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修一向是温和的性子， 此刻却差点被急死。
“小松，你把气喘匀了再说。杂志销量到底怎么了？”
问完这句话，凌修瞬间察觉到不对。
“之前舒姐说杂志拍的是内页， 不是封面， 所以不用管销量， 也不需要刻意让粉丝去买。为什么你又提销量这码子事儿呢？”
“是啊，这就是我想说的重点。”常小松一手扶着腰，一手搭住凌修的肩膀， 总算是缓过劲来。
他不再卖关子，“这期杂志的封面是位流量艺人， 杂志官v昨天就开了预售了。但今天你的内页图一出来，突然好多人去官博下询问， 要求购买。人数还挺多的，官v估计一开始也没想到，愣了一阵，这才专门发了条你的相关图片，开了你的专属预售。”
说到此处，常小松笑得可谓“花枝乱颤”，“估计杂志那边也没想到， 居然内页也这么多人要买
吧。”
“别说杂志了， 我也没想到啊。”凌修大感不可思议，“总共也没几张内容吧？”
“嗯，你一共就三四张吧， 外加一个小采访。”常小松用膜拜的眼神看着凌修，“哥， 你知道吗？你就这么几张图， 知道预售了多少本吗？”
凌修摇头， “不知道。”
常小松伸出巴掌，“五千本！五千本实体刊的概念你知道吗？好多一线演员拍的封面杂志都买不到这个数呢！”
“……”凌修有被惊到。
“跟你同一本杂志拍了封面的那位流量，他的预售也就比你多一点点而已。”常小松道，“要知道，人家粉丝可比你多多了。”
“对啊，我没这么多粉丝啊，为什么这么多人买？”凌修百思不得其解。
“大部分是路人和路人粉买的，他们听说你有杂志，想去支持一下。用他们的话说，就想给帅哥花点钱。”
凌修第一次见如此主动想要花钱的阵势。
随之而来的是一些顾虑，“这样总感觉不大好，特别是未成年人，瞎花钱真的不好。”
“放心吧，哥。”常小松拍拍凌修肩膀，“这本杂志十几块钱，大多数人都只买一本看看，不会出现重复购买多本冲销量的情况。没有经济能力的人是不会买的，哥，你还没彻底红呢，哪里有那么疯狂的粉丝啊。”
最后一句话属实有点扎心，但也让凌修的心安定不少。
他登上微博，想要发一条消息感谢粉丝。
想来想去，却不知说什么才能体现此刻的心情。
最后索性现拍了一张照片放上去，没有文字，只配了一个爱心的表情。
这条微博一放出去，评论就疯狂涌来。
「帅哥美女我都爱：啊啊啊啊啊哥哥又放饭了！还是自拍！」
「修修老婆粉：老公你好帅好帅好帅好帅，素颜皮肤好好哦，亲亲。」
「美学鉴赏十级学者：天，这个汗水……为什么有种好sexy的感觉……」
「sdldnewn：此时此刻，我就是小修修脸上的汗珠，要紧紧黏在他的身边。」
凌修：……
这些火辣评论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算了算了，等阵子再找一些“正常”点的评论进行回复吧。
如此想着，凌修退出微博。
他搂住常小松肩膀，“走吧，回去吃饭。”
……
凌修原本以为杂志热卖只不过是个幸运的插曲，谁知道杂志销量本就是八卦论坛最爱讨论的话题之一，凌修第一次拍杂志内页就预售五千本的事儿，迅速在论坛引起热议。
很快营销号把论坛的帖子搬运到微博，引起小小轰动。
这样一来，凌修的微博又来了许多看热闹的路人，再度涨了一波粉。
“哥，这才多久啊，你的微博就快到千万粉丝了。”常小松感叹，“难道这就是颜值的巨大力量么。”
凌修看了眼微博主页，耸耸肩，“其实我自己都搞不懂。”
“练累了吧？”常小松拿出运动饮料，拧开瓶盖，“来补充点能量。”
凌修仰头，喝下两口。
此刻屋外艳阳高照，他正在酒店的排练室跟武术老师学舞剑套路。
跟他一起练习的还有男一号段齐康。
男一号动作戏更多，有些正面镜头无法使用武替，必须打得好看－－最起码花架子得搞到位。
凌修悟性好，早就记住了动作，为了不暴|露自己，他只使出了两分力，装作软绵无力的模样。
即便如此，他还一直被老师夸赞，说完全可以去拍动作片，当打星。
