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尤纪无地自容了。
赵究把他带到书房，神情严肃地拿出一张白纸两支笔：“来，一人写一条。”
宋尤纪：“嗯？”
这种不应该提前拟好吗？而且用手写是不是有些草率了？
“那我先写了。”赵究提笔，写下“婚前协议”四个大字，“一，宋尤纪婚前婚后不得和其他Alpha和Omega暧昧，还有Beta。”
宋尤纪：？？？？！
他边说边写，刚写一个“一”字就被宋尤纪按住了笔。
宋尤纪：“这不对吧，我们要拟的不是这种协议，你能不能正经一点？”
赵究不解地看着他：“我很正经啊，难道你还想给我戴绿帽？”
“……我先来写第一条吧。”宋尤纪说。
赵究也很爽快：“好吧，你先来。”
“第一条就先把你父亲说的写上吧。”现在的折叠笔记本已经轻薄到可以直接放进口袋里，宋尤纪已经有一段时间没用过笔写过字了，他微微蹙眉，白如葱根的手指握着黑色的钢笔，行云流水般在纸上游动。
赵究托着脸，定定地看着他，他从前就发现宋尤纪写字的时候会往左边歪头，幅度不大，但很可爱，遇到解不出来的题还会蹙眉咬嘴唇，就像现在这样。
“第一条，如果宋尤纪没有分化成Omega，订婚无效，婚约废除。这样写可以吗？”宋尤纪抬起头，撞进赵究的潭水般深沉的眼神中，他的心脏狠狠地颤了一下。
这个眼神宋尤纪太熟悉了，很久很久以前的某个夏天，他在教室里解一道老师都没能解出来的难题，用了一个中午的时间，学校的巡逻机器人都走光了，他还没来得及去吃饭。
等他终于解开，兴奋地抬起头时，便迎上了斜前方赵究的眼神，他嘴角带点笑意，眼中灿若星海，静静地看着宋尤纪的眼睛，像在探索整个宇宙的懵懂小兽。
彼时宋尤纪对他的印象还是：小孩子，不太听话的跳级生。
那时候赵究好像问了他句什么，他又回了句话，但那时候他急着去找老师验证答案，没有多在意就离开了教室。
没过多久赵究跳级走了，两人的交集也到此为止，但那个眼神宋尤纪却没忘记。
他忽然很好奇，赵究那时跟他说了什么？
成年后的赵究已经褪去稚气，眼神倒是和当年如出一辙。
“可以。”赵究心不在焉地说，他的眼里只有宋尤纪和他拿着笔的手，“宋尤纪，你的字怎么这么好看？”
宋尤纪愣了一下：“额，小时候练过的。”
“手也很漂亮。你知不知道有一句话，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赵究胳膊长，轻易地捏住宋尤纪的手腕，“你看，这里的痕迹还没消，你知道它是怎么来的吗？”
如果宋尤纪对信息素敏感一点，就能感受到一股强大而浓郁的信息素正在试图将他包围。仗着宋尤纪闻不到，赵究肆无忌惮地释放着他的信息素。
“被狗咬的。”宋尤纪忍无可忍，一把拍掉了赵究的爪子，“赵究，你别发/骚。”
高中时候赵究虽然也嘴欠，但还没到这么不要脸的程度，毕竟两人只是单纯的同学关系。
嗯……现在可能没那么纯洁了。
宋尤纪觉得有些话还是得说清楚：“虽然我们……睡过，但是我们两个本质上还是交易关系，我很感谢你能帮我，也会尽我所能去报答你，所以我希望能减少我们两个之间的肢体接触。”
他不想被赵究当成那种随随便便就能和别人上.床的人，一想起那晚自己主动求.欢的不知羞耻的模样，宋尤纪就恨不得一头撞晕。
“睡过，就这么轻描淡写地带过吗？宋尤纪你知不知道你那天晚上抱我抱得有多紧，喘的有多好听？你下了床就不想承认了？！”赵究声音不大，但字字都像利刃插在宋尤纪身上，“你只不过是把我当成泄/欲的工具人是吧？你自己是爽了，爽完就不想认账，翻脸不认人了！”
宋尤纪被他这一番话搞晕了，在赵究口中他俨然成了一个拔/吊无情始乱终弃的负心汉。
赵究垂眸，有点委屈地说：“我也是受害者。”
