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都市情感>最强赛车手保养指南>第三十五章 

  夏千沉鬼使神差地,一脑袋坠了下去。

  暮色降临, 倦鸟归巢。

  两个人在楼梯道的入口,很默契地停顿了一下。

  “你还有伤,我走前面。”夏千沉侠肝义胆。

  钟溯一言不发地抓住他手腕, 向自己身后拽了一下, 然后从他黑色工装裤的口袋里摸出一个黑色的,约莫半个手腕粗、和手机差不多长的黑色圆柱体。

  “后面去。”

  “这什么……”夏千沉大胆猜测,“甩棍?”

  钟溯笑笑,“有备无患。”

  “这玩意能过安检?”夏千沉疑惑。

  钟溯耸肩,“那就是赛会大楼安检措施不合格, 你会用吗?”

  “会啊, 看不起谁呢。”

  钟溯点点头, 露出了「小伙不错」的欣赏目光。

  其实钟溯在得知这个地址的时候就有所防范, 如果今天没带棍子在身上的话, 他也不会贸然过来。

  “真有你的啊,你他妈在我家也备着这玩意?”夏千沉指指棍子。

  “对啊。”钟溯说,“我都没收你安保费。”

  太阳彻底没入地平线后,这老旧楼房里唯一的光源就是每个楼层转角顶上那身残志坚的, 失灵的声控小灯泡。亮一会儿, 闪一下, 灭了,再亮。

  钟溯今天是白T恤格子衬衫, 出门的时候夏千沉还打趣他是程序员套装, 晚风从楼梯转角吹进来,扬起他衬衫下摆。即使里面是白色T恤,可在夏千沉视角里竟比露出皮肤还更性感些。

  他不自觉地发了片刻的呆。

  钟溯回头,“累了?”

  “没, 这才四楼。”夏千沉回神,“你小心点。”

  501的住户甚至不是防盗门,而是一扇看上去一脚能踹开的木板门,甚至有些将朽的样子。

  没有门铃,钟溯叩了叩门。

  半晌才有人来开门,开了一道缝,门缝间扯着一根保险链。

  接着,一张憔悴中带些恐慌的脸出现在保险链后面,问,“你们找谁?”

  “你好,我是环塔拉力赛汽车四驱组09号赛车的领航员,您就是徐忠吗?”钟溯补充了一下,“SS9昆仑天路挥红旗的裁判。”

  对方倏地瞳仁一缩,如同听见什么毛骨悚然的话。

  门内的徐忠眼神躲闪,却还是强行镇定下来,说:“我、我是徐忠,你们找我有事吗?”

  徐忠看上去三十几岁快四十的样子,身量不高,很瘦,甚至面部有些干瘪。

  夏千沉觉得可能是钟溯不够凶,不够震慑,遂拍拍钟溯的胳膊,示意他让让,自己上前。不料钟溯把门缝前那个位置让开后,徐忠居然松了口气,就像见了阎王后换个恶鬼来。

  夏千沉:“咳,我们过来是想跟您确认一下,SS9赛段当天你在路边挥旗,在你挥旗的路段有没有见过一辆斯巴鲁翼豹。”

  徐忠点头点的像哆嗦,“见过见过,但你们没停,是你们没停!我……我拼命地挥,你们……你们不停!”

  “放屁!”夏千沉瞬间被激动,一脚踹到门板上,咚的一声回荡在楼梯间,“你他妈再给老子说一遍「见过」!?”

  楼梯里的声控感应灯吓地一亮,连带对门邻居家的灯也亮了起来。

  这时候正常人应该都是立刻关上门反锁,但这个徐忠分明非常害怕的样子,却还是挡在门缝那儿,盛怒的夏千沉笃定,自己要是再多踹两脚,这小破铁链绝对能给踹断。

  可钟溯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拽了夏千沉一把,说:“徐忠,既然你看见了,那你回忆一下我们当时前挡裂的是左半边还是右半边。”

  “我不记得了!”徐忠忽然提高音量,“你们、你们车速那么快,我哪能看得清,当时下雪,风又大!我,我根本没看见!”

