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夏司是被谢盟的语音电话轰醒的。
“干嘛。”夏司闭着眼睛把手机放在耳朵上。
“你回来都两三天了, 在不露面,达子他们几个去你家堵你我可不管啊。”谢盟说。
“知道了,那今儿晚上老地方。”夏司挂了电话,伸了个懒腰, 慢悠悠的从床上坐起来。
“有饭吗?”夏司趿拉着拖鞋往外屋走。
饭桌前的一大一小吃的正香。
“够不够意思, 吃饭都不叫我。”夏司端着洗脸盆, 在院子里随便摩挲了下脸也搬了个小凳子坐在桌前。
“呦, 啥时候出去买的馅儿饼?”夏司问。
“刚才。”步寒冬回。
“晚上我那些朋友组了个饭局, 你去不。”夏司咬了一大口,漫漫的肉香味儿。
“我到时候去接你。”步寒冬说。
“这儿的路,我闭着眼睛都能走回来,还用接?”夏司笑着说。
“万一和上次一样又跑到别人家给人当媳妇。”步寒冬抬头看了他一眼。
夏司一口馅儿饼差点没噎死。
肖宇那傻缺到底都胡说八道些什么了!
晚上天儿闷, 夏司穿了件白色跨栏背心就去了, 他说的地方是家大排档,高一那阵没少去。
这才九点, 大排档里就有不少人了, 热闹的很, 远远的就能闻到烧烤味儿,还有呛人的烟味儿都混到一起了。
“夏司!这儿!”最里边那桌站起来个瘦高个朝他招了招,笑起来一排牙特白,是达子。
夏司不自觉得笑了笑。
“还以为你丫把哥儿几个忘脑门子后了!叫都不出来!”达子激动的绕了半圈桌子给了夏司个熊抱。
“哪能。”夏司拍了拍他的肩。
几个人要了满桌子的烤串儿,脚边儿摞着两箱啤酒,桌子上还有好几瓶白的。
“我去,你们要喝死啊。”夏司笑着说。
“咱都多长时间没跟一块好好喝一场了, 今儿放开了造!”达子开了瓶啤酒放在夏司面前。
几瓶下肚, 几个人都没什么反应, 就是有点上脸。
“夏儿, 你那租金咋样了,不够说话。”达子说。
“又准备砸锅卖铁给我凑。”夏司跟他碰了下酒杯。
“屁,他妈的卖肾给你凑成不。”达子笑着喝了一大口。
“不卖你是我孙子。”夏司笑的出声了。
“哎,周恒和姜愿这兄弟俩咋还没见影儿。”谢盟拿出手机扒拉着屏幕。
“那不到了。”夏司点了根烟,穿过烟雾眯着眼看着不远处走来的俩人。
他俩是一家住着的兄弟,不过不是亲的,重组家庭,姜愿的妈嫁的周恒的爸。
“夏司!”姜愿长得白白净净,笑起来有俩酒窝。
周恒站在他旁边,跟他完全是两个风格,性格比较沉稳,不过长得是讨小姑娘喜欢的那种痞帅的长相,加上留着寸头,看着就有股坏小子那味儿。
“迟到了,自罚,我们可都是瓶吹,你俩自个儿看着办。”夏司杵着脑袋,从箱里拿出来一瓶啤酒递给姜愿。
“妥!”姜愿倒是豪爽,真是一口气造了半瓶。
“剩下的我来。”周恒说完就从他手里抢过来,闷了剩下的半瓶。
“哎我发现了,周恒和夏司他俩这点还真够像的。”谢盟说。
“啥啊。”几人等着谢盟的下文。
“护弟啊。”谢盟说。
“不过周恒啊,人那弟弟还不到十岁呢,姜愿都特么快十八了,再说你俩就差九个月,一瓶酒咱不至于了啊。”达子拉着姜愿坐下,又给他满了一杯。
周恒没说话,从旁边拿了个塑料凳子坐在夏司旁边。
“什么时候回来的?”周恒问。
“大前天。”夏司说。
其实他一开始和周恒不怎么熟,就是有回在酒吧惹事,俩人误打误撞的一块打了场架,后来周恒让他找关系也在小酒吧干了一段时间,他每次都是后半夜偷摸从家跳墙出来,一开始他以为这小子是想赚点烟钱什么的,后来才知道,他是给他弟挣钱买生日礼物,一把吉他。
“还需要钱吗”周恒也叼了根烟,这虽然是个问句,但他的语气是在陈述。
“怎么跟达子一毛病,开口闭口全是钱,庸俗。”夏司笑了一下,发自内心的。
“喝。”周恒弹了弹烟灰,拿起酒杯跟夏司碰了一下。
“你这怎么弄的?”夏司指着他左额角的一条刚刚结痂的疤,还是血红的。
“我爸拿烟灰缸砸的。”周恒嘬了一口烟,轻飘飘的吐出去。
“真他妈够狠的。”夏司皱了下眉毛。
“没事。”周恒笑了一下,瞥了一眼斜对面的姜愿。
然后夏司又跟周恒闲聊了一会儿。
“你丫轻点灌他,这小子没量。”夏司怼了达子一拳,姜愿从脖子红到脸。
