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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好生气。”

  随着第四轮结束, 原本站在赛场内的工作人员陆续撤离,张泽铭赶着与队友拍手,起身便走, 甚至没有拉简舒华一把。

  林之谚的声音被淹没在现场一时的混乱中,没人注意到他一瞬间的失态。

  他三步并作两步, 恨不能原地闪现到简舒华身边,又不敢碰他。

  生怕人摔着了, 碰出二次伤害来。

  简舒华自己爬起来, 拍了拍裤子上的土, 给林之谚一个非常坚定的眼神:“没事的,我在化妆间等你。”

  只是膝盖和手肘有一点痛,隔着厚衣服也不大可能会磕破,如果张泽铭不是从背后整个撞上来,他着地前还能调整地更好一些。

  工作人员眼看就要全部撤离完毕, 嘉宾们已经在场中间集合,张百百冲这边喊着:“谚哥谚哥!”

  “别担心。”简舒华一边转身一边说, 与最后几名工作人员一起离开了。

  一个男人被另一个男人撞到, 并不是什么值得关注的大事,比起这个,林之谚首要的是把节目拍完。

  简舒华不想成为全场的关注点,便刻意没有声张地离开了。

  还没走到化妆间, 蔡新洋就不知道从哪里蹿出来贴到了他的身边:“简哥,你没事吧?”

  蔡新洋站的位置离简舒华比较远,工作人员离场的时候他看见张泽铭从身边跑过去与另外两个嘉宾击掌,而简舒华在张泽铭跑过来的方向站起来, 直觉是发生了什么。

  当时大家都在有序离场, 避免影响节目的拍摄, 蔡新洋也不敢停下来多问。

  简舒华摇头:“没事的。”

  “我跟你说啊,张泽铭那个人就是有点问题,”蔡新洋走在简舒华身边,比了比自己的脑袋,“他人品其实还不错的,就是脑子吧实在是有点轴,他经纪人平时都不敢放他参加综艺,你看过他早期出道上的综艺吗,全是黑历史。”

  简舒华:“还真没关注过。”

  他对内娱一些腥风血雨本来就没太大兴趣,也没多少时间看综艺,就连林之谚他都是熟悉之后才慢慢关注的,更别说张泽铭。

  蔡新洋却来了兴趣,讲起了张泽铭的八卦:“他第一次上综艺,那会还比较早,他出道很多年了,好像得有个十来年了吧?那次综艺他为了赢,把女嘉宾裙子的吊带给扯掉了。”

  这个行为说起来挺猥琐的,一个大男人在摄像机面前揪女孩的裙子,但张泽铭当时的表现确实是只想着赢的。

  尽管如此,这等行为依旧被人诟病。

  最糟糕的是他事后还觉得自己没错,在微博骄傲地回应议论纷纷的网友们:比赛第一,友谊第二。

  戏里的张泽铭是个长相古典的大帅哥,加上高学历的人设加持,人气一直很高,最重要的是真的很有实力。

  只要他不参加综艺,连改剧本这种垃圾行为都不能掩盖他优秀的演技。

  曾有合作过的导演评价张泽铭是老天赏饭吃的演员,别人要有台下十年功,张泽铭只要台下十分钟。

  但张泽铭在综艺的表现实在是太拖后腿,平时也不会经营粉丝,一来二去内娱也给了他另外一个称号:综艺黑洞。

  回到化妆间,简舒华把衣服还给工作人员,穿好自己的大衣,老干部似的捧着保温杯坐下来。

  喝了几口红枣牛奶压惊。

  蔡新洋一路上跟他讲了无数有关张泽铭的传闻,简舒华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只对张泽铭这个名字留下点稀薄的印象。

  他掏出手机给李瑞安发微信:你在S市吗?

  李瑞安并不是整天待在他自家开的中宁医院无所事事,有时候也会去参加什么学术交流或者大学的讲座之类的出差。

  简舒华不大懂医生这个职业,只是听说李瑞安在妇产科领域其实还挺有名的。

  李瑞安回得很快:111;

  这是他们大学时候一起打游戏留下的习惯了,他们几个好友不都在同一所大学,游戏多半靠线上打字或语音交流,为了节省时间会把肯定意义的「在」或者「是」打成1。

  简舒华想了想,打字:我摔了一下,会影响孩子吗,要过去看看吗?

  他其实觉得没事,但保险起见,还是要参考一下医生的专业意见。

  毕竟自己头一回当爸爸,男人怀孕无经验可取。

  不过从商业角度来说,抓住细节就等于抓住了成功的决定性因素,因此不可掉以轻心,多一份关心和细致总没错。

  李瑞安:??你?摔了?你怎么回事?

  李瑞安:怎么摔的?在什么地方?现在有什么感觉?

