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古代言情>春桃(种田文)>第30章 春桃

  ◎尝试做卤味◎

  白四不愿在罗友贤罗友良面前服软, 求他们,这兄弟俩还不乐死:“另外想法子吧。”

  说着白四就要撤。白凤霞不干了,明天的宴席关系着她的脸面, 连碗都不够用哪里来的体面。

  “爹, 你去问问, 爹, 快去呀。”白凤霞连声催促,越催白四越烦,真是活祖宗要了命了。

  王翠云杵了杵男人的后腰窝:“去问问,不掉皮不掉肉的, 能拿你咋地。”

  话是这么说, 可丢人的是自己。白四磨蹭了一会儿,蹲在罗友良家院门外足有一刻钟,隔着薄薄的一层篱笆院墙,闻着院子里传出的饭菜香味, 他忍不住地吞口水,怪了, 他家的饭怎么那么香呢。

  “爹,待会儿天就全黑了,咱回家还要准备其他东西呢。”白凤霞急的跳脚。

  白四拍拍屁股站起来, 估摸着罗友良家这顿饭也吃得差不多了, 他干咳两声清嗓, 敲响院门。

  “进来吧, 门没锁。”文桂芬应声道, 院门只有夜里才锁, 邻里间串门都是招呼一声后自己往院里走。

  奇了怪了, 光听见敲门声咋不见人进来。文桂芬往院门方向跨了几步, 见白四站在门口。

  “有事儿?”昨日镇上发生的事情春桃和文桂芬说了,虽然最后白四罪有应得,但文桂芬并未原谅他,大人之间有矛盾跑去讹孩子,亏他还是个男人。

  白四搓着手,脸上带着硬挤出来的笑容,简直比哭还难看:“他婶子,我们凤霞明天的酒席,请你们一家过去吃席。”

  文桂芬挑眉,可真稀罕,白四请他们去吃酒席,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她可不信白四突然转性变好,一定有什么事要求着他们,这是示好来了。

  果然,白四的下一句话就是:“办酒席还差一点碗筷,你看,能不能借我使使。”

  文桂芬叉着腰,心想白老四你想得美,你跪下求我也不会借给你,再有,谁稀罕吃你家那顿席呀,我自家好吃好喝的管够。她正想着该怎样把白四这臭不要脸的大骂一顿,听见动静的罗友良和徐志走了过来。

  除了徐志和罗友良,其他人都已经吃饱喝足,他俩因为喝酒到最后没来得及吃饺子,春桃刚帮他们煮好。

  此刻,一人端一碗热腾腾的饺子,朝门口走来。

  白四饿得慌,闻见香喷喷的饺子味后悄悄吞了两下口水,几乎在同时,他的肚子也发出咕嘟咕嘟的叫唤声,音量大的像青蛙鸣叫,在场的几个都听得一清二楚。

  徐志一口一个饺子,吃得嘴角油汪汪,用漆黑的瞳仁盯着白四看,那眼神仿佛在驱赶他,让白四浑身不自在。

  徐志用眼神表露对白四的厌恶,那么罗友良用的则是语言。

  “饿了?没吃夜饭?”罗友良把一只猪肉韭菜的饺子塞到嘴里,然后呼呼呼的吹着热气,瞬间,韭菜香肉香飘荡在四周,饥肠辘辘的白四哪里受得了这个,罗友良吃得也太他妈香了,他绝对是故意的!

  “嗝。”罗友良边吃边说:“实在不好意思,锅里没有了,不然我留你吃一碗。”

  说着转身往院内走,徐志围拢过来瞧是以为白四过来找茬,见他一脸乖像无事发生,也跟着转身走了。白四急忙在身后喊:“等等。”

  白四又把对文桂芬说过的话对罗友良说了一遍。

  “借碗?”罗友良把嘴角绷着,黑方脸上没多的表情,但看起来很严肃,看得白四内心忐忑。

  这个罗老二,到底借不借,一句话的事情半天不吭声,要急死他啊。白四拼命维持着面上的笑容,其实心中已经在骂人了。

  终于,在吃完半碗饺子以后,罗友良开口了:“行啊。”

  白四大大松了口气:“借给我多少?”

