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都市情感>室友说他是直男>第34章 

  熟悉的卧室熟悉的大床, 喻温白微蜷着身体,安安静静蜷在被窝里。

  浴室里传来淅沥水声,纯黑色的枕头和被单全是薄荷气味, 三重感官同时刺激, 让喻温白本来就紧张的心情更加紧绷, 后背甚至开始微微发汗。

  深吸口气, 他再次告诉自己不是来睡觉、而是来帮徐嘉珩除煞的。

  没什么好紧张的,那点心理作祟,也只是对第一次独立完成任务的谨慎和担忧。

  “......在想什么?”

  低沉湿润的男声在身后响起,徐嘉珩随意揉着刚吹干的头发出来, 他换了套短衣短裤,纯黑颜色正好和喻温白的奶白搭成一对。

  今晚还堆剩了很多事, 但喻温白绞手在门外定定等他睡觉的眼神, 让徐嘉珩瞬间理解,为什么会有「春宵苦短日高起, 从此君王不早朝」的说法。

  现在喻温白就躺在他床/上, 抬着亮晶晶的眼专注地看向自己,身上穿着单薄轻便的衣服, 被子没盖到的后腰位置衣服卷起一角, 露出半截冷白软韧的腰脊。

  徐嘉珩眼皮轻跳, 默不作声地上前想替人盖好被子, 觉得再看下去一定会出事。

  手刚碰到滑落腰侧的薄被时, 侧躺的喻温白应激似的蹭的坐起身, 眼神慌乱地看向徐嘉珩:“......怎、怎么了。”

  “被子没盖好,”徐嘉珩以为喻温白今晚别有目的, 看他表情突然放心下来, “你别担心, 我没打算做什么,就只是睡觉。”

  听懂的喻温白耳尖一红,嗫嚅半晌后慢吞吞地缩进被窝:“......好。”

  徐嘉珩看人动作僵硬地躺回去,某种错乱感又缓慢升起。

  不止一次了,每次喻温白提出的点子都大胆开放到他难以接受,做和睡觉能张口就来;但一到真枪实弹、或是说最简单的身体接触,喻温白又慌乱纯情地像是他在耍流氓。

  难道又是和他从小的经历有关?

  只留下一盏夜灯,徐嘉珩掀开被子在喻温白身边躺下,昏暗中对上炯炯眼神:“不是说困了,怎么还不睡?”

  喻温白闻言乖乖闭上眼睛,半晌后像是想起什么,突然问道:“你平常做梦,都会梦见什么?”

  “什么都有,梦境是没法控制的,”徐嘉珩洗完澡后困意上来,声线倦懒,“大概是白天想什么,晚上就会想什么。”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道理都懂的喻温白攥着被角抿唇,最后不放心地确认道:“那你白天......没想什么奇怪的东西吧。”

  “比如什么?”

  徐嘉珩被一连串刨根问题逗笑,抬起眼皮:“能说的还是不能说的?”

  喻温白被反问得哑口无言,好在徐嘉珩是真的累了,并没有过多追问,脑袋沾上枕头后就很快昏沉睡去。

  耐心等人安稳睡着,连奶球都窝在脚边轻声打呼噜,喻温白才在黑暗中谨慎睁开眼,轻手轻脚掀起被角,指尖在床面上摸索着去找徐嘉珩的手。

  骨节分明的触感温度依旧,手的主人在睡梦中感受到触碰,本能地将喻温白微凉的手指攥在掌心,直到捂热,拧紧的眉才松弛下来。

  十指相扣,喻温白指尖碰了碰对方手背,闭上眼在心中默念术法,屏气凝神让思绪灵魂缓慢抽离,再一点点进入徐嘉珩的意识海。

  “......”