“我练练他。”达子也喝的有点晕乎。
“先走了。”周恒拍了一下夏司的肩膀。
“慢点。”夏司知道他是看姜愿这么喝有点顶不住了。
周恒把烟头按灭,走到姜愿身边拽着他一只胳膊让他站起来,然后扛肩膀上就走了,就跟扛小鸡崽子似的。
“你干嘛,还...还没喝完...”姜愿挣扎了两下。
“回家哥陪你喝。”周恒说。
达子这边也见怪不怪了,不满的咕哝了一句,转头拉着夏司和谢盟继续喝。
几个人足足喝到后半夜,脚底下骨碌的全是酒瓶子,东倒西歪的跟那儿胡吹。
夏司也白的啤的混一块儿,被灌蒙了,达子,谢盟他们仨就互相扶着往出走,仨人跟跳舞似的往前走两步往后退一步。
等晃悠到夏司家那个小胡同,仨人起码摔了四五跤才到门口。
然后谢盟到门口又被石头绊了一下,落后了。
达子扯着夏司的背心带子,东倒西歪的进了院里,他迷糊的抬眼一看,屋子门口站了一人。
“我操!夏司...你家他妈的进贼了!”达子脑瓜左转又转最后在地上抄起一根挑水的扁担。
“哪!贼在哪!”夏司迷迷糊糊的在原地转了一圈。
“你他妈...眼瞎啊...”达子用手指着门口说。
“敢偷你夏爷爷家,揍的你亲妈都不认识你!”夏司一把甩开达子,左摇右晃的就冲着那人影去了。
那人影一把就攥住了夏司的两只手。
“夏夏?”步寒冬叫了他一声。
“夏你大爷!小贼!”夏司眯着眼睛,不知道哪来的一股蛮力挣来了,一拳就闷步寒冬嘴角了。
“漂亮!我也来!”达子从地上爬起来,抱着扁担就往上冲,鞋都跑丢一只。
步寒冬冷着脸一脚给达子又踹回去了。
这时候还算是清醒一点的谢盟扶着墙进来了,愣了一下,看着夏司在步寒冬怀里,达子在步寒冬脚底下,赶紧手脚并用的过去揪着达子的后脖领子往后拖
“不好意思哈帅哥,打扰了,打扰了,”谢盟边拖边念叨,“从来不当那电灯泡子,从来不当...”
“萌萌...贼...快报警...”达子还冲着步寒冬指划。
“报你妹啊...”谢盟皱着眉毛说。
“我就知道你小子对我妹有想法...”达子朝上对谢盟翻着白眼。
“操!你妹才他妈六岁!”谢盟一巴掌拍在达子的脑门上。
等那俩货出了大门口之后,步寒冬扛起夏司就浴室走。
水温合适之后,步寒冬开始脱夏司的衣服。
“你丫...又耍流氓...”夏司皱起眉毛扒拉着步寒冬的手。
“我不是贼吗。”步寒冬压根没被夏司那点手劲儿影响,直接把他背心脱了。
“对啊!你是啊!你他妈还偷东西了!”夏司被瓷砖冰的一个哆嗦。
“偷你什么了?”步寒冬笑了一下,继续把夏司的短裤脱了。
夏司没说话,眼睛笑的弯弯的,好一会儿才抬起手往自己心口的位置上戳了戳。
步寒冬愣了愣,也笑了,“土。”
“哎笑了...被我骗了吧...”夏司哼唧着说。
“骗没骗,你自己心有数。”步寒冬最后把夏司的内裤脱了。
随便给他冲了一下之后,步寒冬就把人抱着里屋去了,又找了身睡衣给他换上,这期间,步寒冬不知道去院里站着吹凉风了几回,真特么对得起他的十八岁!
关灯之后,淡淡的酒味和沐浴露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当步寒冬差点又要去外边站着的时候,旁边响起轻微的啜泣声。
步寒冬伸手摸了一把夏司的脸,一手湿润。
“夏夏?”步寒冬拍了拍他的肩膀。
“爸...爸....”夏司抽泣着,肩膀都在轻微抖动。
“没事的。”步寒冬从后边抱紧他。
“我想你了...”夏司吸着鼻子,翻了个身,紧紧拥住步寒冬,手攥着他后背的衣服。
步寒冬下巴蹭着夏司的头发,心里特不好受,也就喝醉这时候,夏司才卸下自己全部的防备,他的世界密不透风,可就算拿锤子砸也要砸出条裂缝,让阳光透进去。
过度宿醉的后遗症太大,夏司眼睛都还没睁开,人就跑厕所去大吐特吐了,恨不得把苦水都吐出来,之后就是快要疼到爆炸的头,他现在恨不得把脑袋割下来扔垃圾桶里。
可还没等他缓神,谢盟又干过来一通电话。
“又怎么了。”夏司说话都有气无力的。
“周恒出事了!”谢盟语气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