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都市情感>室友说他是直男>第27章 

  通话两端突然陷入沉默。

  屏幕里的人缩头乌龟似的埋着脑袋, 晃动镜头下只有耳朵尖在可疑的泛红,让人总有冲进屏幕捏几下的想法。

  几秒后,喻温白闷闷解释道:“......我一个人在家, 没有事情做。”

  “上午还有点事, 十一点半结束就回来, ”徐嘉珩不自觉地语速加快, 大脑飞速安排时间,

  “你中午想吃什么?点外卖还是我来做?”

  想他那句只是无心调侃,但听见喻温白答应的瞬间,徐嘉珩心跳还是漏了一拍, 随即是比大脑情绪识别更快的唇角上扬。

  其实喻温白现在只要再挽留他一句,或是表露任何不舍的情绪、甚至再犹豫几秒, 徐嘉珩的下一句很可能就是“要不今天不去上课了。”

  但屏幕里的人只是露出湿润的眼睛, 带着点期待轻声问道:“我想喝你昨晚熬的蔬菜粥,可以吗。”

  “就只想喝蔬菜粥?”

  “嗯。”

  喻温白好像对他做的蔬菜粥情有独钟, 徐嘉珩想了下家里还剩的食材, 打算再简单炒三四个菜,就听喻温白说顾清逢突然打电话过来, 得先处理一下。

  挂断电话后, 耳边再没有轻细的呼吸声, 徐嘉珩反而不太适应, 摘下耳机朝下节课的工院大楼走。

  “珩哥!”

  夏敏气喘吁吁地快步跑来, 顾不上发型凌乱, 劈头盖脸地问:“小白没事吧,昨天被你从宿舍节奏就没消息了。”

  徐嘉珩皱眉:“你怎么知道的?”

  何止我知道啊, 论坛上你牵手把人塞进保时捷的事都传出十几个版本了;夏敏在心中腹诽, 不拘小节道:“这不是重点, 他现在好点没,有没有人照顾啊。”

  徐嘉珩随口回答:“他在我家,已经退烧了。”

  “退烧就行——”夏敏声调猛地原地拔高八度:“昨晚在你家过夜的?!”

  生更半夜孤男寡男共处一室,一个是诡计多端的男大学生,另一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病患——

  啧,这是什么十八/禁情节。

  她矜持地清清嗓子,委婉道:“我突然想起来哦,上次你不是说你朋友因为别人报恩而困扰么,最后拒绝了吗。”

  徐嘉珩斜她一眼:“没,怎么。”

  “你先问我的,我还不能问问后续啊,”夏敏心虚地反驳,“我看你朋友还挺在乎那人的,对那人什么感觉啊。”

  徐嘉珩皱眉:“什么感觉。”

  “还能是什么感觉,就心跳加速、面红耳热——”

  夏敏话说一半看徐嘉珩毫无反应,意兴阑珊地摆摆手:“算了你们不合适,各自独美吧,罢了罢了。”

  徐嘉珩却突然开始较真:“哪里不合适?”

  “?”夏敏被反问的莫名其妙:“都没感觉了,还能怎么不合适——”

  话音未落,徐嘉珩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他看着来电显示微微皱眉,拉远手机后才确认接听。

  果然通话开启的第一秒,听筒里就传来清脆响亮的女声:“徐嘉珩!你居然敢真的不管我!”

  女生起初还气势汹汹,一听到徐嘉珩声音后立刻变委屈,倒豆子似的噼里啪啦说个没完,到最后甚至能听见泣音。

  夏敏在一旁目瞪口呆地看着徐嘉珩低声哄人。

  两人谈话间的亲密是装不出来的,女生看似抱怨,实则是在撒娇,让夏敏想起室友昨晚和男朋友埋怨天气太冷的语气。

  徐嘉珩不会有女朋友了吧?

  女生那边像是有急事,知道徐嘉珩等下有课也非要他过去,徐嘉珩无奈:“那你别乱跑,我现在过来。”

  夏敏等人挂断电话,心情复杂道:“是谁啊,一个电话就能让你课都不上了。”

  “嗯?”徐嘉珩低头打字,回答地漫不经心:

  “我祖宗。”

  ——

  徐嘉菀被请家长的原因很简单,八个字概括就是:路见不平出手打架。

  徐嘉珩去了才知道,徐嘉菀能打赢的原因,居然是因为对方是她的追求者,好像是看徐嘉菀最近和班里另一个男生走得近,而男生家境贫寒、身材又宽厚了点,就几次三番暗地里语言攻击。

  直到昨天被徐嘉菀撞见骂人肥猪,还故意在男生妈妈亲手织的毛衣上泼墨水,就扎扎实实挨了顿揍。

  “......事情就是这样,徐嘉菀课间时和李博然发生语言冲突,然后在走廊当众给了李博然两巴掌。”

  办公室里两方家长都在,徐嘉珩冷冷看着对面鼻青脸肿的男生,知道班主任说的已经很委婉。

  “只是两个巴掌?”李博然母亲愤怒起身,指着他儿子眼下的淤青,“我儿子都被打成什么样了?你这个当班主任是瞎的?”