  罗友良嚼着饺子,用筷子指向灶房:“你自己去瞧,有用得上的你都搬走去用,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磕着碰着你要照价赔我。”

  “那是那是当然。”白四连忙点头,罗友良不仅肯借,还这么好说话,大大在他意料之外。

  不过,一踏进灶房,白四又傻眼了,一只只碗丢在盆里,还没来得及清洗。

  “拿吧。”罗友良说。

  白四实在没脸要求罗家人把碗洗干净再借给他用,连忙去喊在不远处等着他的王翠云白凤霞进来洗碗,不过白凤霞宁死不愿来,说自己留在原地看东西,最后只有王翠云来了。

  这两口子不仅看上了大碗,还看上了罗家一口大铁锅,要借,那就要洗。

  恰好今晚罗家吃饭的人多菜色多,碗筷用了满满一盆,王翠云洗啊洗,只觉自己成了人家里的老妈子,那文桂芬和春桃也够不客气的,让她把碗洗完了不算,还使唤她擦灶台,清扫炉灰,几乎把罗家灶房清理了个遍,过年都没那么干净。

  但没办法,有求于人就得低声下气。

  ……

  “真不知道你爹咋想的,借碗借锅给白四家用,真是吃饱了撑得慌。”

  虽然白四两口子把灶房打扫干净,而且毕恭毕敬一点废话都不敢说,瞅着很解气,可文桂芬从内心深处不乐意,有仇报仇,有恩报恩,她不想帮白四就是不想办,无奈罗友良答应了请求,文桂芬也就不好说啥,等到夜深人静时到春桃屋里说话,才抱怨了一句。

  春桃正在铺床,一边做边对她娘讲话:“爹做得对呢。”

  文桂芬走到角落的一口掉漆的红木箱子前,打开箱盖拿里面的被单,听见女儿的话后眉毛一抖说道:“他对?哪里对?”

  床铺好了,春桃握着一柄大蒲扇在床上盘腿坐下:“娘,帮我把窗推开点儿,你过来我再和你说。”

  文桂芬将窗开了一半,春桃这间屋南北通透,光线好又通风,夏夜里窗户一开,徐徐的夜风自窗口吹进来,让屋里凉快不少。文桂芬抱着床单坐到女儿身边,春桃向她娘的方向挪了挪,以保证扇扇子的时候两个人都能吹到风。

  “爹借碗给白四,是借给全村人看的。”春桃说道:“罗姓人和白姓人虽然不对付,说到底是一个村的人,闹得太难看太不像话不行,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知道以后有不有求对方的一天呢,爹这样做事做给他们看的,两姓人之间闹归闹,真有困难还得彼此帮忙。”

  文桂芬有些诧异,这一点是她没想过的,更令她诧异的是这番话竟从春桃嘴里说出来,哪里是个二十岁没嫁人的姑娘能想到的,文桂芬一把将女儿搂在怀中:“乖乖,你想得可真长远,不过瞅那两口子我咋看咋不顺眼,咽不下这口气……”

  说到这里文桂芬顿住了,她讨厌白四一家子,除了这几十年来的宿怨,最招恨的是当初春桃为流言所困时,这一家子搬弄是非嚼舌根最积极,多少无根的猜测和恶毒的议论从他家传出来。

  前面说过,这一年多文桂芬经常念叨,是她没眼色是她看错了人,害的女儿亲事名声都被耽误了,这是文桂芬的一块心病,在春桃面前说过不知道多少回。听那话头春桃就知道,她娘又要旧话重说,往事重提了。

  可这一次,文桂芬竟自己主动岔开了话。她的宝贝女儿已经找到了好姑爷,她的心病自然不治而愈。

  “春桃,婚期是十月,听着还远其实很快,也就三个来月,东西都该准备起来了,徐志家没个靠谱的长辈,那成亲的东西,怎么弄?”文桂芬问道。

  春桃用手顺着乌黑的长发,打个呵欠道:“交给媒婆刘春花去操持。”

  听完,文桂芬的表情一愣:“这咋行。”

  “怎么不行,她人很老实。”春桃说。

  文桂芬哼哼一声:“千万别随便说一个人老实,人心隔肚皮,你知道人心里到底怎么想呢?以为人家老实,别最后老实的是你自己。成亲要买布、肉、棉被、枕巾、枕套、桶、盆,还有红纸、香烛,红绸布,哎呦,我都说不过来,零碎东西多,到时谁去买呀?也叫刘春花去?谁知她贪不贪呢?”

