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都市情感>室友说他是直男>第39章 

  喻温白是被奶嘴的尾巴毛扫醒的。

  鼻尖阵阵发痒, 喻温白皱眉挣扎着睁眼,下一秒,就眼睁睁地看见巨大的毛茸茸屁/股, 果断扎实地坐在他脸上。

  “......”

  无奈将奶球从身上抱下来, 喻温白擦着满脸的猫毛起身, 大脑重启的过程中, 连同昨夜的梦境浮现脑海。

  昨晚他又被迫进入徐嘉珩的梦境了。

  然后......他看见重逢了那个夏日,弥补了两年前的遗憾。

  这也代表着徐嘉珩已经认出他的身份。

  外套的提示太过明显,以徐嘉珩的记忆力,回想起当时的事也没什么奇怪的;喻温白慢吞吞地下床洗漱, 看着镜子里睡眼惺忪的自己,回想梦中场景。

  梦境往往能反应人最真实的想法, 昨晚徐嘉珩急切的语气犹在耳畔——这是不是代表, 他对于错过也同样遗憾呢。

  酸胀感像是如碳酸水漂浮的气泡,粒粒在心口炸开;喻温白换好衣服站在走廊, 静静看着厨房里做饭的青年身影, 忽然很想抱抱他。

  打电话的同时,徐嘉珩正纠结煎鸡蛋和培根该摆个什么造型, 耳机里传来清亮的女声, 说了半天他也没怎么听。

  算准时间喊人起床, 徐嘉珩将食物装盘、转身端去餐厅时, 有人突然从后背将他抱住, 细瘦的胳膊环抱住他的腰, 脸紧紧贴着他后背。

  刚醒的人说话带着鼻音,每个字听着都像是撒娇:“......早上好。”

  “早, ”难得见喻温白主动粘人, 徐嘉珩以为他还没睡醒, 摘下挂耳耳机,“早饭做好了,要再睡会还是现在吃?”

  喻温白头顶轻蹭在徐嘉珩后背:“现在吃吧。”

  “嫂子!”

  “嫂子你也起这么早呀,”徐嘉菀的嗓音永远充满少女的明媚,“你现在是在我哥的公寓嘛——你们终于不吵架啦?”

  喻温白早起的大脑显然还在重启,一字一句慢慢回应着:“......以前也没有吵架。”

  顶多只算是闹别扭而已。

  徐嘉菀却嘿嘿两声:“嫂子,你对这个称呼适应的很好嘛——不过我马上要到学校了,否则肯定问问你们的恋爱故事。”

  “你们到底为什么吵架呀,肯定是我哥犯什么错了吧。”

  “嫂子知不知道我哥下午有篮球赛呀,你肯定会去看的吧,为他加加油什么的——我闭着眼睛都能想到,他到时候的臭屁样子。”

  “......”

  女孩在电话里笑的古灵精怪,司机催了几次都不舍得挂电话。

  最后还是徐嘉珩无情打断对话:“早自习还有十分钟,你大概率要迟到了。”

  “不懂风趣的家伙,”徐嘉菀轻哼出声,挂电话前随口问道,“话说,刚才你还没回答我呢,”

  “前天你为什么突然去搜那件衣服,你想起落水那次救我的人是谁了?还是去找的人有什么消息了?”

  “你猜。”

  徐嘉珩挂断电话,回头见喻温白低头望着面前的早餐发呆,几秒后替抬头,轻声问道:

  “你......一直在找那个人吗?”