  班主任教龄30年,怎么可能被一句话唬住:“博然妈妈冷静点,目前监控录像拍到的,就只有两巴掌。”

  “那是她后来特意避开——”

  “谁特意避开了。”

  沉默许久的徐嘉菀突然出身,站在徐嘉珩身后不屑道:“我都在走廊揍他了,还怕被拍——”

  “道歉。”

  徐嘉珩低沉的声音响起,在妹妹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中,重复道:“是你先动手的,道歉。”

  “哥凭什么啊!明明是他先——”

  “徐嘉菀,我再说一遍,”徐嘉珩坐在棕色沙发上抬头,漆黑双眸深不见底,“我不问理由,只要是你先动手打人,就必须道歉。”

  “......”

  肃穆的办公室内死寂一片,徐嘉珩明明是除了两个高中生外年纪最小的,但他说话的时候,其他人都不敢出声打断。

  身姿挺拔的男生神情淡漠,面对气急的两位长辈依旧气定神闲,哪怕是道歉方,气态都像是高高在上甲方。

  刚才还天不怕地不怕的徐嘉菀被哥哥一凶,眼圈立刻红了:“......对不起,我不该动手打人。”

  李博然看人哭就立刻慌了:“没事,我根本不怪你,都是那个寒酸的肥猪碍眼,你别哭了。”

  “闭嘴吧你,”李母怒其不争地瞪了儿子一眼,她看不惯徐嘉珩高高在上的样子,语气咄咄逼人,

  “一句道歉就完啦?没看见你那妹妹给我儿子打成什么样子——”

  “我们愿意承担所有治疗费用,包括精神方面的损伤,一切合理的赔偿,后续会有专人全权负责。”

  “此外,我们资源追加五万赔偿金,”徐嘉珩后背往沙发上一靠,勾唇露出点冷笑,“怎么样。”

  “怎么样,这些钱够不够你教会你儿子怎么做人?”

  李父将桌子拍的震天响:“你这话什么意思?!”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徐嘉珩直接无视对面的聒噪,不慌不忙地拿出来看,发现是喻温白发来的消息。

  他说顾清逢已经赶回来,不方便再打扰徐嘉珩,就先回去了。

  文字告别后,喻温白还发了张卧室照片,昨晚凌乱的被子和地面已经被细心清理过。

  喻温白:昨天的事情,谢谢你。

  “......”

  徐嘉珩几乎一晚没睡,现在中午菜谱都想好,结果人又跑了,又要听对面两人叽叽喳喳说个没完,烦躁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来学校前他找人简单查过,李博然家庭条件不错,父母打算直接送出国读大学,本人则仗着老师不敢管他就在学校无法无天,带头抱团欺负人的事没少干。

  这次是踢到徐嘉菀这个铁板了。

  “道歉也道了,钱也给了,你们在生什么气呢。”

  徐嘉珩慢条斯理地喝了口热茶,笑看着愤怒的李父李母:“二位是在露兴工作吧,家父最近正好投资了你们公司总部的新项目,如果你们对赔偿不满意,我们很愿意在别的地方「帮衬」一二。”

  “还有,我听说李同学的梦校是A校?”徐嘉珩笑容亲和有力,却让人看得不寒而栗,“我高中和X教授做过项目,恰巧和招生官也保持些联系。”

  “必要的话,我不介意替你向校方详细说说,李同学在高中时期的「光辉事迹」。”

  傻子也看出来这是威//胁,李父严重惊惧一闪即过,随机冷笑道:“你威胁我?真当自己有几个钱了不起了?”

  “想太多了,你还配不上我用威胁,”徐嘉珩居高临下的看着男人,不疾不徐道,“以及你儿子多次校园暴力其他同学,不也就仗着家里有几个钱吗。”

  徐嘉珩盯着慌乱不已的李博然,扯唇冷笑:“怎么,反过来就玩不起了?”

