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古代言情>难摧>第17章

  众人看着刚刚走进院门口的太子和顾飞鸟都愣住了,骑射先生原本正低头检查箭盒,听那声“太子当心”也吓了一跳,怒喝一声:“谁!现在我还没让你们挂弦!刚刚是谁的□□!这乃是刺杀皇嗣的重罪,站出来!”

  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岳正骞身上,岳正骞惊慌得张开嘴巴却说不出话,而还在保持着抓□□姿势的顾飞鸟,与刚刚直起身子来的辛址四目相对。

  “等等,杜骑射,”太子上前拉住正在挽袖子要抓人的骑射先生,摇了摇头,“我没事,莫要吓唬他们了,这□□课与诗书课不同,每个人都有不慎的时候,相信这位同学也是无心之失。”

  太子回过头看看顾飞鸟,提高了声音:“顾公子手受伤了,还在流血,去叫馆医来。”

  “不用,我没事。”顾飞鸟把箭矢抽出来,仍旧攥着拳头,语气硬得很。

  杜骑射没辙地看看太子,太子叹口气:“这样吧,杜骑射,我先带他回去,不耽误你上课了。也请不要为难那位公子,他第一天来上课,不要吓坏了他,今天的事情就当做没有发生,也告诉他们不可对外人提起。”

  杜骑射向太子一揖:“臣遵命。”

  太子给顾飞鸟递了个眼色,顾飞鸟立刻跟着他走了。

  回到房间,太子从柜子里取出一个致成馆配备的药盒,从里面拿出来止血的药粉和包扎用的布条:“为什么不见馆医,你手上有什么不能给人看的东西?”

  顾飞鸟不说话,见太子要给她包扎,立刻把拳头收回背后:“你现在怎么不计较男女授受不亲了。我自己来。”

  自己来就自己来,太子把东西放在顾飞鸟面前的桌子上:“会处理伤口吗,先把手上的血擦一擦,撒上药粉,用布条把你那不能给人看的掌心裹起来就喊我,我给你把布条打结。”

  顾飞鸟看他绕到屏风后面去了,这才把手掌张开。那一箭距离太近了,她虽然抓得及时,但是掌心也险些被刺穿。她把手掌心的血大概用湿布擦了擦,露出掌心上诡异扭曲着的掌纹——或者说伤疤来。她倒吸一口冷气,用牙咬掉了药粉瓶子的塞,把药粉胡乱往伤口上倒了倒,药粉落在外翻的肉上,疼得她脸直抽抽。稍微犹豫了一下,顾飞鸟把布条拽过来在手上绕了绕:“好了,好了!”

  “会不会好好说。”太子笑着从屏风后面走出来,用袖子把手缠了,然后托起来顾飞鸟的手,“要是觉得疼就直接说。”

  顾飞鸟嘟着嘴偏过头去。

  一直到最后太子给她包扎完,顾飞鸟也没有吱一声,太子说包完了她才转过脑袋来看了看,那岂止是打结,简直是在她手上扎了朵花,顾飞鸟看着这布条花气得要跳起来:“好哇,我这可是为了救你受了伤,你还玩上了是吧!”

  太子好脾气地笑笑:“开朵花就不疼了。”

  一句话噎得顾飞鸟生气也不是,不生气也不是,愣在那里看着太子半天,最后还是一脸不耐烦地跺着脚,把手伸过去:“解开解开,我又不是几岁小孩,顶着朵花,还是白花,出去给人看到丢死人了!”