  这句话无疑已经变相承认身份,徐嘉珩抬手揉揉他发顶坐下:“是,毕竟他救过我妹妹,我希望能当面和他说声谢谢。”

  他静静注视着对面青年,眼底柔和:“只是还不确定,对方会不会不想我知道。”

  “......不会的。”

  时间静静流淌,当徐嘉珩以为喻温白不会再开口时,低头吃饭的突然开口:“那句「谢谢」,我想他听见会很高兴。”

  ——

  “我的天啊,咱学校篮球赛这么多人关注吗,光是一个训练赛都这么多人啊,我以为没什么人知道。”

  “你懂什么,这些人哪里是来看打球的,还不是因为徐嘉珩会上场。”

  下午时分,体育馆内正进行的是四强争取通往决赛的资格,比赛前一小时,观众席上已经座无虚席。

  比赛的两支队伍分别来自工院和传媒学院,往年都是夺冠热门选手,院里显然对比赛更重视,这次比赛双方都有拉拉队商场。

  最前排闲聊的三个女生其中之一朝候场区扬起下巴,继续刚才的话题:“喏看见没,喻温白也在。”

  “两大校草聚齐,单推和CP粉都疯了好吧,肯定回来啊。”

  “不止呢,是包揽前三,”最左边的女生神秘兮兮地摇头,示意姐妹去看另一边的候场区,

  “这届新生有个特别帅的啊,军训毕业典礼上跳了街舞的,一个学期不到就挤进第三了。”

  说完女生露出神秘一笑,视线又转回准备区的喻温白:“今天估计有好戏看喽。”

  “.....好神奇,这道题盛霖怎么讲我都听不懂,你一说就会了。”

  此时工院的准备区里,夏敏将去年期末卷收起来,啧啧称奇:“我现在服气了,能当年纪大佬就是不一样。”

  说完她想起什么,手拍大腿:“对了,我妈期末给我寄了几箱特产,我给你装了几袋,待会送你宿舍里?”

  “放我车上吧,”不等喻温白回答,旁边热身的徐嘉珩适时插话,“训练赛打完我们家就回去。”

  诡计多端的男人;夏敏在心里精准评价,看着喻温白嘴角的伤口冷笑两声:“知道了,你们感情好的不得了,待会就把你俩的份一起装车,一点份子钱别嫌弃哈。”

  难得听懂「份子钱」的喻温白脸一红,于是旁边的徐嘉珩又代为作答:“好意谢了。”

  “不必,你们俩别再吵架就是。”

  夏敏小手一挥让徐嘉珩抓紧商场,敏锐的眼神朝对面扫过,挑眉:“好家伙,小白你今天可能要有麻烦了。”

  喻温白在低头看刚才拍徐嘉珩热身照,闻言立刻将手机扣过去,顺着夏敏视线的方向看过去,正对上对面投射来的炽热目光。

  宽肩窄腰的男生长相清秀,一米八五的身高精壮却不魁梧,梅花鹿般的双眸圆润,右眼下方有小巧一点痣,笑起来时会露出几颗白牙,让人自然联想到热情金毛。

  四目相对,男生先是愣住,然后用力地伸出手臂朝着喻温白挥动。

  喻温白茫然点头,隔着大半个球场都能感受到,对方因为自己回应而更加炯炯有神的眼神。

  可他不记得自己见过对方。

  “你肯定忘了,”夏敏看他表情就瞬间秒懂,仰头叹气,“对面的帅哥叫纪遥宁,是传媒学院的,这届新生。”

  “和你有关的战绩,大概是军训典礼上,当众跳街舞表白然后被无视吧。”

  事情说来很简单,大概是帅哥同学在新生入学当日,参观教学楼时碰巧遇上穿着蓝白实验服的喻温白,自此一发不可收拾的陷入爱河。

  只可惜喻温白沉浸在个人世界,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的保持距离,纪遥宁想要联系方式发现连室友都不知道,更别提想上前搭话,嘴还没张,就会得到一句礼貌冰冷的「请离我远点」。

  “......人家特意在军训典礼上跳舞,就是为了当着全校同学的面要你联系方式——结果你那天不在。”

  夏敏说着说着,甚至开始怜爱对面的纪遥宁:“总之就是,还挺惨的。”

  毫无印象的喻温白好奇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

  当然是因为,年少气盛的她在徐嘉珩之前,真情实感地嗑过一段时间纪遥宁和喻温白的CP了——高岭之花学长X直球奶狗学长难道不香吗!

