棠这个人孟秋是知道的,他活了十八年就受了他十八年的气,明明比他小一岁却事事都不由自主的以他为主照顾他,温棠时而油滑可爱,时而冷厉暴虐,甚至很多时候会透出一股邪气,让人不寒而栗。就刚才那个表情,他要是再多说一个字,他敢保证他的眼睛真的会被挖出来。可是孟秋就是要粘着他宠着他,连孟父都说这是他上辈子欠下的债,这辈子来还了。

  “去把冬宁拘回来,蛰伏京城”温棠低声交代后又重新看起了手中的卷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