但段齐康毕竟只是凡人，学习进度要慢许多。
因此在凌修休息的时候，段齐康还在老师的督促下不停练习。
“还有两天就要围读剧本开机了。”他放下饮料，看了一眼前方认真舞剑的段齐康，“时间过得真快。”
“开机之后就会更累的。”常小松抱着手臂，喃喃自语，“夏天会影响胃口，我得好好琢磨一下菜谱，让你吃得开心，营养也能跟得上。”
“砰砰砰－－”
就在凌修想对好兄弟说吃什么都行不用那么费心的时候，排练室的门被轻轻敲响。
“进来吧，门没锁。”武术老师喊了句。
话音刚落，门被推开，沈见舒侧了半个身子进来。
“姐。”凌修眼睛一亮，有些开心，“你怎么来了？”
最近沈见舒忙到飞起，已经有两天没见到她人影。
“小凌，小松。”沈见舒喊了声，做了个招手过来的手势。
凌修会意，跟老师说了一声，带着常小松走出排练室。
沈见舒找了个安静的露台，坐到遮阳伞下。
“姐，有什么新指示啊？”
凌修坐到她旁边的椅子上，开起玩笑。
“是啊姐，你这么神神秘秘的，有点子吓人呢。”常小松一直都有点怕这位御姐，选了个离她最远的位置坐下。
沈见舒平静的脸浮现出一抹笑容。
“是好事。”她习惯性地把碎发掖到耳后，“跟那个运动品牌的合作基本敲定了，他们明天会派人过来谈具体的合同。公司这边审完合同如果没问题就可以签约。”
“这么快吗？”凌修以为还要跟品牌方拉扯上一段时间。
沈见舒轻笑起来。
“本来是没这么快的，但昨天你的杂志销量一出，对方立即联系我，想要敲定合作事宜。”
“真够现实的。”常小松忍不住插嘴。
“在商言商嘛。”沈见舒道，“对方找代言人不是为了做慈善，是为了让产品有更好的销量。现在小凌用事实证明了他的带货能力，对方自然火急火燎来敲定合作。”
凌修点头表示理解。
“最重要的是，对方主动提出给你涨一些报酬。”沈见舒看向凌修，“还会给你铺地广，推你上杂志。”
凌修的心思全被前半句话吸引。
“涨报酬？”那可太好了！
“也别太兴奋。”沈见舒捏起大拇指和食指，“只涨了一点点。反正比不过一线演员和流量，你要有心理准备。”
“只要涨就行。”凌修美滋滋，“哪怕只涨几毛钱，那也是钱啊。”
沈见舒跟常小松同时笑出声。
“瞧你这出息。”
“哥，不至于，咱真的不至于。”
“至于啊，每一分钱都是钱呢。”凌修不准备跟他们继续掰扯金钱观，干脆换了话题，“姐，新戏马上开拍，如果签了代言哪有时间拍广告和硬照呢？拍戏的时候我不想请假去外地。”
这是他的第一部戏，绝对不能糊弄。
沈见舒显然早就考虑过这个问题。
“我跟对方沟通过，到时候他们会来这里拍。影视城有不少摄影棚，外景拍出来也漂亮。”
说着她换上温和的口吻，“知道你很敬业，也很看重这部剧，公司自然不会扯你的后腿。到时候会趁着你不拍戏的空隙去拍商务广告。”
这下凌修彻底放心了。
他是男二号，戏份不算很多，会有比较多的空余时间。
只要不用离开滨山影视基地，其他都好说。
……
运动品牌那边效率很快，第二天就派人过来敲定合同。
他们办事认真，合同做得很细，责任和义务都很明确。
不仅如此，品牌的老板还主动打来电话，显示了足够的诚意。
双方谈得融洽，合作推进异常顺利。
凌修在新剧开机的前一天，在合同上签了字，成为该运动品牌的代言人。
因为广告和各种宣传照还未拍摄，品牌方跟公司达成共识，决定把官宣时间往后稍微移一移。
凌修与星云娱乐签约不到一个月就聚集不少的热度，拿下民族运动品牌的代言人，这在星光如云的公司里也是罕见的例子。
老总郑柏松高兴地直接给凌修发了个大红包。
他直言要不是有保密协议，会在朋友圈发条消息，得瑟一下自己签了个小福星。
凌修自然也很兴奋。
新剧即将开机，再加上拿下代言人，堪称双喜临门。
但就算再兴奋，他也没忘记一件重要的事情。
－－他跟品牌的合作是姜总促成的。
姜鸿图是他的大恩人。
想到此，凌修给姜总打了个电话，郑重认真地进行了感谢。
“我只是顺手转发了一下，你不要搞那么夸张嘛。”姜鸿图语气里带着温和，仿佛能看见他那张笑出褶子的脸。
“您本可以不帮我转发的，但您还是发了，还让品牌方注意到我，我要是不好好感谢一下您，会良心不安的。”