  “去你妈的老子当时都减速减到150了你说你看不见!?”夏千沉咣当又一脚,踹得那保险链摇摇欲断,“你这门是打算自己开还是要试试看它经得住几脚踹!?”

  夏千沉顿时怒火攻心,因为徐忠肯定在撒谎,徐忠一个工作人员凭什么敢撒这么大的谎,背后定然是赛会允许了——甚至可能环塔赛会施压了。

  “千沉。”钟溯握着他胳膊,“你冷静点。”

  “我他妈……”

  怎么冷静四个字话到嘴边咽了下去,终于夏千沉也反应过来,有点不对劲。

  反观徐忠,他很害怕,他的表情和眼神都很害怕。

  但他没有关门,也没有跑开或者说你再踹一脚我家门我就报警。

  未受过训练的人在极端情绪下一般难以掩盖肢体动作,夏千沉理智回笼,看着徐忠,即使被自己狠踹了两脚门板,徐忠依然紧紧贴着大门。

  那么有没有可能,让徐忠害怕的,其实不是他们俩,而是……另外的一些东西。

  比如,他其实更害怕房间里的东西……或者,人?

  思索至此,和钟溯对视了一眼。

  钟溯换了个表情,他很自然地,像是在劝朋友算了算了的样子,把夏千沉往自己身后拉,说:“徐哥,我们俩现在被禁赛了,我们三百万的赛车报废,赛会不愿意分担损失,原因是挥红旗我们没停,这事儿您知道吧?”

  说着,钟溯挡住徐忠的视线,在暗处把甩棍塞进夏千沉手里。

  徐忠说:“我知道,你们经验丰富,但低级失误不可避免,可惜了。”

  话说得圆满,话说得也流畅,跟背过似的。

  夏千沉捏紧甩棍,如同盾牌后的利剑。

  钟溯说:“能出来聊聊吗?”

  背后,他们对门的人家里传出油烟机、炒菜的声音。噼里啪啦,哗哗的水龙头,嘭嘭的切菜声。

  徐忠的眼神变化颇为精彩,从闪过一丝希冀到立刻灰暗下去,又恍若在挣扎着什么。

  接着,徐忠咬了咬后槽牙,说:“我、我疯了吗我跟你们出去,你们找我不就是想让我顶锅吗,你们自己开车开出问题,车损严重,就、就要找我一个打工的麻烦……你们……败类!!”

  钟溯眯缝了一下眼睛,徐忠家门口不过两步宽的空间,两个成年男性杵在这儿,把楼梯挡得严严实实,好在这时候也没人下楼。

  “你根本没看见我们。”钟溯冷冷地说,“我们的赛车报废,三百万车损,一旦是你挥旗出问题导致我们翻车,那么全部车损就是环塔赛会承担,赛会必然会开除你,甚至在你身上追责。”

  此话不假,徐忠听得额角渗汗。

  不过他很显然是收到了消息,扯着嘴角笑了笑,“不对,是你们没停车,你们有证据吗,没有,你们赛车在山坡滚了那么久,储存卡早摔飞了,你们还能、还能回昆仑山找?”

  “当然不能。”钟溯的状态很平静,他依然握着夏千沉的手腕,“你不想丢工作,我们不想被禁赛,你和我们,在环塔上,总有一个出了问题,谁的问题,你我心知肚明。”

  徐忠笑得很狰狞,“那又怎样,整条路都看见挥旗,偏偏你们没看见,偏偏你们拿不出行车监控,怪谁?”

  接着,徐忠很明显的,身形一晃,似乎是有谁在旁边推搡了他一下。

  徐忠仿佛收到了什么授意,忽然掀起眼皮,视线在那不过四指宽的门缝里越过了钟溯,看向夏千沉。

  他说:“怪就怪夏千沉,他和他爸一样!开车就是不要命!他子承父业!他爸当初在达喀尔翻车,就是看了黄旗还加速,最后带着领航员摔死!他自己在昆仑山不看红旗,他也活该!!”

  嘭——

  “操//你妈在给老子多说一句!”