  同样的场景,同样的四角家具,同样的上下相对位置。

  同样的两个人。

  甚至相差无几的哭声都和上次频率相仿。

  大概是第一次视觉冲击感太强,喻温白第二次直面现场时俨然是成年人心态,虽然还是会面红耳赤地捂上耳朵,总不至于太震惊而直接退出去。

  他在心里默默安慰自己。

  没关系,这些都不是真实发生的,场面再不堪他都体会不到,只要当作迷幻人心的幻象就能事不关己。

  而且今天的目的,是要帮徐嘉珩除煞的,绝不能分心。

  想到除煞,喻温白终于能稳定心神,缓缓注入精神力,仔细在徐嘉珩的意识海中搜寻白天感受过的气息。

  这件事对他来说并不陌生,过去协助顾清逢完成过很多次,再加上他对徐嘉珩的气息太过熟悉,分辨外来者的任务就更轻而易举。

  但仅仅三分钟时间过去,喻温白就绝望地发现,他根本没办法专心。

  ——

  最后灵魂被迫从意识海中退出来时,喻温白神情茫然,整个人像是从滚水中捞出来,后背的汗将睡衣浸润。

  ......他怎么突然出来了?

  “做噩梦了吗。”

  徐嘉珩在睡梦中被低低抽噎惊醒,看着喻温白蜷缩着身体止不住颤抖,瞬间睡意全无:“没事了,别哭。”

  说着就抬手给喻温白擦泪。

  指尖碰上眼尾,和记忆中肌肤紧密结合的滚烫触感完美吻合,喻温白小腿肚和腹部又是一阵发软,肩膀细密战栗着。

  他双手发软地想将人退开,开口就是沙哑哭腔:“别欺负我了......”

  喻温白不断后退,壁灯照过他绯红的眼角和脸上泪痕,颤抖地长睫都沾染上水气,看的徐嘉珩眼神微沉。

  其实被啜泣声叫醒前,他才做过一个难以启齿的梦。

  在梦里,喻温白也哭得停不下来,也和现在一般无二,欲拒还休地推拒。

  而等他真的听话地抽离推开,又会小蛇一般迅速常绕上来,粘人又娇气爱哭,举手投足都能让人束手无策。

  就像现在这样,一双水润晶莹地眼睛盯着人不放,薄唇抿紧,满眼天大的委屈。

  “......”

  徐嘉珩闭了闭眼,深吸气:“......喻温白,别这样看我。”

  说完他掀开被子,背过身用丢在床头柜地毛巾围住劲瘦的腰部,起身决定再去冲个凉水澡。

  “怎么了,”喻温白勉强恢复些神志,只是还是怯怯地,不解地抱紧被子,“你......不睡了吗。”

  再睡就真的要出事了。

  “突然想起来,还有点公事要处理,”徐嘉珩头也不回地关上浴室门,声音和冷水声同时响起,“你先睡吧,我洗个澡就去书房开会。”

  ——

  “小白,你这还好吗?”

  又一堂解剖课后,夏敏看着神思游离的喻温白,担忧道:“这两天看着都好没精神啊,是不舒服吗?”

  黑眼圈都出来了,喊人也要叫好几次才有反应。

  喻温白用几秒钟反应过来对话内容,迟钝地缓慢摇头:“没事,只是睡的不太好。”

  哪里是没睡好,这几天他晚上就没这么睡过了。

  比起精神上地疲惫,他其实很想当面徐嘉珩,问他是怎么做到每晚都精准无比的只想不正经的东西,连续五天晚上,无一例外。

  唯一不同的是不断扩大的场景,以及各种诡异又考验人来柔韧度极限的姿/势。

  而喻温白为了驱散体内那点煞气,又不得不承受他所有恶劣喜好,导致每次祛煞之路都无比艰难,进度也十分感人。

  唯一欣慰的,大概只有徐嘉珩尤其好的精神状态;相比于日渐萎靡的喻温白,某人这几天都是神清气爽,齐东几次被他脸上的笑容诡异到腿软。

  “晚上篮球队要一起聚餐,”夏敏的声音打断思绪,“你要一起来吗。”

  喻温白和那些人不熟,摇头拒绝:“我还有事,你们去吧。”

  他将书包整理好,带上手套准备离开——等下还要和徐嘉珩去超市买晚饭需要的食材。

  夏敏看他着急要走,忍不住八卦道:“是要去和徐嘉珩约会吗?”