宋尤纪握紧拳头：负罪感+10086。
毕竟是因为他的母亲，赵究才被迫和他绑在一起的。
“对不起，没有考虑你的感受。”宋尤纪说。
“那你要好好补偿我。”赵究一本正经，“我们想在父亲面前装得像，肢体接触是必不可少的。”
“嗯。在协议延续期间，我会好好配合你的。”
宋尤纪轻易地掉进了赵究的陷阱。
赵究握住宋尤纪的左手，与他十指相扣，“那接下来就这样写第二条吧。”
“可是现在没有人，不需要演……”宋尤纪的大脑试图爬出陷阱。
“你不提前习惯，将来演得不好怎么办呢？”赵究说。
好像有点道理。
宋尤纪说：“那、那先练习着吧。”
大脑：爬出失败！
“第二条，宋尤纪要配合赵究演出恩爱夫夫，公共场合不能拒绝赵究的牵手、拥抱和亲吻。”赵究得寸进尺，一边把玩着宋尤纪的手指一边用宋尤纪来不及反应的速度写下了上述文字。
宋尤纪：“你为了报复……还真是豁得出去。”
赵究：“那当然！”
两人列了几条无关紧要的生活上的守则，看着写了大半的纸，宋尤纪说：“我想回协会工作。”
“可以，我不会限制你的自由。”赵究说的，忽然语气一变，“但你要是敢抱那里的Omega，把讨厌的味道带到家里来，我会锁住你再也不让你出去。”
听起来像在放狠话吓唬他，但宋尤纪一点也不怀疑赵究会干出这种事情。
赵究是个Alpha，应该会对信息素的味道很敏感。这点以后他也要多注意。
“好。”
两人把协议内容重新整理了一遍，确定无误后复印两份，签上了彼此的名字。
赵究向他伸出手，语气愉悦：“同居愉快，宋尤纪。”
“愉快。”宋尤纪垂下头，赵究掌心的温度热得发烫，一直烧到他心里。
*
宋尤纪在赵究那里拿到了维修好的手机，嘴欠问了一句是怎么坏的。
赵究：“做的时候不小心压到了。”
宋尤纪：……怪他多嘴。
手机开机后满是未接电话和未读短信，全是大哥和同事发来的。
宋尤纪心情很紧张，找了个没人的地方，连做了十几个深呼吸，才把电话给宋旌打了过去。
“尤纪？！你现在哪儿！”刚拨过去就接通了，大哥关切的声音让宋尤纪鼻子发酸。
宋尤纪：“大哥，我在赵究这里……”
“他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
宋旌从宋尤纪的沉默中猜到了最坏的结果：“你，有没有吃避孕药，你现在还没有分化，受孕率很低，但是不能不防。”
宋尤纪耳朵唰的红了：“大哥你在说什么，我们没有。”
“……”宋旌也沉默了。
“没有……那就好。”宋旌顿了顿，“宋阑宋珊也一切都好。”
想到母亲，宋尤纪的心沉了下去，他无法原谅程愿，将他推到这种境地。
两人默契地没有提起母亲，宋旌得知宋尤纪现在很安全后也放心下来，询问他能不能见面。
赵究虽然答应了宋尤纪不限制他的自由，但条件是要等到订婚之后。
“大哥，你有没有听说三伏军团庆功宴的事情？”宋尤纪试探性地问道，不确定大哥知不知道他和赵究要订婚的事情。
“听说了，那么大的阵仗，怕是整个首都都知道了。”宋旌说。
宋尤纪的心猛地缩紧：“是吗？”
“对，原定下周的庆功宴被提前到了明晚，还是陛下亲自下的命令，也不知道为什么。”宋旌忽然转变语气，严肃地问道，“是不是和你有点关系？”
宋尤纪紧张地握住手机：“可、可能吧。”
居然就在明天吗？他还没有准备好……
那头宋旌轻叹了一声：“明晚我会想办法混进去见你，带你走。我都已经安排好了，见面详谈。”
宋尤纪想跟宋旌说他和赵究定下的协议，但觉得这种事在电话里说不太好，便说：“好，明天见。”
作者有话要说：
副将：元帅，咱们的庆功宴真的要提前吗？
赵究（冷脸）：越快越好。
内心：嘿嘿，让你们看看我老婆有多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