  夏千沉直接暴起,肾上腺素激增的力量把钟溯瞬间撞开,嘭地一声抬脚直接踹烂木门板。

  钟溯瞬间意识到这是个圈套,但已经来不及了。

  赛车手的腿劲儿有多大呢,赛车刹车没有助力泵,赛车刹车是「踩到哪,刹到哪」。

  他们那辆翼豹如果想立刻刹满,夏千沉起码得踩到70公斤的力量,要知道他本人也才75公斤。

  那小木门在夏千沉面前几乎是立刻被爆破,徐忠被冲击力一起踹的摔坐在地上。

  事情发生得太快,以至于钟溯自己都没能立刻做出反应。

  夏千沉身上已经有杀气了。

  然而破门而入之后的下一刻,501这个不到60平米的房子,它小小的客厅里居然还有五六个壮汉。

  钟溯知道中计了,他立刻跟在夏千沉后面冲进去。

  夏千沉红了眼,一棍一棍抽在徐忠身上,“你他妈——有什么脸说林安烨!你他妈在达喀尔吗!你他妈给老子张嘴就来!”

  徐忠缩着腿双臂抱头,护住自己的头胸和腹部。

  而客厅里的五六个壮丁直到夏千沉几棍子把徐忠抽的皮开肉绽,才一拥而上。

  钟溯原本要去拉架,他当然不能让夏千沉把人抽出个好歹,不过瞬息之间,他放弃去阻止夏千沉抽人,先一步站在夏千沉身侧,提膝踹开一个要扑上来的壮汉。

  “千沉!”钟溯警告他,“别打死了!”

  小客厅里旋即开始混战。

  夏千沉先被一人扯住肩膀,径直要往墙上抡,夏千沉眼疾手快,腰腹发力一个侧身肘击其下颚,其力道可观,拿人痛叫一声退后两步。

  夏千沉回身还要继续揍徐忠。

  另一边钟溯赤手空拳和两个人扭打在一块儿,夏千沉也顾不上,又一个壮汉来拦他,夏千沉看着瘦,但他是赛车手。

  体能、耐力和力量训练是他五年来的日常,这几个男的空是看着壮。夏千沉从客厅墙壁到客厅中间不过三四步远,甩棍愈发顺手,一棍子砸在其中一个后背,同时棍子顶端撞开要拦的另一个。

  “夏千沉!”钟溯揪住一个领子摔到旁边,砸倒了落地灯后一个箭步冲上来钳住夏千沉扬起甩棍的手,“我给你棍子是让你防身,再打真出人命了!”

  一屋子人只有他俩是自主站立的。

  从踹门冲进来,夏千沉揍人,一屋子壮汉一拥而上,不过也就两分半钟而已。

  夏千沉的狂暴状态被微凉的掌心遏制住,眼神慢慢缓下来,额前刘海儿被汗湿,一部分贴在脑门上,一部分垂着。

  他像看一堆垃圾一样看着地上的徐忠,说:“你一个失职的挥旗手,也配说林安烨?”

  徐忠像被踩了一脚的长条虫子,扭曲着,笑笑,“我说的……是,实话。”

  夏千沉扬手还要抽,忽然钟溯一声闷哼。他抬眼一看,一个爬起来的壮汉握着落地灯灯杆,喘着粗气,嘴里骂骂咧咧。

  钟溯此前还带伤,这一抡下去,脸色煞得白了。

  “草。”夏千沉骂了声,杀人的目光望向钟溯身后那人。

  他甩开钟溯的手,跨过地上的徐忠,“谁他妈给你的胆子。”他对握着灯杆的壮汉说。

  落地灯的灯杆是空心的,但那力道不浅,灯杆甚至瘪了一小截。夏千沉拎着甩棍,一脚把人踹墙上,下一棍就要往太阳穴上招呼,钟溯可能是这个客厅里唯一一个理智尚存的人。

  地上的徐忠还在咒骂,背台词似的,一句句都在说林安烨活该,说林安烨带着领航员一起死,是杀人犯。

  在那个棍子抡到壮汉的太阳穴前,钟溯一胳膊环住夏千沉的腰,把他整个人拉到自己怀里,圈住、固定住,挨在他耳畔说:“别搞出人命!”