  “嗯?”

  手机铃声盖过女生声音,喻温白轻说句抱歉接起电话:“哥哥。”

  “小白,最近期末学习忙吗,”顾清逢的声音听着有些疲惫,“不忙的话,师哥这边有个委托需要你帮忙,能找个时间回家吗?”

  “不忙,”喻温白答道,“师哥着急吗,不急的话我和徐嘉珩买完东西,可以顺路过来——”

  话音刚落,电话那端突然响起一道熟悉男生,低声在问顾清逢要不要去洗澡。

  喻温白缓慢眨眼:“是程野?”

  “嗯,是他,”顾清逢懒懒冲着那边说了声「腰疼」,才继续道,“不急,我也要一小时后才动身。”

  “......好。”

  挂断电话,喻温白晕乎乎地想不通师哥怎么会和程野在一起,徐嘉珩的短信就先一步进来。

  徐嘉珩:在你们教学楼下了,不急,慢慢下来。

  回了句好,喻温白才想起夏敏还有话要问,抬头:“你刚才想问我什么?”

  “没事啦,”夏敏看他眼底藏不住的笑意,还有什么不懂的,催促道,“快去吧,晚上就不带你了,这两天好好休息哦。”

  “嗯,谢谢你。”

  “......”

  徐嘉珩远远就看见喻温白下楼。

  纤瘦高挑的人在川流人群中出挑依旧,浅米色的过膝风衣里搭配了深棕色的针织衫,引得周围人频频回头,还有几个女生在远远拍照。

  偏偏当事人对自己的受欢迎程度浑然不觉,斜挎着帆布包匆匆下楼,站在教学楼大门前四周张望。

  下一秒,两人四目相对。

  徐嘉珩捕捉到对面倏地亮起的双眼,随后旁若无人地走来,眼底染上笑意。

  所有神态中,他最喜欢喻温白快步朝自己而来的表情,满眼满心只有他一个人,专注的眼神后是难掩的欣喜。

  两人直接开车去了公寓旁的超市,打算买这两天做饭用的食材。

  为了方便驱煞,告白后喻温白就一直住在徐嘉珩公寓,徐嘉珩也没提过要回寝室,反倒陆陆续续把东西都把公寓搬,搞得齐东几次哭天抢地。

  两人在冷冻区逛完后,去蔬果区的路上经过几排零食货架。

  在徐嘉珩挑排骨时,喻温白远远就见到他最近很爱吃的咖啡软糖,路过货架时,忍不住拿了几包,想趁徐嘉珩不注意偷偷丢进购物车。

  “别买甜食了,吃太多晚上又不吃饭。”

  徐嘉珩头也不回地淡淡出声,将称好的水果放进购物车里,顺便抽出藏在最底层的小熊软糖,无奈道:

  “以及这两天你总睡不好,可能是带□□的东西吃多了。”

  零食被残忍放回货架,印在塑料包装袋上的小熊皱巴巴的,喻温白闷闷抬头盯了小熊几秒。

  然后缓慢地、坚决地,默默将手从徐嘉珩口袋中抽出来。

  “......才不是□□的问题,”他站在半步外,垂眸轻声抱怨,“你少想点不正经的东西,我就能睡好了。”

  这几天他历经万难才消除煞气、再从意识海中退出来时,天都已经蒙蒙亮了。

  周围人多吵吵嚷嚷,徐嘉珩没听清他说话,只见喻温白从书包里拿出手套戴好,就知道他是不高兴了。

  相处越久,就知道喻温白其实是有小脾气的。

  和第一眼的面无表情不同,他只有在亲近的人面前才能放松下来,也不再像最初问什么都是随便,鲜少表露情绪和需求。

  而是像现在这样,小脾气和微表情都很多,不满时会揣着手默默站的很远,漂亮的眉眼幽怨地盯着你看,像是随时都会扑上来给一爪子。

  对于难得养出来的娇纵,徐嘉珩总是乐见其成。

  “打个商量,”他朝喻温白扬了扬重新拿起的排骨,循循善诱,“一顿糖醋排骨换一次牵手,成交?”