  简舒华觉得从标点符号的使用来看,李瑞安比自己还惊恐。

  他想了想:站在地面上被人从身后扑倒了,没什么感觉,膝盖痛。

  李瑞安:我靠,你那个男人扑你?他是不是人啊?

  简舒华:跟他没关系,你不要对我的男人有这么大的敌意。

  李瑞安:你居然开始护着男人了,简,你以前明明就觉得他们都是玩具。

  简舒华:说正经的,我用不用过去?

  李瑞安:肚子紧吗,疼吗,硬吗,有什么别的感觉吗?

  简舒华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

  那一点点腼腆的弧度藏在宽松毛衣的褶皱底下,躲得严严实实,一点痕迹也看不出来。

  他把手搭在肚子上。

  不紧,不疼,硬……可能是腹肌有点点硬吧。

  他回:不紧,不疼,不硬,没感觉。

  李瑞安:应该没事的,但你近期有时间还是过来看一下,今天要是不放心就来,我今晚值班。

  简舒华:好。

  赛场上,林之谚与张百百、陈烟站在一起,听主持人公布成绩。

  主持人拿着手卡,很会留悬念:“哇哦,我已经拿到了两队最终完成挑战的时间,差距真的很小很小很小,我先来问问我们的嘉宾,你们觉得是谁赢了?”

  这种时候谁也不会长他人威风,红蓝两队自然都回答:“当然是我们赢了!”

  其实他们大概已经猜到是蓝队赢了,最后的广播说的是「红队找到第5名助理,第四轮结束」,这就意味着是红队找到的就是最后一个。

  那么蓝队肯定是在这之前就已经找齐了。

  不过节目后期剪辑的肯定不会有那么明显,这个时候还是要配合主持人制造一下悬念的。

  主持人故意卖关子:“第一轮双方的用时分别是,蓝队陈烟33分钟45秒,红队王胜利35分钟01秒。”

  “第二轮,蓝队林之谚用时21分18秒,红队张泽铭用时22分52秒。”

  “第三轮,蓝队张百百用时15分30秒,红队于澜用时14分41秒。”

  “第四轮——”

  “蓝队找到5位不同的助理,用时是19分11秒。”

  “红队找到5位不同的助理,用时是22分03秒。”

  “蓝队领先2分52秒获胜!”

  张百百欢呼起来:“PALEA!”

  陈烟拍手:“好耶!”

  林之谚有些明显的心不在焉,慢了张百百和陈烟一拍。

  挑战赛结果公布之后,输的一方就将会在现场接受惩罚——跳水跷跷板。

  特殊的气垫跷跷板安置在水旁,输的一方背对水池坐在跷跷板上,赢的一方跳上跷跷板,将输的一方弹进水里。

  张百百自告奋勇要弹红队三个人,结果因为自身重量太小,一个也弹不动,反而还把自己给弹了个屁股墩,坐在地上笑得起不来。

  蓝队迫不得已换了陈烟这位身高180+重量级选手,这一次红队三人完美入水。

  随着惩罚的拍摄结束,接下来就要拍赢的一方的奖励了。

  这也是《挑战冲冲冲》下半集的内容,打卡当地的特色,并对历史文化背景融入进去,加上一些知识科普的介绍,升华节目的中心。

  只不过从这里到PELEA需要一些时间,林之谚趁着工作人员们准备换场地的拍摄器械时绕到一边找到了总导演。

  “张导,方便说两句吗?”他问,声音压得很低。

  总导演是个聪明人,看看四周,跟着林之谚离开工作人员扎堆的地方:“怎么了小谚?”

  “我突然有点事,先离开一下下,一会跟大家在PELEA集合行吗?”林之谚问,他看过时间,节目组宣导的PELEA游的时间是下午4点到达后开始,现在是2点半,去掉路上的还有一点空余的时间。

  这个节目他提前做过功课,上下集之间的转场并不是主要内容,嘉宾在车里的镜头都不到一分钟,只有几句话的剪辑。

  他这会离开一下应该不会影响到节目的正常拍摄。

  “嗯,去吧去吧,”总导演点点头,“4点之前一定要到,到了给我们打电话啊。”

  林之谚双手合十:“没问题没问题,感谢张导。”

  他急匆匆地跑进化妆间,蓝队另外两个嘉宾正挤在小小的化妆间里补妆,红队的三个嘉宾裹着毯子哆哆嗦嗦,简舒华则靠着另一边的小门坐在角落里。

  林之谚掀开门帘进去,一眼就看见简舒华,话也不说拽起人就走。

  简舒华被拉进卡宴时,对陈巡道了声:“陈哥你先走吧,一会我自己开车。”

  林之谚跟着钻进后座,被他这一声弄愣了,眼看着陈巡下车离开,林之谚问:“不用司机?”

  简舒华视线落下去:“他不知道。”

  林之谚顺着他的视线看向简舒华的小腹,情不自禁伸手覆上去:“你有没有不舒服?”