  徐忠在地上大笑。

  但毕竟他们人多,已经有三四个人爬了起来,眼下夏千沉快疯了,钟溯的后背开始隐隐作痛。这时候钟溯快速把一个什么东西在夏千沉手心摁了摁,夏千沉恍然扭头看了他一眼。

  那三四个人有两个拎上凳子,有一个去了厨房,约莫是要拿刀。

  钟溯说:“先走。”

  夏千沉点头,一个巧劲儿把甩棍收回来。

  那群人哪里愿意挨了揍还放人走,一路追他们从五楼到一楼,钟溯跑在后面,踢开最近的一人,顺手把摩托钥匙丢给夏千沉,“骑车!”

  夏千沉接住,一个漂亮的翻身跳上车,点火,钟溯跟着跃上来,减震一沉。

  轰的一声,在漆黑的市郊窄街,山地摩托疾驰而去。

  他不知道该往哪里骑,总之一拧油门就走了。也不知道骑了多久,夏千沉没有时间概念,一直骑到连路灯都没有的地方,夏千沉减速。

  “你后背还好吗?”夏千沉问。

  钟溯的脑袋搁在他肩上,闷闷地嗯了声。

  “现在怎么办。”

  钟溯还圈着他的腰,“没事,这个现在在我们手上。”

  钟溯手里是个巴掌大的运动款摄像机。

  “他们故意惹怒你,就要拍你破门而入,所以你刚开始用棍子抽徐忠的时候没有人拦。”钟溯的气有些发虚,却还是坚//挺着在给他解释。

  钟溯接着说:“赛会那个姓霍的,应该是给了我们徐忠的号码之后就安排了那些人,没事,他们不敢报警,敢接这种活的,身上都背着前科。”

  夏千沉摩托停好,接过摄像机。

  两个人摘了头盔,在星空下的路边马路牙子坐下。

  夏千沉自嘲地哼笑,“我真是……怎么没把他打死。”

  “你下手怎么这么黑。”钟溯抬手在他脑袋上轻轻敲了一下,“我要不拦着,你真把徐忠打死了。”

  “你拦我干嘛,他那么说林安烨。”夏千沉气不过。

  钟溯笑笑,把摄像机拿过来,“行了,嘴上逞能。”

  确实是嘴上逞能,现在想想还是有点后怕的,那会儿自己确实失了神智,满脑子「你算个什么东西说我爸」。

  可能是从小没有自主发出过「爸爸」这个音节,他自始至终,说的都是「林安烨」三个字。

  钟溯把摄像机揣口袋里,侧过身,拥住他的肩膀,“好了,没事了。”

  “嗯……”夏千沉垂着脑袋,顺软的头发挡住了上半张脸,“可是事情还没解决。”

  “起码证明了问题不在我们身上。”钟溯把他环过来,让靠在自己身上,“徐忠肯定出了问题,看他的经济情况,一时半会儿也搬不了家,过两天再来。”

  忽然夏千沉从他怀里抬头,“他会不会是为了钱。”

  “很有可能。”钟溯说,“可能环塔赛会用工作要挟他,毕竟三百万的车损,赛会失职,保险不赔,徐忠肯定咬死了不会说。”

  夏千沉摇头,“妈的,揍他揍轻了。”

  “明天再去一次吧。”钟溯从马路牙子站起来,感受了一下后背,“反正我俩现在是社会闲散人员,有的是时间。”

  夏千沉一笑,抬头看着钟溯,“其实你刚揍人还挺帅。”

  “你也很利落,没少打架吧。”钟溯笑着打趣他,“坦白吧,以前为什么打架,为情还是为义呀?”

  夏千沉笑着翻了他个白眼,“早忘了,打就打了,打着打着就上头了,你难道揍人揍一半还停下来想想为啥揍他吗。”

  “倒也是。”钟溯觉得合理,然后弯下腰,伸手把他脸上蹭到的灰捻掉,“徐忠的话别放在心上,他就是个拿钱办事的喽啰,我们明天继续来,你有哪儿受伤了没?”