  “......”

  “两顿?”徐嘉珩余光扫过货架,又挑了袋糯米,“外加一顿酒酿糯米丸子?”

  “......好。”

  喻温白本来也没想闹脾气,乖乖顺着给的台阶下来,挪步过去牵手时,听见头顶响起一声低笑:

  “有好吃的就跟人跑,原来男朋友这么容易就被拐跑的。”

  手被温柔的掌心包裹,喻温白忍不住反驳:“......不会被拐跑的。”

  “嗯?”

  “我说,不会被拐跑的。”

  下午超市里人很少,两人站在拐角无人处,喻温白朝四处望了望,确认没人后深吸口气,定定看了徐嘉珩几秒,耳朵倏地通红一片。

  他仰头踮脚,在对方侧脸上留下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才小声道:“......因为是你,所以才答应的。”

  男生两片唇瓣色浅而单薄,凑近时连带着似有若无的青柠淡香,转瞬即逝的触感,让徐嘉珩甚至一时没反应过来。

  告白后两人的感情进度就停滞不前,虽然每晚都睡在同一张床上,喻温白却反倒见了他就跑,每天清晨醒来都炸毛似的,别说牵手拥抱揉脑袋,碰都不让碰。

  现在,喻温白居然主动亲他了。

  “早知道两顿糖醋排骨这么划算,”徐嘉珩在人脸红逃跑前,手疾眼快地勾住喻温白衣领,俯身贴着人耳边问,

  “现在加码还来得及吗。”

  “......”

  “价格包男朋友满意。”

  “......”

  “您好,一共678元,”收银台的结账员朝对面两位帅哥礼貌微笑,“请问是谁结账。”

  “我来。”

  徐嘉珩将卡递过去前,回头看向望购物袋里装咖啡软糖的喻温白,勾唇:“免费附赠两排巧克力,要不要。”

  喻温白被笑容晃神,反应过来后埋头拆开包装袋,又扯了个袋子来装十几袋「身体力行」换来的零食。

  想到这些他明明可以自己花钱买,却安全通道里被没完没了的亲这亲那,喻温白就忍不住恨恨道:

  “......奸商。”

  徐嘉珩看着他悄然发红的双颊,不可置否地无声挑眉,只是在付完款从喻温白手里接过喻温白手里的推车时,贴在他耳边轻飘飘道:

  “刚才你抱着我脖子、问能不能再亲一次换苹果派时,可不是这样说的。”

  “......”

  购物离开商场后,两人一前一后走向停车场。

  算上「交易」换购的零食,两人也买了七八袋,这里不让推购物车去停车场,徐嘉珩就让喻温白在过道边等他开车过来。

  看人背影走远,喻温白才想起他忘记说要先回趟家,正要打电话和顾清逢确认,东边方向传来撕心裂肺的喊叫声。

  “抓小偷!!”

  银发老人重重摔在地上,顾不上膝盖出血肿胀,抓着拐杖得手颤颤巍巍指着狂奔向停车场的黑衣男子,喊声凄厉。

  黑衣男子显然是有备而来,早早在空旷的草坪边占据有力位置,抓着老人的钱包跳上摩托车,扭动钥匙就打算跑。

  眼看追不上黑衣男,周围人只能手忙脚乱地先去扶老人,没人注意到人群外冲出的清瘦身影,速度快到只剩道残影。

  直到黑衣男被苹果砸中、重心不稳地从摩托车上侧翻下来,众人才注意到离他只剩半米的喻温白。

  喻温白皱眉看向浪费的苹果,倏地想起这是徐嘉珩特意给他挑的,说要多补充维生素。

  黑衣男骂骂咧咧地从地上爬起,余光瞥见只赶来一个弱不惊风的,咬牙从衣兜里掏出小刀,猛的朝喻温白狠狠刺去。

  咣当。

  人群尖叫声中,尖刀落地的清脆声回荡,喻温白收回踹开刺刀的左脚,见黑衣男还不死心地挥拳过来,皱眉擒拿住他双手反扣到背后,漠然听着骨骼嘎吱作响。

  “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黑衣男疼的破口大叫,“东西在口袋里,你一摸就能找到,真的我不耍花招!”