  他的呼吸很急促,说不上来是刚才一路小跑的还是担心紧张的。

  简舒华看着林之谚,伸手按了按他皱起来的眉心:“没有,没事,不要紧张。”

  林之谚双手捉住他的手腕,把简舒华的手拉到眼前仔细观察了一遍手心手背。

  左手的手心有一点不明显的擦伤,表皮起了一些不大明显的刺。

  林之谚:“车上有药吗?”

  简舒华:“没出血,不用涂药的。”

  林之谚小心翼翼地捧着他的手:“那也消消毒,我安心。”

  简舒华从副驾驶的包里摸出一瓶酒精喷雾,喷在自己手心里搓了搓:“这样可以了吗?”

  手心有点酒精的灼热感,又有些酒精蒸发导致的凉意,还有些轻微的刺痛。

  这种混合的感觉让简舒华手心里泛起一点不舒服,反手握住了林之谚的手,皮肤贴在一处,缓解着自己手上的不适。

  林之谚打量着简舒华的衣服:“胳膊和腿呢?大衣脱一下我看看。”

  简舒华没动,握着林之谚的手里穿来令人安心的温度,身体泛起一些懒洋洋的困倦。他说:“真的没事。”

  林之谚忽然凶起来,表情瞬间冷下来,二话不说动手扒掉了简舒华的大衣。

  好在自己身上的毛衣很宽松,袖口可以直接撸起来,不然简舒华觉得林之谚可能要把自己扒光。

  他的袖口被依次褪到胳膊肘以上,林之谚仔仔细细地看着,手上的动作轻轻的,就像是在认真检查小朋友有没有受伤的幼儿园老师。

  他眉头再次拧起来:“都红了,痛不痛?”

  简舒华还是说「不痛」,不动声色地收了收腿,希望林之谚不要看自己的膝盖。

  膝盖的痛感是最明显的,应当是摔得最重的地方。

  可惜林之谚不容分说地抓住了他的脚踝。

  简舒华的脚踝很细,平时掩藏在笔直的裤管下,偶尔露出来一小节,诱惑极了。

  不过林之谚现在无心想这些,他只想确认简舒华到底有没有受伤。

  左腿裤子被撩起来的时候,在冷空气的驱使下,简舒华感觉到了明显的刺痛,他本能地想要回避,却被林之谚用力捉住。

  “不许跑,”林之谚抬眼看过来,眼神也很凶,“我现在很生气。”

  简舒华第一次看见他这样严肃的表情和语气,从林之谚的眉眼中好像迸发出一种强烈的攻击性。

  心里生出一种很微妙的感觉。

  好像……觉得很爽?

  他乖乖地没动。

  左腿的膝盖蹭破了皮,面积还不小。

  林之谚愣了愣,脸色瞬间煞白。

  他晕血!

  冷汗从鬓角渗出来,胃像被攥住一般痉挛起来。

  一只手抓住裤脚边沿,将裤腿拽下去,遮住了膝盖,并一路拉扯到脚踝。

  简舒华俯身抱住林之谚,轻轻拍着他的后背,直到怀里的身体不再紧绷后才慢慢放手。

  他出声问:“好点了?”

  林之谚皱着眉点了点头:“我好生气。”

  简舒华眼神里带着笑意:“跟我生气?”

  “不,跟我自己生气,”林之谚懊恼地揉了揉头发,“我没照顾好你,还……”

  还晕血。

  你可真没用,林之谚对自己说。

  “是我给你添麻烦了,”简舒华说,“今天不是说好了作为给你的补偿,我来照顾你拍节目?”

  林之谚像只垂头丧气的小兽,低沉地「唔」了一声。随即又立刻想起什么:“我送你去医院。”

  简舒华对他的用词感到有些意外:“你送我?”

  气氛终于有些轻松起来,林之谚耸耸肩膀:“我会开车的,简老板,不要总是让我显得那么无能,这样我就好像被你包养的小白脸,什么也不行。”

  “好,那你送我,”简舒华打开手机点了导航,“这个地址。”

  林之谚换到驾驶席,简舒华也跟着在副驾驶坐下,伸手替他扣好了安全带。

  “这辆车我也不太熟,不常开。”简舒华道。

  “卡宴我还行,”林之谚的动作倒很熟练,“我上一辆自己的车就是卡宴。”

  “大明星也要自己开车吗?”

  “我喜欢自己去玩,”林之谚将车倒出去,“下次你来B市,我带你去看日出。”

  “好。”

  ——

  李瑞安这没有别的病人,简舒华进门时他正在飞快地打字,见人进来把笔记本一扣推到手边:“来了?”

