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亦行觉得自己心梗了一下。

  “陆修严!”秦亦行厉喝一声, 把骑在墙头的青年的话给堵了回去。

  节目一行人被秦亦行突如其来的厉喝吓了一跳,然后的目光随着楚舒和秦亦行的视线齐刷刷转移,摄像师十分尽职尽责地把镜头对准这个突发情况。

  楚舒迅速和他们说:“不好意思, 出现了一点小情况, 稍等一下。”

  楚舒笑眯眯地放下一句话,大步走到墙下,背对着镜头, 脸色由晴转阴,阴恻恻地抬头望着陆修严:“你有毛病是不是?”

  楚舒就站在墙下, 他要是跳下去就会踩着楚舒, 陆修严被堵在了墙头,悄悄往前面一点一点挪动,有些委屈巴巴地说:“舒舒, 你不要那么凶嘛, 我也不想翻墙的, 但是你把门锁死了,我没办法。”

  这家伙果然又把他的钥匙偷走了, 楚舒咬牙切齿:“你有没有想过, 我为什么把门锁死?”

  陆修严心知肚明,面上无辜:“为什么呀舒舒?”

  楚舒简直想冲上去给他一拳:“你还装傻呢?算了今天没时间找你算账,你赶紧原地转身圆润出去。”

  陆修严此时已经一点一点挪出了楚舒在的那块地方,干脆利落地从墙上跳下来, 稳稳落地:“啊?舒舒你说什么?”

  楚舒没忍住,上前两步和陆修严拉近了距离,用背挡着拳头, 对着陆修严给出一拳。

  陆修严闷哼一声:“嘶——舒舒你这一拳挺够劲儿啊。”

  那边, 主持人李志伸长了脖子, 开始喊话:“楚老板,你们聊得怎么样?”

  局外人陆修严忍痛热情回应:“聊好了聊好了,我就是路过,你们继续!”

  楚舒有些头疼,警告他:“你别给我惹麻烦。”

  陆修严乖巧点头:“好的,舒舒你放心地去吧。”

  楚舒四周看了看,随手指了一间厢房:“你进去等我,别出来。”

  陆修严双眉微蹙,有些可怜:“舒舒我不进去可以吗,里面好闷的,我就在旁边看着,不会打扰你们。”

  “算了。”楚舒长呼出一口气,“今天有综艺来录制,你自己心里有数。还有,今天秦亦行也在,你最好别在他面前乱说话,不然之后他削了你我可不管。”

  陆修严喜滋滋:“舒舒你真好。”

  楚舒回到导演旁边,笑着表歉意:“不好意思,一个朋友,突然来找我。”

  导演表示理解,还调侃道:“你这朋友出场方式真不一般啊。”

  楚舒:“他……确实不是一般人。”

  陆修严也跟了过来,笑眯眯的:“舒舒你是不是在说我坏话呢。”

  他和秦亦行打了声招呼,在云青时脸上停留了一下,然后又转头和导演说:“不好意思,突然打扰,我可以待在这儿吗?放心,不会打扰到节目的录制。”

  李志抢话,连连点头:“可以可以,你是楚老板的朋友嘛。当然你要是愿意出镜的话也是可以的。”

  他心想,果然好看的人的朋友也是好看的,楚舒一张脸不输杜向文这样的明星,连他的朋友也是。

  “哎,这位朋友你站这儿干什么呢?我这位置可不在镜头范围内哦。”

  走在前面出镜的几人听到陆修严的声音,后头一看,神色变得微妙起来。尤其是简寺,他竟然没有发现身边的杜向文什么时候跑到了后面。

  陆修严这话把所有人的视线都引了过来,众目睽睽,还有镜头对着,他的话一下子就卡住了:“啊……”

  杜向文要笑不笑,面色有些扭曲:“不好意思,楚老板的院子太美了,一下子被迷了眼。”

  陆修严点头:“我也这么觉得,但是现在还是好好录节目吧。”

  杜向文眼底有些不甘,却也无法赖在这,咬着牙回到了简寺身边。

  仿佛只是个小插曲,很快就过去了,节目继续录制。

  楚舒给一行人介绍完后,回到了最开始介绍的厨房。

  “和味轩能传承百年,除了我们祖传的经典食谱以外,最重要的是我们一直紧跟时代,保证品质并不断创新。这是我妈妈从我小时候就告诉我的,所以我也经常研究新品。”

  楚舒换上了白色厨师服,站在料理台前,台上已经罗列了一些食材。

  “最近我在研究一款新品,但是还缺少点原料,就要麻烦各位啦。”

  云青时看着料理台上的面团,手有些痒痒。虽然他厨艺天赋有那么一些欠缺吧,但是他对亲手做吃的一直抱有极大的兴趣。

  云青时看着桌上的草莓,有些馋,好奇道:“不麻烦不麻烦,缺少什么原料?”