  每天遇见的人那么多,喻温白想不起任何一件夏敏讲的故事,依旧只平静地收回目光,继续低头看刚才的照片。

  夏敏看他一脸专注,又转头看看对面蠢蠢欲动的样子,心里就不由得一个咯噔。

  果然,上半场结束的中场休息时,来自领先两分传媒队伍的小纪同学就按耐不住,胡乱用衣服擦了满脸的汗,小跑到举着喇叭的拉拉队领队身边。

  纪遥宁脸上带着年轻的羞赧,低声和学姐耳语几句后,女生神情变得比他激动,将手里喇叭交过去,还重重青年肩膀以示鼓励。

  比起准备区休息的参赛选手,观众席被这位满场上蹿下跳的帅哥吸引注意,纷纷小声议论起来。

  看着纪遥宁拿着喇叭往回走,只有夏敏觉得不对劲:“不是吧——”

  下一秒,纪遥宁重返赛场区,在队员的眼神鼓励下,深吸口气朝对面举起喇叭:“喻温白学长——”

  “这场比苏的结束之后,我可以请你出去吃饭吗?”

  大个子话没说话脸已经通红,窘迫地抬手抓抓头发,发梢滴落的汗滴从线条分明的下颌滴落:

  “如、如果不冒犯的话,顺、顺便也想要下学长的方式!”

  “......”

  时间定格般,偌大的体育场先是全场死寂一片。

  然后几秒钟后,爆发出排山倒海的尖叫声,音量几欲冲破云霄。

  “好家伙,这小学弟胆子挺大啊,我欣赏你。”

  程野对纪遥宁光荣事迹略有耳闻,抄手正打算看好戏,后背突然一阵恶寒,回头就撞上徐嘉珩似笑非笑的眼神。

  男生随意将擦汗的毛巾挂在脖子上,笑容和善,绷紧咬肌代表他此刻的好心情:“欣赏啊?”

  “......没有的事,不许和顾清逢乱说,”程野瞬间怂了,义正言辞地批评,“这个小学弟真的是!打比赛就打比赛,怎么能顺便勾搭别人对象呢!”

  “你说是不是——”

  “抱歉。”

  比喇叭音量还要大的男声从工院这边的四台音响传来,只见喻温白随手将收音麦别在衣领,旁边站着工院这边的拉拉队队长。

  场馆瞬间再次鸦雀无声,齐齐看向场边停止如松柏般的清瘦青年。

  喻温白是谁啊,是开学仅靠漂亮过肩摔就俘获少男少女心的人、是年级里公认的第一大佬、是随便一组cos图就能原地圈粉几万的人。

  纪遥宁的确有点小帅,但在T大除了徐嘉珩以外,目前还没有其他人能和喻温白放在同一水平及提起。

  甚至在某种程度上,喻温白比徐嘉珩还要更难接触——起码徐嘉珩参加学校活动、而喻温白总是独来独往。

  在大家的期许中,喻温白就该是不可靠近的高岭之花才对。

  当众人对他的拒绝毫不意外时,喻温白接着开口道:“抱歉,我晚上要和男朋友出去吃饭。”

  担心拒绝的话说的太绝情,喻温白礼貌补充道:“联系方式可以给你,但我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你待会加我的话,请留一下备注。”

  “......”

  “什么东西?喻温白说什么东西?他说他要和男朋友出去吃饭——他什么时候谈的对象啊?”

  “救命我要疯了,他说的男朋友不会是我想的那个吧,就天天睡他对面的另一个校草。”

  “最近俩人502上身似的成天黏在在一起,除了徐嘉珩还有谁啊——太残忍了,一直好奇他俩的理想型是什么样的,结果人家内部消化了,消化的还很合理。”

  “先心疼对面学弟一波,告白别拒不说,还被强行喂了一口狗粮。”

  由于喻温白是特意去拉拉队借的麦,准备区的夏敏并不和他在一起;女生心里吐槽分明才说过学弟名字,余光就见徐嘉珩离开场地朝室内走廊去。

  “这时候让他一个人离开没事吧,”夏敏推了推低头发短信的程野,皱眉道,“你一脸痴汉笑什么呢,你也谈恋爱了?”