  喻温白隔着布料确认钱夹里的玉石完好,才转头将钱夹交给赶来帮忙的其他人,让他们交给老人检查金额。

  “喻温白?”

  徐嘉珩甩上车门快步走来,开车经过时就远远听见骚动声,来未得及确认,就发现约好等人的地方不见喻温白,只剩几个塑料袋歪倒在路边。

  “怎么回事。”

  见喻温白还半蹲着用手将黑衣男死死扣住,尖刀掉在脚边,徐嘉珩迈着长腿大步向前,冷寒视线自躁动的人群中扫过,即刻明白发生了什么。

  黑衣男盯着刀还蠢蠢欲动地想还手,徐嘉珩抬腿踩在他后背,在痛喊声中冷冷道:“老实点。”

  “没事吗,”他拧眉看着喻温白掌心上的灰,从口袋里拿出湿巾,“有没有受伤?要不要先去洗手?”

  喻温白摇头,垂眸才发现自己没带手套。

  为防止碰到人造成伤害,他自小就养成了出门带手套的习惯;但和徐嘉珩在一起后,突然开始讨厌隔着一层阻碍的身体接触。

  这几天只要是和徐嘉珩一起出门,喻温白都很少会带手套。

  “没事。”喻温白余光扫过黑衣男身上涌动煞气,突然想到什么,神情微愣。

  不对。

  除了徐嘉珩外,他的特殊体质会无差别的吸汲别人身上的气息,像是一把双刃剑,不论阴阳凶煞都来者不拒。

  可喻温白刚才抓了男人那么久,却丝毫没有吸食他身上的煞气;看他现在活蹦乱跳的样子,似乎连阳气也不受影响。

  难道是黑衣男人对他的体质免疫......还是他的身体出现了变化?

  喻温白发愣的时间里,闻声飞奔赶来的安保已经将黑衣男带走,又给老人做了紧急处理,现在经理正安排人送老人打车去医院。

  老人拄着拐杖走来,坚持要亲自和喻温白道谢:“谢谢你啊小伙子,为了老婆子钱包里这几十块拼命,没受伤吧。”

  喻温白轻声说没事,还惦念着老人钱包里的玉石:“您的玉坠子没事吧。”

  玉石自古就有辟邪化煞之用,从超市结账出来经过老人时,喻温白就远远感受到这块玉石的存在,猜测这大概是用于护身的随身携带物。

  知道这东西的珍贵,才会在黑衣男抢钱夹时立刻出手。

  徐嘉珩盯着手工缝制的钱夹微微皱眉,耳边是老人满怀感激地说吊坠没事,钱也一分没少。

  洗到褪色的钱包只有单层拉链,鼓鼓囊囊地塞满了东西。

  按道理说,以这样厚度的钱包,如果不打开查看,根本没可能知道吊坠的存在。

  可他在车上看的清清楚楚,喻温白从黑衣男身上劫走钱包后,是直接转身将东西归还的。

  别说打开钱包,从经手的时间上看,他甚至没感受过里面的东西。

  但喻温白第一时间询问的是玉石的完好情况,甚至没在意过金额。

  难道是老人在被抢后,喊人帮忙的第一反应是抢回坠子,所以他才知道玉石的存在的?

  徐嘉珩隐隐觉得,某些被他忽略太久的问题,似乎终于在一点点浮出水面。

  “你刚才擒拿的手法,也是和顾清逢学的么。”

  道别老人后,两人提着购物袋回到车上,徐嘉珩发动汽车:“篮球赛的时候就想问你,你这一身力气是从小练的?”