  “我在研究的新品是桂花草莓大福,现在草莓有了,还缺点桂花,乘船沿着寻江古镇的内河而下,有几棵桂花树,现在时间还早,摘桂花正合适。”楚舒将几个精致的手编小篮子从底下拿上来,笑眯眯地看着几位嘉宾,“出发吧。”

  云青时拿过两个篮子,分给秦亦行一个:“感觉很好玩的样子。”

  简寺正要上去,却被身旁的人拉住了,他有些不解地看着杜向文。

  杜向文看了一样外面逐渐升起的太阳,目光又迅速扫过旁边的陆修严,而后对楚舒说:“摘桂花应该不用那么多人吧,我们都走了楚老板你这忙得过来吗?不如我们分工一下,他们俩去摘桂花,我和小简寺留下来帮你吧。”

  楚舒挑了挑眉:“你还挺体贴。”

  杜向文笑了一下,正要谦虚几句。

  “但是没必要,我就是在这等着你们回来,喝喝茶啥也不干,你也要坐着和我一起喝喝茶吗?这不太好吧。”

  楚舒还是一副笑意吟吟的样子,说出来的话可是不怎么客气。

  “也可以呀。”陆修严突然插话,“不然他们俩留在这喝喝茶,我们去摘桂花吧舒舒,乘船而下去摘桂花,听起来好浪漫。”

  杜向文觉得今天真是不顺利到了极点,一开始想结交秦亦行,却因为云青时的缘故只好暂时作罢。

  而后又碰到了陆修严,陆修严可是大燕国文娱圈的监事会监长之子,平常很是低调,也还好他偶然远远地见过,这次才认出来了。本想这次和云青时总没什么关系了吧,却不想陆修严一副憨傻模样,是一点面子都不给他留。

  他怨恨地看了一眼云青时,今天所有的不顺利,都是从云青时开始的。

  也不知道云青时哪里得了楚舒的眼,楚舒一开始就对云青时那么热情,而陆修严看着也和楚舒十分熟稔的样子,那么一定又是因为云青时,陆修严才对他那么不友善。

  但今天能碰到两位大佬,他不甘心就这么放弃这个机会。他又扬起笑容:“陆先生说得对,摘桂花是浪漫的事情,我和小简寺当然要一起去。”

  楚舒抬眼看了一眼外面的太阳,和陆修严说:“拉倒吧,你要去摘桂花你去,我不拦着你。”

  陆修严秒懂,现在时间还早,这太阳虽然不热,但毕竟是太阳,晒着呢,楚舒这是娇气病犯了,他顺着楚舒:“哎呀你不去我去干啥,你在哪我就去哪。”

  楚舒拊掌:“行,那就这么安排,你们四个人去摘桂花,我就在这喝喝茶等你们回来。”

  云青时觉得有些好笑,这不就是最初的安排吗,兜兜转转一大圈。

  杜向文是快笑不出来了。他身旁的简寺没看出他的阴郁,还有些兴奋,扯着杜向文的衣角:“向文哥,等会儿我们可以去划船了诶。”

  镜头在前,杜向文到底还没失去理智,咬着后槽牙笑道:“是啊,划船,划船。”

  摘桂花要趁早,他们现在时间耽误不得,安排好后,几人离开小院,楚舒和陆修严站在老式木制小门边,同款笑眯眯,挥挥手祝他们好运。

  导演组早已经安排好了小船,从小巷出去,有百余年历史的青石板路并不宽敞,走几步就到了内河堤,沿着石阶而下,几艘小船停在岸边,戴着草帽的船夫撑着桨站在船尾。

  导演说:“船夫只是保护你们安全的,为了体验劳动的喜悦,从现在开始,所有活动你们都需要亲历亲为,加油吧朋友们!”

  李志左右看了看,露出为难的笑容:“哎呀,你们这一对一对的,我这和谁一艘船都不好啊。”

  云青时邀请:“你可以和我们一艘船。”多拉一个人划船他就能多省一分力气。

  李志正要调侃两句,十分敏锐地察觉到了秦亦行眼底的阴郁,心中有些诧异,却又觉得意料之中。他笑着摇了摇头:“还是不了,秦总可能不想我和他一艘船。”

  他跑到导演旁边,捧着心假装哭泣:“胡哥,我孤家寡人只能和你待一艘船了。”

  导演一副嫌弃的样子:“我可不是孤家寡人。”

  李志满脸沧桑,摆了摆手:“行了行了知道你有老婆了。”

  现场发出一阵笑声,船只的分配就安排好了。云青时和秦亦行一艘船,杜向文和简寺一艘船。李志和导演组一艘船。

  云青时:“你们先上还是后上?”