  说完他从容不迫地起身,抬手揉了揉眼眶通红的妹妹脑袋:“走了。”

  离开办公室前,门上平面镜倒映出李母偷偷收起手机的身影,徐嘉珩脚步微停顿,微微一笑道:

  “录音的事不必费心,我从进来就录好了,两位需要的话,明日会和李同学校园暴力相关的监控视频一起发过来。”

  “以及,徐家的律师团队很久没事做了,随时奉陪。”

  李父恨恨的声音响起:“我很好奇,令尊知道儿子在外仗势欺人,会是什么感想。”

  徐嘉珩头也不回地摔门离开。

  “你该庆幸今天来的是我,否则你连谈判的机会都没有。”

  ——

  从办公出来,徐嘉菀不再耷拉着脑袋,主动挽住徐嘉珩胳膊,扬起洋气精致的小脸问:“哥,你还真打算给他钱啊。”

  “要是我的话,我宁可撒大街上都不给他们,哼!”

  “那也要他们敢收,”徐嘉珩在走廊停下脚步,面无表情地看着不远处的男生,“受伤没有。”

  “啊?”

  “没有,李博然才不敢打我呢,”徐嘉菀语气毫不在意,看见男生后眼前一亮,“黎星宇,你怎么没去吃饭啊?”

  洗到褪色的校服一丝不苟地穿戴好,苍白脸色挡不住浑身病气,厚重镜片后,看着徐嘉菀的眼神却很柔和。

  “哥,这就是上次我和你说过,上次期末考通宵给我补习的同桌黎星宇,”徐嘉菀笑眼弯弯地介绍,“他和你一样厉害,每次考试都是年级第一呢。”

  黎星宇朝徐嘉珩微微点头,视线重新转向女生:“刚才在办公室——”

  “没事,我哥都帮我解决啦,”徐嘉菀义气地拍拍胸脯,“以后谁敢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一个一个收拾他们。”

  徐嘉珩冷笑:“然后又去打架?”

  看徐嘉菀委屈地扭头撇嘴,还没出息地往黎星宇旁边靠,徐嘉珩无奈叹气:“中午想吃什么,带你们去。”

  三人一起回去拿外套。

  徐嘉珩毕业只有一年多,当年在一中三年蝉联第一、高考省状元的神话还高挂在学校光荣榜,再加上傲人的长相身材,一路上回头率几乎百分百。

  甚至还有闻讯而来的女生偷偷拍照,激动地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徐嘉珩懒懒靠在露天的走廊地石柱上,漫无目的翻着和喻温白的聊天记录,周身气压低凉。

  单方面通知离开后,喻温白就再没发过消息,也不知道还在不在退烧、人有没有回家。

  多说两句、报个平安就这么难?

  “哥我好啦,我们走吧。”

  徐嘉菀穿着奶□□的羽绒外套出来,看向身后拿着试卷跟出来的黎星宇,好奇道:“你怎么不穿外套呀。”

  “数奥还剩几套卷子要做,”黎星宇将定装好卷册递过去,“这是期中考各科的答案解题步骤和错题分析,看不懂的可以问我。”

  徐嘉珩下意识瞥了眼,发现在他妹惨不忍睹的语文分数旁边,是密密麻麻工整有力的笔记,连古文选择和阅读理解都写了分析思路和知识点,事无巨细,印刷装订就能直接高价出售。

  他拿起装订册随手一翻,发现黎星宇竟然整理了全科,甚至在根据错题又出了百道题用作温习,挑眉:“都是你做的?”

  黎星宇:“顺手。”

  徐嘉珩不可置否。

  而当事人徐嘉菀不负众望地脑子里只有吃的,惋惜道:“那你好好学习,我给你带好吃的回来哦。”

  “好,”黎星宇温和笑笑:“我等你回来。”

  徐嘉珩视线在两人之间流转,淡淡道:“李博然的事我会处理,徐嘉菀做事冲动,希望我们下次见面,不再因为同样的理由。”

  黎星宇点头:“一定。”

  徐嘉菀听得一头雾水,等男生走后凑到哥哥身边,不放心道:“黎星宇是生病才发胖的,虽然没我们有钱,但他很早就出去打工分担家用了,哥哥你不许欺负他。”

  “徐嘉菀,你以为这次没受伤是为什么。”

  “我有没有说过,家里随你使性子,在外面做事不许冲动?”徐嘉珩阴沉着脸浑身低气压,视线冷冷扫过远处拍照的女生,警告道:

  “那件事才过去多久?你以为你每次都能足够幸运、回回都有人来救你吗?”