  “嗯?”程野抬头往某人离开的方向瞥了眼,目光重回屏幕,随心道,“没事,他心里暗爽着呢。”

  别人不知道,他可是将某人嘴角压不下的笑容,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也是,喻温白刚才的话,基本等于向全世界宣布;

  短暂的插曲结束,两方拉拉队继续助威,只是台上观众早没了看比赛的兴致,窃窃私语不断,将风暴中心的三人;

  夏敏不放心地朝远处走来的喻温白挥手,疯狂手指自己手机,示意他刚发过去消息:

  “徐嘉珩一个人去洗手间那边了,你不去看看吗?”

  喻温白看向空荡荡的走廊入口,不是很懂:“为什么要去看看,他是出什么事了么。”

  夏敏啧了一声:“啧,要是有人当众给徐嘉珩告白,他还不明说你是他男朋友,你能不生气不吃醋?”

  喻温放慢脚步原地,抬头朝激情打字的夏敏投去一瞥,在万众瞩目下,弯腰拿起一瓶给选手的矿泉水,然后大步朝走廊入口。

  体育场的隔音很好,绕过拐角后再听不见任何来自观众席的声音,空荡荡的通道静悄悄一片。

  尽头传来淅沥流水声。

  徐嘉珩弯腰双手撑在大理石台上,时不时手捧点水泼在脸上,分不清汗还是水浸润碎发沾粘在额前,水滴顺着锋利的侧脸滴落,对闯入的人毫无察觉。

  喻温白握着水瓶,一言不发地看着徐嘉珩,半晌,忽地弯唇轻笑。

  果然,还是他的太阳要更耀眼。

  熟悉又突兀的笑声响响起,徐嘉珩洗脸的动作顿住,甩掉脸上的水,随意用衣摆擦了碎发上的水,露出腹部泾渭分明的六块肌肉和人鱼线。

  抬眸时,不经意发现喻温白正盯着他小腹看,徐嘉珩哼笑出声:“这位同学,大白天的往哪看呢。”

  “......”

  喻温白决定不接这句话,将手里的水打开递过去,轻声问:“徐嘉珩,你现在在生气吗?”

  青年神态写满小心翼翼,徐嘉珩立刻反应过来,忍住笑意板起脸道:“是有点不爽。”

  夏敏果然没说错,喻温白抬手轻轻扯他衣摆:“我知道的,是因为刚才的事情。”

  隔着球服,徐嘉珩察觉到喻温白指尖冰冷,心情是真的不太美丽,掌心抱住喻温白的手,皱眉:“手怎么这么凉。”

  “我刚才没明说男朋友是你,确实不够严谨。”

  喻温白注意力全在该如何解释,忽略了被紧握的手口袋震动的手机。

  他抬头望向徐嘉珩,眼底盛着碎光:“因为我以为我说男朋友,大家会直接默认是你。”

  这话没有哄徐嘉珩的成分,在喻温白的认知里,除去他单独出现的时间,剩余都是和徐嘉珩在一起,几乎没有例外。

  如果他有男朋友,不太可能是其他人。

  “......”

  徐嘉珩承认,他听完这句话后挺爽的。

  再次用力压下上扬唇角,喻温白握拳虚虚放在唇边,轻咳两声试图掩盖响亮的心跳声:

  “可不明说的话,一定会有人误会。”

  喻温白遂即陷入一阵长久的沉默。

  蕴含星海的眼睛澄净透彻,定定看人时,让徐嘉珩第一次感受到无力招架的心虚,喉结滚动。

  “徐嘉珩。”

  盯着徐嘉珩闪烁的黑眸良久,喻温白觉得自己像是突破平静的修士,突然见就开窍。

  “如果我现在亲你一下,你会心情好些吗。”

  “......”