  看上去瘦瘦弱弱的,也不知道投篮时横跨整个篮球场的力气是哪来的。

  “算是吧。”

  喻温白低头系好安全带,提出要先回家一趟,继续解释:“我们这一行会面对各种紧急情况,强身健体是基本需求。”

  坦诚又猝不及防的答案,听的徐嘉珩眼皮直跳,斟酌回答道:“......做你们这一行,还要从小锻炼出这种本事?”

  这可不远不止是强健体魄的程度,毫不夸张地说,上XX达人秀都绰绰有余了。

  “也不是所有人都这样,是父亲对我们要求较高。”

  喻温白回忆起幼年每日天不亮的晨功,轻声感叹着:“这也是为我和哥哥好,毕竟很多时候想要满足客人的需求,不谈能力好坏,首先身体要能吃得消。”

  “......”

  听上去好像有点道理。

  徐嘉珩打开车窗,深吸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那你们还挺敬业的。”

  以两人现在的关系,连向来有话直说如徐嘉珩,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直接问能不能不做这行会十分无礼,继续讨论他又问不出口。

  偏偏喻温白完全听不出他语气的敷衍,转头看人的眼睛单纯澄澈:“嗯,也算是对自己负责。”

  “大多数情况下,来找我们的客人都处于弱势,这种时候如果我们不能掌控好局面,很容易造成双方受伤的局面。”

  徐嘉珩的情况同样如此,即便他本人知道煞气存在也做不了什么,所有结果只能依赖于喻温白一个人。

  徐嘉珩听的表情越发严肃。

  处于弱势、需要掌控局面......所以他们在圈子里担任的不是承受方,而是出力的那个?

  夏敏给他推荐的那些书上是怎么说的?

  所谓的「攻受之分」?

  所以,喻温白是因为无法承担攻方,才会从小被训练、却始终没入行的原因吗?

  “无意冒犯,”徐嘉珩仿佛在万米高空上踩钢丝,用词都万分谨慎,“你上次说你没入行的原因——”

  “哥哥说我性格太闷太软,很难掌控局面,再者这个行业太复杂,也不太适合我。”

  喻温白没想过,徐嘉珩会对除煞的事突然感兴趣。

  除了师父和顾清逢,他见过的绝大多数人对他们都是避之不及,徐嘉珩不介意甚至愿意多了解的态度,他自然高兴。

  见人沉思几秒,欲言又止地嗯了声后彻底陷入沉默,喻温白以为是他没解释清楚,提议道:

  “如果你很好奇的话,我等下可以带你实地参观一下,我们是怎么接客的。”

  “......”

  猝不及防地刹车让座位上的两人都猛地前倾,徐嘉珩双手握紧方向盘,滚动的喉结阵阵发紧:“......现在?”

  “嗯,今天家里正好来了客人,”喻温白理所应当地点头肯定,“哥哥让我先回去代他接待一下。”

  涉及到客人隐私,喻温白谨慎道:“不过你不能和客人接触,我只能带你去看看,上次原本要带你去的地下室。”

  徐嘉珩还记得喻温白说过,通常情况下都是客人来家里找他们,只有他是因为强烈要求,喻温白又不好拒绝,才破例将地点换在他的公寓。

  但听过是一回事,强行面对又是另一回事了。

  喻温白点开顾清逢最新发来的消息,眼神微亮,契而不舍地再次发出邀请:“趁着哥哥现在还没回来,家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男生说话时眼中带笑,开合的唇瓣和尾音的雀跃都让徐嘉珩心神微恍。

  然而下一秒。

  “上次为你准备的道具还在,”喻温白倏地凑过来,鼻尖相距寸许,青柠清香混着点冬日寒气,笑容天真而魅惑,

  “你想要和我一起去看看吗。”

  作者有话说:

  锁到昏厥,就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