  落水的事是两人都不敢提起的逆鳞,徐嘉菀垂头丧气地拽了拽哥哥袖子,弱弱反驳道:“徐嘉珩,你今天好凶。”

  女孩不服气地嘟囔着:“自己出柜失败了就迁怒妹妹,我要和爸爸告状。”

  徐嘉珩气极反笑:“谁说我出柜了?”

  “妈昨天回家后就一直念叨这件事,”徐嘉菀压低声音,“我昨晚经过妈房间,还看见她偷偷抹眼泪呢。”

  这是徐嘉珩不曾预料的。

  明知道只是一句话的误会,徐嘉珩依旧没由来的觉得烦躁不安;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他冷着脸拿出来看,发现是预先设置的提醒事项。

  关掉闹钟,手机自动进入程序,密密麻麻十几条提醒都是关于吃药和测体温。

  只是现在全都没用了。

  一条条取消完提醒事项,徐嘉珩没忍住给喻温白发消息:吃药了没,还发烧吗。

  对面回复的很快:吃了,不发烧。

  似乎意识到语气太生硬,喻温白又迅速补充:谢谢。

  短短七个字,徐嘉珩反复品读也只看出敷衍,心里骂了句小没良心的,发誓再喻温白主动找他之前,他绝不再上赶着追问。

  随即又想起昨晚缩在床脚啜泣的身影,心想他跟一个病患计较什么。

  于是打字回复:好好休息,记得注意保暖。

  “你这念念不舍的表情,是在和嫂子聊天?”徐嘉菀从没见过哥哥这幅表情,震惊地瞪大眼,“嫂子长得好看吗?有照片吗?”

  徐嘉珩无情地收起手机,面无表情道:“人都跑了,我到哪里去给你弄照片。”

  ——

  “你再盯一年,徐嘉珩也不会从手机里蹦出来。”

  连夜飞回来的顾清逢一脸疲色,将熬好的中药推给喻温白:“我不说你,但这次为什么生病,你心里清楚吧。”

  喻温白体质是弱,但也不至于冷风一吹就彻夜高烧,病得的来势汹汹,必然和他最近吸收煞气太多有关。

  而煞气的来源,顾清逢用脚想都能得出答案。

  这也是他始终反对喻温白入行的原因。

  做他们这行,必然要和鬼怪煞魔这类不干不净的东西打交道,喻温白体质特殊还心软,一旦被人利用,后果不堪设想。

  就比如现在,病怏怏的人窝在沙发里,消瘦的脸上满是担忧:“师哥,你身上煞气好重,我帮帮你好不好。”

  说着就要来拉顾清的手,完全不顾自己才烧晕了一整晚。

  “不用,过两天就好了,”顾清逢叹气,想起这次旅途所见,严肃道,“我这次遇到的案子和徐嘉珩的情况有点相似,都是被煞气缠身,起初看不出征兆。”

  半年前受害人的妻子难产而死,丧事办的潦草周围没几个人知道,直到半年后男人突发癫痫呕吐白沫,各种路子都试过,最后才重金找到顾清逢。

  赶到的时候男人半条门已经踏进鬼门关,周身黑雾将整个人环绕,顾清逢靠着滴血之术强行进入男人意识海,居然感受到另一道熟悉的气息。

  这道气息在男人嗷嗷待哺的男婴和其他三个女儿身上都有,顾清逢心中了然,出去一打听,毫不意外地得到男人曾因为亡妻生女儿、对她多加打骂的消息。

  “徐嘉珩身上煞气的形态和受害人很相似,”顾清逢看喻温白脸色苍白,手不自居攥紧衣袖,柔声道,

  “徐嘉珩的情况远没有这么严重,只是你着急的话,可以先从他家最近是否有人去世打听。”

  喻温白想起两人熟络之前,徐嘉珩曾因为家事请假外出一周,回来没两天后就被缠上煞气了。

  可回忆他当时的表情,好像又和平常无异。

  顾清逢累的眼皮都抬不起,晚饭后直接回卧室睡觉,喻温白不想让他担心,也早早关灯休息,躺在床上胡思乱想。

  昏暗一片的卧室静悄悄,喻温白毫无睡意的侧躺看手机,聊天框关闭又打开,打打删删,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出了学校后,他和徐嘉珩像是毫无交集的陌路人,再找不出任何话题可聊。