“你这话听着怎么这么耳熟？”姜鸿图沉默几秒，哈哈大笑，“你这小子，这话不是我之前对你说的么，全被你学了去。”
凌修也跟着笑了起来。
“你的感谢我收下了，心意我也领了。”姜鸿图道，“咱俩是忘年交，是朋友。既然是朋友就别再客气。”
“好。”凌修从善如流，感谢的话到此打住，“那您什么时候有空，我请姜叔叔您吃个饭。”
姜鸿图一口答应，“我现在半退休，闲得很。你什么时候有空就什么时候约我。”
跟姜鸿图约好一顿时间未定的饭，凌修刚挂电话就被常小松催着睡觉。
“不是才十点半嘛？”
“十点半很早吗？！”常小松叉腰装凶，“你知不知道，明天开机会有多少媒体来拍照？不止是媒体，还有男女主，你，女二号的站姐，还有收钱的代拍！”
“所以呢？”凌修没懂这跟早睡之间的逻辑关系。
“如果你睡得不好，那么状态就不会好。要么黑眼圈挂着，要么脸肿。然后你这样去参加开机仪式就会被无数人拍下崩图！”常小松严厉得宛如教导主任，“到时候你会被全网嘲，说你一个艺人，连状态都控制不好，这对你的演艺之路非常不利。”
凌修听完，默默竖起大拇指。
“原来晚睡竟然会耽误我的演艺事业。”
“那当然！”常小松往卧室的方向一指，“现在，马上，立刻，去睡觉。”
这瞬间，凌修在自己的好哥们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强大的气场。
……怕了怕了。
“好，我这就去睡。”
凌修刚迈步，又被常小松扯回来强调。
“不要喝水了哦，不然明天会肿！”
凌修无语，“知道啦！”
……
实话实说，本来常小松“会有很多人来开机仪式”拍照的说辞凌修是不大信的。
但他到了开机仪式之后才发现，常小松简直可以称之为预言家。
媒体数量众多就不提了，各家粉丝站姐的规模堪称庞大。
男女主本来就很有名，粉丝自然来得很多。
凌修没想到为了自己而来的粉丝也不少。
他瞄了一圈，起码二三十个，有男有女。
他们举着单反大炮，头上戴着自制发箍，发箍上写着亮晶晶的三个字－－“小修修。”
凌修：……
救命，他真的会谢。
除了各家粉丝，传说中收钱的代拍人数更是令人咋舌。
他们和粉丝都不能进现场，只能在外围拍照。
粉丝们还算乖，只站在原处用单反拍照，时不时喊一喊偶像的名字应援一下。
代拍就搞得十分夸张了，他们有的爬树，有的架梯子，恨不得能把开机仪式的一切尽收眼底。
“这些人太夸张了。”凌修有些担心，“特别是树上的那些人，真不怕出危险么？”
拜神的时候女二号蒋雨就站在凌修身旁，她似乎对此已经习以为常。
“这帮人每天都这样，为了挣到钱，他们恨不得能开直升飞机来拍。”
凌修摇摇头。
他完全不懂，为什么要把自己置于如此危险的境地之下。明明好好站着也能拍照嘛。
开机仪式按流程进行，很快便来到最后一个环节－－剧组主创人员上台讲话。
这也是外围的代拍们最激动的时刻，恨不得把镜头都架到台前。
凌修作为男二，第一个发言。
他简单说了几句之后，便站到一旁。
流程继续进行，轮到男主角上台讲话的时候，气氛达到了高、潮。
代拍们骚动起来，有的想闯进来，爬树的那几个人爬得更高了，粉丝们也喊得撕心裂肺。
虽然场面一度有些混乱，好歹被剧组的工作人员和保安控制住了形势。
导演彭术是最后一个发言的。
发言完毕，演员和剧组工作人员拍摄大合照。
就在此时，外围代拍和粉丝聚集处一阵骚乱。
“怎么回事？”彭术黑着脸，“怎么那边鬼哭狼嚎的？”
副导演摇摇头，“不知道啊，我去看看。”
五分钟后，副导演气喘吁吁跑回来。
“彭导，刚才有个代拍下树的时候不小心摔了，还撞到我们剧组的两个武替，害他们受了伤。”
“伤要紧么？”彭术问。
“皮外伤，我已经让剧务联系送医院了。”副导演叹了口气，“关键的问题是这两个人是小段和小凌的武替，开机就有他们的戏份，这样会影响拍摄吗？”
说完，他将目光移向凌修和男一号段齐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