  喻温白话说的太直白,习惯主动的徐嘉珩猝不及防被砸中,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三秒钟后回神时,喻温白已经因为手机响了太多次,不得不接起电话。

  赛区和所有人听完全程的夏敏已经快疯了:“你终于肯接电话了,喻温白你知不知道你的麦还没关、说话全都公放出来了啊!!”

  徐嘉珩独自去洗手间时她就直觉要出事,结果想去找喻温白去看下情况——谁知道预感的会出事,是出这种事啊!

  夏敏承认,当两人调情般的聊天最先开始时,她和在场所有人一样,都想八卦听听校草是怎么谈恋爱的。

  但她向上帝耶稣观音菩萨发誓,当对话越来越不对劲时,她第一反应就是疯狂给喻温白打电话,让他赶紧关麦。

  而不是某些队长和队友一样,只会一脸姨母笑,还拦住她拍肩安慰:“徐嘉珩社死的场面诶,多难得啊,你不想再听听吗。”

  夏敏面无表情:“你确定他到时候不会尾巴敲了天、反手再给你讲点相关细节?”

  大家纷纷放开友好手臂,立刻自发让出一条道路,作出「请」的姿势。

  公放音响里对话停止,万幸的事,这次喻温白终于想起被遗忘的手机,才有了夏敏嘶吼的一大段。

  “......”

  电话里的女声语速太快,徐嘉珩听不清具体内容,只听出对方语气焦急:“怎么了?”

  “夏敏说,我身上的麦没关。”

  喻温白低头看向别再领口的收音麦,想起拉拉队队长把东西递过来时,确实贴心教过他该怎么关机的。

  只是他忘记而已。

  收音麦上象征正常运行的绿灯闪烁着,喻温白沉思片刻,忽地又抬头道:“如果我现在读者麦克风说「徐嘉珩是我男朋友」,你是不是不会生气了。”

  “不生气的话,是不是就不用亲唔——”

  话音未落,喻温白感到腰上落下一道温柔而不容拒绝的力道;徐嘉珩弯腰凑近的同时手臂环住喻温白后腰,借着他下意识后仰的动作,顺势转身。

  双唇被封住时眼前闪过刺眼的白炽灯光,喻温白后背抵着冰冷的大理石台,闭上眼本能抗拒。

  下一秒伏下的黑影遮挡灯光,强势的薄荷清香侵入口腔,占领城池。

  喉中最微弱的吟/声尽数被吞下,喻温白双脚发软,感觉到骨节分明的手滑过他颈侧,滚热到微微发痛。

  是徐嘉珩替他关掉了麦。

  恶劣因子在他重现,这次徐嘉珩连咬人都学会了轻重缓急,先是尖齿快狠准地刺破完好脆弱的皮肤,再用柔软的舌做为安抚。

  他们昨晚才第一次接吻,今天就已经是技艺纯熟的猎手,一点点观察着喻温白瞳孔逐渐涣散,才适可而止的停止侵略。

  “小孩子才做选择,”他轻拍着喘/息不匀的喻温白,温柔的轻吻着他滚烫的耳垂,饱食飨足道,

  “成年人呢,向来是全都要的。”

  ——

  “晚上的聚餐真的不去吗,大家都在。”

  “......不去。”

  体育场干秃的丛树后的保时捷车里,喻温白坐在副驾驶上牛扭过头,手拉起围巾将脸埋进去,试图遮眼嘴上新被咬出来的痕迹。

  有徐嘉珩和程野在,工院获胜实在没太多悬念,尤其是某人中场休息时得到了充分的人工补给,下半场简直有如神助,三分球不要钱似的进,看得台下男女生都尖叫连连。

  唯一受伤的只有喻温白,直到上场前三分钟徐嘉珩才放过他,离开前还意犹未尽地盯着他下唇,幽幽眼神在灯照下像饿狼锁定猎物。

  直到程野远远在入口喊人,喻温白才从恍惚中惊醒过来,抬头看镜子里的自己,嘴唇和脖子早就一片狼藉。

  这幅模样回观众席看比赛是不可能了,好在徐嘉珩很自觉地及时送来围巾,甚至还想送喻温白回车上再回去比赛,最后得到果断拒绝。

  想到一个人在车里闷了快一个小时,喻温白又幽怨看了某人一眼。

  “......我看看还有没有出血,”徐嘉珩想揉人头发也被躲过去,只好凑过身去,低声哄人道,

  “别生气了,下次我一定轻一点,好不好。”