  他倒没太放在心上,父亲在他心里实在称不上「英雄」两个字,毕竟林安烨带给妈妈的伤害是实打实的。这么些年,他妈妈的生活他全看在眼里。

  但再如何,也轮不到一个外人指手画脚,还是当面。

  所以这件事细细想来,徐忠这个人的破绽其实相当多,但那时被怒火蒙蔽的夏千沉没有任何多余的脑细胞去思考这些细节。

  “我冲动了。”夏千沉又耷拉下脑袋。

  “没有。”钟溯干脆蹲下来,手扶在他膝头,“人之常情,是他们卑劣。”

  夏千沉抬眸,对上钟溯点漆般的瞳仁。这里没有路灯,月亮和远处的楼房灯光让他对眼前的钟溯有一种「虽然看不清,但我知道你样貌」的微妙感觉。

  不自觉地,他看向钟溯扶在自己膝头的手背,指节分明,修长又有力。

  然后,夏千沉鬼使神差地,一脑袋坠了下去。

  钟溯一怔,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夏千沉的脸已经砸在自己手背上了。他慢慢地翻过来,用手心托着他,一手托着他脸,一手在他后脑摩挲。

  还好没哭,这是钟溯第一个反应。

  应该只是累了,或者过于疲累,这阵子他们俩为了禁赛的事情奔波在汽联、车队、赛会。

  汽联想公平公正,但赛会据理力争,车队不作为。

  车损的三百万成了个烂摊子,废掉的斯巴鲁翼豹成了破铜烂铁,连带着它的主驾驶和副驾驶,仿佛都该去废弃物品回收站。

  “钟溯。”手心里的脸抬起来,定定地看着他,说,“我拖累你了。”

  倏然眼前的人扑过来把他抱住,钟溯因要向前探,膝头点地,熟悉的味道立刻包裹着夏千沉。

  这样漆黑的无人马路,好像在世界之外的,一个安全又令人沉迷的空间,一个猜不透的,但他不受控制地回应的拥抱。

  夏千沉伸出胳膊,即使理智告诉他,钟溯只是给自己一个慰藉的拥抱而已。

  但今天太漫长,这些不断上涌的情绪和斗殴后酸痛不已的身体,都极其渴求这个拥抱。

  他们是被一个电话打断的。

  来电人是徐忠。

  徐忠说,他在那片居民楼下的烧烤摊等他们。

  “棍给我。”夏千沉伸手。

  钟溯差点摔坐下去,还好优秀的协调能力重心后移瞬间站起来,说:“法治社会,你给人揍成那样,我俩一会儿还得赔医药费。”

  “啧。”夏千沉维持着伸手的姿势,抬头,“你看我还有劲揍他吗?”

  “我看你的表情,现在就得打电话给丧葬一条龙。”钟溯坦言。

  十分钟后,两个人出现在约定好的地方。徐忠换了件衣服,鼻青脸肿的,正在喝冰啤酒。

  见二人来了,指了指自己对面的俩凳子,“坐。”

  徐忠说:“不是你们没看见旗,风雪太大,我被刮到路外面滚了好几圈,刚好你们车过去了,是我挥旗失误。”

  “行。”夏千沉说,“明天跟我们去汽联。”

  “两百万。”徐忠说,“给我两百万,现金,我给你们当时我这边挥旗的录像,我女儿肾衰竭,你们抢走他们的摄像机后,赛会说,我搞不回来摄像机的话,就让公司停了给我女儿的特殊资助。”

  夏千沉冷笑,“比惨是吧,谁他妈家里没个惨的?景——”

  不行,不能说,景燃退役的事情是个秘密。

  “尽讲这种废话,我他妈还惨呢,要不是他,你挥旗失误,早把我害死在昆仑山了。”夏千沉说。

  钟溯在桌下按了按他腿,“可我们这边得到的信息是,当时你那个位置,裁判车的行车监控拍不到,你哪里来的挥旗录像?”

  徐忠笑笑,“确实,但我女儿爱看武侠剧,她喜欢昆仑山,我站在昆仑天路的时候,在跟她视频聊天。我女儿情况不好,每次视频,我都录下来了,这次也是一样,没人知道有这段录像。”

  徐忠说:“两百万,有,我就给你们,没有,我现在报警,你们故意伤人,先赔我一笔,让我女儿过了这个月。”

  作者有话说:

  谁日万了我日万了(骄傲);

  ——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