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6、
凌与林最后的话还在耳畔回荡,心底的痛一下又一下怎么也停不下来。
已经过去好几个小时,一丝睡意没有,苏逸披着衣服坐在门口抽烟。
外面的雨不知道几时停了,到处都是湿哒哒的,又黑又凉。
他的手里夹着一根烟,一直带在身上,只是之前没想抽,今天心里不舒服,就拿出来抽了几根。
夜色里一抹火光时隐时现,他就像融于夜色的幽灵,寂寥孤独。
“明明就是喜欢他,为什么要骗那小子说,你不喜欢?”
夜色里,有一道身影逐渐走近。
苏逸听声音就知道他是谁,没有回话,继续吞云吐雾。
那烟夹在他骨节修长的手间,透着一股子禁欲的气质,别有一番味道。
来人不介意他的沉默,走到他面前,就着他的手,贴上嘴唇去吸那根烟。
吐了雾气,嗤笑着,“爱而不得,难过的好像有东西剜掉了心里一块肉的滋味,你终于体会到了。”
程言浑身上下湿了个彻底,他是从外面回来的,手里攥着一把伞,可他自己没撑。现在头发一缕一缕贴在脸上,身上是一股扑面而来的寒气,声音里却带着笑。
苏逸夹着烟看他,两个人在黑夜中四目相对,过了几秒,苏逸玩着那根烟,但是没有再抽过,“如果我没犹豫那么久,早点回来找小林,赢的就是我。”
程言贴到苏逸身上,两个人的距离瞬间缩小,“苏逸,输了就是输了。”
苏逸感觉到贴在他身上的人扑面而来的是寒气,可他身上却滚烫的吓人。
“你发烧了。”
“苏逸,从你当初犹豫不决开始,凌与林就注定不是你的。既然他已经向前看找到了原晋一。你是不是也可以放下过去,看看我了……”
肩膀上被他发烫的脸贴着,程言整个人软在他怀里,苏逸抬头看了看无月的夜。
丢了抽到一半的烟,踩灭。将程言打横抱起,回了屋。
第二天,凌与林踏上回程的飞机,登机之前他还锲而不舍的给对方发微信,直到下飞机也没收到一条回复。
才离开了不到两周的时间,再次站到两家中间时,心态已然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昨天晚上凌与林腿疼又有心事失眠了一整夜,第二天到飞机上也无法安心睡觉。等不到原晋一的回应,他就无法安心。
此刻站在原晋一家门口了,心反而静了下来,
回程的路上他一直在想,如果原晋一真的不要他了该怎么办。
但是私心又告诉他,原晋一不会。
他说过永远不会离开他,就一定不会。
以前总是自己推开他,让他一次又一次的来哄自己,给自己安全感。
感情从来都是互相的,安全感也一样。
这一次,换他来追回原晋一,给他安全感给他面对这份感情的信心。
门铃摁了又摁,里面的人没有一点反应。
他知道他在家!
凌与林放下所有顾虑,不管不顾的站在门口朝里面喊,“原晋一,我知道你在里面,我回来了,我来找你了,你给我开门好不好?”
没有反应。
“我知道苏逸的事情让你很难过,也知道你和我在一起的这段时间很辛苦。谢谢你一直陪伴我,安慰我,给我依靠,给我动力。”
“原晋一,苏逸他已经不是我生命里最特别的那个人了,早就不是了。”他的手攥着拳头一点点从门上滑落,声音也小了,细碎的颤音漏出来。
“从你出现那天起,我就很少会想起他。你把我规划进你未来的那一天,我就彻底放下过去,放下苏逸了。原晋一,从今以后我的特权都给你,也只给你。”
身子还没好利索,又睡眠不足,凌与林整个人摇摇欲坠,冷汗从额角渗出,仍在对着那扇门吐露真心。
里面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眼泪蓄满了眼眶,凌与林硬忍着不让它们滚落下来他想,真难看,总是哭。
“原晋一,你不要我了吗?”
又是久久的无声,就在凌与林快要只撑不住的时候。
紧紧关闭的房门突然被人从内打开,仅仅一日不见的原晋一,下巴上已经冒出胡渣,眼眶凹进去,头发也是乱糟糟的,整个人没精打采,一看就知道这一天他过的更不好。
上一秒还能忍住的眼泪,这一秒怎么也控制不住。
因为流泪会被人心疼,页因为心疼所以流泪。
在原晋一面前他可以肆无忌惮的做自己,那眼泪就怎么也控制不住了。
“原晋一,你是不是哭过?”
对面的人看着他瘦弱的身躯,叹了口气,双目通红,嗓子里裹着沙一样,说,“林林,我赌赢了!你选了我,凌与林,你爱的人是我!”
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凌与林哭着点头,委屈极了,“你怎么才知道啊……我说了那么多遍,你怎么就不相信啊……”
原晋一一把拽住凌与林的衣角,就好像攥着他的手一样,激动又霸道,“对不起林林,谢谢你林林。以后不会了,谁都别想把你从我这儿抢走,就算你后悔了,我也不撒手。否则我就把你关起来,一辈子不放过你!”
高高大大的男人委屈起来,像只可怜的大狗狗,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和沙哑的嗓音,让凌与林心疼难耐。那威胁人的口气哪里有半分威慑力呢,裹着酸涩外衣的甜
果罢了。
“原晋一,你早就应该这么霸道了。”凌与林突然笑起来。
在原晋一没来得及反应他这句话的同时,一具柔软的身躯就撞进了自己怀里,一双手臂环住他的腰,一颗毛绒绒的脑袋埋在他胸前。
凌与林的声音好像是从心房传来的。
他说,“这个世界上我最想拥抱的人就是你,原晋一,我终于抱到了。”
大脑一片空白,心跳不会骗人,原晋一拥住怀里的人,小心翼翼宛如珍宝,声音都在发抖,“我也终于抱到你了,林林,我是在做梦吗?”
怀里的人抖的厉害,薄如蝉翼的肩膀都在抖,语气却坚定不移,“傻瓜,不是梦,我们真的在拥抱。”说着,凌与林抬死苍白的面孔,突然踮起脚尖,已经毫无血色的双唇直接附在原晋一因为缺水有些起皮的唇上。
“不仅想抱你,还想吻你。”
凌与林缓缓闭上双眼,豆大的汗从额头落下来,可他现在什么都顾不了了,他贪恋原晋一的拥抱,想要尝一尝原晋一的亲吻。
哪怕全身像是被人用刀子剜开了一样的疼,哪怕他的腿都在打颤,哪怕他的意识越来越模糊。他还是想给原晋一更多更多。
如果他们之间的距离用一百步来衡量。
原晋一朝他的世界已经走了九十九步,剩下的最后一步,该由他来了。
抓着最后的一丝清明,凌与林对满脸急色的人道歉,微弱着呢喃,“对不起啊,我坚持不住了……”
怀里的人,身子一软,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