  他眼神往跟在简舒华身后的林之谚身上瞟过去,飞快地掠了一眼,起身道:“走吧,做个B超,对了,有时候感觉来得慢,你今晚9点再过来做一次。”

  林之谚紧张地跟在简舒华身后,刚出门就听见李瑞安交代:“家属留在这等一下吧。”

  B超结果很正常,出B超室前李瑞安问:“他的?”

  简舒华「嗯」了一声。

  “长得是你喜欢的类型,”李瑞安说,“但也就是一般般,他有什么特别的,你让他做1?”

  在李瑞安看来,林之谚配不太上简舒华。

  他知道这人是个好演员,理应也赚了不少钱,但简舒华值得更好的。

  演员能赚几个钱,远远达不到财富的顶层,简舒华已经是一只脚踏入真正上层社会的人,找一位地位相当的伴侣才是最好的。

  他以为简舒华拍那个综艺只是玩玩,这年头在娱乐圈分一杯羹的老板不少,也算是个流行的趋势。

  没想到竟被林之谚给拿住了。

  一个演员,工作就是到处跑,也照顾不到家里,怎么可能做简舒华的另一半?

  李瑞安对林之谚有些先入为主的意见,在心里把他描成了拱自家小白菜的猪,觊觎简舒华财产的小白脸。

  这种人,竟能让简舒华做0?

  他还记得简舒华拒绝自己时说「为爱做0」。

  所以这就是简舒华的爱情?

  “我让他做1,就足以说明他的特别。”简舒华说。

  他们出去时林之谚正坐在走廊的椅子上,见到人「蹭」地站起来:“怎么样?”

  “目前正常,”李瑞安说,“你看着他,晚上9点再来一次。”

  “好,谢谢医生,”林之谚满脸都写着「礼貌」,紧张地拉住简舒华的袖口,在李瑞安身后小声问他:“你们俩是不是认识,要给他包个红包吗?”

  “不用,”简舒华反手握住他的手,“他说的你听见了?”

  林之谚:“晚上9点再来。”

  简舒华本来是指的前一句,没想到林之谚的重点在后一句,只好自己说:“他说正常。”

  “知道了,”林之谚见四下没人,悄悄伸手抱住了简舒华的腰,“我都要吓死了。”

  简舒华往林之谚身上靠了靠。

  他很享受这一时半刻的拥抱,林之谚的确很特别,简舒华在他身上感受到很多的情绪,那种来自于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烟火气,那种简单的欢喜和一点小事的紧张。

  简舒华自己是个很稳定的人,事业上迎接挑战,但生活上平静如水。

  汪岩以前开玩笑,说跟他一起待一天,不是看书就是开会,还不如出家有意思。

  简舒华十几岁时的确爱玩,正是蓬勃的年纪,热爱很多极限运动。

  直到母亲去世,星云创建。

  母亲带走了他唯一的亲密关系,星云牺牲了他全部的私人时间,简舒华那裹在正装铠甲下的无坚不摧,内里其实什么也没有,空虚得要命。

  直到遇到林之谚。

  林之谚就像他曾经拥有过的那一半丰富多彩的灵魂。

  简舒华再一次意识到生活可以不止有忙工作这一种状态。

  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李瑞安与正把头搁在简舒华肩头的林之谚大眼瞪小眼:“请患者和家属没事不要挡住医生的门。”

  林之谚:“!”

  简舒华:“。”

  林之谚拉着简舒华飞快地走了。

  李瑞安:“呵。”

  怎么会有人在医院这么神圣的地方搂搂抱抱,真是让人看不下去!

  回程是简舒华开车。

  “要跟她们打个招呼吗?”路过挑战拍摄地时,简舒华问。

  林之谚立刻意识到他是在问自己的粉丝们。

  “慢慢开过去吧,不用下车。”他道。

  卡宴从来时的路走过,粉丝们已经走了一部分,人不如开始时多,但还有一些仍留在原处。

  她们没有确切的消息嘉宾们是不是已经离开了,还抱着一些能再多看两眼的希望留在这。

  林之谚降下了车窗。

  立刻有粉丝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在看清是他后尖叫起来:“谚哥!”

  她们不止看到了林之谚,也看到了正在开车的简舒华。

  “老公!!”

  “不要喊我老公!”林之谚笑道,“回去吧,我们要走了。”

  人群中立刻七嘴八舌问起来:“走了吗?”

  “接着来去哪里呀?”

  “我们还要去吗?”

  “回家吧,一会天黑了,别冻着了,下一个地方你们应该进不去了。”林之谚冲她们摆摆手。

  “谚哥再见!”

  “谚哥下一站见!”

  “呜呜!老公!”

  这一段路简舒华把车速控制得很慢,走了足足十几分钟。

  待终于走过人群,林之谚关上了车窗,对简舒华道:“一会你先回家吧。”

  下一站是移动拍摄,很累的,简舒华不能入镜,留下蔡新洋帮自己拿东西就够了。

  简舒华:“那我在车里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