  “好,解开。”太子刚刚应声,要给她把那朵花拆了,忽然听到有人敲门,顾飞鸟立刻把手抽回去背到背后。

  太子于是亲自去给人家开门。

  岳正骞见开门的是太子,又惶恐又忐忑:“太子殿下,刚刚是岳某冒失,险些伤到殿下,来给您赔不是了。”

  太子赶紧把他扶住:“好了,岳公子,我知道你是无心,你先进来坐坐吧。”

  顾飞鸟听到是岳正骞,立刻跳起来冲过去,踹了岳正骞一脚,她这一脚速度太快来得太突然,太子都没能拦住。岳正骞也是因为知道自己有错害顾飞鸟受伤,见顾飞鸟冲过来,没有招架也没有躲,老老实实挨了一脚。不过顾飞鸟也就是动作快了些,并没有真的怎么用力,踹完她就满足了,叉着腰站着。

  “顾兄弟,今天要不是你,岳某就要犯下杀头的重罪了……”岳正骞耷拉着脑袋,也不知道应该先道歉还是先道谢,总之先说一点。而顾飞鸟则用她没事的左手在岳正骞脑袋上抽了个小巴掌,小声说:“行了,快进来说话,这件事你就是个替死鬼,你还在这里道歉呢。”

  太子也跟着点头:“岳公子,进来坐下说。”

  岳正骞一脸茫然,被太子和顾飞鸟一人一个胳膊地拽进了屋。

  “岳公子,先跟我说说今天上课的经过。”太子要给他倒茶,吓得刚坐下的岳正骞迅速站起,要从太子手里接过来茶壶,被顾飞鸟直接按下去了。

  岳正骞被太子亲自倒了茶水,本来就紧张,现在更紧张了:“这应该是个意外,不知道顾兄弟说的是什么替死鬼……今天上课的经过……今天上课之后,是辛址先拿起一个轻弩,给轻弩上了箭,然后拉满了弓弦卡住,结果因为乱动轻弩被先生呵斥了,辛址就直接把轻弩放下……过一会,我不会给轻弩上箭,让辛址教我,结果又被先生瞪了。他说让我先拿着他已经弄好的轻弩先看一看,一会再教我。然后过了一小会儿,他弯下腰去拿桌子底下的箭矢,撞了我胳膊一下,我就……”

  “你还记得是谁喊的那声‘太子当心’吗?”太子打断他的回忆,因为后面他们都知道了。

  岳正骞摇摇头。

  “也罢,若我是你,那时候也已经慌神,顾不上那许多了,更何况班上都是不认识的人,声音也不够熟悉。”太子轻轻叹口气。

  刺客

  

  送走了岳正骞,顾飞鸟把门关上:“一开始看辛址的时候我就觉得他藏了很多底牌,而且他那武功根本没有什么路数,看上去就是逼命的杀招,绝不是什么正经人家会教出来的武功。今天岳正骞会出现这样的失误,绝对与他那一撞有关。”

  “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不可妄下定论,你也不许轻举妄动,还是先查一查他的底细,待证据确凿再上报给父皇。过来,我给你把花拆了。”太子喝口茶,招手示意顾飞鸟到近前来,“对那一箭,你有什么看法?”

  “那一箭从位置来说,应该是伤不到你的,如果没有那个人喊那一嗓子,说不定刚好会射中我肩膀,横竖都是我惨一点。”

  忽略掉顾飞鸟的抱怨,太子也跟顾飞鸟有相同的看法,他见那箭飞来的方向也不是刻意冲着自己,不知道是那真正的刺客忽略了岳正骞的本事不够,还是辛址撞岳正骞的那一下打乱了计划,总之这一箭是不可能伤到自己的。但可以确定的是,那个大喊“太子当心”的人,情急之中还能顾得上喊出太子二字,必定别有用心。

  如果致成馆里当真有刺客,单是刺杀自己倒还好,怕只怕,若是这些有心之人下次还像这样借无辜者的手来行刺,这次是岳正骞,大家知根知底,这么一支□□还被顾飞鸟挡下了,没什么大事,也好各自相安。就算跟岳正骞有了纠纷,二弟也会出来帮忙,毕竟他是岳正骞,岳有光的独子。那若是换了旁人呢?无心之过谁能说得清,又怎么算对和错,谁来替他们申辩?他们这些皇子本就不够安全,要是处处替“刺杀”自己的人说话,那岂不是更让人难以接受?

  太子一边想着,手上没了准,一个结绑好,勒得顾飞鸟终于忍不住,嗷地一声喊出来,太子也被吓了一跳,连忙道歉:“我系太紧勒到你伤口了吗?抱歉,非常抱歉,我再松一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