  春桃把手摁在母亲的手背上:“刘春花只收二两媒人钱,如果她买零碎东西时贪钱,贪了就贪了吧,加起来也贪不了多少,贵的量多的东西,徐志会自己去买。”

  听女儿这样讲,文桂芬稍微放下心,只收二两媒人钱的媒人够实惠的了:“成亲以后过日子要节俭,钱要花在刀刃上,不该花的钱一分都不要花,知道吗?”

  春桃点头说知道,可文桂芬在心里摇了摇头,只有真的当家了才知道柴米油盐处处贵,春桃在家算得上是富养,吃穿没亏过,四季有新衣,不知她以后跟了徐志过的日子好不好,想到这里,文桂芬眼圈发热,眼眶也有些湿润。

  “下次去镇上,娘给你买盒胭脂。”文桂芬说。

  春桃不禁笑起来:“刚嘱咐我过日子要节俭,怎么又给我买胭脂,我不要。”

  “女孩儿涂点红的显气色,更漂亮。”文桂芬没敢多坐,怕再说几句她就要掉眼泪,儿女大了到了嫁娶的年纪,她也老啦。

  “我把这被套给徐志拿去。”文桂芬说着出了房门,今夜太晚,徐志在罗家留宿,他和罗小弟睡一屋,缺个盖的东西。

  春桃把门掩上,两只白嫩的腿直床沿垂下,有一搭没一搭的轻摇慢晃,想起徐志她笑了,笑的眉眼弯弯成了月牙,和他一起在徐家过日子,一定很好,带着这个美好的想法,春桃进入了梦乡。

  ……

  隔日,春桃和徐志又跑了趟半面镇,这回没有带罗小弟出来。两个人在镇上卖吃食多的街巷重走了一遍,卖的好,生意旺的摊子都去尝了一遭,什么鲜肉大馄饨,牛肉大包子,冰粉,酸梅汁,油炸红薯饼,吃了一路,逛了一路,既喂饱了馋虫,也确定了目标。

  “生意最好人最多的食摊都有一样的特点,价格适中,口味好,吃得饱,还有一个摊位的位置好。”徐志说。

  春桃正吃着一个煎饼,夹卤肉的,又香又酥脆,对于徐志的话她表示赞同:“那咱们就开面摊吧。”面条价格合适,饱人,几乎没有谁不爱吃面的。

  不过,春桃和徐志想开的这面摊和别家略有不同,别家的添头一般是肉丸、鸡蛋,他们准备熬上一锅卤菜做添头,但卤的不是肉,而是猪杂、牛杂、鸡杂等动物下水,以及藕片、萝卜等蔬菜。

  这是春桃想到的主意,那天在镇上吃面时她就有想法,动物下水价格便宜,一般百姓想肉吃而吃不起时便会退求其次吃内脏,内脏营养丰富,不比吃肉差。再说了,只要卤汁熬的好,鞋底泡进去都香。

  卖面条,卖卤菜,然后顺便卖点油炸糯米团,油果子,齐全了。

  春桃想做就做,徐志也是手脚麻利的行动派,两人一拍即合,当即去铁匠铺定锅、菜刀、铁钳等开摊工具去了,接着买油布、棉帕等工具,还有油盐酱醋等调料,然后是八角、香叶、桂皮等卤药,还去菜市场买了个猪肺,一截猪大肠,春桃准备回去试一试,看味道如何。

  早晨出发时两人空着个手,下午回来的时候徐志直接挑着箩筐。

  文桂芬上午把冬天盖的厚被从柜子里翻出来,搭在院里的竹架上翻晒,到下午太阳不厉害的时候和儿媳妇一块搬回了屋,这进进出出,婆媳三个都出了一身汗。江木兰从屋里拿出三个泥碗,又从水缸里舀了水勺水给大家分。

  “真舒服。”一口甜滋滋透心凉的井水下肚,文桂芬泄了口气。

  婆媳三人坐在门槛上歇息,江木兰站起来收碗时透过矮墙看见了徐志和春桃的身影:“他们回来了。”