  磨砂质感的声音总让人难以拒绝;喻温白眼睫轻颤,手指轻扣安全带,终于不再无动于衷。

  “暴力是不能解决问题的,”喻温白转过脸,一板一眼认真道,“你不能每次一遇到事——”

  “一遇到事就咬我,”他声音忽地变小,气势微弱:“......还总是那么用力。”

  徐嘉珩垂眸,沉默看着喻温白张张合合的红唇,以及虽然被围巾遮护、也隐约能看见咬痕的侧颈,没提他统共也只咬了喻温白两次。

  ——如果不算中间具体数量的话。

  于是心猿意马地再次道歉:“嗯,我的错,下次肯定会轻点,或者你现在咬回来也可以。”

  话毕他又朝喻温白贴近了些,继续诱哄:“听说学校附近有家新开的甜品店,评分很高。”

  喻温白将人推开的手一顿。

  细节被精准捕捉,徐嘉珩趁其不备时,飞快抬手在毛茸茸的脑袋上一揉,心满意足地补充:

  “就在晚上聚餐的饭店旁边,吃完正好可以带回去当夜宵。”

  “今晚不欺负你,外加一顿甜品当宵夜,”徐嘉珩看喻温白小动作不断就知道他已经心动,钥匙插入细孔。

  发动汽车的同时问道:“成交的话,我现在开车了?”

  隐约觉得脾气被拿捏,喻温白不服气又无法拒绝,抓着安全带看向窗外,微微鼓起的脸上透着未消散的红晕。

  他不反感接吻,只是因为对疼痛格外敏感,徐嘉珩每次要把他生吞入腹的动作和力道,带来的刺激就格外强烈。



  完全被掌控、时时刻刻处于下风的感觉太陌生,仅仅只是一个亲吻,就让他变得再无还手之力——这种失控感一方面本能觉得危险,又不可自拔的放弃抵抗。

  所以与其说气徐嘉珩咬他,不如说喻温白气自己逐步沉溺其中要来的准确。

  喻温白头靠着车窗如此想着,默默下决心再也不要被徐嘉珩牵着鼻子走,旁边开车人又开口和他说话。

  “我查了下,甜品店晚上七点关门,聚餐我们就早点走。”

  徐嘉珩已经换下球赛队服,穿着和喻温白摆针织衫搭配的灰色卫衣,只剩浑身热未散,挥发的薄荷气味弥漫在宽敞车内。

  前方遇上红灯,保时捷缓慢减速,徐嘉珩拿出手机查找甜品菜单,随口道:“对了,今晚你接着睡我那里吧,昨晚奶茶弄脏的被子洗了还没干。”

  喻温白还想问家里不是有烘干机,徐嘉珩手机上的菜单已经及时递来,只好接过专心想要吃什么,决定晚点再说这件事。

  成功打进决赛的庆功宴上,讨论的话题中场休息的插曲。

  夏敏也忘了是怎么莫名其妙被拉过来的。

  她原以为,这群直□□本不在意别人的八卦,结果面前各个一米八几的大老爷们比她还激动,细节观察堪比列文虎克。

  “你们肯定没看见,珩哥后半场开始前笑的那个开心哦,嘴巴都要裂到耳朵后,啧啧估计在走廊里没少干坏事吧。”

  “废话还用你说,麦被掐断前的话没听着?看咱珩哥回来时候,那衣领子乱的像是刚从叙利亚打仗回来,肯定是嫂子抓的啊!”

  “话说嫂子后半场就不在了诶,今晚不会不好意思来玩了吧!别啊!”