  喻温白其实想问问徐嘉珩在干嘛,吃过晚饭没有,什么时候会回学校。

  但这么无关紧要的废话该怎么问呢,徐嘉珩会不会觉得他话太多。

  喻温白再次意识到自己的不善言辞。

  不想留坏印象的顾虑胜过好奇,喻温白最终退出聊天框,许久一次地点开没几个朋友的好友圈。

  第一条就是徐嘉珩五分钟前发的。

  通体纯白的蓝眼睛布偶猫咪惬意地躺在男生腿上,被揉着肚子也不反抗,还眯着眼发出呼噜声,时不时用毛茸茸的脑袋去蹭男生骨节分明的手。

  徐嘉珩揉猫的手法意外很温柔,不紧不慢地顺着方向轻轻挠,让喻温白莫名想到自己被摸头的场景。

  鬼使神差的,他给这条朋友圈点了个赞。

  喻温白:很可爱。

  这还是他第一次在朋友圈留评,消息发出后,喻温白丢下手机往被子里一缩,只露出羞赧的半张脸和眼睛。

  他怎么还加了修饰词,看上去也太不稳重。

  后悔也来不及删评,喻温白抓着被子打算用睡眠来逃避尴尬,屏幕却先一步跳出消息——是徐嘉珩发来的私聊。

  徐嘉珩:你想看猫吗;

  喻温白:可以吗;

  三个字发送的下一秒,对方直接发来视频请求,喻温白愣愣看着屏幕上的名字,接通的掌心微微发汗。

  “身体好点了吗。”

  低音在空荡安寂的房间里格外沉哑,咬字清晰落在耳边,喻温白不禁抬手揉了揉耳朵,画面里的徐嘉珩突然朝屏幕凑近。

  黑眸盯着镜头几秒,皱眉:“怎么感觉你又瘦了。”

  背景很陌生,黑白冷淡的风格依旧,徐嘉珩坐在电竞椅里穿着纯黑短袖,刚洗过澡发梢湿润,身后房间大的吓人。

  喻温白轻声道:“不发烧了,瘦可能是角度问题。”

  心里那点寂寥在看见熟悉人脸的那一刻消散不见,喻温白翻身平躺在在床/上举着手机,为了看清对方只给自己开了小窗。

  丝毫没注意到自己大敞的睡qwq衣领口、白皙的皮肤和锁qwq骨早都一览无余,甚至连向下的两qwq点和线条都隐隐可见。

  徐嘉珩眼神突然无处安放地慌乱了下,视线定在某处后飞快撤移,很快又似不经意地瞟回来。

  喻温白几次看徐嘉珩欲言又止,以为对方嫌他话太多:“......你是不是要休息了。”

  “没有,睡不着,”徐嘉珩终于想起两人为什么打电话,弯腰将脚边撒娇蹭腿的布偶抱到镜头前,

  “奶球,打个招呼。”

  液体猫咪在镜头里摊成长条状,被抱上桌后又亲昵地舔舔徐嘉珩胳膊,才好奇地转头用宝蓝色的眼睛盯着屏幕,胡须随着呼吸一颤一颤的。

  “喵呜——”

  一人一猫四目相对,奶球玻璃珠似的眼睛满是好奇,然后软绵绵地奶叫一声,肉乎乎的爪子放在屏幕上,像是想去碰喻温白的脸。

  喻温白也不自觉地伸出手,指尖隔着屏幕去碰粉嫩嫩的肉/垫,弯眉笑道:“奶球,你的名字真好听。”

  奶球被夸后受用地喵呜叫着,耸着鼻尖凑近,歪头冲喻温白眨巴眼睛,然后伸出粉嫩的舌头想要去舔屏幕,被徐嘉珩捞回来还不死心地往前凑。

  喻温白感叹:“它好亲人啊。”

  “其实挺高冷的,”徐嘉珩抱着猫也纳闷,奶球虽然不反感和人接触,但今天也太主动了,“应该是很喜欢你吧。”

  喻温白看着猫在徐嘉珩怀中挣扎想过来,被可爱到心都要化开,柔声道:

  “我也喜欢你呀。”