  简寺看着杜向文,征求他的意见。杜向文说:“你们先上吧,我们跟着你们。”

  云青时也不推脱,点了点头:“行。”

  秦亦行先大跨一步,稳稳当当上了船,回头一只手伸出到一半,同时船晃了一下,云青时也上了船。

  云青时看着秦亦行的动作,有些疑惑地也看过去:“怎么了?还有谁要上来吗?”

  秦亦行觉得自己心梗了一下,深吸一口气,摇头:“没事。”

  云青时也没察觉到什么不对劲,他拿起船桨,又兴奋又好奇:“船夫大哥,这船怎么划,有什么技巧吗?”

  船夫皮肤黝黑,一口牙瓷白,笑哈哈道:“没什么技巧,就是玩着就下去了。”

  云青时还想问什么,秦亦行替船夫解答:“其实并不用桨,顺流而下,最多用船篙控制一下方向,交给我就好。”

  船夫点头:“哎小伙子说得对。”

  “那多不好意思。”云青时笑道,然后悠悠闲闲地在船头坐下。

  秦亦行失笑,也走到船头,在云青时身边坐下。

  船夫撑着船离开岸边:“坐好嘞,船要出发喽!”

  河岸两旁栽着高大的树,阳光透过树影漏下斑驳的光点,云青时闭上眼,感受着微风拂面。

  旁边,秦亦行并没有闭着眼享受这难得的闲适,而是微微侧着头,注视着云青时。

  后面那艘船却没有这样宁静闲适的氛围了。

  杜向文先一步上了船,坐在船头,看着还在岸上的简寺,笑道:“小简寺,你不是很期待划船吗?等会儿你来掌船吧。”

  简寺还在等待晃荡的船恢复平稳,突然听到这话,心里下意识有些不舒服,却也不敢说什么,抿着唇点了点头。

  等着船平稳下来后,简寺上了船,刚上船,手里就被杜向文塞了船桨。

  杜向文朝船尾的船夫招了招手:“船夫,可以走了。”

  简寺皱着眉:“可是我不会划船啊。”

  杜向文:“没事,你就随便划两下玩玩,后面还有李志和导演他们呢,大不了让他们撞着我们,就往前走了。”

  简寺有些为难:“这不太好吧。”

  杜向文:“有什么不太好的,今天就是来玩的,不用这么认真。”

  简寺还想说什么,杜向文却已经闭上了眼睛:“不用担心了,你也坐下来吧,站着干什么。”

  简寺在杜向文身边坐下了,抓着船桨,有些无措地拨弄了两下,结果发现不用划,船也顺着水流下去了。他松了一口气,放下了船桨,原来不用划也行。

  简寺向杜向文靠近了一些:“向文哥,这风好舒服。”

  杜向文眼睛都没睁开,从嗓子里应了一声。

  简寺也不觉得受到了冷待,他习惯了,向文哥是一个比较沉着的人。

  前方出现了一个拐弯,简寺看到前船的秦亦行站起来,拿过长长的船篙往水里一撑,船便调整了角度,顺利地度过了这个弯。

  他也学着,赶紧站起来,眼看着马上要转完了,手忙脚乱地拿起放在一旁的长竹篙,由于船篙过长,他又慌乱,还在船篷上打了一下。

  终于跌跌撞撞地把船篙伸入水底,却因为力道不足或是没有立稳,竹篙顺着河底淤泥滑了出去。

  非但没能改变船头的方向,反而因为惯性,简寺差点和竹篙一起栽出去。

  杜向文被震得朝旁边跌了一下,差点掉下去,他撑着船沿,不悦地睁开眼看着简寺:“你干什么呢?”

  简寺被他夹着戾气的一眼狠狠一剜,吓得脸色发白,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对不起向文哥,我不太会撑船……”

  杜向文:“不会撑船你不会叫船夫吗?”

  简寺:“可是节目组不是说船夫只是保护我们安全的吗?”

  船头擦着石壁,整个船身带着船上的人一起抖动,震得杜向文心烦意乱:“那现在不就是需要他保护的时候吗?”

  船尾的船夫都看不下去了,拿着手中的船篙开始调整船头位置:“哎哟小娃子们,这个没啥大不了的咧,犯不着吵架啊。”

  简寺还在为杜向文说话:“我们没有吵架,他只是有点着急。”