  “......”

  夏敏听着一群直男吵嚷个不停,心里止不住地疯狂吐槽。

  你么几个大三大四的,怎么对大二学弟叫大哥嫂子叫的这么自然熟练啊!

  还有,你们不是直男吗!

  为什么对gay之间的小情趣都能这么懂啊!

  敢吐槽不敢言中,包厢门被人从外面向内推开;交谈甚欢的几人和夏敏纷纷抬头,看着出现在门口的四人。

  冬天聚餐吃火锅最合适,热好的汤底正咕嘟咕嘟冒泡,在鲜红的辣油和番茄汤表面炸开。

  “在门口顺便遇上的,”程野朝身后两人丢去一眼,看向身旁的顾清逢,“我那边还有空位,要不要坐在我旁边?”

  顾清逢穿着灰色高领毛衣,英伦风的大衣和金丝眼镜框,让人只能用矜贵禁欲作为形容。

  “好,”他勾唇一笑,朝座位上其他人微微颔首,“叨扰了。”

  和生命科学院打得那场顾清逢就在,在座的都知道他是喻温白的哥哥,下意识以为三人是一起来的。

  “家属的家属也是兄弟,”其中一个大高个嘿嘿笑着欢迎,贴心道,“顾哥要想做嫂子旁边也行,我给你腾个位置。”

  工院篮球队的都是自来熟,看谁都相见恨晚,几个大个子说着就起身要换位置,好让新来的三人能坐在一起。

  “没事,”顾清逢笑的勾人又疏离,瞥了眼身侧垮起脸的程野,“家属坐你们队长旁边就可以。”

  程野立刻多云转晴,殷勤地给顾清逢拉开椅子,挥手让喻温白和徐嘉珩随便坐。

  菜肉先后下锅,饭桌上氛围一片其乐融融。

  夏敏天生食量小,于是很快吃饱的她,无聊时就开始默默观察剩下的人,然后迅速将在场分为两派。

  一是由喻温白和徐嘉珩、程野和顾清逢各自两两成一队的「岁月静好」派。

  其特点就是个高的的不断给另一方夹菜,期间包括但不限于各种嘘寒问暖,以徐嘉珩过十几分钟就会问喻温白「暖宝宝」还热不热为代表行为。

  剩下一派的,就是由名字和脸都记不住的大老爷们组成的「生灵涂炭」组,其特点为各成员面目狰狞的互相从对方盘子里抢肉,一盘涮羊肉成功吃出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

  不对劲。

  非常不对劲。

  “你觉不觉得,你哥和程野之间,有点不大对劲啊?”

  趁徐嘉珩和其他人聊天,夏敏悄悄和旁边的喻温白低语:“啧怎么说呢,我记得他俩以前没这么——亲密吧?”

  喻温白是见过顾清逢亲程野的,抬眸朝对面看了眼:“他们关系好像一直很好。”

  一直很好吗?

  好到顾清逢瞥了眼牛肚程野就立刻帮他下锅煮、好到顾清逢随口问起对手队伍的纪遥宁、 程野就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喻温白不懂少女的纠结,他对火锅没太多执念,如果不是徐嘉珩总给他夹菜又不好拒绝,他大概半小时前就吃完了。

  甜品店还有半小时就要关门——

  “没事,我叫蛋糕店把东西直接送回公寓了,保安室会代替保管。”

  耳边传来徐嘉珩低醇声线,在桌下悄然握住喻温白的手:“等下我们走回去吧,就当消食。”

  餐厅里公寓只有不到二十分钟步行距离,两人是将车停回公寓打车来的,方便徐嘉珩聚餐时能喝点酒。

  喻温白知道他喝的很少,但紧贴耳边落下的呼吸中还是能闻见淡淡酒气,在气温升腾的密闭空间里,由头顶暖黄光线作引,均匀扑落在脸上。

  尤其是桌下交缠紧握的手指,正被徐嘉珩熟练闲适地把玩在掌心,时不时用指尖搔/挠他掌心,或不轻不重地按压他鼓起的关节,每个动作都仿佛漫不经心的挑逗。

  偏偏面上还能风平浪静,总是绅士的问他,送来的暖宝宝还热不热。

  满桌的清酒像是被他喝下,喻温白觉得心跳的有些快,热意也一阵一阵往脸上涌。

  “......我去趟洗手间。”