  男生病中带着鼻音的轻软语调像是撒娇,上扬的尾音懒懒拖着,感觉就像是猫咪踩奶,一字一个爪印,都是软糯糯的黏糊。

  明知道话是对着猫说的,徐嘉珩还是没由来地心漏跳一拍,对上喻温白纯净清澈的笑眼,眼神又不自觉地向领口下滑动,被隐约浅粉两点刺激回神,匆匆扭头。

  他忍不住地想,喻温白才第一次见奶球,怎么能这么轻易就说喜欢。

  初见表白就算了,仔细想想,喻温白喜欢他这么久,各种明示暗示都表露过,却从来没当面说过「喜欢」这两个字。

  想到喻温白用黏糊糊的声音说喜欢,徐嘉珩喉咙就干燥的不行,伸手想去那桌角的水杯,结果手一抖撞倒玻璃杯,水撒了一桌一地毯。

  终于挣脱的奶球跳上桌,继续和喻温白掌心贴贴。

  喻温白听见声音,关切地探头:“没事吧。”

  “......没事,水洒了,”徐嘉珩将玻璃杯扶正,无法再直视屏幕上几乎半褪的丝绸睡衣,声线沙哑,

  “我去整理一下。”

  徐嘉珩离开后房间再次安静下来,只有奶球撒娇似的不断用脑袋蹭屏幕,又朝喻温白露出粉白柔软的肚子,喵喵叫着想让他揉。

  喻温白却心不在焉地用指尖逗弄猫咪,视线盯着紧闭的房门。

  手机震动,是夏敏发来的消息:小白睡了吗,身体好点没,方便打电话吗?

  喻温白回复:已经没事了,谢谢你。

  徐嘉珩还没回来,他不太舍得挂电话,委婉道:“抱歉,现在不太方便接电话,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夏敏:没事啦,就是想确认你好不好,忙的话就不打扰啦。

  “不忙的,”面对直白的关心,喻温白反倒不好意思,如实道,“我在和徐嘉珩视频看他家的猫,就是他朋友圈刚发的那只。”

  夏敏:朋友圈?我才刷过朋友圈了,没看见他啊。

  夏敏:......我懂了,诡计多端的男人,你们俩聊吧,我先睡了哈;

  喻温白看着夏敏火速下线,和奶球疑惑地大眼瞪大眼。

  手机旁的电脑响起提醒音,徐嘉珩也推门进来,简单处理桌面地板的水渍后,扭身去查看邮件。

  半晌他解释道:“抱歉,临时有点工作。”

  喻温白想说没事他可以挂电话,就见徐嘉珩将奶球往前一推:“半小时可以搞定,你和奶球先玩,可以吗。”

  “......好。”

  喻温白看不到自己表情,反倒是回邮件的徐嘉珩突然来了句:“笑成这样,这么喜欢和奶球玩?”

  已经高兴到藏不住了么。

  对面因为工作开了静音,喻温白看着屏幕里专注工作的身影,心脏在这一刻,被不知名的情愫填充的很满。

  睡意渐涌,喻温白眼皮打架,声音逐渐微弱:“今天师哥也给我熬粥喝了,但没有你做的好吃。”

  “外卖也不好吃。”

  “......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呀,我可不可以跟你换粥喝。”

  喃喃声渐止很久之后,徐嘉珩从工作邮件中抬头,发现奶球已经抱着他手臂睡着,姿势和屏幕里抱着手机睡着的人一模一样。

  镜头几乎要贴着喻温白的脸,屏幕光照下,能看清侧脸细小的绒毛,和随着平稳呼吸起伏纤长睫毛。

  徐嘉珩没挂断视频,动动手指截屏几张图,默默保存进相册。

  因为出柜的乌龙,他不得不回家一趟,晚饭时坦白的话几次到嘴边都说不出口,破土而出的悸动和过往的自我认知不断激烈碰撞。

  现在看着喻温白恬静精致的睡颜,他能清晰感受到,白天那点不安、慌乱、甚至到现在都不愿承认的空虚,全都消失不见。

  哪怕只是隔着屏幕看他而已。

  徐嘉珩算是在塔尖出生的人,傲人的家世样貌和过人的头脑,让他能太轻易得到其他人毕生的追求,以至于他对待绝大部分事物难免都兴致缺缺。

  喻温白是不同的。

  他像是自夹缝而生的野生茉莉,在徐嘉珩争奇斗艳的花丛世界中并不起眼,再靠近看也是苍白而纤弱,十年如一日地沉默开放着。

  却是唯一一株让徐嘉珩驻足停留的茉莉。

  “喻温白。”

  不想把人吵醒,徐嘉珩在空荡无人的房间低唤着正酣睡的人,无奈的语气和神情都是无尽温柔:“怎么办呢。”

  “我好像没法再自欺欺人了。”

  作者有话说:

  好像有人心动了诶-v,是谁我不说——

  明天晚上十一点更新,以后恢复零点更新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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