  “回来了?”吴秋华听见之后眼睛一亮赶紧站起来,笑眯眯的去接他们。徐志每次来罗家都不会空手,不是提着田鸡猪肉就是煎饼,吴秋华看见他就高兴,渐渐和小姑子春桃也亲热起来。

  文桂芬无奈的摇头:“真是个好吃的。”

  不一会三人走进院子来,文桂芬呀了声:“咋这么多东西,过年啦。”

  春桃笑盈盈的把猪肺猪大肠拿出来:“我今天给大家做好吃的。”

  “做啥吃的呀?”文桂芬翻看着箩筐里面的东西:“油盐酱醋的调味料,咱家有哇,你用不着买。”

  “我用的多,咱家的可不够。”春桃说着往灶房去,开始动手准备做卤味。卤菜要好吃,卤汁是精髓,尤其是要舍得下大料。

  因为熬卤汁费时费力还费材料,一般人家里很少做,不过春桃见过村里的婶子们做过几回,记得步骤,可以说这道菜难的不是技术而是钱和时间。

  “我去帮忙。”吴秋华跟在徐志和春桃屁股后面,乐颠颠的走了。

  江木兰笑着对婆婆讲:“秋华可真勤快。”

  “勤快?你可别提这两个字,叫人笑掉大牙。”文桂芬冲吴秋华的背影努努嘴:“她呀,不喊她不会动,动了不一定会做,做了不定能做好,今天是惦记着春桃做好吃的才去帮忙,勤快个什么哟。”

  江木兰依旧柔和:“慢慢的就好了,娘您会教人,二妹、四妹都是您教出来的,多能干。”

  “这点上我就不谦虚啦,春梅春桃没得说,模样、德行样样出挑。”文桂芬自认为在教育儿女上面,是极成功的,比起其他人不知高明多少倍。

  江木兰认真的听着,随后赞同的点头:“娘,您有空得多提点我,等娃长一大点懂事了,我好教育他。”

  “当然啦。”文桂芬笑得合不拢嘴,大儿媳说话就是中听。

  春桃先去灶房里拿了个盆,然后倒了半桶水在盆中,准备先将猪肺、猪肠清洗干净。水刚倒好,徐志就自然的接过盆子着手清洗,猪肺很难清洗,要用力的将肺泡中的血水挤压出来,猪肠更不用说,要用力将黏液和脏东西去掉,是个很要耐心的活儿。

  “我去点火烧水。”春桃说着转身又进了灶房。

  箩筐里还有豆皮、腐竹、白萝卜等适合卤的素菜,春桃交给吴秋华清洗处理。

  引燃火,架上锅,放入姜片倒一些酒,然后将清洗干净的猪肺、猪肠放在里面焯水后洗干净,切成块。接着将水倒掉重新起锅放入凉水,加酱油、高度酒,以及八角桂皮蒜瓣姜片干辣椒等大料和调味料,然后将焯水洗净的猪肺和猪肠放在锅中,盖上锅盖,等大火烧开以后转文火焖煮一刻钟。

  锅里的卤汁咕嘟咕嘟的冒着泡,大料的香味被充分激发,文桂芬在院子里就闻见了香味儿,可真香呐。

  看着火侯差不多了,春桃掀开锅盖,夹了一块猪肺尝味道,刚入嘴,浓浓的香味就从舌尖弥漫开,勾的人直留口水。

  “好吃不?”吴秋华眼睛亮亮的。

  春桃点点头,又夹了一块猪肠,吴秋华吞咽着口水,还以为小姑子要喂她吃了,可春桃吹了吹热气,直接喂到了徐志嘴里:“怎么样?”

  “又香又辣,特别好。”徐志答,二人相视而笑,没想到这事如此顺利,可以开摊营业了。

  吴秋华馋的不行,另取了双筷子:“我也尝尝。”接着她夸张的喊叫起来:“太好吃了,春桃,你还有这手艺呢!”