  最后是喻温白匆忙起身,大脑想不清怎么会这样狼狈不堪的逃出来,身体先找到了气温低凉的避难所。

  火锅包厢内人声鼎沸,唯独特设在天台的吸烟室空荡无人,孤寂的月明星稀高挂天幕——至少在喻温白看清角落紧紧相贴的两人前,确实是这样的。

  “.....听说传媒学院有个新生球员。”

  吸烟室门半敞着,伴着傍晚寒风,将顾清逢散似笑非的声线送进喻温白耳边:“你好像很欣赏?”

  男人没骨架似的倚着身后栏杆,大衣敞开露出瘦劲的腰腹线条,眼镜松松垮垮架在笔挺鼻梁,斜抬起桃花眼看人,举手投足间都透着散漫慵懒,和包厢里的他判若两人。

  这幅模样,是喻温白从没见过的顾清逢。

  相比之下,程野连背影都是绷紧的慌张,小学生罚站一样双手紧贴着大腿,几乎是语无伦次地在和顾清逢解释着什么。

  距离太远,喻温白听不清也无意想要偷听;他转身想走,余光却恰好瞥见顾清逢抬手,不紧不慢地拽住程野衣领。

  然后轻勾手腕,轻而易举地将高出他一截的程野扯到身边,再侧脸启唇咬在青年唇瓣。

  程野先是愣住,继而长臂一伸环住顾清逢细腰,另一只手托住他脑后勺,迫不及待地要加深这个轻吻。

  青年吻的急躁又不得章法,第三视角看甚至有些粗暴,但顾清逢灵巧的手像是最完美的训狗拴绳,将拉挑推勾都发挥到机制。

  分明在身形差距上输赢明显,这场对峙中,顾清逢却像是睥睨天下的上位者,在大发善心给面前的爱慕者,一次允许侵/犯的机会。

  原来......原来还可以这样。

  喻温白对亲密关系毫无经验,第一次谈恋爱又是和男生,当发现从小到大敬佩的师兄正面临相同状况、又比他十倍有多的游刃有余,就会习惯性地向他学习。

  他对亲吻的刺激场面没有感想,甚至连两人的表情都没注意,唯独记住的,是顾清逢的手上动作。

  只要他学会这些,至少不会再任由徐嘉珩搓圆捏扁。

  学习进程直到顾清逢侧眼望过来,猝不及防中断。

  “躲什么。”

  顾清逢清冷的嗓音在身后响起,喻温白快步离开的步伐顿住,就见男人站在背光处,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

  而程野早就不知所踪。

  “我叫他回去了,”顾清逢双手插兜,丝毫没有被撞破的尴尬,“早就看见你站在外面发呆。”

  反而还一眼点破他那点小心思:“怎么,不会接吻,就想现场看教程学习啊?”

  喻温白注意到他顾清逢立整的衣领变得凌乱,领口折下的一角能看见熟悉的痕迹,让人不禁猜测他今天穿高领毛衣的真正原因。

  喻温白的沉默在顾清逢眼里等同于默认,不用想也知道,他这个师弟一遇到姓徐的就走不动道,估计接吻也是傻愣愣地被欺负。

  “过来,”顾清逢无奈叹气,招呼喻温白过来点,“刚才看了这么久,有学到点东西吗?懂不懂什么叫做欲擒故纵、适当反攻?”

  不能辜辜负师兄言传身教;喻温白牢牢记住最后四个字,回答的很有信心:“嗯,都学会了。”

  作者有话说:

  顾清逢的反攻不是只体1212位上的扭转哈,两个CP攻受都是固定的,没有互攻设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