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
萧聿则呆呆看着那锦盒,不敢相信楚砚星就这般死了!
他那般骄傲的人,不该来杀自己吗?命令自己,被他驱迫!
怎么会……就这么无声无息地自尽?!
萧聿则不信,亦觉得无心是在骗自己!
“来人,攻城!”
他下着令,抢过锦盒,直直冲进皇城。
他不信,若自己杀至皇宫,杀了他父皇母后,他还不出现!
可真的!
血色,染遍了楚朝大殿。
楚砚星从始至终未曾出现。
倒是下属在祈王府,找到了楚砚星的尸身带了过来。
血液化成浓黑的墨,将天地都碎裂变黑。
不知什么时候,楚砚星成了一缕魂魄,游荡在满是鲜血的金銮殿上。
他看到萧聿则依旧冷着那张脸,朝他已经凉透了的尸体走去。
是要看他死得有多惨吗?
楚砚星冷笑,不想再与萧聿则有任何瓜葛,说不准自己什么时候便被黑白无常勾走了魂魄,就可以见到父皇和母后。
他朝殿外飘荡而去,却骤然被一股强大的屏障弹回到萧聿则的身边!
楚砚星思来想去,或许是因为他生前对萧聿则的执念太深,才被禁锢在了他的身边,不得离去。
他有些懊恼,却又没办法,只能看着萧聿则的手慢慢抚上自己冷得不能再冷的脸。
“楚砚星?”
萧聿则又唤,漆黑的眸子好像还处在怔愣之中,无法接受他的死去。
他凝着怀中锦盒里他那张漂亮的脸良久,手指颤了又颤,最后轻轻抹去他脸上的血污。
一切静得诡异。
殿外,一个身着盔甲的人走进,朝萧聿则恭敬下跪:“将军,宫内肃清完毕,楚朝的大臣还在玄武门外吵着要见楚皇。”
听到声音,萧聿则才怔愣地收回手,嘴角微勾的弧度慢慢变得嗜血。
楚砚星从未见过萧聿则这样的神色,他有种很不好的预感,紧接着就听他笑着说:“放进来,让他们也看看这满宫廷的红。”
“顺者,活。”
“逆者,死。”
萧聿则要笼络旧臣,便杀鸡儆猴,是要坐上他父皇的这个皇位。
楚砚星握紧了拳头,可一秒,萧聿则轻轻撩起他尸体额间的碎发,声音前所未有的温润:“楚砚星,别装死了。”
“本将要杀了你楚朝所有大臣,就是你父皇的皇位本将也要坐,起来杀了我啊?”
窗外飘雪落下萧聿则肩头,将他薄唇间突然翻涌而出的鲜血,衬得红艳至极。
疯子!
楚砚星看红了眼,萧聿则报了仇,成为宫变的最终胜利者;
他也亡了国,失去了一切所爱。
他现在一切目的都到达了,为什么还是不放过?!
可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静静看着。
大殿之内,安静又诡异。
不知过了多久,殿外传出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
萧聿则凤眼微抬,似是不悦。
很快,金銮殿上涌进六七个大臣,个个官服上沾满了鲜血。
兵卫大声禀报:“将军,这些都是活下来的人。”
“活着?”萧聿则突然嗤笑出声,似是疯魔。
他将他的尸体揽进怀里,又用力了几分。
“楚砚星,你看你这满朝的文武大臣,其实也没有几个真正忠义之辈,不及你一分。”
“可你的父皇偏偏就是听信了这些小人谗言!杀了一生为他征战四方的将军,多讽刺!”
他的声音嘶哑,楚砚星这次可以清晰看到,萧聿则眼中的那一点荧光。
眼底下蕴含的极端拉扯和矛盾。
这些年他一定活得很痛苦,楚砚星想。
可又有什么用呢?
他无法真正怪他,却也无法原谅。
楚砚星背过身,不愿再看。
满殿尸横遍野,这些文弱大臣们来前已经瞧了个遍,此刻的脸色虽说是不好看,但也不至于像初见时的惊吓。
有人跳出来,立马弓躯逢迎:“新皇病重而崩,禅让皇位于驸马萧聿则。”
“臣等恭迎新皇继位!”
瞬间,活下来的臣子一众跪地,高呼:“恭迎新皇即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