  “嫂子,拿个碗给我。”春桃笑着说,她将锅里的肺和肠捞出来,接着将豆皮、腐竹等素菜放进去卤,素菜容易煮烂,因此要用小火慢慢的炖。

  文桂芬想着熬一锅卤汁难得,又弄了好几斤花生、毛豆来卤着吃,还真是过年了,一盆猪肺猪肠、一盆豆皮腐竹萝卜,另外是用小木桶装的花生和毛豆。

  “娘,我给大伯还有婶子堂爷爷他们送些去,叫他们也尝尝滋味儿。”春桃说着找了个竹篮子装卤味,给自家族亲都送了一碗。

  眼瞅到饭点了,罗友良又说要喝大酒,这么多下酒菜不喝岂不是浪费。

  文桂芬瞪他一眼:“今儿不许喝了。”上次喝酒喝太过头,罗友良喝吐了,半夜还胃疼了一阵,才养好又喝,简直不要命了。

  “罗二叔,下次我再陪你喝,我今晚要回家。”徐志说道。

  罗友良摇摇头:“马上煮饭了你不许走,吃了再回去。”

  “吃了就不走了,明天再回。”文桂芬接话,徐志几乎成了罗家的半个儿子,已经在她家住了好几日。

  徐志用水洗了把脸,接过春桃递来的棉帕擦拭着:“不了,好几天没回去,我得回家看看,下次再来。”

  罗友良还想留徐志在家吃了夜饭再走,春桃拦下了:“走夜路不安全,叫徐志哥现在就走吧。”

  卤的菜还剩下不少,春桃包了一包让徐志拿回去给家人吃,并且送他走到了村口。

  两人天天待在一起,现在就要分开了,春桃有些舍不得,二人站在村口的树下说话,树枝很粗壮,旁边还有灌木,白四走过来的时候没留神树边还有人,一边走一边在嘴里嘀咕:“那么大的家业,怎么那么小气,就碰碎几个碗,竟然还好意思叫我们赔。”

  原来今天白四带着儿子上亲家刘二汉家还碗,本来做好了一毛不拔的打算,谁知道刘家竟然要他照价赔偿,一点折都没打。白四含糊的推脱说身上没有带银子,刘二汉竟派了个家丁跟着他回罗家村取,白四气的直翻白眼,连连咒骂,没想到刘二汉会这么抠门。

  不过白四不知道的是,刘二汉自觉已经给亲家留了面子,借碗那天碰瓷的事已经沸沸扬扬在镇上传开,好些个场面上的朋友都笑话刘二汉,说他找了个奇葩亲家,光天化日之下用那么拙劣的伎俩碰瓷,还要价三十两银子,实在是想钱想疯了,刘二汉好面子,这事让他大动肝火。

  不过毕竟是亲家,且儿媳妇还没有过门,该给的面子还得给,因此刘二汉没有在白四面前提这件事,只要了他赔来的银子。

  春桃做了个‘嘘’的手势,她听见白四说话了,徐志凝神听了一会,先听见脚步声,然后才是说话声,原来春桃的听力这么好。

  “爹,我看刘家靠不住,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爹,往后你别想着靠俺妹子了,咱该咋过就咋过。”白兴贵说道。

  “我呸,怎么不能靠。”白四一双小眼滴流乱转,心里算盘打的响:“刘家人丁稀薄,等你妹子生下男孩,那娃儿就是刘家财产唯一的继承人,等过几年刘老汉不中用了,你妹子有儿子捏在手,刘家不都由她说了算,就是刘去病不知道是个啥样的人物。”

  白兴贵叹了口气:“爹,你咋不听劝呢。”

  白四眼睛一瞪:“你懂个屁!”

  等白家父子走远,春桃摇了摇头:“他怎么总惦记别人家的东西。”

  徐志总结的很好:“痴心妄想。”

  春桃连连点头,可不是痴心妄想么。

  两人在树下又待了一会,眼看天色将晚,再不走徐志该赶夜路了,春桃问他:“你啥时候再来呀?”

  “明天就来,我就是回家看一眼。”徐志说。他脸颊有些红:“我舍不得你。”

  春桃抿嘴轻笑,声音柔柔的:“我也舍不得你,天不早了,你快走吧。”

  徐志点头:“行,我走了,你快回家。”

  “嗯,明天见。”春桃踮着脚对徐志挥手,一直目送着他走远,直到拐个弯他的背影消失。

  突然,喀嚓一声细响,是小树枝被踩断的声音,非常轻微,一般人或许听不着,但是春桃听力过人,一丝一毫的动静都逃不过她的耳朵。

  “谁在那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